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夜襲

鼻尖飄進微甜的水果香味兒,籃子裏應該是食物,克裏斯感覺胃部又抽痛起來,喉嚨裏仿佛有一只小手在向外抓。

那兩個人?,姑且仍舊叫人,收拾完了,一起躬身行禮,走到洞口像下臺階一樣邁步并肩跳下去了。

克裏斯快步走到洞口,看他們跳下去的瞬間展開翼展超過七八米的翅膀在雲海裏翻飛了兩下就降下去不見了。

根據遠方那棟建築的樣子看,這個世界的生物應該已經能夠建造精美的建築,所以這個簡陋的洞穴,怎麽看都是懲罰,應該是個囚室吧?

但是看剛才那兩個人換藥照顧的态度,好像也不是即刻要被弄死的樣子。

信息太有限了,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社會制度,什麽都推斷不出!

克裏斯站在洞口看了幾秒鐘雲海,就迅速走到草墊子上坐下,翻開那個巨大的籃子,不知道下一次口糧什麽時候送來?

一籃子各種不認識的水果,一小碗指尖大的漿果,兩個罐子,一罐清水,一罐聞着清甜稍微粘稠的液體,像是糖水。

按照昨天整天沒見人判斷,至少後天才會有人出現,克裏斯斟酌了一下,目測食物的份量,先取了一個看起來柔軟的橙黃色果子咬下去。

餓到灼燒的胃部在接觸到食物的瞬間爆發出更強烈的進食欲望,前面兩口他還控制着速度,後面實在是忍不住了,狼吞虎咽吃了三個拳頭大的水果才緩過來,連果核都讓他啃的一幹二淨。

雖然仍舊有些餓,克裏斯卻不敢再多吃了,不知道這具身體餓了多久,吃的又是水果,還是控制着量慢慢來才好,喝了一口粘稠的液體,好像是蜂蜜水,這就更好了,甜食能給身體補充更多的能量。

拖着受傷的身體折騰了一天一夜,晚上又非常冷,實在是太累了,克裏斯在洞裏轉了兩圈,扛不住趴到草墊子上,不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過去。

已經升高的太陽暖融融地照進洞口,風勢小了很多,克裏斯睡了不太踏實的一覺,夢到自己被擁有鋒利爪子的巨鳥帶到天空。

狂風卷積着濃黑的雲,豆大的雨點子砸的人臉上生疼,外貌不太一樣但是都很巨大的鳥在空中肉搏,天空中不斷飄落被抓掉的翎毛,伴随着腥氣的血雨,克裏斯感覺自己分分鐘就會被捏死,或者從數千米高空被丢下去。

終于他的睡夢中猛烈掙紮了一下,扯到了背上的傷口,一頭冷汗地醒過來。

撫着狂跳的胸口大喘氣兒了一會兒,克裏斯看了看外面的情況,晴朗的驚人的天空,這個空間大概和首都星的光譜一樣,遠遠近近的天空是極淺且剔透的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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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流遮住一側眼睛看了一會兒,也可能是因為這具身體眼睛分辨的顏色和曾經的人類身體是不一樣的。

再也睡不着了,左看右看瞅到角落裏那一堆草莖,剛才那兩個人并沒有對自己拆散草墊子發表任何意見,看起來非常無所謂的樣子,就當做沒關系吧。

無聊的克裏斯拿了一小把草莖編辮子,編完兩條之後又去研究籃子,找了半天翻到接縫拆開,是和草墊子不同的植物編織的。

克裏斯抽出一截來,對着光抻了抻,這種編織籃子的植物莖稈奇異的有很好的延展性,好像橡皮筋一樣。

有沒有可能,弄出一條可伸縮的繩索呢?

念頭一起來,他迅速把籃子裏的東西倒空直接放到草墊子上,飛快地拆起籃子來,等到太陽西斜墜入雲海的時候,他已經獲得了兩條結實有彈性的繩索,可惜兩條加起來都不到十米長,沒什麽用。

嘆着氣拿了一個新水果吃,克裏斯捧着臉蹲在洞口看晚霞。

傍晚的風漸漸寒冷起來,吃完了水果克裏斯搓搓胳膊,考慮明天或許可以把草墊子拆開一半兒粗略編織個草毯子蓋在身上擋風,留一半夠睡了。

最後一線天光隐沒在遙遠的山峰後面,雲層從柔軟輝煌的金色變成沉寂壓抑的灰黑,随着夜風翻滾的樣子頗有幾分末世的氣勢。

口小肚大的洞穴裏裏漆黑一片,克裏斯摸索着把草墊子挪了一個更避風的位置,喝一口糖水盤腿坐下,想試試這具身體能不能有上輩子一樣的精神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寂靜的只有風聲的夜空中傳來一聲凄厲一聲嘹亮的叫聲。

克裏斯睜開眼睛,左右摸索了一番,什麽都沒有,只能把那兩根繩索抓在手裏。

夜空很晴朗,這個星球好像沒有可以反射恒星光源的衛星,只有遠遠近近的星星在漆黑的天幕上閃爍。

這具身體視力非常好,在這樣的光線中仍舊能清楚地看到遠處那棟建築的輪廓。

翻滾的雲海裏好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沒,第一次出現之後,就很有規律地在雲層中來回穿梭。

有了白天見那兩個人的經驗,克裏斯判斷那應該是有好幾個人在飛,追逐互毆?

随着這些飛舞的翅膀越來越近,克裏斯不敢站在洞口看了,深吸氣悄悄躲到岩壁的側面,有點兒遲鈍地想到白天應該用編好的繩索在洞口交錯的石頭上拉出個網來。

或許現在也不遲……

才起了個念頭,一陣飓風撲進洞穴,克裏斯使勁兒扣住岩壁上凸出的部分才保持住自己的平衡。

穩住身體的瞬間,深吸一口氣,濃烈的新鮮血液腥味兒夾着腐敗的惡臭随着那股風灌進鼻腔,差點兒沒把克裏斯熏吐了。

有點兒瘋狂的笑聲悶雷一般滾過來砸進耳朵,笑聲裏一個聽起來涼飕飕的顫音向夜空大喊,“嗨!兄弟們,瞧我發現什麽了?”

克裏斯呼吸一窒,意識到這個家夥可比自己強壯多了,如果視力好是這個物種的共同特征,他一定已經看到自己了,狹小的洞穴裏根本無處可藏。

空中傳來時遠時近的應答:“破洞穴裏能有什麽好東西?還能逮住一個小雛不成?”

“不要浪費時間,賽維宮裏的才是好貨色!”

“神侍沒有那麽蠢,不要破壞隊形!!”

撲進洞穴裏的風更加猛烈,四面八方,好像有無數人在附近飛舞,時不時還有金鐵交擊的聲音,凄厲的慘叫。

那家夥完全不理會自己兄弟們的召喚,黑暗中他發出一聲響亮的吞咽聲,好像吸了吸口水,“啧啧,就當我瞎吧,既然不相信,以後誰也別想跟我分享。”

克裏斯緊張的渾身肌肉繃緊,不知道這個身體的力量有多大,也不清楚對手的程度,唯一肯定得是翅膀被包裹着,萬一被推落洞穴,即便原身會飛,現在也肯定砸成肉泥,最後還是只能使勁兒握緊手裏的兩段彈力繩。

想想那一聲咽口水的聲音,共享是什麽,吃掉?這個世界同類可以相食嗎?

總不會,這具身體是被圈養的食物?!

“XX,我最後重複一次,歸隊!!”一聲嘶啞的召喚傳進來。

手已經伸到克裏斯眼前半米處的家夥挫敗地呸了一口,克裏斯根本反應不過來,只覺得眼前一花,狂風撲面而來,吹得人睜不開眼。

定睛看清楚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人提包袱一樣扣在腰間在雲層中疾飛,想想剛才那眨眼間,卧槽,實力差距未免太大,這怎麽反抗!

挾持着他的人渾身濃郁的血腥,正飛出一個糾結的麻花路線躲閃另一群追着他們毆打的人。

後面這群,統一着裝,訓練有素,看起來是正派的一方,那麽,還是被他們救走比較好,抓住自己的這一群聽交談就不正常,被帶走不論是不是食物,肯定都沒有好結果。

這麽想着,克裏斯在狂風中努力掙紮,死不配合。

挾持他的家夥本來就在跟人戰鬥,抱着一個人飛已經很費勁兒,一掙紮幾次險些脫手。

他的兄弟已經沖他狂吼,“松開!你破壞防禦隊形了!!”

抓住克裏斯的人不肯松手,回吼,“你TM閉嘴,放手這一回,老子這輩子都抓不住這樣的極品貨色了。”

他的小夥伴兒在飛掠中從近處看了克裏斯一眼,竟然默認了他的說法。

克裏斯就驚了,特麽的自己還是個什麽珍稀物種不成?那就更不能落到奇怪的地方去,起碼中午那兩個包紮的人對自己還是很尊敬的。

這麽想着他努力保持着平衡,借風裏和慣性将一條繩索握住兩頭套出去,順暢地把挾持自己的那個人雙腳套在一起了。

追擊的人也聽到了他們的吼聲,飛的近的看到被挾持的是克裏斯也驚呆了,雖然他們趕上來的人越來越多,一時間竟然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往上撲一樣。

這讓克裏斯進一步确認了自己的身份大概追擊的這一方更重視,毫不猶豫地收緊繩索接着反手把另一根像鞭子一樣揮出去,專打那人的臉。

挾持他的人一手扣住他的腰,兩腿被他套住不方便保持平衡,還剩一只手去擋抽過來的鞭子,一把抓住繩索甩在一邊,把他往高處一提,狠狠給了他後頸一巴掌。

克裏斯被打的頭一暈,拼死也不能被這家夥帶走,正好被提高起來,他一把揪住那人在空中飄散的頭發使盡全身力氣猛力往下拔下一縷。

這一下是真劇痛,那人手一松,去捂自己的腦袋,又被克裏斯扒住肩膀借力揪住他背上的翅根翎毛拼命往下拔。

發自靈魂的劇痛,讓他在空中一個翻滾終于松手,同時惡狠狠地把他朝幾千米距離的地面蹬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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