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痛徹心扉
第76章 痛徹心扉
‘阿青……’
少年的身體雖然單薄,但貼在他身後的少女卻更是纖細柔弱,她又輕又軟,像一片最嬌嫩的花瓣,給了他最熟悉最刻骨的溫暖和柔軟。
然而這樣一片花瓣,卻為他擋住了千重疊加的拔骨之痛。
是阿青啊。
那個磕了碰了都能賴在他懷裏撒嬌半個時辰的阿青。
從前,她在打理靈寶之後,時常悄無聲息湊向他,把手指戳到他的眼皮底下。
他垂眸細看,便能在那如蔥般的手指上面發現一兩條被靈力刮破的、不足頭發絲粗細的小傷口,經常連血珠都沒滲。
“受傷了。”她扁着嘴,眼角垂得十分委屈。
他忍住笑,一本正經:“受傷了,必須即刻處理,否則它便會痊愈。”
在她生氣地鼓起臉蛋時,他會把她攬入懷中,握住她受傷的手,防着她不慎碰疼了“傷口”,然後在她耳旁低低地說些溫存安撫的話,直到半炷香之後,肉眼再看不出傷痕這才作罷。
他也記得在滄瀾界的時候,她被寄如雪刺傷,雖然沒有開口向他撒嬌,但她仍是嬌氣的。
她受了刀傷,唯有調元丹入腹那一霎那,會有溫暖熱流滾過周身,暫時消彌疼痛,于是他一粒接一粒捏碎調元丹喂給她吃,倘若慢上那麽一息,她便會蹙攏眉心,疼得顯出些委屈模樣。
最嬌氣、最怕疼的阿青……
此刻是在做什麽?
她那一聲慘叫幾乎擊穿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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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自心底湧上來,席卷他的全部神魂。他怕她痛到失力無法躲開,生生替他承了這千重苦痛。
‘阿青,走開。’
神念僵直,一字一頓。
孟憨叛變,是他這一生中執念最深的一幕,但在這一刻,他竟然徹底無視了近在咫尺的孟憨的臉。
他的心神盡數聚于後背,落在那具劇烈顫抖的嬌小身軀之上。
耳畔交織着自己的血流和心跳聲。
‘走開阿青。走開。’
腦海中的念頭,竟不似平日那般強勢冷硬,他的元神以及這具妄境中的少年身軀是徹底僵木的,但在身體的最深處,卻有溫柔滾燙的東西在緩緩化開。
她并沒有昏迷,也沒有痛到脫力。
他清晰地感覺到她的一雙小手繞到他的身前,緊緊攬住了他的身軀。
她沒有再發出聲音,臉頰柔軟地貼在他的肩膀上,破碎急促的呼吸一下一下拂過他的肩頭,如同刀子一般,刀刀剜他的心。
她的雙手絞得更緊,柔韌的身軀立得更直。
她的身體在自發地顫抖,但她身上透出的那股堅定的氣勢,卻讓一向冷硬的他也不禁動容。
‘阿、青。’
‘阿青……’
這就是他的妻子。
她嬌氣柔弱,偶爾使小壞,犯小懶,她也善良正氣,勇敢無畏。
她是溫香軟玉,她也有铮铮鐵骨。
她說他是英雄,她自己又何嘗不是?
此生何其有幸竟能娶到這樣的妻!
‘阿青,再撐片刻。’
謝無妄心中既痛且快,他聽到心底響起了清晰的破碎聲,似是掙脫了一道黑暗桎梏。
少年身軀之中氣勢瘋漲,千機妄境隐隐不穩,幽暗林地上方開始劃過天火流星。
眼前的孟憨也發生了變化。
“青……走……開。”僵木的身軀正在掙脫限制,少年謝無妄眸中閃爍着火光,薄唇微動,似是偶人開口說話。
而孟憨的身上則燃起了金色的火。
“你既破了神器規則,那麽器靈也無需受規則所縛。”老人憨厚的面容在金色火光中顯出些悲憫,“少主,我會全力毀你元神。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但我也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怪只怪這個世道,恨只恨人心之惡……”
少年謝無妄仍然無法動彈,木若偶人般的俊美面龐上極緩慢地扯起了諷笑。
老人搖了下頭:“少主能夠放下仇恨,心懷天下庇護蒼生,胸襟之廣闊實非我輩能及。但事已至此,我已沒有選擇,只能繼續與少主為敵。若我敗了,還望少主放過瀛方洲其他人,他們只是被我利用千機盤迷惑操縱而已。”
遍身金火的孟憨向着謝無妄覆了過去。
寧青青不假思索,用身體拱着謝無妄,狠狠将他推向一旁。
她很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對付不了外頭的那個陰陽臉瀛主。倘若謝無妄真有個三長兩短,那她很可能會死得比他更慘。她絲毫也不懷疑那個瀛主會把她賞給那些僵屍海民,變成一頓美味的蘑菇午餐。
而且,這個叫孟憨的器靈正在為她提供非常寶貴的經驗。
推開了謝無妄之後,她的臉上揚起了一個猙獰而又愉快的笑容,合身撲向了孟憨。
在看清她臉上的神色時,孟憨狠狠一怔,燃着金火的臉上浮起了一抹茫然。
饒是歷經一生滄桑,又做了千年器靈的老人,也無法看懂這個嬌俏女子的心思。
說她愛死了謝無妄,為他甘心犧牲吧,又好像哪裏有點不對勁——這個女子,此刻仿佛對他這個器靈的興趣要更大些。
她張開雙臂撲上來的模樣,活像餓極的難民看到了一塊熱乎乎的烤肉。
可是她分明痛得面孔都扭曲了。
茫然的孟憨偏頭望向被寧青青推到一邊的謝無妄。
寧青青背對着他,少年謝無妄看不見她的表情,他只抿緊了唇線,眸中的火焰愈燒愈烈,觸目驚心。
左邊眼角處,竟是有細細一行燃火的血珠緩緩滾下。
倘若這是謝無妄真身的話,孟憨毫不懷疑自己要吃一記鳳凰刺——這是他當年拔謝無妄道骨都沒能享受到的待遇。
孟憨轉身,揚手攻向謝無妄。
落足之處留下一個恐怖的金火足印,緩緩向着四周燒開,将妄境中的泥土點燃,燒成灰黑的碎屑,打着圈旋轉升起。
女子身軀一轉,擋住了孟憨。
正面與金火接觸之時,她不自覺地溢出一聲痛呼。
脆弱的身軀瞬間像燒透的金紙一般層層剝落。
就在孟憨準備随手揮開她之時,卻見一層焦黑的外殼之下,女子那張痛到發白的臉又重新浮現,不知是不是孟憨的錯覺,他竟發現她的眼睛比方才更加明亮,神色也更加堅定。
她非但沒退,反倒像一只小牛犢般撞了上來,用她的身軀狠狠抵住了他前進的腳步。
她把元神當成了一只菌絲結成的大繭,外面一層燒焦了,便将它剝掉。
精神力操縱着每一縷元神,結成新鮮的身軀,擋在孟憨面前。
一步、一步,抽絲剝繭。
燃着金火的孟憨,行動也算不上靈便,就像一只燃着火焰的大鐵砧。她用柔軟的身軀去阻他,無異于螳臂當車,然而偏生還真叫她給擋住了。
她不會退,一步也不會退,絕對不會。
她在海上時便已悟到了。找到一個目标,便抛卻所有,一往無前!這,就是她為自己找到的道!
此刻,前方襲來的壓力越大,她越是被逼出了全部的潛能。
謝無妄可以站在礁石上擋住全天下的風霜,她也可以站在這裏,絕不讓這金火器靈再向前一步!
“阿……青……”謝無妄聲線嘶啞顫抖。
寧青青疼極了,腦海中不停地發出‘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壓根沒聽到少年謝無妄泣血的聲音。
他只看見,她用嬌弱的身軀替他擋住了孟憨前進的腳步,強忍着烈焰焚身之痛,半步不退。
她的身軀層層崩潰,他的心也随之層層剝落。
這樣的痛……前所未有,遠比自身被削骨剜心更痛百倍。
驀然間,沉下煉獄的心情忽然一蕩。
他忽然便悟了。這樣堅定勇敢善良的阿青,又豈會因為一己之私而奪他道骨?
想通這一層的謝無妄,清晰地感覺到心底那片最陰暗的沼澤中盛放了一枝絕美的花。
“阿青!”偶人少年的聲音猙獰帶笑,“取我……道骨……絕殺……此獠!”
這句寧青青聽到了。
只不過置若罔聞。
因為她的進化,正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她已收集了足夠的經驗,無論自己拆別人,還是別人拆自己,她都已經練得滾瓜爛熟。
此刻,便是那聚沙成塔、畫龍點睛的一刻!
焦黑的身軀再一次剝落。
一層層剝洋蔥之後,她已變成了小小一只。
她揚起臉,沖着金火之中的孟憨露出笑臉,愉快地說:“該我啦。”
火焰熊熊,她的聲音只有孟憨一個人聽到。
嬌美的面龐如流水一般散開,絲絲縷縷,化成了最柔軟也最堅韌的菌絲,向着孟憨纏去。
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孟憨竟是明晃晃地露出驚恐的神色,猛地向後退了好幾步,轟隆隆留下一串金火足印,見鬼一樣避開了她身上的菌絲。
“嗯?”寧青青茫然地偏了偏頭。
也不怪孟憨膽小。
老人家畢竟年齡大了,乍然看見一個嬌嬌美美的女孩子五官忽然散成了一縷縷細線,還往自己身上鑽,這麽驚悚的場面,實在也是遭不住刺激。
寧青青正要往前追,忽然一陣凜冽滾燙的熱風自身後卷來,少年謝無妄越過她,直襲孟憨!
他的身形仍有些僵滞,行動之間通身帶火,強行掙脫千機妄境桎梏之時,部分身軀殘留在了原地。
他缺着小半邊身體,連那俊美的面龐也有一部分化在了烈焰中,像個被燒掉一半的絕美邪偶。
僵硬的臉上咧着笑,拖曳着狂火一卷而上,袖中揚出一只骨骼瘦長的手,一把抓在了孟憨的頭頂。
呲牙,輕笑。
這副模樣的謝無妄,又美又邪又冷酷,還有那麽一點氣急敗壞。
寧青青默默收起了臉上了菌絲,揚起臉來看他。
下一刻,金燦燦的器靈被謝無妄從孟憨的妄境之軀中扯了出來,一把捏碎。
他似是忘記了要将孟憨淩遲千萬遍的那些話。
也忘記了自己執着千年的那個答案。
他只要她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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