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套路很深
第86章 套路很深
寧青青擡頭望向謝無妄。
他的身姿依舊挺拔,冷香氣息之中添了些肅殺的血氣,眉目挂着散懶淡笑,什麽情緒也看不出來。
只是……
以他的實力,擊殺一只合道初階的雕妖,哪裏用得着一炷香的時間?
他怕不是在拿這倒黴的雕妖洩恨吧?
她的眼睛裏從來也藏不住情緒,謝無妄淡淡掃過一眼,便知道她又在想些有的沒的。
他道:“妖自北而來,必是破了北地防線,人族傷亡難以估量,它該死。”
寧青青點頭:“我明白,不會瞎同情敵人的。”
他把手中的新鮮妖丹抛給她,偏偏頭,示意她跟上。
很快,視野中便看不到那些歡呼的牧民了。
寧青青望着謝無妄颀長的背影,心緒有那麽一絲絲複雜。
他攬着她開懷暢飲只是昨日的事情,此刻回憶起來,美酒好肉、載歌載舞的牧民、粗犷華麗的腰刀手鼓,還有謝無妄完美的側臉,一切都像是蒙着一層粼粼波光,美得絢爛。
果真像是一戳就破的泡沫。
英雄還是那個英雄,他和她的關系,卻已回不到昨日。
他繼續說道:“在萬妖坑的封印處擊殺此妖,為的是殺雞儆猴。”
“哦……”
他回眸,清冷長眸惡劣地微微眯起來:“死得太容易,起不到效果。”
今日一番血腥殺戮震懾了封印後蠢蠢欲動的群妖,州府一帶想必能夠太平三五年。
寧青青目光微直,慢吞吞、極慎重地把腦袋點了一圈:“幹得漂亮!”
她偷偷打量了他幾眼。
他身上極淡的殺意和煞氣已經消失無蹤,此刻的謝無妄看起來與平日全無分別,讓她有一點點不放心。
她問:“和離的事……”
“回去就辦。”他轉身,居高臨下瞥着她,微微挑眉笑道,“阿青莫不是反悔了?”
她迅速搖了搖頭:“沒有反悔。不會反悔。”
“放輕松。”他的聲音低沉了幾分,“能讓你快樂的事情,我都願意做。”
寧青青狐疑地瞟了他一下。
要是換個場合,這句話簡直就是在草場上策馬奔騰啊。
謝無妄的神色倒是清冷鄭重,黑眸深邃,薄唇微向下抿。看起來很嚴肅很認真也很堅毅。
是她想歪了。
廣袖一動,一根冷白修長的手指伸過來,在她愣神之時,屈起指尖敲了敲她掌心的妖丹。
篤篤。
悶悶的震動隔着妖丹,傳到她的掌心。微麻微癢。
“鞏固戰果。”他道,“學會了新技能,倘若三日不練,倒退的可能性有七成。”
寧青青微微睜大眼睛:“那你還帶我去喝酒?!”
謝無妄笑:“只用了兩日。”
寧青青:“……我處理妖丹,你帶我上路吧。知道你忙,趕緊回去解契和離,然後你便可以安心處理公事了。”
她低下頭,生無可戀地開始對付妖丹中的黑色孢子。
謝無妄垂眸,袖中五指掐進掌心。
他從未想過,從她口中輕輕軟軟地吐出‘和離’二字,殺傷力竟是如此驚人。再多防禦,也防不住這一記記貫心的刃。一下又一下,只重不輕。
他比她高得多,她垂下腦袋時,看不到他唇畔的慘笑。
他揚袖卷住她的腰,帶她踏入風中。
寧青青徹底吞噬掉新鮮妖丹中的黑色孢子時,謝無妄正好落進了玉梨苑。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只是用衣袖攬住她,身軀沒有絲毫接觸。
倒是很有君子風度。
她在濕潤松軟的黑色土壤上站穩,見謝無妄轉身要走,她急急叫住了他。
“謝無妄!”
她有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發現要告訴他。
他的寬肩微不可察地震了下,俊臉微側,聲音有些啞:“別急,我取金紙來寫和離書。院子也需處理一下,太難看了。”
寧青青眨了眨眼,順着他的視線,偏頭望向庭院一側。
“……啊?!”
她睜大了眼睛,眸中滿是震驚。
只見整個東廂連同木廊一起消失無蹤,封閉的小院開了個大敞口,山風和陽光直剌剌地闖進來,斷口邊緣的木頭上殘留着燒過的餘燼。
方才只顧着腦海中那個重要的發現,竟完全沒有留意到周遭環境。
“這是?”她茫然地看着僅剩些骨幹支架的東側庭院。
“今日辟邪洞中的畜生暴動,毀了半間院子。無事。”謝無妄面無波瀾,“我去取金紙,寫了和離書之後,可否容我修好院子,再解元契?”
她的心口漫過一絲絲極淺淡的酸意,過了過腦之後,她點頭:“好。”
正事上他向來說一不二,既然這般說了,便會如約照做。
謝無妄颔首,轉身。
“謝無妄!”寧青青又喚他。
“嗯?”他沒回頭,聲音極平靜,“除了反悔之外,別的話先不用說。”
寧青青垂下眼角,拖長了聲音:“是正事——”
他轉身凝視她。
寧青青定了定神。
“剛才我吞噬的黑色孢子中,殘留着一道鮮明的意志。”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不自覺地凝起了全部眸光,抿着唇,神态像一只剛學會捕獵的專注奶貓,“非常怨毒的恨意。”
她擡手撫了撫猶有餘悸的心口。
“嗯?”謝無妄長眉微蹙。
“你不是蘑菇,你也許不太了解。”她用明亮的眼睛注視着他,“孢子是比幼崽更傻的小東西,不會有這麽激烈的情緒,我懷疑那道意志,來自……”
她的肩膀不自覺地輕微顫動,瞳仁也收縮了起來,齒間陣陣發寒。
“本體?”謝無妄平靜地問。
她重重點頭。
這件事情,更加細思極恐了。
謝無妄挑眉笑道:“怨毒恨意?因為我虐殺妖雕麽?甚好。”
看他的模樣,倒像是期盼着對方上門向他尋仇。
寧青青憂傷地看着他。
這個家夥,真是自負狂妄得舉世無雙。
他到底明不明白,如果真有一只邪惡的蘑菇躲在哪裏呼呼地噴壞孢子,而且它還能夠通過壞孢子給妖獸下達指令的話,該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情啊!
靈獸堕妖已是數萬年前的事情,要真有這麽一只壞蘑菇,它得是什麽萬年老妖怪?
她欲言又止,最終只幽幽嘆了口氣。
“怕什麽。”謝無妄渾不在意,“有我在。”
他輕笑着掠出了庭院。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山巅,她收回目光,望向毀掉的半邊院子。
東面廂房與木廊已經徹底沒了影子,毀得比當初的大木臺還要更加幹淨。
“板鴨崽,有出息啊!”
寧青青思忖片刻,來到大木臺,探出菌絲,爬向辟邪洞。
萬妖之王正在睡覺,兩條又圓又肥的後腿趴在身側,活脫脫就是一只新鮮出爐的大板鴨。
呼嚕聲震天響,圓圓的黑鼻頭一皺一皺,帶着臉上的白絨毛也皺了起來,像個小老頭。
菌絲探過去,卷住它的耳朵尖。
支棱的耳尖怕癢,撲棱撲棱甩了幾下,它哼哼唧唧發出不滿的聲音:“啊呋!”
“板鴨崽!”寧青青虛僞無比地問,“謝無妄又殺了一只大妖獸,你是不是很難過呀?我來陪你啦。”
板鴨崽毫不設防,老老實實地告訴她:“俺不難過,因為那個雕早就不聽俺使喚咧!”
“是——嘛?!”義憤填膺的蘑菇與它站在同一戰線:“膽敢忤逆萬妖之王,死得好,死得活該!”
板鴨崽感動極了:“嗚嗚竹葉青你就是俺最好的朋友……只有你最理解俺了……”
寧青青一邊虛情假意地安慰它,一邊把菌絲凝成了九齒大釘耙,瘋狂給它篦毛。
“板鴨崽啊,”她嘆息,“你知道嗎?其實我會治病。”
“啊呋?”兇獸重新打起了呼嚕,明顯不感興趣。
“你是萬妖之王哎!”寧青青毫無節操地拐騙幼崽,“它們不聽大王的話,這就是病,得治!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所以無論有多少艱難險阻,我都一定會拼盡全力幫你治好它們,讓它們都變成最乖的崽!”
“啊啊啊啊?!這都可以?”板鴨崽差點兒又把自己給吼醒了,“竹葉青俺愛你——”
寧青青趕緊摁着頭,把它的大腦袋摁回了前爪上。
她嘀嘀咕咕給它灌輸了一大通醫者仁心的道理,哄得這幼崽一愣一愣,對她無比敬佩。
聊至酣暢時,寧青青忽然想到了一件很不對勁的事情。
“板鴨崽啊。”她謹慎地問,“那只不聽話的雕死了,你不是不難過嗎?”
“俺不難過呀!”
“不難過你為什麽要噴火?”
“唵?”板鴨崽立刻甩了甩耳朵,“俺都在睡覺,啥時候噴火啦!”
“沒有嗎?”
“沒!有——”絨毛震聲,“俺都好久好久沒噴過火咧!”
寧青青若有所思。
片刻後,她告別了板鴨崽,慢吞吞地把菌絲收了回去。
睜眼,恰好看到謝無妄颀長的身影走過側廊,向着大木臺行來。
寧蘑菇抿住了唇,眸光漸漸變得複雜。
所以東面的廂房和木廊,并不是板鴨崽毀掉的。
還能是誰呢?
“阿青,來。”謝無妄站在側廊的門洞下,一副玉樹臨風的溫潤模樣。
她随他走進正屋。
謝無妄走到窗榻下,挽起廣袖,慢條斯理地磨墨。
他随口道:“夫人,我寫和離書了?”
許久不曾聽他叫她‘夫人’,寧青青不禁怔了一怔。
他懶洋洋地側眸:“一日未和離,你一日還得喚我夫君。”
不等她開口,他輕笑着轉了回去,一點一點将硯中的金墨磨得濃酽香潤。
他眉梢微挑:“知你不願,不勉強。”
她的視線落到他的身上。
寬闊的肩,直挺的背。
“我來寫吧。”她輕聲道,“你都沒見過我的字。”
三百年了,他對她的了解只局限于床榻,其他的,當真是少得可憐。
事已至此,她倒也沒什麽怨氣,微酸的漣漪一晃而過,再無蹤影。
人啊,只有對着自己人,才會委屈,才會撒嬌。面對外人的時候總是格外寬容的。
她與他都要和離了,再去計較過往雲煙,那就是真矯情。
謝無妄緩緩擱下了手中的筆硯。
他轉過身,清冷沉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我見過。”他道。
她微微歪了腦袋,露出沉吟的神色:“……嗯?”
“你的字,我見過。”謝無妄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好聽,“見過不少。”
寧青青睜大了眼睛:“?”
她絞盡蘑菇汁地思索一番之後,非常篤定自己絕對沒有在謝無妄面前寫過字,畢竟……
他輕輕笑了笑。
半晌,他用最一本正經的語氣說道:“我以為阿青會藏一輩子……一輩子不叫我看見那狗刨一般的字。”
寧青青:“!”
他挑眉,精致唇角扯出一個極壞的弧度:“阿青當真體貼,生怕我對着和離書垂淚,于是親自動筆,讓我知難而退。”
寧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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