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就這樣吧

黑熊心中松了口氣,也滿腹疑惑,他問道:“你就要給他這個,為什麽?”

“這是他該得到的。”安布西正色道:“他嫁給我一年多時間,我卻颠傻多年,無以為報。直到近段時間家裏才有所起色,所以也無法報答他太多東西,這是這段時間我們一起行商賺來的,自然有他一份,你把東西給他,他會明白。”

黑熊一個踉跄,啥?

黑熊揉揉耳朵,安布西這獸人剛剛說啥來着?

他颠傻多年?不不不,不是這句。

那是什麽?

安布西讓他給阿斯德大将軍幾十個赤貝?黑熊發笑,堂堂帝國第一大将軍會在意這麽幾個赤貝?

黑熊只覺得忍不住發笑,心中卻已經被震驚震得恍然。

這個獸人剛剛說了啥?

——堂堂帝國第一大将軍阿斯德嫁給了他——這個一無所有颠傻了半生的獸人?

開什麽玩笑!

黑熊臉黑如碳,眼中一片血腥。

這怎麽可能,他敬畏的大将軍,怎麽可能嫁人?而且還是個普普通通甚至是普通到一無所有的獸人?

他知道大将軍消失的時候,心中有的是震驚,随着時間的流逝,那份不安和震驚逐漸轉化為不安。

見到阿斯德的那瞬間,他最先是狂喜,然後是回憶起了以往,心中充滿震驚與畏怯之意。

他以為他已經接受了這件事情并且不會再感到驚訝,但是此時此刻,黑熊的大腦卻完全處理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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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僵硬地接過了安布西遞給他的赤貝,然後僵硬的轉身,堅硬地出了門,僵硬地往阿斯德大将軍所在的地方走去。

直到把東西遞到了阿斯德的手裏,黑熊腦袋才轉過彎兒來——安布西說阿斯德是嫁給他,不是娶了他!

他們的帝國第一大将軍,已然在消失的兩年時間嫁為人夫……

站在阿斯德的面前,黑熊腦袋仿佛被重擊一般轟轟作響,那響聲太大,就連阿斯德說了些什麽他都沒聽到。

直到阿斯德痛苦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雙拳重重垂在桌上,黑熊才慢騰騰地回過神來,“将軍,你和那安布西……”

黑熊憋了半天,硬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他想問什麽?

該問什麽?

能問什麽?

好在此刻緊拽着赤貝的阿斯德也沒有空閑去理會他,他只是低垂着頭,看着被他捶得裂了縫隙的桌子。

黑熊在自衛團呆了這麽多年時間,對他們的大将軍也是十分熟悉的,只是看他此刻陰沉着的臉色黑熊就反射性的倒退了一步,阿斯德在生氣。

黑熊咽了咽口水,龐大地不像樣的身軀微微顫抖着,他落挪動腳步,想要往門口方向逃去。但是他卻不敢這麽做,因為阿斯德并沒有允許他離開。

屋內,燈火明亮,晃花人眼。

阿斯德坐在凳子上許久後,他哭笑不得道:“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

黑熊是已經完全不能思考,他只得點頭應下。

只是咽了咽口水之後黑熊有些忐忑不安地開口詢問道:“那……那需要派人監視嗎?安布西那邊……聽之任之的話……”

“啪!”阿斯德冷眼看他。

黑熊本想再解釋幾句,但轉念一想罷了,阿斯德的事情他根本插不上手,便道:“我只是擔心他的安危,畢竟這……消息遲早會走漏出去。”

安布西與阿斯德的關系黑熊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但是現在他最為擔心的不是這層關系,而是阿斯德。

阿斯德對安布西的态度,早已經遠遠超出他的預料,他本來還想着能把安布西暗中解決掉或者是監視器來最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是在癡心妄想。

安布西那邊他不但動不得,甚至是還得全心全力地保護着。

黑熊算是明白了,若是安布西出了事情,阿斯德絕對不會放過他。

阿斯德聞言皺眉,黑熊說的事情他也有考慮過,思索片刻,他說:“你派人去,要信得過的,若是他出了半點事情,我為你是問。”

黑熊道:“是!”

黑熊領了命令走了,剩下阿斯德一個人在屋內。

燭火依舊明亮,燈光在屋內搖曳晃得人眼花。

這裏的燈光太過明亮了些,比起安布西家那微不足道的火堆燈光來,簡直是惹得人心煩。

他伸手把桌上燭臺一把掀飛跌落在地上,碎了一地,屋內再次恢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阿斯德動作太大,收回手時因為沒習慣突然而來的黑暗而讓快速收回的手背重重地磕到了桌子角,疼痛錐心,讓他的手忍不住在黑暗中顫抖。

收回手,阿斯德知道自己是在遷怒,可無法停止這幼稚的行為。

他不知道是在氣惱手上的疼痛還是什麽,擡腳重重在桌腳的位置踹了一腳。

桌子顫了顫,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

黑暗中,阿斯德重重喘着粗氣,腦袋中一團亂麻。

兵團就算是在他當家做主的時候也并非如同表面平靜,其實內裏一直都是波濤暗湧,勢力的較勁從未停止過。

只是他從來都是當做沒看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現在他失勢,再加上這足足兩年的空白,兵團早就已經不是那個可以憑他一句話決定一切的兵團。

他這次回去,家醜舊仇這些瑣碎的事情暫且不提,單是兵團那邊就夠他周旋許久。而且能不能回到從前的位置還是個未知數,擅離職守可是重罪……

而且他的回去,代表的并不僅僅是回歸,還代表着對這兩年來掌權的人的威脅。

為了控制他,會想到動安布西腦筋的獸人并不再少數,阿斯德不是個會甘于被動的獸人,他不會把自己的弱點放在別人眼皮子底下。

既然如此,那就讓安布西離他遠一些……

黑暗中,阿斯德放松了身體掩面躺在凳子上。

第二天天明,安布西早早起了床便開始處理自己的事情。

不到中午,他的事情基本已經處理完。

花了點時間收拾東西,安布西早早的就在黑熊那些人的護送下離開了這個部落。

離開時,閻西顧和其他一起名義上是‘護送’他回去的人換了常見的裝扮,與來時一樣從部落大門離開。

響午之後,空氣逐漸溫暖起來。

但寒風吹拂而過時,依舊讓人忍不住覺得手腳冰涼。

這裏的冬天沒有鳥語花香,有的只是酷寒。數九寒天,草木枯竭,整個世界仿佛都成了只大冰箱,山冷地在顫抖,河凍地僵硬了,就連空氣中的水分似乎都也要凝固起來。

再加上淩晨的時候下了一場夜雨,空氣中更是只有徹骨寒冷。

但它也有獨屬于它的美,豪放的,凄涼的美。

部落還好,早有人生了火,所以日近中午冰霜便漸漸化去。但是出了部落,樹林之中,冰溜子像透亮的劍刃倒挂在樹幹。

呼吸時,吐出的氣體都變成了晶瑩剔透地白色霧氣。

黑熊此次一共派遣了四個人與他同行,四人都是獸人兵團出生,訓練有素。

一路上幾人幾乎一言不發,且一直變換着位置。安布西對這些不是很懂,但是看得出,四人一人近他身走動着,其餘三人則是分不開在三個方向跟随着他。

安布西心知肚明,這些人一方面防止他逃走,一方面則是在保護他。

所以對此并不言語,只是沉默地跟着幾人往自己的部落走去。

他現在的力量太弱,根本不足以和黑熊抗衡。與他為敵,并不是名字的選擇。

走了許久,直到夜色降臨,一行人之中才總算是有人開了口,多了份人氣,“有人靠近了。”

“什麽人?”安布西問道。

為首的獸人士兵牽着坐騎,把安布西帶來的推車拉到了一旁,剩下的三人在漸漸向着安布西靠近。

只是因為不清楚來人到底是什麽身份,所以幾人也沒有拔刀相向,只是暗中戒備着。

安布西見狀,也不由地緊張起來。

慢行了一段路之後,那靠近的人總算是出現在幾人眼前。

見到來人時,安布西先是十分詫異,繼而會心一笑道:“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

來人見到安布西,也是一陣詫異,遂笑道:“你怎麽在這裏?”

安布西不理會身邊幾個戒備着的獸人,走上前去,“之前謝謝你。”

在他面前的獸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他在部落迷路時,提醒他迷了路,卻不給他指路就消失的那獸人。

雖然當時因為天色暗了安布西沒有看清楚那人的臉,可是只是憑借着那人的身形和開口之後的聲音,安布西就确認了來人的身份。

認出來人,安布西再打量對方,

十七八九的年紀,臉上稚氣未來得及脫去。算不得多出衆的一張臉,但是卻時常帶着笑,如春風中的陽光,溫暖,恬靜。

這樣的人,或許不會讓人眼前一亮,卻能讓人一眼便記住。

“你要回去了?”那獸人走近安布西面前,他并沒有貿然靠近,而是隔了一段距離看着安布西。

同時,對方也打量着安布西周圍的幾個獸人,似乎是察覺到那幾個獸人身上的戾氣,所以對方一直沒有靠近安布西。

安布西詫異對方居然對他的事情了如指掌,“你怎麽知道?”

“你或許不記得了,但是我們之前就見過,我曾經跟你買過東西。”那獸人笑道,“對了,我叫做希德魯。”

安布西笑容有些僵硬,他想了許久也沒能想到到底是什麽時候見過希德魯。最後安布西不禁感嘆道:“最近一段時間太慢,所以都沒注意到。”

希德魯笑笑,問道:“之前和你在一起的那個獸人呢,怎麽沒看到他?”

“他有事離開了,暫時不會和我一起。”

注意到安布西言外之意,希德魯歉意地說道:“那真是可惜,他是個不錯的獸人。”

安布西聽到這句話,心裏卻仍有點沉重,眉目間無奈之色,都看在希德魯眼底,希德魯又道:“若是沒事,我就先走了。”

“希德魯要去什麽地方?”安布西道:“若是順利,我們一起走一程吧!”

“安布西!”聽了安布西的話,立刻有獸人開口。

他們的任務是保護安布西到家,路上不想讓那個其他不相幹的人參合進來。

安布西并不理會他們,只是看着希德魯。

希德魯想要說些什麽,似乎明白了些什麽,改口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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