3 惡魔的低語

《多瑪河的月光》優雅的音符在此刻甚至有點像死亡的奏樂。

布雷·羅利不着痕跡地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心裏有了計較。

這是皇帝來問罪來了。

能在金薔薇的打壓下還能在羅利港作威作福多年,加上又有對黑鷹的金錢支持,布雷·羅利顯然也不是一個酒囊飯袋。他被肥肉擠成一條縫隙的小眼睛轉了轉,賠笑道:“陛下一路從王城過來想必有些勞累,不如在休息後我讓人親自把賬本送到您的房間裏?”

狡猾的老鼠。

皇帝在心裏評價道。

他轉了轉瓷白的手指上綠寶石打造的空間戒指,淡淡道:“愛卿的好意朕心領了,那就宴會結束之後送過來吧。”

衆目睽睽之下,艾瑟也不好在這種時候發火,畢竟他留着布雷·羅利還有點用處。等這頭豬身上最後一滴油流幹淨時,也差不多該下屠刀了。

“是是是,絕對不耽誤。”羅利點頭哈腰,又招呼着管家過來詢問,“送給陛下的禮物準備好了嗎?”

管家上前點點頭:“按照您的吩咐,一切已經準備妥當。”

“哦?愛卿還準備了別的禮物?”艾瑟挑眉問道。

羅利搓了搓手,用一個暧昧的眼/神對艾瑟笑道:“是一只可愛的小鳥,相信陛下會喜歡的。”

随意揣測君王的個人喜好其實是重罪,但是艾瑟·羅德尼有一個上層階級衆所周知的癖好,大部分時候貴族為了讨好他,都不吝啬自己家的那些可愛的小鳥們,能被君王喜愛是無比榮光的事情,至少沒有吃白食,甚至不用賠上一大筆嫁妝。

在金薔薇的統治下,皇帝曾嚴厲打擊過奢靡的宴會風氣,這讓舊貴族們不敢光明正大地亂搞。但是現在黑鷹皇帝卻絲毫不介意這樣的宴會,甚至偶爾還會出席。

這就是所謂的有恃無恐。

一聲慘叫吸引了布雷的注意力,随着嘩嘩的水聲一條還在流血的胳膊掉在了鮮紅的地毯上,把那一片區域的地毯浸成了暗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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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們的尖叫讓整個宴會現場混亂不堪。

海族少年胳膊上全是血,此刻從水晶箱裏露出半個頭兇惡地看着剛剛侵/犯他的家夥。

失去胳膊的貴族躺在地上流着冷汗尖叫咒罵着,布雷認出這個家夥是和自己經常一起玩奴隸的傑裏·布萊曼。

他一眼就看出是這個急/色的家夥是想上手去摸,這才導致了人魚的攻擊。

低咒了一聲他馬上擋在皇帝跟前,大喊一聲“護駕!”。

穿着铠甲的侍衛還沒從外面趕進來,皇帝卻慢悠悠地推開他橫着的粗壯胳膊,“朕還沒有到怕一條魚的地步。”

布雷·羅利頭上流下一滴冷汗,雖然受傷的不是皇帝,但這無疑不在昭示着他的“禮物”事先沒有進行檢查,安保措施做得十分不到位。

皇帝的拜訪事出突然,他也是在管家的建議下臨時起意,此刻他現在無比後悔。

“陛下的英武臣自然是知道的,”他轉過身“撲通”一聲跪在皇帝面前,“今晚的意外是臣的管家的失職,沒有提前檢查好……”

“既然失職,那就處理掉吧。”皇帝輕描淡寫地說,他微微蹙眉看着那個現在誰也不敢靠近的水箱,“這條魚……”

“臣一并處理了!”布雷連忙道。

“可惜了,”皇帝搖搖頭,不知道在可惜什麽,在布雷猜不準他的意思時,他又道:“朕有些累了。”

女仆長紅着臉将英俊的帝王帶去事先準備好的房間,侍衛們麻利地将那個倒黴蛋擡了出去,也擡走了剛剛還備受重用的管家,布雷·羅利擦了擦頭上的汗,平複了一下混亂的心跳。

管家求饒的慘叫沒有進入任何一個人耳朵裏。

布雷只是有些惋惜,但想到只是一個管家而已,用得順手罷了,也不是不行。

“你,你過來,叫什麽?”他馬上忘了跟了自己多年的管家,指了指一邊還在收拾東西的侍從。

侍從放下手裏沾滿蛋糕的盤子,恭敬道:“回大人,我叫漢克。”

“是那個收貨的漢克?”布雷摸了摸胡子,他倒是對這個經常幫着自己驗收奴隸的侍從有印象。

漢克:“是我,領主大人。”

“從現在起你就是新任的管家了,”布雷當即拍板,“找人把那條魚弄下去。”

“多謝大人,”漢克臉上劃過一絲欣喜,“大人,是……”他看了看海族少年,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布雷看了看四周,不着痕跡地搖了搖頭,又大聲說:“驚吓到了陛下,難道還能留着嗎?”

漢克稱是,又招來一陣風把人魚少年吹回水缸,蓋上了蓋子。

布雷挑眉問道:“你還會魔法?”

“上不得臺面。”漢克謙虛地說。

“魔法師可是受人尊敬的職業,比羅萊那個廢物強多了,”羅萊是剛剛被“處理”掉的管家的名字,布雷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麽你之前不主動請見?”

他也不管這個新任的管家回不回答,又自顧自道:“現在你是新管家了,等會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就去賬房那邊吧,再把賬本取過來。”

那位皇帝的記性可是非常好的,他才不敢冒那個風險,只能希望事先準備的小鳥能取得帝王的歡心。

雖然相信自己前任管家的眼光,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親自确認一下。

他朝城堡的樓梯走了過去。

西莉娅不知道人魚少年面對的是什麽,她正在被女仆們精心打扮着。

被人擺弄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她先是被扔進浴池裏裏裏外外洗了個幹淨,又被穿上紅色的小裙子,現在被壓在梳妝臺前打扮。

期間管家似乎來過一次,又匆忙走了。

女仆們的動作熟練得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就像是做過無數次一樣。

原著中的布雷·羅利是個好色鬼,金薔薇統治時期就曾數次收購或綁架漂亮的少女,奈何他手上把持着帝國近三分之一的財富,想一塊油膩的肥肉卻又讓人無從下口。艾瑟就是得到了這家夥的資金支持才有那麽多錢去整那個該死的魔導器。

而在前面十年她也曾數次聽到父皇提起過這個令人惡心的家夥。

精致的臉蛋被珍珠磨成的粉末細致地塗上淺淺一層,女仆們甚至感嘆海族的皮膚真好。

這樣的精心雕琢不知道持續了多久,西莉娅閉着眼睛腦子裏回憶着在皇宮看過的潮汐城堡的圖紙,并把圖紙和實物對上號,方便找機會逃脫。

她不會任人擺布,至少不會讓布雷·羅利那只肥豬的手碰到自己。

腦子裏還在回想着地圖,突如其來的聲音卻打斷了她的思考。

女仆們放下手中的活計,紛紛向來人行禮:

“羅利大人。”

金屬的鞋底踩在昂貴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布雷·羅利走進來問道:“準備得怎麽樣了?”

“回大人,都準備好了。”女仆們錯開身,露出了背後乖巧坐着的西莉娅。

擠成一條縫隙的眼睛帶着驚豔打量着眼前的女孩,那個體型和身材介于女童和少女之間,金色的長卷發被紮成兩個馬尾辮,綁上了鮮紅的緞帶,身上穿着可愛的紅色裙子,帶着黑色的蕾絲邊,一雙小腳還光着,但是精巧的腳踝上系上了金色的鈴铛。

加上那雙青藍色的眼睛,就像一只可愛的小貓。

“不錯,這次的很乖。”布雷·羅利眼裏閃過一絲驚豔,滿意地點了點頭,他走到西莉娅身邊,看着只到他腰上面一點的小貓咪問道:“叫什麽名字?”

如果不是今晚來了那個尊貴的存在,他甚至想自己享用,可惜了。

西莉娅冷漠臉。

“大人,”女仆欲言又止。

“什麽事情?”羅利看也沒看女仆。

女仆擔憂地皺了皺眉,在同伴的慫恿下鼓起勇氣道:“這是個啞巴。”

“你說什麽?啞巴?”布雷·羅利臉色一變,海族最值錢的就是嗓子,怎麽這次是個殘缺貨?他焦慮地在房間內轉了兩圈,又停下腳步,“啞巴也沒關系了,送到三樓的房間去吧。”

女仆稱是,在提着裙擺魚貫而出後,布雷又叫住了最後一位:“把漢克給我找來,讓他來我房間見我。”

又被誤認為是海族的西莉娅,被女仆牽着走上樓梯來到三樓。

潮汐堡壘從外面看比較簡單,但內部結構十分複雜,為了防止海風的侵蝕,做的結構都是以穩固和防風兼顧。

她只能在短時間內記住并确認自己的位置,這樣逃跑的時候才能萬無一失。

很快她便被帶到三樓的主卧門口,門口站着的鐵甲騎士攔住了她們。

在說明來意後,女仆們被禁止進入這個房間,黑甲騎士裏裏外外檢查了一下西莉娅,就把女孩提着敲了敲門。

直到裏面傳來一聲低沉沙啞的“進”,女仆們才紅着臉離開。

就剩西莉娅被扔進了房間。

房間裏一片黑暗,只有床頭亮着明亮的月光石。

這是一種會發光的魔晶礦,在西大陸被廣泛用來照明,只要輸入一點點魔力,就能亮上好幾天,因此條件稍微好一點的平民也能用得起。

除了床頭的光源,還有開着的落地窗外不遠處散發着微光的浮空水母。

西莉娅不是沒想過跳窗,但是潮汐堡壘的窗外是波濤洶湧的大海,下面無數暗礁,她現在的身板跳下去就是找死。

落地窗邊的大沙發上坐着一個人影,浮空水母的淺藍色光暈和月光清楚地照出了這個人的臉。

龍傲天男主都是一張帥的慘絕人寰的臉,加上還有吸血鬼屬性,那黑色劉海下的猩紅色眼睛更是增添了一絲魅惑。

即使在這個世界從未見過他,西莉娅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個人是誰。

《暗黑王座》的男主角,艾瑟·羅德尼。

剛剛恢複記憶的第一天,死亡FLAG就狠狠地插/在了臉上。

“羅利給朕準備的所謂‘禮物’就是你?”他饒有興致地看着黑暗裏的女孩,“他竟然已經蠢到海族和人類都分不清了。”

艾瑟又站起身,慢悠悠地圍着身體微微顫抖的女孩轉了一圈,伸出冰涼的手指擡起女孩的下巴,對上那對有些慌亂的蒼青色眼睛,輕笑一聲:“還是個——光明氣息這麽濃郁的……”

“真是令人作嘔,那頭豬該洗洗眼睛了。”

毫不客氣地唾棄着剛剛還“寵愛”過的大臣,他收回手,慢條斯理地拍了拍,像是摸過什麽髒東西一樣。

艾瑟·羅德尼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毒舌。

西莉娅的記憶沒能記住所有細節,但是關于艾瑟的某些事情她還是知道的。

厭惡光明是其一,還有就是

那應該是《暗黑王座》的作者為了滿足某種紳/士元素描寫的,因此男主還有隐藏的蘿/莉/控屬性。

因為他深愛過的女人其中之一就是他的母親,一個身材嬌小的合法蘿/莉,吸血鬼的血統讓她的年齡與她的外表看上去嚴重不符,也是唯一在男主的童年給他關愛的人。

大概是小時候的心理因素作祟,艾瑟漸漸就對乖巧的小女孩格外關注。

西莉娅恍然大悟,難怪布雷·羅利這麽急着把她送到艾瑟跟前。

好極了,西莉娅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随即擔心起來,現在她的馬甲還捂得住嗎?

近距離接觸才知道艾瑟的可怕之處,那濃郁的黑暗氣息對西莉娅這種光明元素親和力滿級的體質來說簡直就是毒/藥一樣,他們是天生的敵人。

失策了,她怎麽就忘記這回事了?

顯然艾瑟也察覺到了西莉娅的體質。

下巴被擡起來的瞬間,她甚至覺得下一秒她的脖子就要被擰斷。

“怎麽?不會說話麽?”艾瑟輕笑一聲,“這也沒關系。”

他提着少女布滿冷汗的後頸走到床邊,自己悠閑地往松軟的床上一躺。

“其實我曾經也愛慕過光明,”他用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的口吻漫不經心地看着西莉娅,“我最喜歡的就是看着那些可愛的金絲雀身上金色的羽毛一片片染黑的樣子,看着她們在黑暗的洗禮下化為美麗的骨架,然後用黑暗的靈魂唱歌的樣子。”

艾瑟心情很好地勾起嘴角,“羅利送的禮物每次都算符合我的心意……這次的也是個漂亮貨。”

在金發女孩一瞬間蒼白的臉色下,他掀開自己的法袍,露出下面黑色的絲質長褲。

他朝女孩勾勾手指:

“現在,服侍我。”

他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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