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柳暗花明

就在林梵行為自己的事業感到茫然無助的時候,他見到了吳千帆。

當時是傍晚,他從外面的超市回來,手裏提着一袋子煮花生,晃晃悠悠地回家,在小區門口,看見了那輛熟悉的別克君威。

他站在原地,還有些遲疑,吳千帆已經推開車門走出來,大手一揮:“賢侄,好久不見。”

林梵行高興地走過去,未語先笑:“吳叔叔,你來看我?”他率先走進小區大門,說道:“快進來吧,外面很冷。”這個時候粱傾城還沒有回來,要不然林梵行也不敢随便把陌生人讓到家裏。

吳千帆一點想要進去的意思都沒有,他一手搭在車頂上,下巴微微一揚:“梵行,到我車裏來。”

林梵行回頭看了他一眼,只得反身走過去,心想梁、吳兩人似乎都挺忌諱對方的。

車內芬芳而溫暖,充滿了淡淡的香煙味,這種味道自然是來自吳千帆身上。林梵行把花生袋子放在手邊,擡起鼻子嗅了嗅,蹙眉道:“你少抽點煙。”

吳千帆沒接這個話茬,只是側過身上下打量着林梵行,目光裏帶着一些熱度和情感。林梵行先是笑嘻嘻地跟他閑聊,後來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只好別轉過臉。

他知道自己很漂亮,從小到大都會遭遇到各式各樣人的注視,只是那種目光背後包含了什麽,林梵行從未認真去想過。

“胖了一點。”吳千帆評價道。

林梵行嗤地一聲笑了,把素日裏和粱傾城相處的趣事講了一些。“那個梁先生好玩着呢,一定要逼我吃飯,還老是罵我是痨病鬼。聽他的意思,好像要把我打造成健美先生似的。”林梵行別轉過頭,眼睛睜得大大的:“他的脾氣很怪,把別人都當成木偶一樣,随意地改造,捏扁搓圓,一定要變成他喜歡的樣子。”

吳千帆只是靜靜地聽着,停了一會兒忽然說道:“你什麽時候和他住在一起的?”

“他出院之後我跟他一起來了。”林梵行老實地說:“本來我以為他想要我照顧他。可是平時的家務活都有家政阿姨做,我在屋裏呆着,平時看一些電影劇本,做一點形體訓練之類的。”他有些煩惱地嘟嘴:“挺閑的,沒意思。”

吳千帆有些古怪地笑了一下,沒有說話,重新把身體移向前方,随手從口袋裏摸出香煙。林梵行凝視着他的側臉,不高興地說:“你怪笑什麽,一定是有話和我說。”

“沒什麽。”

吳千帆越是這樣說,林梵行越是不依不饒,劈手把他的香煙奪了扔掉,林梵行不悅道:“你這個人,巴巴地跑來看我,就為了給我表演古裏古怪的笑模樣?你有話盡管說,咱們兩個的交情,有話不必藏着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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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千帆沉吟了片刻,才慢悠悠地說:“上次你跟我說,你和漢皇簽約了,我心裏就有些擔心,怕你誤入歧途,沒想到這麽快就跟他在一起了。”

林梵行急急忙忙地打斷他:“老吳你亂講什麽!?”林梵行一拳頭捶在他肩膀上,恨不能剖腹明志似的:“只是在一起住而已啊,一起住而已。”他揮舞着手臂說:“梁的房間在東邊,我的房間離他很遠的。”

吳千帆凝視着他,眉梢裏浮起一點笑意:“哦,我可不信。”他忽然拉住林梵行的下巴,拉到自己面前,兩人目光相接,吳千帆面沉如水,林梵行則是憤怒又氣憤,眼神澄澈宛如碧潭。

吳閱人無數,多少能看出一些端倪,半晌他松開了林梵行,眉間的笑意更加深遠了,開口道:“賢侄,我手上剛好有一筆熱錢,給你投資辦一間工作室怎麽樣?”

林梵行懷疑自己耳聾了,他睜圓了眼睛看吳千帆,咂舌道:“叔,你別逗了成嗎?你以為開公司跟打官司一樣啊?尤其是影視公司,這不是錢能解決的,要的是資源啊?”林梵行連連嘆氣,感覺吳千帆過于天真了。

吳千帆似乎信心十足的樣子:“有錢就行了,就說你願不願意跟着我吧。”他身體微微前傾,眼神炙熱,額頭上有淺淺的紋路,然而成熟儒雅,是挺有魅力的那種人。

林梵行避開他的目光,有些遲疑。就在此時,旁邊的車門猛地被人打開。粱傾城彎下腰看向兩人,眼神似笑非笑:“兩位,怎麽不進屋裏聊?”

林梵行驟然呼吸到新鮮空氣,獲救了似的下車,又順手把那一袋花生拿出來,想交給粱傾城:“梁先生,你的。”

粱傾城依舊彎腰看向車裏,笑道:“老吳,找我有事?”

吳千帆沉着臉,随手從儲物箱裏拿出一沓文件遞給他:“舊存的合約,上次沒來得及轉交給公司。”

粱傾城收下了文件,順手遞給了林梵行,而林梵行也十分訓練有素地接住,乖乖侍立在旁邊,心裏隐約明白吳千帆此來是專門見粱傾城,無意間才看見了自己。

吳千帆似乎不願意見到粱傾城,發動汽車就要離開,但粱傾城依舊單手搭在車頂上,做出很親切熱絡的樣子:“老吳,多年夥伴了,不進去喝一杯茶嗎?”他朝林梵行望了一眼,開口道:“梵行,這位就是前幾天提出從漢皇撤資的股東,搞得我頭疼了很久。”

林梵行頭一次聽說這種事情,很驚訝地問:“吳叔叔也是漢皇的股東嗎?”這話是對粱傾城說的,實際問的卻是吳千帆。

“他當然是了,我們倆合作很多年了。前段時間投資光城的那片地,就是老吳一手負責。倒是賺了很大一筆錢。”

林梵行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而粱傾城注視着他,繼續慢悠悠地說:“老吳這人很聰明,既談生意,又談感情,總是不肯吃虧的。”

林梵行慢慢俯身看向吳千帆:“那片土地,是你授意旁人跟我談判的嗎?”吳千帆沒有看他,半晌點點他,簡短地說:“是我。”

“那個價錢,也是你定的嗎?”

吳千帆看向他,嘴角幾乎閃過一絲獰笑:“我是生意人嘛。”

林梵行呆呆地看着他,鼻翼微微顫抖着,一時像是有許多話要說,半晌,林梵行直起腰,冷冷地說道:“你走吧,我們以後……”說到這裏,他沒有再說下去,他們兩個根本就沒有以後了。

吳千帆一時間也有些茫然,他在某一時刻想要利,另一時刻又想要情,兩相兼顧,終于要顧此失彼了。他張了張嘴,想說我陪你在風城流亡,想給你買車,給你開公司,難道這些也是假的嗎?但是這些話終究沒有說出去。他哆嗦着發動了汽車,倉皇離去。

粱傾城雙手抱臂,一直以看戲的心态注視着兩人,這會兒見戲已經收場,他才慢悠悠地踱步回家。兩人一前一後地回到了宅子裏。

林梵行神情木木的,坐在柔軟的地毯上愣了一會兒,忽然直起身子對四處亂走的粱傾城說道:“梁先生,對不起,那次不該打你的。”

粱傾城停住腳步,心情愉悅地說:“沒關系嘛。反正我也賺了很多錢。”停頓了一下,他覺得這話說的有點不合适,于是又說:“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伸出食指指了指彼此,認真道:“若非如此,你我也不能結識。”

粱傾城換過了衣服,捧着平板電腦趴在客廳的躺椅上,十指翻飛,悠閑道:“明天要下雪了。”他朝林梵行微微一笑:“下雪的時候呢,我這屋子的窗簾全部打開,四面都是飄落的雪花,非常漂亮。”

林梵行本來有些郁悶,聽見這話略有了一些興趣:“是嗎?”他走到窗邊朝外面看了一眼,又忽然想到了一事,把角落裏的花生拿出來遞給粱傾城:“你早上說想吃煮花生,我下樓給你買的。”

粱傾城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是嗎?”他随手一揮:“不想吃這個了,我聽說城東有一家蘇記的話梅粉很好,得空了給我買一盒回來。”

林梵行直起腰,板着臉看他,半晌一言不發地走開,負氣道:“比懷孕的女人還難伺候。”

這話自然是說給粱傾城聽的。粱傾城直接從躺椅上坐起來,直視着林梵行,開口道:“回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梵行:“怎麽?脾氣見長啊?敢拿我取笑。”

粱傾城心情好的時候呢,周圍的人都可以跟他開适度的玩笑,他肯定不會發火的。但是一旦遇到他心情很差,那麽方圓百裏的人都要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了。

林梵行手裏捧着紙袋子,威武不屈地面對着粱傾城,下巴一揚:“我就取笑你了,怎麽樣!”

粱傾城點點頭,把平板電腦随手放在旁邊,整理了一下衣衫,正要起身,那邊林梵行依舊嗖的一下蹿到樓上,躲得無影無蹤。

粱傾城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給林梵行打電話:“我跟你說正事呢,跑什麽!”

林梵行猶豫很久,才鼓足勇氣下來。粱傾城果然跟他說了件正事:“給你安排了電影角色,後天進劇組,拍攝場地在電影城,你準備一下。”

林梵行有點反應不過來,張大嘴看着他。

粱傾城随手把手邊的劇本遞給他:“你演的是一個配角,只有三場戲,不過感□□彩很濃,好好把握。”

林梵行接過白花花的劇本,先翻開封面看了一眼,劇名暫定為:飛雪看紅妝。導演是……謝安。

林梵行瞪圓了眼睛:“就是那個大導演謝、謝、謝、謝……安嗎?”

粱傾城含笑點頭:“是他。”

林梵行猶恐是夢,哆嗦嗦嗦地翻閱着劇本,粱傾城随手給他指點了一下:“你飾演那個幕後反派,得了重病性格扭曲的小王爺。”

只是幾張很薄的紙,但是林梵行翻閱了許久,最後他擡起頭的時候,雙目亮閃閃的,宛如藏了許多小星星:“梁先生”他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謝謝你。”

粱傾城靠在椅子上,身體微微朝向他,饒有興致地問:“哎,剛才吳千帆要給你出錢開辦一間工作室,你怎麽沒答應他呢?”

林梵行沉吟了一會兒,老老實實地說:“我不太相信他。”

粱傾城有些高興:“相信我?”

林梵行點頭:“您說過會認真培養我的。我相信您。”

粱傾城嘴角微微翹起,重新躺回椅子裏,他很認真地說:“別讓我失望。”

林梵行捧着那一沓紙,好像把全世界都捧在手心似的。當天夜裏,他把劇本反複背誦,半夜時才睡,第二天天沒亮又匆匆爬起來,洗臉穿衣之後,又坐在一樓的窗邊,對着玻璃嘀嘀咕咕地念臺詞。他雖然是讀播音與主持專業,但是也修過表演系的課程,算是有一些根基。

粱傾城下樓吃飯時,看見林梵行神神叨叨地嘀咕道:“我對你的心,可都白費了!”光是這一句就嘀咕了十幾分鐘。

“傻子,過來吃飯。”粱傾城招呼他。

林梵行魂不守舍地走到餐桌旁坐下,還沒動筷子,先是朝粱傾城笑了一下:“梁先生早。”這一笑是心無城府、開開心心的樣子。

粱傾城無端覺得歡喜,不由得也微微笑了一下,心想這家夥吵鬧的時候是真煩人,安靜的時候又格外地乖巧。

白天的時候粱傾城外出辦公,林梵行則專心致志地在家裏背臺詞。到晚上粱傾城回來的時候,林梵行想跟他對戲。

“明天就要進劇組了,我想讓您先指點我一下,免得到時候出醜。”林梵行這話說的堪稱謙卑恭順。粱傾城很滿意地點頭,然後說:“你是新人,又是半路被安排進去的,難免被一些人指點,進劇組之後,姿态一定要放低。”停了一會兒又說:“我知道你不是那種輕狂浮誇的人,這話也不過是白叮囑你。”

說這話的時候,粱傾城是坐在椅子上的,而林梵行則盤腿坐在地板上,兩人挨得很近,林梵行雙手搭着椅子扶手,仰着臉看粱傾城,很認真地說:“您說的話,我都記着呢。”

粱傾城不是沒見過美人,也不是沒見過很努力很拼的美人,但是林梵行身上那種小學生似的認真勁,還是讓他有一點……感興趣。

然後林梵行把劇本給他,從地上爬起來,準備演時,忽然說:“您還沒看過劇情吧?”

粱傾城随手把劇本卷成筒狀,敲椅子扶手:“你趕緊念吧,我審過的藝人比你這輩子見過的人還多,用得着看劇情嗎?”

林梵行還是認真地給他講了一遍。這故事講的是男女主角從仇人成為愛侶最後合力殺死了大反派病嬌王爺的故事。

病嬌王爺少年時暴虐成性,曾屠殺了整個村莊,只有一對尚在襁褓的雙胞胎兄妹存活,小王爺一時興起,收養了哥哥,把妹妹扔進河裏沖走。哥哥在小王爺的府裏長大,與王爺亦父亦兄,關系十分親厚,後來闖蕩江湖時遇到了被富人家收養已成為大小姐的妹妹。兩人一個性格陰冷抑郁,一個嬌憨伶俐,竟也暗生了情愫。後來兩人終于了解到了自己的身世,悲痛之下聯手殺到王府,手刃了自己的仇人。

雖然林梵行搞不懂謝導在情人節前夕上映這種片子安的是什麽心,不過這部片子結構緊湊,臺詞凝練,雖然劇情狗血了一點,但好在特技炫目,場景宏大,作為3D影片已經算是很良心的。

粱傾城還沒來得及吐槽這劇情,林梵行已經進入了狀态,他只穿了一件半舊的汗衫,站立在燈光柔和的地板上。一瞬間周圍的桌椅盆景壁畫鋼琴好像都消失了似的,長夜漫漫,寒風呼嘯,無數農舍的火光中傳來婦女孩童凄厲的慘叫。林梵行淡淡地看着這一幕人間慘劇,輕輕咳嗽了幾聲,只是為自己這段時間的傷風感冒而煩惱。這是電影開篇一幕,屠村。

粱傾城本來是斜倚在椅背上的,幾秒鐘後,他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他知道有一小部分藝人,是天生有表演天賦,一旦開機後,整個人完全沉浸在劇情裏,舉手投足渾然天成,完全不被外界打擾,好像身上籠罩了一層光影。

林梵行非常流暢地演到了最後一幕,是他獨自面對前來尋仇的男女主角。他當時正在吃飯,看見男主角回來,淡笑了一下:“就等你了,快坐下。”男主角一言不發地拿劍指向他。那一瞬間林梵行眼裏的感情變化是非常巨大的,最後所有的情緒沉寂下去,他只直視着男主角,很輕地說了一句:我對你的心,可都白費了。”

這一句之後,就是武打動作了。林梵行長舒了一口氣,情緒還停留在剛才那一幕,他坐在粱傾城身邊,身體還有些哆嗦,臉色也是凄惶的,過了一會兒才看向粱傾城,有些害羞地問:“你覺得怎麽樣?”

粱傾城想了想,說道:“湊合。”

林梵行早就預料到是這個結果,也不怎麽失望。當天夜裏兩人睡下,第二日林梵行自己早早起床,坐公交車去了郊外的拍攝地點,和那裏的人見了面。

林梵行不是第一次進劇組,但是從未受到過今天這樣的待遇。

本來劇組裏鬧哄哄的,四面八方全都是人,外圍還站着一大堆群衆演員,眼巴巴地等着自家偶像出來。林梵行找到工作人員,說自己是粱傾城推薦過來演某某的。起先工作人員還以為他是逗樂來的,後來找到副導演,跟漢皇的人打電話确認了一下,終于重視起來。副導演抓住他的袖子,一溜煙地往裏面走,嘴裏道:“我還沒見過你這樣不聲不響跑來劇組的,你的車呢?助理呢?你叫什麽名字?”

林梵行支支吾吾,還沒來得及開口,已經被帶到了一間臨時房間裏,裏面人不多,地上擺放了一大堆拍攝器材。然後林梵行見到了著名的謝導。一個挺威嚴的中年男人,神情嚴肅,周圍的人明顯都很敬畏他。

林梵行又是驚喜又是激動,不知道是先過去握手還是先掏出紙筆求簽名。謝導則是目光如炬地上下打量他,看過之後,他有些不太滿意。

“先帶他去試裝。”謝導指揮周圍的人,然後很直接地對林梵行說:“我跟粱傾城雖然有一些交情,但是我的戲也不是随便就能往裏面塞人的,若是我覺得可以就留下,若是不行,你帶着他的投資,一并走了吧。”

林梵行低頭嗯了一聲,随着旁人的指引去了化妝間。化妝師是一個很年輕的女人,因為知道這個角色的重要性,所以化妝的時候也十分慎重,最後給他戴上假發,換上衣服,化妝師自己瞧了瞧,有些意味深長地笑了。

林梵行起身,朝鏡子裏瞧了一眼。他這會兒是少年的裝扮,一身雪白帶毛領的狐裘大氅,肌骨柔弱,體态婉約,長發披散,花樹堆雪。

他這個樣子走出去,旁人先不必論了,謝導直接從攝影機後面站起來,高聲說:“好!就是你了。你叫什麽名字?”

林梵行忙回答了,旁人又都笑起來,說是這個角色的演員已經挑了很久,導演總是不滿意,如今總算找到稱心的了。

林梵行松了一口氣,這就是他演藝生涯的第一步了。

這一天過得非常輕松愉快,他是新人,态度又謙和,背景又深厚,劇組上下無不樂意跟他玩笑。他只拍了第一場戲,其餘時間就在旁邊看着,學學人家男女主角是如何對戲的。

這天回去之後,林梵行眼巴巴地等着粱傾城回來,跟他講自己在劇組的事情,又把手機拿出來,湊到粱傾城面前給他看:“我的定妝照,你看看。”

粱傾城正在吃東西,趕蒼蠅似的揮開他:“不看,不看。”

林梵行耐心地趴在他身邊,說道:“我的古裝扮相特別特別好看呢,連謝導都說很難得,很驚豔。”

粱傾城笑了一下,覺得這小子還挺輕狂,他正色道:“我問你,就說國內當紅的那些一線男星裏面,古裝扮相最漂亮的是哪位?”不等林梵行回答,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翻出相冊給他看:“你再漂亮,能比得過這位?謙虛點,臭小子。”

手機屏幕裏的,是何朝露紫衫長袍的貴公子扮相。其眉宇間的富貴風流,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林梵行接過他的手機,翻閱了一會兒,發現裏面的所有照片都是何朝露的。林梵行默默地把手機推給他,嘟囔道:“人家是天王巨星,我不跟他比。”

粱傾城用小勺攪拌咖啡,笑道:“知道就好。”

然後幾天的拍攝裏都沒有林梵行的戲,但他閑着沒事,也照樣跑到劇組裏去瞧熱鬧。他不知道自己的戲份有多重,但是有一次讨論宣傳海報時,謝導倒是特意地提了林梵行:這個角色出場少,卻是點睛之筆,加上演員本身很有亮點,可以着重宣傳。

很多電影就是那樣,主角是用來走劇情的,反而是配角們更加耀眼,成為炙手可熱的新星。

林梵行倒是沒想過憑這幾場戲就能一炮而紅,只是單純地為了別人肯定自己的演技而開心。

這天的拍攝計劃裏有他的最後一場戲,林梵行一大早就來到了拍攝地點。化過妝後,還有很多工作人員沒來,他一個人在攝影城的宮殿裏呆坐着,擺弄一個青銅酒杯。

整個宮殿靜悄悄的,從側門處忽然傳來清晰地腳步聲,林梵行以為是拍攝組的人,也沒有在意,直到自己的後腰被人抱住,他愣了一下,有些愠怒地轉身。

一張帶着金框眼鏡的斯文男人的臉近距離出現,林梵行怔了一下,才道:“溫先生。”忙從坐墊上站起來。

他和溫瀾已經好久不見了,兩人一開始似乎很好,但也僅僅有一個好的開始而已,後來許久沒聯系,林梵行差點要忘記此人。

溫瀾态度很友好,他坐在一張案幾的坐墊上,很标準的古人席地坐姿,開口道:“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

溫瀾的千盛公司也是這部電影的投資的商之一,他偶然來探班,瞧見了林梵行的定妝照,驚訝之餘,才專門來看他。溫瀾這人喜好獵豔,狗熊掰玉米似的,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全沒個定數。偏偏他人長得文質彬彬、風流倜傥,是極容易勾人心魄的。

林梵行自從上次見到溫瀾和洛雲在車裏一番打情罵俏之後,就刻意地疏遠了此人。洛雲是他的朋友,他沒道理去搶朋友的金主。

溫瀾很親切溫和地問了他的近況,林梵行禮貌地回應了幾句,并沒有多談什麽。如此冷冰冰的坐了一會兒,溫瀾只好起身,說道:“前幾日洛雲還問起了你。”

“我也很久沒見他了。”林梵行略有些興趣:“他現在怎麽樣?”

溫瀾沒有回答,而是提議道:“晚上咱們三個一起吃飯吧,你們兩個正好聚一下。”不等林梵行回答,溫瀾又似笑非笑地說:“我之前說要找你簽約,并不是說笑的,後來你加入了漢皇,我也覺得非常遺憾。希望你不要為此疏遠我。”

這話說的有些意味深長,林梵行忙起身說:“沒有這回事。”停了一下又有些無奈:“好吧,晚上你來接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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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魚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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