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百鳥朝鳳

“學？”朱懿懵了，“你說上學嗎？”

“上學？”鳳瑾沒聽過這個詞，“那就上學吧，趕緊的。”

朱懿完全被鳳瑾搞懵圈了。“你為什麽要上學？”

鳳瑾給了他一個“你腦子還好嗎”的嚣張表情。“現在天地主宰，是人類。”

雖然才剛剛醒來，但鳳瑾這一路都很注意觀察。

整個世界跟鳳瑾記憶中的樣子已經有很大的不同了，明明才一睜眼一閉眼的時間，從鳳瑾醒來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覺到了其中巨大的差異。

之前的天地間都是神明和妖獸的味道，好的壞的混雜在一起，瑞獸和兇獸無處不在，現在所有的味道都消失了，剩下一種說不清好還是不好的氣味。

——人類的氣味。

妖獸的味道摻雜在其中，若隐若現。

神明——神明的味道完全消失了。

天地間數量最多、分布最廣的，是人類。

長期跟在少昊身邊，鳳瑾對天地的理解比朱懿要高出一大截，一醒來鳳瑾就感覺到了無處不在的擠壓感。

不受歡迎。

現在是人類的主場。

但是不受歡迎的他又醒了。

鳳瑾皺着眉頭思考其中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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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懿顯然沒有想到鳳瑾會那麽敏銳。

在朱雀的心目中，鳳瑾還是那只被西方天帝捧在手心裏的小鳳凰，稚嫩的叫聲和蓬松的羽毛讓他看起來可可愛愛，是西方天帝費盡心思才養大的驕縱小鳳凰。

可是這只小鳳凰，已經是帶過兵，打過仗，在北淵的戰場上涅槃，之後又睡了好幾千年的鳳凰了。

就這樣想着的時候，鳳瑾低下頭打了個噴嚏，鳳凰腦袋在朱懿的身上蹭了蹭，“咦，還是那麽臭，妖魔居然還沒有死絕嗎？”

朱懿跳起來：“你別什麽都往我身上蹭啊！”

鳳瑾理直氣壯：“我是你叔叔！讓我蹭蹭怎麽了！”

“放屁！誰跟你按下蛋時間算，大家都是按破殼時間算的好嗎？”

“呵，誰在少昊面前說是帶我吃帶我喝陪我玩的大侄子了！”

“我怎麽就沒給你吃給你喝帶你玩了！當年還是我送你去鳳栖市的！你一醒我不就過來了嗎？！”

兩只歪樓歪到喜馬拉雅山的鳳凰，度過的歲月加起來比整個人類生存時間都要長，依舊是一言不合有開始叽叽喳喳地吵架，還你扇我一翅膀，我踩你背一腳的開始打架。

紅色和金色的火焰沖天而起，照亮了傍晚的天空，向天地間所有的生靈告示着天空的王者歸來。

在外圍站着的人們仰頭望着那黑暗中的火焰，明亮、溫暖，以及蓬勃的生命力，讓人打從心底地産生一種跪下的沖動。

梁元一直跟着朱懿，曾經下意識地覺得鳳凰也不過如此，直到這一刻才明白，作為華國圖騰的生物是什麽樣的存在。

“鳳凰啊……”

隊伍中信仰鳳凰的人已經跪下，雙手合十舉起，行的是頂禮膜拜的禮。

帶隊的領導并沒有阻止他們。

這種信仰對于他們來講也是必要的。

就算是龍，面對他們的信仰者态度都會好很多，隊伍中有信仰鳳凰的人，有助于他們之間的溝通。

尤其是之前有蠢貨扣下了槍的安全鎖。

那可不是一般警惕性質的保護了，如果身為朱雀長老的朱懿堅持要追究，就會成為兩族之間的重大事件。

朱懿已經用上了“外交”這個詞，什麽時候才會叫做“外交”！

鳳凰可是華國的圖騰之一！

領導已經找到了那個蠢貨，看着那人一臉倔強“我沒錯”的表情，他想直接把瓶子摔到他臉上。

李家的蠢貨！

對特殊部門來說是值得記入史冊的一天，但對普通的人類來說，這一天只是平平無奇的一天，稍有有點不同尋常的，就是鳥兒們開始躁動。

動物園的工作人員好奇。“今天是怎麽了？”

“什麽？”

他說：“今天鳥們好活躍啊。”

他的同事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照顧的工作對象們，一群顏色鮮豔漂亮的火烈鳥，站在淺淺人工湖上，平時會在湖面散步捕食的它們，現在都停了下來，昂揚着腦袋，看向同一個方向。

“那邊今天發生了什麽嗎？”

就在工作人員好奇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家的火烈鳥們張開翅膀想要飛起來！

動物園為了防止鳥類飛走，通常采取剪羽以及剪斷肌腱兩種方式，這個動物園采用的是前者，将園內的鳥類的翅膀一邊的長羽都定期修剪，卻架不住現在這些優哉游哉的鳥現在撲騰着翅膀想要飛起來。

飛倒飛不遠，就怕它們飛出了動物園。

動物園的動物走失，可是會上新聞的。

令人焦頭爛額的是，今天動物園裏的鳥類好像都約好了一樣，不管能不能飛起來都拼命跑起來，揮動着翅膀往一個方向跑。

無獨有偶，華國觀測站出也觀察到了大量不規律的鳥類遷徙運動，而且是同一天和同一方向的遷徙。

觀測站的領導也是知道鳳凰蘇醒的知情人之一，饒是對此有一點心理準備，還是被這大規模的遷徙驚到了。

不僅是華國，周邊國家的鳥類都在進行大規模的違反天性遷徙。

而且這部分鳥類都是目的地都是相同的。

遷徙的鳥也不管火山外的森林是不是适合他們生存的環境，争前恐後地開始搶地盤紮營。

這部分也不是協管最關心的地方，最意外的是，各種曾經以為是傳說的異鳥開始出現了。

協同管理處連同妖怪管理處的人開始焦頭爛額地查詢古籍，分辨那些突然出現的異鳥具體類別。

“這都是什麽事。”梁元這兩天看古籍看得一臉痛不欲生。“這描述也太抽象了。”

古籍的描述通常很抽象，什麽人臉、虎爪、單腿之類，卻沒有具體的說明，講得更像是各種動物部分的混合，想象不出現實長什麽樣。對比實物看，大部分奇禽的種類都只能靠猜。

梁元實在不是文書方面的人才，“這查來有什麽用？”

一看這不尋常的鳥類遷徙，就知道是鳳凰引出來的，對梁元來說，出來就出來呗，這有什麽。

梁元的上級，協同管理處的最高領導華勝斌毫不客氣地呼了梁元一巴掌，“少廢話，快點查。”

另一個領導羅凱性格比較穩，對下屬也有耐心，特別是梁元這個長期跟朱懿，羅凱覺得有必要跟他解釋清楚。“這些稀有妖怪說不定有什麽特殊，像是我們知道的，酸與會引起瘟疫，鸩鳥有毒，蠱雕食人，一無所知對我們來說很危險。”

這些特殊的鳥妖之前根本找不到蹤跡，他們不是普通的妖怪，大部分沒有智慧卻自帶特殊buff，每次出現都會成為超重大事件。

梁元想起鳳凰的傳說。

傳說鳳凰主天空，麒麟主大地，龍主海洋。

之前沒有返祖鳳凰都在的時候，整個鳳凰族群一盤散沙根本沒有領頭的存在，沒想到現在出現了一只返祖鳳凰之後會出現那麽大的變化。

讓人無端端想起那個詞——百鳥朝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