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敗落
斯納不為所動,他和他阿爹的關系可沒有對面那些家夥認為的那麽簡單。
他全神貫注,依舊在尋找逃走的機會。
“你也不用太擔心,因為我很快就會送你爹一起過去,讓你們父子團聚,哈哈哈……”對方在雨中大笑,“既然你都這麽識相地送上門來送死了,我就發善心告訴你好了,知道為什麽我們一直等到現在才來嗎?”
“為什麽?”斯納問道。
“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們花了點時間給你們準備了一份禮物。”那獸人大笑夠了,竟然走近了斯納身邊,他從懷中掏出了一些東西扔在了斯納面前,斯納看清楚那些東西之後,眼中滿是驚訝,因為那些東西都是之前擅自脫離部落的獸人的。
那都是些被損壞的族徽,雖然已經破舊不堪而且還染了血,可是斯納一眼就認了出來!
斯納心中一頓,懊惱的情緒湧上心頭。
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該答應那些獸人離開……
但是現在什麽都已經遲了。
“耶莫爾,夠了,別跟他廢話了,做正事要緊。”一旁的另一個大型獸人開口,他對喚作耶莫爾的獸人十分不耐煩,兩人顯然不是一個部落的獸人,因此很不對盤。
幾個人之中,耶比特是身形最為健壯的,因此這次的行動他被選定為了負責人,但是在這裏的獸人都是在各自部落說一不二的獸人,又怎麽受得了別人指手畫腳?
斯納很快理解了這件事情,心中一個注意突現。
“你這混蛋!”斯納咒罵起來。
斯納現在已經明白,這些人是早就有預謀的,所以現在這個時候和他們說什麽都是廢話,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硬碰硬,雖然他們未必有必勝的把握,可是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耗着對他們也很不利。
斯納處于水深火熱當中,另一方面,安布西那邊也好不了多少。
他還未到家,部落門口那邊就傳來嘈雜的聲音,戰鬥已經拉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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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部落剩下的老弱如同驚弓之鳥,個個都從屋子裏出來,少時間就把街道都堵慢。
那些人互相詢問着情況,生怕出現什麽差錯。見安布西從部落大門那邊回來,紛紛圍上來詢問情況如何。
安布西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因此只好大致解釋了一下便急忙脫身。
但是也有少數人不罷休,非要拉扯着安布西,問東問西,這些人其中也包括了德安科。
德安科拽着安布西在人群中追問,“安布西,阿斯德那小賤人去哪兒了,怎麽都沒看到他和你一起回來?”
安布西解釋道:“阿姆,之前不是說了他是去幫我辦事情了嗎?”
德安科立刻就火了,嚷嚷起來,“辦事情、辦事情,都這種時候了還辦事,辦什麽事情?什麽事情能比得上你的安全重要?這麽急着趕着選在這個時候,辦喪事啊!”
“阿姆,是我拜托他去辦事情的。”安布西道。
“難道他就不能知點輕重,什麽事情不能等之後再辦?非要這個時候……要是部落出了事,自衛團的那些人不中用讓部落失守,你讓我怎麽辦啊?”
德安科急得團團轉,恨不得現在就想出個辦法來。
“不是還有我嗎?放心,不會讓你受傷的。”安布西道。
“西兒你這是說什麽糊話?阿姆擔心你啊,這部落上上下下的獸人自衛團的人都被叫去打仗了,若是部落失守你還不得被拉去啊!”德安科道:“你又沒有經過自衛團,這麽瘦小萬一受傷了怎麽辦?阿姆可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可不能出任何事情啊,你要是出了事情,阿姆、阿姆我救不活了……”
說着說着,德安科竟然快哭出來。
但是還沒等安布西心懷愧疚,德安科的雙眼就猛地瞪大,他兇神惡煞地看着安布西,低聲吼道:“這不都怪那喪門星!要不是他這個時候走了,不能照顧你,我用得着這麽着急嗎?他死了就算了,你可不行,一點傷都不行!”
安布西暗中翻了翻白眼,對德安科的毒嘴感到無奈,只好又道:“阿姆你在這裏做什麽,我們先回去吧,阿斯德也快回來了,我們回家去等。”
德安科本來都忘了還有這回事現在被安布西一提起倒是又想了起來,“我這不是着急嗎,你出去這麽久了都沒回啦,而且這幾天我聽說部落有好些獸人都選擇了離開,而且走了就都沒回來了。一開始大家都以為他們是走了,後來有逃回了的說是那些人在外面遇難了……”
安布西緩緩點頭,這種時候想要離開就算是斯納爛好心同意下來,那些監視着部落情況的獸人也不會同意,而且對方大概也正好愁沒辦法殺雞給猴看吧!那些人是撞到槍口上了。
“我沒事,我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斯納,被他帶回了部落,所以沒看到他們打起來。”安布西安撫德安科。
安布西看了看周圍,他把德安科帶回家裏。
房裏沒有點火堆,陰暗潮濕,安布西躬身生火,卻半天都沒能生起火來。
他終究沒有阿斯德那麽細心,再加上木柴受了潮,一時間安布西也拿他沒有辦法。
德安科呆呆地在屋內坐着,看着安布西努力點火,一動不動。
安布西生火許久沒點着,也發現屋內太過安靜,德安科怎麽沒像以往一樣唠唠叨叨個不停?
他回頭,就看到這一幕,德安科安靜地跌坐在屋內,正在走神,安布西從來沒見過德安科這幅模樣,也有些擔心,他問道:“阿姆,怎麽了?”
“沒什麽。”德安科少見的安靜地搖了搖頭。
他起身在屋內走動起來,收了一些獸皮衣物和一些常用的東西擺在屋子裏,又接過了安布西手中的火石點了火。
做完這些,德安科又吩咐道:“你就在屋裏先睡一會兒吧,我留下來看着就好。”
安布西點點頭,又看了德安科一眼,德安科少見的魂不守舍,安布西眉毛動了動,問:“阿姆,怎麽?”
德安科搖頭,顯然不欲說。
安布西又道:“阿姆,有話你就說。”
這人終究還是不習慣沉默,見安布西追問,他立刻便道:“你阿爹死得早,不然我們也不用過得這麽苦。”
安布西一聽就明白了,多半是德安科又想起了他那個短命阿爹的事情。
安布西重生到這具身體之後,就一直沒見過他阿爹,因此也少不了一番打探,因此對他阿爹的情況也是知根知底。
他阿爹原本是部落一個獸人,雖然家裏算不上富裕卻也中庸,他阿爹年輕的時候還曾經參加過部落的自衛團。但也正是因此它阿爹早些年就在戰場上落下病根,常常動不動就會病倒。
部落醫師少,因此它阿爹的病就拖到安布西出生,家裏多一口人,情況也越來越糟糕。
自那時候起他們家就一直不振,而他阿爹更是死在了部落捍衛戰争的戰場上。
那之後他們家就一直敗落,期間德安科一直把安布西當做救命草,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安布西身上。因此在安布西長大了發現他是個傻子之後,德安科受了很大打擊,也曾經一段時間一蹶不振,但是後來德安科挺過來了,拉扯着安布西在部落裏活了下來。
安布西的恢複智力,對于德安科來說,是一種救贖。
因此它越發寵溺安布西,甚至是到了有些癫狂的狀态,這也是安布西一直忍耐着德安科的原因之一。
現在部落再次發生戰亂,德安科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許多事情。
而被他當做救命草的安布西這才他是說什麽都不會再讓安布西遭遇不測,他就如同一直驚弓之鳥,部落外的一點點風吹草動他都會喘不過氣來。
屋內點着火堆,火舌搖曳,昏暗潮濕的山洞被照亮。
安布西坐在火堆旁邊,手裏那目光撥弄着火堆。
德安科卻還在說話,“西兒,若是事情不對,你就走吧,阿姆知道你有能耐,阿姆知道你能離開,若是出了事情你就趕緊離開部落,就算是做個叛徒也總比死掉好,阿姆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出事情了,你知道嗎?”
安布西點頭,遂答道:“你放心,那些人是打不進部落的,斯納他們有準備對方打不過,而且之前我還跟阿斯德學了打架,不會受傷。”
德安科笑了起來,眼中卻是一片苦澀,嘴上他卻沒有反駁,只是交代了兩句安布西一定聽話就打發安布西去睡覺。
安布西回房躺在床上,只覺甚是不舒服。
傍晚時分,外頭傳來腳步聲,屋外一陣淩亂的聲響,安布西從床上坐起來問:“阿姆,出什麽事情了?”
安布西話音落,門被從外面推開,德安科從外面探進頭來,他神色不算好,道:“安布西,部落失守了。”
“你們快準備下,往部落後退去。”在德安科身後,還有一人,正是斯納。
安布西穿好衣服走到門外,這時他才發現斯納身上十分狼狽,雖然雨水沖淡了他身上的血腥味但是傷口卻無法遮掩住。
屋外雨越下越大,此刻已經變成傾盆大雨,擡眼望去,部落仿佛被籠罩在了煙霧之中,完全看不清任何景致。
血的腥味越來越濃,就算是被雨水遮掩了、沖散了,也依舊沖鼻。
安布西訝然,他完全沒想到情況會發生如此極端的變化,按照他的預算部落根本不會被攻破……
“你動作快些吧,我還要回去,部落裏面還有很多獸人都還留在家裏,我得找人去通知他們逃走。”斯納臉色慘白,他對安布西說完就往門外走去。
傷口上才滲出的血瞬時間被雨水沖打,鮮紅變成粉紅,然後消失在斯納腳下的泥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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