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天一大早,在許戀的催促下,習來拖着行李離開家門。
一個人遠走有什麽可看的,習來退了機票,坐上火車,他要回小山城看看。
九年的光陰,山城早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習來漫無目的的走着,吃了酸辣涼粉,買了糖包,将車開到村頭,卻沒有進去的勇氣。
村頭別墅,那一牆的薔薇已經變成竹子,一看就是一直有人在照料,只是大門有些斑駁,依舊安靜的可怕。
小站臺已經徹底被棄用,雜草重生,站臺下的歸到已經淹沒在草叢裏,偶爾漏出的鐵軌,已經鏽跡斑斑。
一切似乎都過去了,沒了原來的模樣,習來回到呆了一年的小城,那間小院還在,他們離開時,習來鎖住的大門,現在已經生鏽打不開,習來雇人收拾了兩天,才将院子騰出來。
原先的東西全部換過,院裏的薔薇倒是頑強的活着,開了一牆的花,架子上的居然挂着幾個葫蘆,零零星星的還能看見不少的葫蘆花,‘不久就會多出許多葫蘆了吧!’習來想着。
李青羊打來電話,習來視頻給她看了原來的小院,李青羊才知道習來回去了,許戀罵罵咧咧的批了習來一頓,她的好心全被當了驢肝肺。
習來逛了木料市場,買回一堆雕刻木料,第一件事就是雕刻了‘傾風習來’的匾額,滿意的挂在門邊。之後就開始雕刻‘兔先生’,九年了,他欠了那人九個‘兔先生’木雕,也許等他做好了這些,他會有勇氣去找他。
李青羊高考結束,許戀那場需要踢館的宴席也到了,許戀穿着高定禮服,挽着斯特凡,帶着李青羊赴宴,喜慶的婚宴,從花園到宴客廳,極盡奢華。
不同于許戀的張揚霸氣,李青羊穿着一身休閑服,許戀今日要踢館,她李青羊一樣要打一場憋了九年的仗,因為無意中聽到斯特凡說郁家會赴宴,李青羊一再确定,就是那個郁家,那個無恥的奪走習來眼睛的郁家。
在新郎、新娘一家與許戀、斯特凡戰火紛飛的時候,李青羊看到姍姍來遲的郁家人,郁姑姑。
那個時候,郁姑姑曾給過她溫暖,讓她幻想過自己有母親的愛護的生活,可那終究是幻想,郁姑姑身邊也站着一個人,她臉上洋溢着幸福,眼神從她臉上掠過,并沒有認出她,九年前,習來和她,只不過是他們人生中匆匆的過客而已。
“郁~傾~風~”在郁姑姑進來不久,一個男人跟着進來,一雙鷹眼,帶着不屑,掃過宴會場地,沒有和任何人寒暄,拿過一杯飲料,在花架下找了一個位置,做下去,修長雙腿疊在一起,纖長的手指時不時在桌子上點點,一臉的不耐煩。
李青羊站在不遠處,注視着那雙眼,那雙淺淺的眼眸裏,有習來的部分。傾風一人坐着,自成結界,幾個名媛過去搭讪幾句,自讨沒趣的離開。
也許李青羊的眼裏的憤怒太過直白,傾風擡眼看來,有一瞬間的錯愕,還有□□裸的厭惡,李青羊并不在乎,走過去坐在他對面說了一句:“傾風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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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風雙瞳劇烈收縮,站起身,盯着李青羊,似乎要在她身上盯出幾個洞,李青羊問道:“習來的眼睛,在你眼眶裏,這幾年,你,用的習慣嗎?”
“你是誰?你說什麽?我的眼睛是用習來的眼睛換來的?他現在哪?”依舊是好聽的令人沉醉的聲音,在李青羊聽來确實那麽刺耳。
“原來你還記得他,卻假裝不知道嗎?你們郁家光顧着自己的門楣聲譽,無恥的掠奪,就把山村裏的人棄了、忘了,真不愧是郁家人呢!”李青羊對傾風招招手:“坐下吧,你不用居高臨下的瞪着我,說起來,我也應該感謝你們,沒有你們的救治,早在九年前我就死了。”
傾風激動的問:“陽陽?!你是陽陽?!你在這裏,習來也一定在對不對?快帶我去找他!”
郁姑姑正在找傾風,見到激動的傾風,她快步走來,聽到‘習來’二字,生生愣在原地。習來,那孩子,終于要回來了嗎?
李青羊覺得傾風的樣子是惺惺作态,說道:“我是李青羊,可惜你猜錯了,我哥并不在這,你們郁家逼他簽下合約,你何必在此惺惺作态呢,‘不能妨礙你的人生,此生不能相見’這樣的事,也只要你們郁家做得出來,你們倒是心安理得!”
李青羊心裏明白,這或許不是傾風的意思,但是,九年了,他們就在海市,傾風卻沒有能找一找,他們那樣的家勢,從畢業學校找到大學錄取的信息,難道那麽難嗎?他或許根本沒找過。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郁家就是這樣,皆是利益相交的不知羞恥家族!
“陽陽,我并不知道,我這幾年一直在找你們,可我就是找不到啊!我前幾個月剛回國,我......”
“行了!”李青羊氣憤的站起身,隔着桌子靠近傾風,壓低聲音問道:“我不想聽你那些廢話,我們一直在海市,你卻在國外找?!你騙誰呢?我就想問問你,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哥?我就想确認一下他那樣做到底值不值!”
“你說什麽?你們,你們一直在海市?!”傾風頹然坐下,看到不遠處的姑姑,起身過去激動的抓着姑姑的肩膀問道:“姑姑,小孩就在海市,你為什麽騙我?騙我說送他們出國了?為什麽?還有我的眼睛,明明是他給的,為何騙我是從捐獻遺體者身上摘取的?姑姑!”
姑姑難過自責的站着,她不知如何開口,開始她确實騙了傾風,但是一年後習來和李青羊的離開,她徹底失去了他們的消息,因為郁老爺子說過會安排習來兄妹出國,她也一直以為他們在國外生活,直到今天。
李青羊對傾風和姑姑的反應失望之極,她轉身尋找許戀,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多一秒,她都覺得難受。
“陽陽!”郁姑姑攔住李青羊:“陽陽,都不能和姑姑打聲招呼了嗎?來來他好嗎?你們別怪小風,他确實不知情......”
李青羊對郁姑姑鞠了一躬,說:“姑姑,謝謝你當年救了我,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我已經知道了,就不打擾了。”
傾風見李青羊離開,放開姑姑,追上她:“陽陽,你別走,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快告訴我,小孩......習來他在哪?!”
李青羊扯下傾風的手,說道:“放開,要說欠你們郁家的,也是我,不是我哥,記住,你們郁家永遠欠我哥的,你不配再擁有他!”
剛剛結束踢館的許戀,鬥志昂揚,見到傾風拉住李青羊,蹬着高跟鞋大步走來,不分青紅皂白,框了傾風一巴掌:“郁傾風!不愧是親戚,都那麽令人讨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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