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恥辱

真的接觸到床面的時候,吳均一顆懸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些。

不過沒放下多久,引策的再次傾身而上又讓他重新吊起了一顆心髒,撲騰難安穩落地。

搖搖欲墜之時,吳均雙眸噙淚,圓溜溜寫滿憤怒的眼睛瞪着引策:“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引策動作為停,笑得陰沉:“喲,殺了我?吳均少爺,怕是不清楚自己的等級吧?”

等級?又是這個未曾出于自己筆下,但在這世界荒唐出現分類人群的東西。

按他所了解到的,自己和陳慶那些出頭的公子哥一樣,是三等級的。

但聽引策這坦然自如的語氣,果然沒錯吧,他真的是這世界的隐藏大人物。

而且,起碼還是在三等級以上的存在。一時間,吳均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

引策是自己的大腿,确認了他的高等級,只會對自己有好處,可是在這種情況下知曉這件事,只讓吳均想張嘴狠狠咬引策一口,以此來發洩自己的不滿。

什麽東西!高等級的就了不起啊!是牛逼哄哄的大人物就可以随意奪走別人的清白嗎?!

想着,吳均也真的這麽做了,張嘴就在引策肩頭用了咬了一大口,在上面烙上自己清晰深刻的牙印。

引策吃痛,眉頭微微蹙起,卻由着吳均去,并沒有阻止他這一行為。

咬了會兒,吳均忽的一聲痛哭出聲,洩氣似往後一倒,手臂遮住臉,不停顫抖着肩膀大哭。

那樣子,光是看看,就讓人心生憐惜。

乃至于,引策見了也是心微微一顫。

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粗魯,在沉浸痛哭的吳均還未反應過來前,悄然放過了他,默默拿了衣服下床套上,便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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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步前,引策眸子淺淺動了動,将停留一刻的目光從吳均身上移走後,他思忖須臾,将腰帶間的一塊令牌放到了邊上桌面。

與此同時,他在離開前,只留下了一句話給吳均:“這個,你拿着。”

掩面哭得厲害的吳均,聽到了引策說的話,但八成是不想理他,只是抽噎聲稍微小了一點以此來回應他。

引策倒也沒追究下去,再最後看了眼床上身子滿是紅印的吳均,便輕腳離開了。

一時間,本就安靜的房內便只剩下吳均一個人。

許久,啜泣聲漸染轉小,直至平息化為稍帶鼻音的呼吸。

他靜靜在床上躺了會兒,給自己時間接受這已經發生的一切。

終于,他支起身子坐了起來,看着面前的狼藉再無過多反應地自顧自穿了衣服。

掃眼望去,是引策留給自己的,一塊令牌。

盯着那塊令牌看了片刻,吳均長嘆一口氣,垂頭揉了揉本就有些亂糟糟的頭發,認命似站起想拿過那玩意兒。

但腳才踩在地上,就讓他差點直接整個人都朝地上摔去,簡直酸軟的不像話。

手撐在地上保持坐在地毯姿勢的吳均忿忿朝空氣踢了下,想這拳就隔空落在已經不在這的引策身上。

哦不,最好落在他那命根子上,踹得他往後直接斷子絕孫,他家的使命直接斷絕在他這輩。

媽的,吳均真想打死這龜孫。可無奈,自己太弱小了。

他抽手拽過那令牌,眯眼認真瞧着它,心底的想法油然而生——若是本書原本的吳均,說不定可以打得過引策。

這個想法一冒出頭,便瘋狂在吳均心裏生了根,迅速發芽。

走出房門的那刻,彼時吳均臉上的表情全然不同于先前,多了幾分嚴肅和似原主本有的自得風範。

他手死握着那塊令牌,心裏暗笑。

為什麽他打不過?不光是原主吳均,就連他引策都是自己創造出來的好不好!

武力值什麽的,在絕對實力壓迫下,或許其實根本沒有什麽用。

不了解引策這個人物又怎麽樣?別的像陳慶這類的人物他作為沒日沒夜寫了九個月的親作者還能不了解?

“切,”早就穿戴好衣物的吳均,站在怡春院二樓,掃目朝下望去,視線一一在那些來客、花娘身上停留一會兒。

最終,他把目光久久落在了最角落獨自喝酒的一個男人身上。

兀自翻了個不屑的白眼,吳均朝樓下走去,繼而拉過老鸨便打了聲招呼。

正在老鸨疑惑之際,吳均徑直朝剛才看中的那人男人走去。然後,在坐在不知與那人說了什麽後,原先坐着的男人忽然大刀一揮,就朝吳均砍去。

說實話,在眼看那大刀快要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吳均還是有點怕的,但他必須保持鎮定。

周圍的人眼疾身快,馬上便從他們二人閃了開,給他們讓出了一個大圈子,或許是以為他們言語不和要動手。

老鸨費力咽了咽唾液,便甩了手帕上前想勸和:“啊哈哈哈,兩位公子啊,有何事都好好商量嘛,沒必要動手的不是?”

男人聞言,只是将刀架在了吳均脖子上,随即狠一拍桌子,怒辯道:“這家夥豈敢說老子是糙漢!”

糙、糙漢?

老鸨随即瞄了眼一臉兇相的男人對面的吳均,有點不敢相信兩人竟然就為了這麽句話便動了刀。

要知道,吳均是誰,那可是吳大将軍的兒子,武學子間最為優秀的一位公子。

若是放由這拿刀的男人冒犯他,老鸨也不知道,以後她這怡春院,還能不能安寧順利開下去。

任憑或許是吳均先開得口子,但等級身份擺在這,老鸨可不想惹什麽麻煩。

而且,之前本就因為引策一事和吳均多次有過摩擦了,這還但真必須得勸解下來,不能再出什麽別的恩怨。

畢竟,原先吳均在引策私自被人重新送回怡春院後,心急找引策的吳均可是直接就找來了怡春院,而且在臨前還放話會回來找自己,要知道将引策帶回來的人裏,具體都有誰的啊。

雖說院內暗裏有着不少難以言說的黑色交易,但這明面上的白事,還是得做的看起來清白些。

想着,老鸨直接拉住面前男人的手腕,壯着膽子開口:“哎呀公子,說不定是您聽岔了呢,吳少爺平日待人溫和,想必不會說出這些嘲諷人的話呢。”

特意的,老鸨将“吳少爺”這三個字咬得格外重了些,抓着男人的手也是在這時候刻意加了點力度,明裏暗裏提醒他拿刀駕着的人的身份。

肉眼可見的,男人滿目怒氣的眉間略微松了松,整個人也都稍微怔了怔,似在整理老鸨給出的關鍵信息。

粗橫眼睑上方的眉頭逐漸舒緩開,片刻之後,對着吳均的便是不同于先前的一張燦爛笑臉。

雖然男人笑得十分牽強僵硬,但吳均全當沒看到似,揮手示意人群散去,自己招了男人便走,獨留後面還在愣神一切變化太快的老鸨。

一出怡春院,領着人拐進附近的一條小巷,強撐着筆直站了許久的吳均就在牆邊随意一靠,面上姿态不減半分。

他雙手環着胸,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你也不用和我裝,敵國探子?”

句末揚起的尾音不是出自疑問,反而像是別種意義上的嘲諷,特別是在男人知道了吳均的身份後,吳均剛才這一聲便聽來更像對自己的蔑視與不屑一顧。

男人臉上的笑容僵凝一瞬,很快就恢複了原本的狀态,只是總體看上去比之前還隐隐要牽強,或許只有男人自己沒有發覺。

吳均揚唇而笑,疲軟的腿間還微微打着顫,說出的話語卻是萬千凜然,如高聳山間掠過的清風般薄涼。

他淺道:“我說了,你不用和我裝。”

武力值在這世界幾乎為零的吳均随即跟着一聲冷笑,上下砰砰而跳着一顆心髒展示自己還算有天分的表演:“我知道你們是為了什麽而來,也知道有何等高深難測的勢力阻擋着你們的行動。所以——”

話語戛然而止。

吳均做作地故意摸了摸下颌,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來。

“所以,你只需要和我合作,你們想要的那些東西,我便都可以給你。”

男人的眉頭逐漸皺緊。似其實清楚吳均的底細,明白剛才他刻意和老鸨打招呼再朝自己這邊而來,就是為了吸引人的注意,讓自己不能太過放縱動手,太過引人注目導致有可能暴露什麽。

他的眸子緩緩轉過半圈,糾結之中像最終得出了個答案。

他暗自早就握住腰間匕首的手勁小了小,揶揄打量吳均:“吳少爺也當真是聰慧過人,一雙眼睛厲害的狠。”

對面投來的如變相誇獎自己的話語,使得吳均暗自松了口氣,知道自己對這世界的了解度果真起了作用。

在他正欲開口的前一秒,像是很久沒聽到的系統聲音,鮮少帶了點情緒激動着。

「叮咚!親別任由一時沖動做出什麽不可逆事情來啊!」

吳均的眸底沉了沉,打算徑自跳過系統的聲音,繼續張嘴。

只是長到半路,腦內又響起一連串的叮叮咚咚聲,盡是有關于些勸誡和獎勵發放的。

經歷了引策突如其來的那段對象征自己恥辱的事後,吳均彼時只想冷笑。

現在這系統跳出來有什麽用?之前引策發瘋的時候他怎麽不出來?

哦,他忘了,引策可是這本書裏隐藏的大人物啊,那時候他“盡興”的時候,系統不出來也是應該的呢。

咬牙擡眸,眼內冰冷直盯得不遠處面向自己站着的男人背後一寒。

似這一對視裏,兩人目光交彙中,悄然迅速傳遞了許多東西。

末了,吳均只看見對面男人朝自己露出一個笑,接着恭敬單膝跪地,鄭重其事說出了那句代表兩人交易成立的話來——

“屬下沈衛,願聽吳少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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