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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阿憨心中還納悶下午的時候怎麽雲巧氣喘籲籲的跑回來,可看阿巧神色不太對的樣子,他也就啃着饅頭不說話。

“怎麽光吃飯不吃菜。”雲巧往他碗裏夾了菜,阿憨擡頭飛快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把菜往嘴裏一塞,雲巧怔了怔,“怎麽回事。”

阿憨絞盡腦汁想着,忽然擡起頭看着雲巧說道,“阿巧我今天看到了有趣的事情。”

“看到什麽了?”雲巧配合地問道,伸手剝了一個雞蛋放到他碗裏,阿憨一臉開心的說道,“我和爹看到李大志從山坡上下來,腳曲着走路,可好笑了。”

阿憨一臉期盼地朝着雲巧看過去,雲巧手中剝雞蛋的手一頓,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阿憨又委屈地低下頭去喝稀粥了,任雲巧回神之後怎麽哄都不肯擡頭,這家夥受打擊了?

吃過了晚飯雲巧收拾過了廚房回到屋子裏,阿憨已經上炕了,還背對着外面,像是在賭氣。

雲巧不是氣他形容李大志有多難堪,她是想起了下午李大志那惡心事才覺得不痛快,更不舒服的是,還不能用什麽手段警告他讓他受到懲罰,在這樣的古代,女子的名節有多重要光想想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歷史就清楚了,這一口氣憋着雲巧才這麽郁悶。

“你不搭理我,我就去隔壁睡啦。”雲巧裝作收拾東西,又去了廂房裏拿了一床被子出來,聽着雲巧這摸東摸西的聲音,阿憨躺不住了,故意在床上蹬了一下腳,見雲巧繼續收拾,終于起身拉住了她。

一看雲巧懷裏就抱着今天剛收的衣服,那被子只是開了一下箱子沒有拿,阿憨可不管,直接抱住了雲巧的腰,不肯讓她走,“你別走。”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不說話了。”雲巧把整理好的衣服放在一邊,阿憨抱的緊,她動彈不得。

“你不開心,我就不開心。”阿憨埋在雲巧胸口喃喃說道,“我提李大志你就不開心。”

“那以後就不要提他,和不要和他說話了,知道麽?”雲巧摸摸他的頭,她又不能時時刻刻看緊他,李大志這龌/龊的誰知道又會給阿憨灌注什麽。

阿憨點點頭,“那你不生氣了?”

“不生氣了,我先把衣服放好,晚上你早點睡,明天一早還要去岩叔家呢。”阿憨這才松開了她,但是卻沒躺下,目光跟随着雲巧忙碌的身影轉來轉去,确定她沒有出去。

吹了燈,雲巧在他懷裏有些睡不着,耳邊的人已經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今天的事情像是給她一個提醒,她從來都是我行我素,過去一樣現在也一樣,可這環境不一樣了,她可以在那個燈紅酒綠的世界裏做自己想做的,不需要在意被人的目光,別人會說,有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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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這,她不能什麽都按照自己的想法,也許這是古代封建思想對人的束縛,可她身在其中,必須适應這個環境,她做任何事情,必須要考慮對爹娘的影響,以及對阿憨的影響。

黑暗中雲巧微嘆了口氣,果然做個合格的古代人也不容易...

第二天一早雲巧給阿憨準備幹糧,又讓他拿了一些吃的去了岩家,去小河上洗了衣服,回來的時候張老爹正在水田裏拔雜草,如今谷子抽穗了,這個季節雜草長的也快,張老爹隔三差五的要來田裏拔。

“爹,您給阿憨置的田在哪。”張老爹指了靠梯田的那邊,離自己家還近一些,雲巧看着位置還靠近河渠,灌溉倒是方便。

雲巧盯着那空空的地,忽然想到了以前小時候還在村子裏,爺爺總是喜歡拉着自己的小手去逛田埂,那時候才四五歲的她沒少踩空到田裏,回到家爺爺就被奶奶罵,鞋子又給弄髒了。

她隐約記得,村裏有人把田給挖深了,做個小池塘,池塘裏可以養魚,池塘上就搭建個簡單的棚子,上面養着雞鴨鵝,旁邊還攔了一點沒挖的用來種點菜喂雞鴨鵝,這和課本裏學過的生态循環差不多。

想着雲巧問張老爹,“爹,這地若是給我們種了,不管種什麽做什麽是不是都沒關系。”

“種啥當然沒關系了。”張老爹見她這麽問,“你要種啥?”

“要是我給挖深了做小池塘呢?”雲巧心中有了想法,湖離家太遠,管不到不方便,鎮上的鋪子沒點家底根本供不起,還得确保它不虧本,這挖個小池塘成本低,養雞鴨鵝家家戶戶都有的,只不過換了個地方。

“你挖深了要做什麽。”張老爹還沒見誰把好好的水田給挖深了都灌上水。

“養魚啊爹。”這村裏也沒見誰家有養魚的,水田剛好靠近河渠,排水灌水都方便,雲巧一下有了信心,“爹,是不是還得和裏正那去立個契。”

“你自個去問問。”張老爹看着女兒走去裏正家,搖了搖頭繼續拔草。

從裏正家出來,雲巧問清楚了,阿憨那畝水田當初要種是交了五兩銀子,以後每年的賦稅是另外要交的,要改成池塘這種另作他用的,每年要交一兩銀子的承包費用,雲巧決定先承包五年。

回家之後雲巧把這事又和張老爹說了一下,這挖池塘建小屋子的還得請人去弄,如今快到了收蜀黍的時候,雲巧要趕在這之前把事情給做完。

傍晚阿憨回來了,如今和岩大叔他們出去打獵,獵物都是對半分的,阿憨擡着小半頭的豬,手中還拎着兩只山雞。

那雞只是斷了腿,還是活的,一放到地上就撲騰的厲害,雲巧讓啊憨去洗洗,豬肉放在了大簍子裏,如今天熱,這豬肉隔了夜就不新鮮了,雲巧喊了花氏過來幫忙一塊處理了,山雞則放着明天拿去鎮上賣。

“大丫,你說好好的田不種你挖啥坑,院子裏不好養雞養鴨的。”花氏覺得這簡直就是糟蹋了,這麽好的一塊田,一年種谷子就好些錢呢,收了谷子還能種別的,這一挖可都只剩下一灘水了。

“娘啊,你看四周村裏誰家養魚的,就是養魚的也去湖裏了,那路遠又不好照顧,近一些多好。”雲巧把計劃簡單一說,花氏聽覺得有道理,可做起來還是不舍得。

“得,那你這麽說阿憨打獵着,豬你們都不用養了。”花氏戳了一下她的腦袋,“盡想些有的沒的。”

“娘你這麽說也有道理。”雲巧點點頭,“不過還是養着備用也好啊,是吧娘。”雲巧笑嘻嘻地說道,等處理好了小半只豬,花氏拎了一些回去,其餘的教雲巧怎麽做成臘肉。

屋檐下吊起了一串串的長肉,雲巧走進廚房,把還剩下的豬肺和豬心煮熟了之後切片,又炒了一盆紅燒豬肉,拿過花氏剛剛送來的卷菜從中剖開了一半放着,另一半做了炒菜。

阿憨無肉不歡,這大盆的紅燒肉,雲巧只吃了四五塊,其餘的都是他一個人吃光的,雲巧看他這酒足飯飽的模樣,他的到來可改善了家裏的夥食,雲芝這段日子吃的好了,臉都圓了不少。

這一回阿憨打回來的東西奶奶再沒上門來鬧,也許是因為她是嫁出去的孩子,這得為夫家着想,也許是爹當初說的那番話吓到了她,揣着那一兩多的銀子,她成親的時候大伯母不情不願的來幫忙過了,也算是沒答應爹的話,該走動的繼續要走動,不能斷了。

半夜,雲巧忽然夢中驚醒,總覺得身下不太舒服,伸手一摸,濕潤一片。放到鼻子低下一聞,熟悉的血腥味傳來,雲巧轉頭看了熟睡的阿憨一眼,掙脫了他的手臂慢慢起身找幹淨的褲子。

換洗過之後雲巧又偷偷地爬了回來,拿了塊幹的布暫時墊在了弄髒的席子上,才剛一躺下,阿憨像是有意識似的又把她攬了過去。

這一折騰,雲巧在夢中被雲芝給叫醒了,牛叔的車在家門口等老半天的都不見她出去。

匆匆洗換過了,雲巧讓阿憨去娘那裏解決早飯問題,自己則帶着籠子裏的山雞跟着牛叔去了鎮上。

把山雞放在牛叔的攤位上,雲巧四處找哪裏賣魚的,打聽了之後都是自己去江河裏捕來的,雲巧在一個魚販的建議下去了牙行打聽,終于問到了距離這鎮子二三十裏路的一個村子裏有人養魚的,那有魚苗。

問清楚了那村子的位置,雲巧又去了一趟布莊,買了些柔軟的棉布又買了一些棉花這才去找牛叔。

那兩只山雞以比平常的家養雞貴出一倍的價格買了,雲巧看着這熱鬧的市集,忽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聲音。

立揚?他怎麽在這。

雲巧見牛叔沒打算收攤,跟了上去,如今這個時間應該是在書院裏念書才是,雲巧遠遠地跟着,發現張立揚繞過了集市往小巷子裏走去。

這邊都是很小的別院,雲巧看他進了一間小別院,湊近站在牆沿看了進去,只見一個年約十一二歲的少迎了出來,看到他手上拿着的東西,臉上又一抹不好意思,“立揚哥,又讓你破費了。”

“陳兄呢?”張立揚把手中的藥包都遞給了那少女,屋子裏仿佛傳出來一陣咳嗽聲,雲巧看着那姑娘臉色擔憂地帶着立揚進去了。

雲巧只站了一會就離開了,沒多久張立揚也出來了,那少女把他送到了門口,“立揚哥,麻煩你了。”

張立揚看着這麽小的姑娘就要負擔家裏的一切,不免覺得同窗這事做的不對,想了想還是勸道,“喜鵲,本來我是不該說的,你是你哥最親近的人,你勸勸他,王家大小姐和他不合适。”

少女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臉上滿是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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