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那位公主、夜間潛入

孤兒院的夜晚無比陰森，風吹樹葉蕭蕭，仿佛地下有萬千冤魂嘶吼咆哮，嘤嘤哭泣。

西爾維娅和麗薩，就在這樣的夜晚潛入了。

麗薩變成原形，她的身邊跟着另一只黑貓。

“你的小女朋友還記得路嗎？”僞裝成希爾的西爾維娅淺笑道，“瑪麗？”

“......”

麗薩擡起小腦袋，對西爾維亞翻了一個好大的白眼。明白了，她已經不是主人的愛寵小貓咪了！

嘤！

一定是因為喬冉這個狐貍精！太壞了，決定用爪子去撓！她會去撓喬冉的，一定！等喬冉得救就去！麗薩恨恨地想。

真正的黑貓瑪麗歪了歪頭，“喵嗚？”

【你們在說什麽呀？】

“喵。”

【有個大壞蛋問你，地下室在哪裏。】

“喵。”

【喔，就在前面了。】

黑貓瑪麗身手矯捷地跳下臺階，擡起一只貓爪爪。爪爪指着臺階邊的柱子。希爾按上去，發現這是一個機關。

地下室被打開了，甫一打開，裏面就湧現出一陣又一陣刺鼻的血腥味。希爾皺起好看的秀眉。

Advertisement

“喵。”

【開爾文的瘋狂實驗就在這裏進行，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麗薩用傳音把黑貓瑪麗的話告訴了希爾。希爾的赤瞳中迸射出濃烈的殺意。

希爾給自己以及身邊兩只小貓咪附加了隐身、術，然後毅然決然踏進這個宛若地獄的地下實驗室。

要進到地下實驗室需要經過一段狹長的甬道，甬道兩邊的燈光無比昏暗，只能勉強視物。可無論是希爾，還是麗薩，她們寧願自己什麽也看不見！

為什麽？

因為甬道兩邊的牆上都是小孩的殘肢！有些殘肢上面的血跡已然幹涸，有些卻依然汩汩流淌着發黑發臭的血液！

希爾開始明白，之前聞到的那股撲鼻的血腥味來自哪裏了，她也能預料到，此時此刻的實驗室裏又是一種怎樣瘋狂且凄慘的模樣。

開爾文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必須死！

無視憤怒的麗薩和希爾，黑貓瑪麗卻是平靜得緊。她早已見過比這更慘烈的地獄。

“喵。”

【跟我來。】

黑貓瑪麗無視甬道兩邊的景象，孤獨地在前面領着路。

“喵嗚。”

【忘了告訴你們，開爾文可不止這一個實驗室。】

瑪麗将這個噩耗告訴麗薩，再由麗薩轉告給希爾。雖然希爾的臉旁覆蓋上一張精巧的銀白面具，但瑪麗能感覺到此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殺氣。

所以，這樣的人能為她複仇嗎？能為她的兩個摯友複仇嗎？能為這十年，二十年，還是三十年來受害的孩子們複仇嗎？

能嗎？

瑪麗只是個長不大的小女孩。

希爾等人将這間地下室搜尋了個遍，并未發現喬冉的身影，卻發現了不少遭難的孩童。希爾讓麗薩把這些孩子護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一個人把瑪麗抱到了懷裏。

“真是難以想象，王都居然存在這樣的地下室。”希爾最後回顧一眼被自己撕碎的牢籠，以及牢籠周邊散落的殘肢，揉了揉瑪麗的腦袋，“你沒有什麽和我說的嗎？”

“喵？”

【你能聽懂我說話？】

希爾似笑非笑地看着瑪麗，她可不止能聽懂瑪麗的話呢，連先前自家那只小貓咪編排自己的話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喵。”

【那你豈不是連麗薩之前的話也聽進去了？你...不生氣嗎？】

希爾歪頭，疑惑不解。

“我為什麽要和自己的寵物兼友人生氣？”

很好，請記住這句話。因為說過這句話的希爾在回去後就縮減了麗薩的開支。半個月後才漲回來。

慘，麗薩，慘！

瑪麗似懂非懂地舔了舔前腳，開始想自己要不要把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她說了。

十年前，黑貓瑪麗還是一名人類小女孩。她有兩名摯友，一個叫傑森，一個叫，叫什麽來着？

賈維？嘉特？還是...加裏？

開爾文·蔔羅登似乎是位瘋狂科學家，他研究的課題似乎和人類的人格以及靈魂有關。也許，他成功了；也許，他失敗了。瑪麗不知道。

十年前，瑪麗讓其中的一位摯友成功逃跑，那名摯友的未來她一無所知。

後來，女孩瑪麗就變成了黑貓瑪麗。

瑪麗将自己知道的一切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希爾，除了她摯友的名字。

她不知道，她當然不知道，因為她早已被剝奪有關這位摯友的記憶，只記得有這麽個人而已！

希爾繼續讓瑪麗領路，狡猾的開爾文可不止這一個實驗室。

這時，麗薩傳音來了。

“找到笨蛋勇者了嗎？”

“沒，但我會找到的。”

“我說，你是不是看上笨蛋勇者了？我第一次看見你對一個人這麽上心。”

希爾沒好氣地回複道：“她只是一個很有趣的玩具而已。”

真的？

“喔。”

麗薩朝自己身邊叽叽喳喳的破小孩們呲了呲牙，小孩真吵啊。還有，她不信。

另一間實驗室坐落在食堂的地下。食堂是白天西爾維娅曾短暫駐足的地方。

這間地下實驗室的燈明顯比之前的要亮許多，甚至還十分奢侈地用了除特殊情況外永遠不會失去光亮的魔法石。希爾屏住呼吸，潛入了。

“我還以為那個打敗魔王的公主有多聰明呢？還不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間？”開爾文一邊摩挲着手中染血的手術刀，一邊瘋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簡直笑死我了！”

“很好，她給孤兒院批的福利将會成為我的科研經費！”

“這次，我絕對不會再失敗了！”

“絕對！”

地下室回響着開爾文的嗤笑，希爾眉頭緊皺，她會好好教訓一頓開爾文的。不僅要以冒險者希爾的名義，還要以公主西爾維娅的名義。

希爾小心查探着開爾文的方位，卻發現開爾文的身邊似乎還有別的活物。

是什麽？

“柯娜，你也十分樂意為我的實驗獻身的吧？”開爾文用染血的手術刀挑起女孩柯娜小巧的下颚，笑容猙獰，宛若深淵惡鬼。

小女孩柯娜并沒有回答的力氣，她的手腳已經被砍斷，一口氣全憑劣質的魔法藥劑吊着。這樣的折磨已經讓她崩潰，可她哭不出來。

啊，是不是因為弱小，就一定要遭人欺侮，連生命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甚至連作為一個人的尊嚴都要被剝奪？

是嗎？

不是嗎？

柯娜瞥了一眼手術臺上零零落落的野獸的手腳，已經預料到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她會變成失去理智卻依然保持人面的怪獸。如果沒有意外。

那，如果有意外呢？

希爾到了，她看到架在十字架上被砍斷四肢的女孩了。

那女孩，那女孩是白天和麗薩一起玩耍的孩子！

該死！

希爾睚眦欲裂，抱着瑪麗的雙臂也止不住地顫抖。瑪麗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她的臉頰。

開爾文拿起手術臺上的一只野獸肢體，準備按到柯娜的身上。

“啊！”

鮮血綻放如曼珠沙華，美麗又殘忍。劇烈的疼痛刺激着開爾文瘋狂的大腦，本該和善的面孔變得更加猙獰。

“是誰？是誰在哪裏？”

開爾文往口中灌入一口治療藥劑，一邊拿着手術刀，瘋狂地指着周圍。

風聲鶴唳。

“呲。”

又是一道傷口被割開，開爾文繼續慘叫。

“噗。”

再一道。

“呲。”

又一道。

這是虐殺，希爾知道。但開爾文該死，不是嗎？

任何罪惡都不是施虐的借口。

希爾解除隐身、術，從陰暗的角落裏走出。瘋狂科學家開爾文見到一位胸前挂着SS級冒險者銅牌，戴着白銀面具的冒險者。

真倒黴。開爾文這樣想，他知道，他已無處可逃。

“嘲笑得爽嗎？這樣的實驗很開心嗎？”希爾用腳尖抵住開爾文的下颚，赤色的瞳孔裏閃爍着殺意，“嗯？”

開爾文沒有說話。

“不說了？也不笑了？”希爾嗤笑，“西爾維娅是我的友人，她所愛的臣民我同樣熱愛。”

“所以，我要把你交給她，讓她當着所有市民的面，處死你！”

“哼，你對我的實驗根本一無所知！”開爾文睜大瞳孔，“這是本世紀最瘋狂，也最偉大的發明！”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成功了！”

說到這裏，開爾文的眼裏突然湧出一點淚水，他說：“可是，我的實驗體逃跑了。”

“該死的，他跑了！”

“？”

開爾文突然變得瘋瘋癫癫，希爾沒有空管他，只施了個禁锢魔法将其禁锢在原地，便去救治柯娜。

湛藍且柔和的魔法光束從希爾的手中綻開，舒緩疼痛。本來奄奄一息的女孩柯娜睜開了雙眼。

震驚希爾的是，柯娜既沒有感謝她，也沒有因為自己得救而感到欣喜。

柯娜雙眸無神，滿眼皆是絕望與悲哀。

希爾知道，面前的這個女孩，已經壞掉了。

“大姐姐，不要，不要救我。”女孩柯娜呢喃着說，“請讓我稍稍有尊嚴一點的死去吧。”

“我，不願再呆在這樣悲哀的人世裏。”

悲哀嗎？這樣的人世是悲哀的嗎？

希爾從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別人。

“你還小，還沒有見過更廣闊的天空與大海。”

“可我好痛，好痛啊，大姐姐。”

“......”

柯娜一邊流着血淚，一邊說道：“本來就沒有多少人要我了，那我為什麽還要留在這樣的世界裏？”

“我，本來，我也是想成為大家的小太陽的。”

“可我不能。”

希爾收斂手中的魔法，她向來十分尊重別人的意願。除了喬冉。

“喵...”

【柯娜...】

黑貓瑪麗撓夠了開爾文，待開爾文臉上布滿貓爪印後才注意到她的小友人柯娜。

“啊，是瑪麗，你也來了嗎？”柯娜的唇變得無比慘白，連笑容，都變得蒼白。

“真好，真好啊...”到最後還有你的陪伴，真好......

說完這句話，嘗過諸多苦楚的柯娜便這樣離開了人世。希爾沒有救她，她應該救的。

希爾将柯娜暗淡失神的雙目合上，苦笑着說：

“笨小孩，哪裏好了？”

“好在哪裏？”

作者有話要說：

看，都說不黑深殘了吧？我是好人！大好人！【很好，下一章繼續鯊人。】

嗚嗚嗚QwQ，好感謝我的寶貝舍友，明兒個居然願意陪我去醫院！雖然我本來是準備一個人去的，然後坐公交，來N市兩年多都還沒坐過公交呢！好吧，原因是她們怕我走丢了，真的是，我是路癡嗎？當然...是。

謝謝看到這裏的大家，呆斯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