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适齡教材

“我還以為他們會立刻答應下來呢。”

剛才一直沒吭聲，作為吉祥物一樣旁聽的鳳瑾，望着兩個人類的身影蹒跚着離開。“你說你是故意的吧，現在才讓他們走，天都黑了。”

“夜晚有什麽問題嗎？反正鳳凰森林現在也沒有什麽危險。”朱懿一點都沒有隐藏自己惡作劇的意思。

鳳瑾想了想，也覺得這不是什麽問題，他很快就再次提起自己的疑惑，“居然沒有立刻答應……是我們的條件還不夠嗎？”

朱懿否認了他的說法，“要習慣，他們就是這樣，做決策為了分擔責任會經過多重讨論。并非個體就能完全決定某件事，特別是北淵還不是一般的事情。”

“跟條件沒有關系，純粹是族群內部組織結構的問題。”

鳳瑾奇怪問道：“現在難道就不是部落首領制度嗎？我在手機上面看到還是按照地域劃分，一個一個部落來着的。”

“現在已經不是叫做部落了。”朱懿糾正他的稱呼，“他們将部落劃分為原始的人類生活方式，現在他們自稱自己是國家。”

“有什麽區別？”

朱懿仔細想了想。沒有深入了解過人類具體的制度運行規則，但朱懿對于人類內部的運行方式有更直觀的理解，“我覺得沒有。”

鳳瑾斜了他一眼，“所以他們沒法立刻做決定，是因為地位不夠嗎？”

“或許是因為和我們的關系，還不足以他們之中能夠做決定的人出現？”鳳瑾又提出另一個可能。

朱懿的臉色立刻變差。“可能是。”

盡管他有種比“我弱小那麽多的人類居然看不起我”的不爽，但還是盡責地跟鳳瑾解釋，讓鳳瑾盡快了解這個世界。

比他自己這一點情緒要重要多了。

“比起和其他非人類生物的關系，人類更在意自己在人類之中的地位。”朱懿帶着鳳瑾離開森林的邊緣，“他們會更在意商貿、交易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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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瑾眨眨眼，“這聽起來，他們變得更加……和平了？”

朱懿撇了撇嘴，“只是争端比以前更加隐秘了。”

“但是他們之前就會因為地盤問題打來打去，那個時候死的人可多了。”

“那現在就是玩生不如死。”朱懿說：“現在的人基本上不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他們更看重享樂的東西，物質豐富了之後就要精神豐富。”

“比如現在的主流價值觀，衡量一個人的成功标準非常統一，錢，這東西可是他們自己一起造出來的玩意，脫離了人類社會之後一點用都沒有的東西。”

鳳瑾卻說：“但是現在，人類社會才是主流。”

換言之，錢就變成了最主要的。

朱懿瞬間心情變得更差了。

鳳瑾沒有安慰他。

鳳凰們之前太習慣于自欺欺人了，如果說他們能夠做到自給自足，那他或許不會做什麽，但明顯的，那樣的生活顯然也已經不足夠了。

不想停留在過去，就只能邁步向前。

“北淵會讓我們的關系成為人類考慮的第一位嗎？”

朱懿收拾了一下心情，很快就轉變過來。“沒錯，因為現在的北淵，已經成為這塊大陸最重要的事情了。”

“這塊大陸？”

鳳瑾再次敏銳地抓住了關鍵點。

“大陸分離了，從我們以前的一塊大陸分割成了七塊，我們所處的這裏是最大的一塊。而其他地方也有類似于北淵的地方。”

鳳瑾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

少昊說，北淵是世界的傷疤。

而現在，世界的傷痕變多了。

“總之，別管那些亂七八糟的，天塌下來高個子頂。”

鳳瑾斜了他一眼。

“除了我，現在還有什麽‘高個子’？”

朱懿想了想，“龍族那條金龍族長？”

鳳瑾：“……”

那條天天嚷嚷我老了的金龍還沒死啊。

于是鳳瑾就征用了朱懿的手機。

他對現在這個世界太陌生，對人類的了解也太少了。

在戰場上，鳳瑾學會了一件事，用現代人的話來總結，就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手機是一個了解世界很好的窗口，信號不足的範圍利用妖力補充，鳳瑾試了幾遍，就學會了怎麽模拟人類的信號，通過手機接入網絡。

只是裏面充斥着很多沒用的信息，鳳瑾點進去首先看到的是各種娛樂圈的推送，都是八卦娛樂圈裏混出頭的人那些恩愛情仇。

還沒學到什麽的鳳瑾，先學了一堆娛樂圈知識。

而用手機也不是沒有限制的——手機會沒電。

鳳瑾又開始研究怎麽講妖力轉化為電力。

他其實不太認識人類現代字，不過沒關系，有鳳凰的天賦技能。

少昊那個時候就有文章奏折的東西會遞上來，那個時候并沒有統一規範的文字，因為那個年代的神祇有一種天賦技能——意會。

不拘泥于形式，利用神力記錄下來就能領悟意思。

現在文字能夠傳到的意思跟以前比差遠了，鳳瑾拼拼湊湊、看了許多的新聞視頻，才能勉強讀懂意思。

有點磕磕巴巴沒關系。

鳳瑾蹲着啃一個娛樂圈新聞的時候，他被拍了一下。

昂？

一扭頭就是一只小鳳凰。

鳳瑾眨巴眨巴眼，好像是……鴻鹄裏面那只小家夥。

鳳舞的時候叫得超級開心的小鴻鹄。

他還沒說話，小鴻鹄就蹲下來，“我是白暄，你好啊！”

“你好，我是……”

鳳瑾還沒說完，白暄就抓着他的手。

離開了網絡和電子設備兩天的白暄仿佛是瘾-君子病發，有些人喜歡用電子du品來形容現代網絡不是沒有道理的，習慣了随手可入的網絡之後，白暄這個一代二次元宅待在鳳凰火山渾身不得勁。

眼下他看到手機，一部可以連接網絡的手機之後，小鴻鹄就連對方的自我介紹都沒聽清。

“兄弟！”

啊？

鳳瑾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搞蒙了，白暄非常激動地小聲問他：“你怎麽帶手機的？我出來的時候急了，什麽都沒帶，能不能借我用一下你的手機？”

鳳瑾把手機遞給了他。

白暄熟練地進入操作頁面，并下載了兩個APP，鳳瑾坐在一旁觀察他的手機操作。

白暄對電子設備的操作技能就像是滿點的黑客們，而手機的所有者，朱懿……要打個比喻的話，就像是要學不學的老爺爺，拿着一臺最先進的手機跟拿着一臺老爺機數字屏手機對他來說區別不大。

重回現代網絡的白暄就是一只快樂的小鴻鹄，他拉着鳳瑾安利自己最新的女神。“這是《精靈幻想曲》推出來的女神，賽蕾嘉·科特斯切洛麗亞！”

鳳瑾聽着他說一串繞口的名字都不帶喘一口氣的。

屏幕上是一個白色頭發藍色眼眸的女孩子。

“這個是？”

白暄抓了抓頭發，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你不知道？那我從新給你介紹，這是二次元的，就是只存在于網絡當中的偶像。”

“偶像你知道嗎？就是會站在舞臺上表演的人，三次元裏的舞臺有三次元的偶像，二次元裏也有二次元的電子偶像。除了這個還會有其他分類，比如歌星、演員、聲優等等。”

白暄身邊有很多鳳凰都處于對網絡只知道一點的程度，所以鳳瑾表現出來的空白對他來說一點都不奇怪。

正因為對方一無所知又有興趣的樣子，才讓白暄更加興致勃勃。

只有安利過別人的人才知道，賣安利，特別是為自己的偶像賣安利是一件多麽快樂的事情。

“我也追過三次元的偶像，但是人類真的是時間過得太快了，我感覺才過去沒幾年，她就已經要退圈了。說起來還是二次元的偶像好！永遠年輕，也不會鬧出什麽奇奇怪怪的緋聞、醜聞，有什麽問題都不會是偶像的問題，是制作公司的問題！湧進去罵策劃和制作人就好了……”

白暄源源不斷的介紹之中，又給鳳瑾補充了另一個娛樂圈——二次元娛樂的事情。

兩只鳳凰在一起圍着手機玩了很久，鳳瑾甚至跟着白暄看了一集新番。到了末尾，鳳瑾才問白暄：“我想學習的話，在哪裏看起比較好？”

“學習？”白暄問道：“學習什麽？”

“就是現代社會的一切，我之前都沒有怎麽接觸過，就想從最淺層的開始，但是沒有找到特別好的學習材料。”

“那個啊。”考慮到小夥伴可能從小就跟着父母呆在什麽深山老林——鑒于白暄從來沒有見過他——他很體貼地為小夥伴找到最适合的教材。“看這個就好了，最開始都是很淺顯的部分，一路看下去就大概懂了。”

鳳瑾接過手機，屏幕上面播放着視頻，彈出來的第一幕：“适合3-6歲兒童學習的适齡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