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兩相歡喜

林梵行随口說一句:“何老師總那樣愛生氣,要不要看一下醫生?”說完這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梁傾城,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

梁傾城很維護自己的表弟:“他沒病。”停了一會兒又說:“他打小就那樣,不過最近半年越發暴躁了。”

林梵行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點多了,于是打了一個哈欠,道:“我困了,”又擺弄了一下枕頭:“他不在,你在我床上睡一會兒吧。”

梁傾城興致缺缺地笑了一下:“今天這麽乖?”他站起來,無意和林梵行溫存,只是說:“我出去找找他。”

梁傾城把何朝露從夜店找回來,何朝露臉色很白,情緒也很低落,萎靡不振地躲在梁傾城肩膀裏。兩人坐在汽車後排。梁傾城輕聲問:“你覺得怎麽樣?”

何朝露沒有喝多少酒,然而周身倦怠,嘴巴微微撅起,語氣可很不饒人:“你管我覺得怎麽樣!”

梁傾城只好不說話了,免得倆人又吵起來。

過了幾天,梁傾城帶何朝露去醫院檢查身體,竟然真的查出了疾病。他患有輕度甲亢,血液裏碘元素比正常标準低很多。醫生指着何朝露脖子上微微浮腫的軟肉,指責梁傾城太粗心大意了。

梁傾城沒聽說過此等刁鑽古怪的病症,聽醫生說這種病人情緒不穩定,容易暴躁,體重下降并且抵抗力差。梁傾城心疼又自責,立刻把弟弟二十年來的任性妄為都原諒了。

兩人提着一大堆營養品和藥品回來,何朝露目前處于情緒低落期,他躺在床上,眼珠子略動了動,慢慢拿出手機逛淘寶。梁傾城在他床邊說了一會兒話,又出去到廚房看了看,他懷疑表弟的病是因為常年吃工作餐所致,立刻打電話叫人找一個全職的廚娘過來,把之前的營養顧問開掉,另請了一位,還把何朝露近期所有的活動都取消,叫他安心養病。

最後他決定讓林梵行搬出去住。

林梵行得知何朝露生病了,驚訝且愧疚。他很聽梁傾城的話,當天去中介公司查詢,挑了個寬敞而幹淨的房子付訂金,然後回去收拾東西,聯系搬家公司,第二天就走了。

梁傾城送他去新居所,一路上非常地沉默。林梵行只好陪笑着說:“原本我就想搬出去了,我媽快出獄了,我也該提前給她找個住處。”又用手比劃着:“我的新房子特別大,離公司也近,其實我現在有存款,明年就付的起首付了,到時候就不用租房了。”他歪着腦袋看梁傾城,過了一會兒說:“哎,梁傾城,你不打算和我說話了嗎?”

梁傾城終于反應過來,把汽車緩緩停在路邊,伸手抱了抱他,笑道:“好啦,我都聽見了。”然後松開他,又發動了汽車。

梁傾城并不是那種愛說愛笑的人,林梵行一路唧唧呱呱地說了很多話,才換得他神色稍霁。兩人站在寬敞明亮的新居室裏,梁傾城抱着林梵行的腰,嘆道:“小家夥,你真是朕的解語花。”又在他口袋裏摸了一把:“你家鑰匙呢,給我一把。”

林梵行從鑰匙圈裏取出來一個遞給他,然後拿着手提包,倆人去外面的ATM機上存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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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梵行從上一部電影裏得了幾十萬片酬,年底公司分紅又有幾萬,他現在簡直記不清卡裏有多少錢了。林梵行把自己包裏一沓人民幣給梁傾城看:“這是財務室今天上午給我的,說是消暑費。”

梁傾城覺得他很有意思,他好像很愛財,但是自己給他房子汽車,他又不肯要,其實這些錢都是自己巧立名目發給他的。

林梵行站在機器面前,有幾張舊鈔被機器吞吐了幾次,總是進不去,把他氣的直接拍操作臺,罵道:“笨蛋機器。”

梁傾城站在他對面,悠閑地說:“冷靜,他可能是第一次,溫柔點。”

林梵行哭笑不得,但最後終于把鈔票存上了。梁傾城好像心情特別好,陪着林梵行在外面吃午飯,然後去公司簽了幾個廣告代言的合約。林梵行如今身價極高,但由于合約所限,公司會從他的酬勞中抽取百分之八十,他只能拿到小頭。關于這個林梵行也沒有抱怨過什麽,他對漢皇還是很感恩的。

傍晚下班後,梁傾城送他回家,一路上特別溫柔,中途還下車買了一盒蠟燭和蛋糕,林梵行只是微笑,并不說話。兩人到家後,梁傾城很開心地在地板上擺心形蠟燭,還把玫瑰花瓣均勻的灑在四周。林梵行坐在高腳椅上,慢條斯理地開口:“梁先生,今天晚上我朋友要來。”

梁傾城動作僵住,好像有什麽東西發出破碎的聲音。他擡起頭,簡直有些生氣:“你你你……什麽朋友?不會是大姨媽吧。”

林梵行:“……”

“不是,是一個真實存在的朋友,他沒有房子住,想暫時住這裏幾天。”

“那你不早說!”梁傾城氣呼呼地把地上的蠟燭一腳踩翻。

林梵行默默地看他一眼,故意道:“早說晚說有區別嗎?難道你要給他準備見面禮?”

梁傾城哼了一聲,大步走到林梵行面前,壓低聲音道:“你這個壞蛋。”他像一座高山似的,忽然傾倒下來,壓在林梵行的身上,又用雙手箍住林梵行的腰,不至于使他從高高的椅子上摔下來。

梁傾城趴在他的頸間,淡淡的胡茬輕輕磨蹭着,聲音很輕:“寶貝,你別讓他來了,我想要你,你看我都硬了這麽久了。”

林梵行馬上就心軟了,他一向是很聽梁傾城話的,于是說:“咱們去酒店吧,讓他住這裏。”

梁傾城見他如此柔順,反而笑了,正色道:“梵行,你現在是公衆人物,走到任何地方都有被人拍攝的危險,尤其是和別人一起進出酒店這種,被人拍到一張,公關部要花半年甚至更多時間去挽救。”

林梵行很虛心地點頭,他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腕表,然後說:“我朋友一個小時後過來,你過一會兒就走吧,被他看到就不好了,他也是圈裏的。”

梁傾城又覺得很失落,他坐在林梵行身邊,把林梵行抱在自己腿上,輕聲問:“以前有過女朋友嗎?”

林梵行覺得很尴尬,不敢合身倒在梁傾城懷裏,又不願意驟然起身,只好倉促地回答:“沒有”。

“有男朋友嗎?”

“沒。”

梁傾城輕輕笑:“你現在有一個了。”

林梵行也微笑。梁傾城此人風流成性,讓人不好把他的話當真,但也不願意當假。

兩人溫存了片刻,梁傾城才戀戀不舍地離開,臨走時半開玩笑地說:“你別吊我胃口,不然有你好受的。”

林梵行含糊地笑了一下,心裏忽然有些不舒服,他很不喜歡梁傾城這個樣子,好像一切都游刃有餘,盡在掌握之中似的。

洛雲提着行李箱氣喘籲籲地走進來,後面跟着氣定神閑的溫瀾。溫瀾好像有一種老牌紳士的習慣,就是從來不幹粗活兒。他坐在屋裏看電視,林梵行和洛雲兩個忙前忙後,倒騰出一桌子食物和啤酒,三人在夜色朦胧中慶祝喬遷之喜。将近零點時,林梵行面帶醉容,神神秘秘地豎起手指:“跟我來。”

他把兩人領到陽臺上,在浩浩夏風中,整個城市流光溢彩,燈火輝煌。陽臺正對面,幾百米處,是一個巨大的廣告牌,牌子巨大而漆黑,乃是整個風城乃至全國最貴的一個位置。

林梵行聲音很輕,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雪白的襯衫在風中微微晃動,他說:“知道我為什麽住在這裏嗎?再過十秒鐘,我給你們看一個奇跡。”

溫瀾和洛雲面面相觑,有些不解,然而都被林梵行夢幻般的神情迷住了。忽然四周一片光芒耀眼,巨幅廣告牌上,浮現出一個俊美青年的側臉,眼神淡漠,嘴角上揚,是一個睥睨萬物的高傲神情。

林梵行不記得拍攝的時候是怎麽擺出來這個效果,不過他此刻則是越看越覺得歡喜,簡直要戀上自己了。

而此刻溫瀾則是不由自主地注視着林梵行,目光纏纏綿綿,不願意挪開,洛雲看着溫瀾,半晌冷笑一聲。

林梵行偏過頭看向溫瀾:“溫先生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時候的樣子嗎?”

溫瀾點頭微笑:“不可思議。”

林梵行也覺得奇妙,才一年時間,他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平步青雲的滋味。林梵行知道自己生命中的貴人是誰,所以在梁傾城面前越發地溫柔和順,細致柔婉。他很喜歡他,也很感激他。。

何朝露的病時好時壞,有一段時間營養品吃太多,碘元素又嚴重超标,把梁傾城弄得很郁悶,簡直要無心工作了。

何朝露在病中翻閱了一些時尚雜志,看過之後氣的半死,朝梁傾城吼:“我的廣告怎麽全讓他接了!”

梁傾城忙把雜志全扔出去,指揮阿多尼收拾,然後坐在何朝露身邊,耐心地說:“不是他,還會有別人,我覺得他就很合适。他是公司今年力捧的新人,又很聽話。不至于翅膀硬了就飛走。”

“你知道他聽話?”何朝露冷笑:“這一行我見的人太多了,兩面三刀、口蜜腹劍,臉上帶笑,腳底下使絆子,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這個姓林的,他要不是有點手段,怎麽勾搭上你,又怎麽取代我?”

何朝露的漢語一向匮乏,一口氣說出這麽多成語俗語,不但梁傾城,連阿多尼都驚呆了,只顧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看他。

梁傾城半晌才解釋道:“不對,我跟他是純潔的精神戀愛,你別亂說。”

何朝露啊哈一聲,騰地坐起來:“鬧了半天你連他的一根毛都沒摸到。這個姓林的好手段,簡直是Green tea bitch,啊no.是Green Tea cock。”

阿多尼是聽得懂英文的,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梁傾城簡直覺得不堪入耳,大手一揮:“混賬!”起身就走了。

何朝露一看見哥哥生氣,更加不依不饒,蝙蝠似的趴在梁傾城後背,一口咬住他脖子上的肉,口水淋淋漓漓地流下來。梁傾城簡直要崩潰了,又不敢動手打他,怕打壞了。

幸好阿多尼及時出來,一只手抓着何朝露的後背,拎小雞似的抓在半空中,才似的梁傾城脫身。梁傾城用手擦了擦濕淋淋的脖子,看了一眼阿多尼。他不太喜歡這人,總覺得對方陰側側的,不過看在阿多尼對何朝露還算忠心,也就不怎麽理會了。

梁傾城出去後,何朝露還被阿多尼懸空提着。他的憤怒宛如肥皂泡,來的快,去的也快。這會兒他發現了一個新樂趣,兩只手在空中劃拉:“飛喽!”

阿多尼托着他滿室亂跑,何朝露快樂極了。降落之後,又要效仿印度王子騎大象。于是阿多尼溫順地俯身,馱着他在地板上走來走去。

梁傾城在書房看書,聽見表弟咯咯吱吱的笑聲,宛如孩童似的,不禁莞爾一笑,心想真是一物降一物,這個阿多尼還算有用,暫且留下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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