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僞裝
第22章 僞裝
白澤移開眼,崔謙的眼神,讓他有種一切都被看透的感覺。
他告訴自己,肯定不是的。崔謙不可能知道……
崔謙似乎沒有察覺到白澤的異常,一如往常的湊過來,在白澤耳邊笑,“放心,如果你不喜歡,以後我不會這樣了。”
“你也放心,我不會再給你這樣的機會了。”白澤擡眼,冷冷道。
崔謙搖搖頭,“還說不像女人,瞧這小心眼的樣子。”
白澤咬咬牙,忍住一拳砸他臉上的沖動。
“對了……就算你不喜歡他,但你對他這樣死心塌地,他知道嗎?”崔謙忽然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即使落到這個地步,也不願意背叛他。他又知道嗎?”
“你好像很期望我背叛他一樣。”白澤若有所思的看着崔謙,“我看得出來,你也并不真的害怕尊敬他,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什麽人,你不清楚嗎?”崔謙笑了笑。“我是崔謙。”
“如果你是——你就不應該做今天這些事,你就不應該和我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你更不應該知道我為什麽能死而複生。這些,都不是你的身份應當會做的事。”白澤眼神灼灼,“除非……你還有一個我不知道的身份。你到底是誰?”
崔謙雙手背在身後,忽然道:“你确定這就是你今天要問我的問題嗎?”
白澤一怔。
“如果你問我,你為什麽不會死,我也會回答你的。”崔謙聲音蠱惑,“即使是這樣,你也要問我到底是什麽人嗎?”
“只能問一個問題。”崔謙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笑,“你可要想好了。”
白澤死死看着崔謙,雙手握緊。
唯一的一個問題……崔謙到底是什麽人,他對季玹抱有何種居心,和現在的他又有什麽關系?但他應該問自己的事才對……
明明決定再不管季玹的事,為什麽還在猶豫?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現,未曾解決的疑惑統統又冒了出來。他有那麽多不明白的事,也許崔謙的身份能告訴他這些問題的答案,但也有可能什麽都不能解答。
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秘密,也許錯過這次就再沒有機會了。
可是他想到了季玹,如果這是他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呢?是的,這是他能為季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雖然季玹也許根本不會稀罕,雖然他用恨意來壓抑自己對季玹的愛和不舍。
可他也只能,堅持到這個地步而已。
比起自己,在他的心中,季玹更加重要。這就是他應當認清的殘酷事實。
也是他必須要遠遠離開的事實。
白澤抿了抿嘴唇,緩緩開口,雙目直視崔謙。
“你到底是什麽人?”
崔謙笑了,低沉磁性的笑聲,在黑夜中悠揚回蕩。
“如你所願。”
……
晚宴還未結束崔謙就帶着白澤離開了。
凹凸不平的道路上,馬車颠簸的移動着,白澤坐在崔謙的對面,沉默不語。
他并不為剛才的決定感到後悔,但是崔謙的可信度實在值得懷疑,因此也并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馬車行駛了很久,白澤知道這絕不是回家的路,而是在向着另一個方向駛去,但是他沒有問。
這麽一點耐心,他還是有的。
崔謙一反常态的安靜,直到馬車停了下來。
“到了。”他睜開眼。
白澤跟在崔謙身後下了車,眼前竟然是之前來過的那間青樓。但是崔謙并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繞到了後面,敲開了一扇門。
門內的夥計警惕的看着來人,見是崔謙,表情恭敬的的将他們引了進去。
崔謙直接走到最裏面的一個房間,打開一扇門,這扇門是通往地下的。白澤眼神閃了閃,又是一個地道。
地道很長,崔謙将白澤帶到其中一扇緊閉的大門前。門口站着兩個黑衣男子,均帶着銀色面具,泛着冷冽的光芒。他們恭聲對崔謙道:“少主!”
崔謙表情平淡,吩咐道:“開門。”
“是,少主。”兩人推開厚重的大門,自始至終都無視了崔謙身後的白澤。
眼前兩人訓練有素,連白澤也看不出深淺來,更讓他驚訝的是,他們對崔謙的稱呼。顯然表示崔謙身份不凡。
門後是一間陰暗的房間,房中只有一張床,其他一個多餘的物件都沒有,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趴在床上。
崔謙終于停下腳步,回頭對白澤露出一個笑容,“想必你已經有許多疑惑了。”
“是。”白澤坦然道。
“我既然答應你回答這個問題,自然就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崔謙眼神中透露着詭異的神采,指了指床上的人,“你且去看看他。”
白澤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雖然不明白這個人和崔謙有什麽關系,但還是走了過去。
床上的人俯趴着,頭發披散下來遮住了臉,只看得出身材高高瘦瘦。
也不是是死是活,明明來了人,也不見他有任何反應。
白澤頓了片刻,然後伸手掠開了他臉上的頭發,細細看去,這一看,頓時驚在原地!
眼前竟是另一個崔謙!
白澤眼中流露出驚駭的神色,回頭看了看站在房中,嘴角帶笑的崔謙,又看了看趴在床上,神态萎靡雙目緊閉的崔謙。恍然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不怪他驚訝,白澤并不是不知道有易容術這種東西。但是易容術是有破綻的,不但能保持的時間有限,而且禁不住長時間的近距離接觸。
白澤本身對易容術就頗有涉獵,所以他和崔謙相處的這段時間,無數次懷疑他背地裏的身份,卻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是另外一個人,因為他确信,崔謙沒有易容!
但此刻床上的人又怎麽解釋?白澤伸出手,緩緩的在這個崔謙的臉頰邊,下巴處細細摸了一遍。
這個也是貨真價實的崔謙!
如果這個被囚禁的,才是真正的崔謙……那麽此刻站在那裏,笑盈盈的‘崔謙’,又是什麽誰?
白澤收回手,看向崔謙的眼神複雜。
“你到底是誰?”
‘崔謙’慢慢走過來,他嘴角噙着笑,直接承認了白澤的猜測。“我的名字,說了你也不知道。”
白澤臉色微微一變。
“別急,我像是這麽沒有信用的人嗎?”‘崔謙’彎下腰,右手輕輕擡起白澤的下巴,笑,“我會慢慢回答你的。”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被稱為修士嗎?”他慢條斯理的說。
白澤一怔。他想起那次在皇宮地牢中聽到的消息,被囚禁的‘張太醫’就自稱為修士,并且還說出了‘尊主’的存在。
他們視凡人為蝼蟻,嚣張狂妄,但白澤以前從來未曾聽說過他們的存在。
顯然是個十分隐秘的存在,但是季玹應該知曉一二。
“看來你聽說過。”‘崔謙’看着白澤的表情,笑了。如果說他之前的笑,總帶着一絲放蕩不羁的味道,此刻他的笑容,則多了一絲邪異。
“只聽說過一次。”白澤忍住不适感。
“前段時間有個蠢貨被你們抓住了,應該是他說的吧?”‘崔謙’挑眉,“要我說,被抓到就直接死了算了,居然還說出不該說的來,若是被我碰到了,一定送他一程。”
“不好意思,話說回來,你想必不明白什麽叫做修士,這個問題還真是有些難以解釋呢……那麽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仙嗎?”‘崔謙’問。
“我不信。”白澤回答的斬釘截鐵。
“這麽敏頑不靈。”‘崔謙’不悅:“你都不信的話,我怎麽和你說?”
“我信不信,和你說不說,有什麽關系?你不是從來不食言的嗎?”白澤冷聲道,“我聽着就是。”
‘崔謙’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捏住白澤下巴的手一用力,白澤悶哼了一聲。
“我都原形畢露了,你不害怕嗎?”‘崔謙’勾勾嘴唇,“還是你以為,你死不了,我就拿你沒有辦法呢?”
他的眼神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着白澤。
‘崔謙’挑挑眉,“好在我今天心情不錯,還是繼續剛才的話題吧。”
“修士,就是可以使用天地之間的靈力,或者其他的外界力量對自身加以錘煉,從而脫離凡人範疇的一種人。即使是最普通的修士,也不是你們習武者可以匹敵的,而修煉到最高境界,據說可以成為傳說中的仙人,擁有無邊法力,與天地同壽。”‘崔謙’說到最後,眼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渴望的狂熱光芒。
白澤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如果不是眼前的一切匪夷所思,他都要以為這是個瘋子了。
古往今來,多少癡迷神仙之說的人,但都被事實證明是妄想。
白澤就從未親眼見過這類人,所以他不信。
“修士擁有你們無法想象的力量,是你們無法理解的存在。”‘崔謙’眼神淡漠的看着白澤。“你不信,只是因為孤陋寡聞而已。”
“你就是修士?”白澤問。
‘崔謙’點點頭,居高臨下的看着白澤,“你剛才一定在震驚,這是什麽樣的易容術,能沒有絲毫破綻。這并不是易容術,不過是修士的一點小技巧罷了。”
‘崔謙’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接着他的五官開始漸漸的扭曲,改變……
白澤瞪大眼睛,一眨不眨。不過是片刻功夫,他竟然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他親眼看着‘崔謙’臉部五官在一點點改變,慢慢的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這絕對不是易容術!白澤不敢置信,但他不得不信。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修士的存在?白澤臉色泛白。
“像不像?”另一個‘白澤’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不知道和記憶中有沒有什麽差別……”
白澤看着另一個自己活生生的站在面前,說這話。連聲音都如此相似。
這種感覺實在是難以形容。
‘白澤’終于滿意的笑了,他面部再次改變,很快又變回了‘崔謙’的樣子,自言自語道:“還是這個身份用起來最順手,長得也俊俏。”
白澤死死看着面前的男人,艱難的開口,“既然你們是這樣超脫凡俗的人群,為什麽還要摻和進帝王家的這些事,為什麽要幫助季瑾?你們追求的,不應該是大道永生嗎?”
“這些,就不在我需要回答你的範疇了。”‘崔謙’微微一笑。
“呵呵。”白澤冷笑一聲,“我才剛要相信你……可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既然你們這麽厲害,要殺我們這些凡人豈不是易如反掌!何必還這麽費事?說不定剛才只是你的障眼法……”
‘崔謙’眼睛彎彎,唇角挑起,“這麽簡單的激将法,你覺得會對我有用?”
白澤一滞,“你今天告訴我這些,想必沒有打算讓我活着離開,既然如此,讓我做個明白鬼又何妨?”
“誰說我要殺你了?”‘崔謙’低頭在白澤唇邊輕輕一吻,語氣如同對待撒嬌的情人,“總是這麽自以為是。”
白澤渾身僵硬,毛骨悚然。
“既然問題已經回答完了。我們就回家吧。”‘崔謙’站起身,笑容又恢複一貫的溫和,扶上白澤的肩膀,“很晚了,還是早些休息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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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