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從小到大,溫亦北就是個不會發火的性子。
施允南在溫家時,溫程朗所有的挑釁都由他接招。施允南不在溫家時,溫亦北能忍就能忍,從不給長輩們制造一絲一毫的麻煩。
長此以往,溫程朗壓根就把溫亦北當成了一個沒脾氣的人。
如今驟然被溫亦北出拳打了,又看見對方那被血絲布滿的怒目,一時半會兒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溫程朗,你馬上給允南道歉!”
溫亦北又是重複了一句,他的拳頭捏得緊緊的,還帶着一絲無法壓制的顫抖。
這會兒顯然是被溫程朗的言行給氣狠了,護弟心切。
施允南看見這一幕,被溫程朗惹起的怒火被心頭的暖意稍稍打散了。
他握了握溫亦北的手腕,又冷暼了一眼發懵中的溫程朗和其好友,“哥,你別氣了,你的手是用來拉琴弓的,不是用來揍這倆垃圾的。”
要是傷了手,得不償失。
“垃圾?”
溫程朗不服氣地念叨,結果被被嘴角疼得一陣抽搐,血腥味在口腔中急速彌漫。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嘴角竟被溫亦北一拳給揍破了。這下子,怒氣就蹭地一下上來了——
“道歉?我他媽憑什麽道歉?我呸!”
溫程朗吐出一口血沫,松開自己有些勒得慌的西裝領帶和紐扣,“溫亦北,你也不瞧瞧自己幾斤幾兩?從小住我家的、吃我家的,你現在所擁有的的,哪樣不是我家給你的?”
“要不是爺爺執意将你帶回來,我告訴你,今時今日,你也不會比施允南好多少!他找個沒腳的,你再找個沒手的,你們兄弟兩人正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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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允南繞開溫亦北,幹淨利落地又往他的右臉補上了一拳,“給我閉上你的臭嘴!”
“——啊!”溫程朗發出一聲慘叫。
溫亦北的脾性溫和慣了,雖然剛剛的那拳用盡了力度,但也只是将溫程朗往後打退了兩三步。
施允南就不一樣了。
他這一拳憋足了怒火,用盡了十足的力道,直接一拳将他打趴下了。
溫程朗的朋友看見這情況,立刻第一時間關切了上前,“朗哥,你沒事吧?”
“楊陵,你、你給我上!”
溫程朗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句話。
比起朋友,楊陵更像是溫程朗的小弟,前者是個水平一般、收入也一般的器樂老師,在一次活動上意外結識了後者。
溫程朗出手大方,而楊陵又是個慣會拍馬屁的,一來二去,兩人就稱兄道弟起來。
楊陵一聽說這話,為了日後的‘金錢開銷’毫不猶豫地揮拳揍向了溫亦北。
施允南眼疾手快地将自家哥哥護在身後,快準狠地一腳踹向了他的要害,“就憑你也配碰我哥!滾!”
“——啊!”
楊陵發出的是被溫程朗更慘的叫聲。
溫亦北完全沒心思顧及楊陵的慘狀,而是急聲發出一句,“允南,小心!”
就剛剛一小會兒的功夫,溫程朗從走廊兩側的擺飾窗裏拾起了一個長條的金屬飾品,正發了狠地沖向了施允南。
千鈞一發之際,施允南本能性地側身躲避。
與此同時,有人從兄弟兩人的身後沖了上來,幹淨利落地鉗固住溫程朗的手腕,利用巧勁反手一折。
溫程朗的痛叫和金屬飾品落地的悶聲,同時響起。
袁猛快速解決了危機,轉頭詢問,“施先生,你沒事吧?”
施允南看清了來人,暗中給了一個眼色,“我沒事。”
袁猛領意,三下五除二就将溫程朗雙手扭在了身後,猛地一下将對方的正臉抵壓在了牆上。
楊陵忍疼顫悠悠地爬起,下一秒就被袁猛的餘光捕捉,一擊斜踢腿又踹倒在地,再也沒了翻身的力氣。
溫亦北瞧見兩人的慘狀,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施允南完全相信袁猛的能力,第一時間轉回視線,“哥,你剛剛沒傷到吧?”
“我沒事,反倒是你,怎麽又冒冒失失的!”溫亦北心有餘悸。
如果施允南反應不及時被溫程朗用金屬砸傷,那他今天就算是廢了這雙手、豁出這條命,他也得和溫程朗拼個你死我活!
話音剛落,身後就響起了輪椅聲。
施允南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轉身靠近了來人,“老公,你來得正好,我被人欺負了。”
這聲老公叫得十分自然,這句‘賣慘’細聽帶着一絲故意。
因為施允南的這句話,駱令聲緊蹙的眉頭不自覺地松開了些,“別怕。”
施允南勾了勾唇,“我不怕。”
駱令聲用眼神快速确認過施允南沒有受傷,這才将目光挪到袁猛的身上,“怎麽回事?”
“放、放開我……”
溫程朗發出一聲掙紮,又被袁猛捏小雞般地更用力地壓在了牆上。
袁猛如實回答,“家主,我剛剛聽見這邊有打鬧聲,所以就第一時間趕了過來。這人拿金屬重器想要砸施先生的腦袋,我一時情急,只好先将他們壓制住。”
駱令聲瞥見地毯上的那件金屬重器,眸光驀然變沉。
這東西要是在怒氣的加持下砸下去,施允南鐵定得會受傷出大事。
駱令聲他單手搭在輪椅架上,指尖如鼓般重重砸了兩下,“哦?知道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袁猛和秦簡默契有了反應。
秦簡迅速上前将那件金屬重器撿起,挪向了溫程朗夠不着的地方。袁猛見此,按壓着溫程朗手腕的手不明顯地一扭。
咔嘭。
霎時,溫程朗微胖的臉色被痛苦全面扭曲。
袁猛将他當垃圾一樣松開,面無表情地走回到了駱令聲的身後。
溫程朗重重跌倒在地上,他握着自己痛到就快要沒有知覺的右手手腕,臉色由紅轉為煞白,痛苦不堪地發出卡了痰似的嗚咽聲。
施允南和溫亦北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察覺出了什麽。
還沒等衆人說上一句話,身後就響起一陣淩亂而急促的腳步聲。
施允南起身,目光朝着走廊前沿看去——
宋知秋踩着高跟鞋走在最前面,溫岩峰攙扶着溫老先生走在中間,最末還跟着換了衣服的溫柚婉。
這下子,竟是把溫家在場的四人全部招來了。
宋知秋看見自己倒地的兒子,面色頓時一變,“小朗啊!你怎麽了?你可別吓媽媽!”
溫程朗似乎是看到了救星,他拖着顫抖不止的右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喊,“媽,你必須替我做主!”
“溫亦北和施允南他們兩兄弟不要臉!偷聽我和我朋友講話,還說剛剛宴會上是我刻意為難他們!一言不合就動手打我……”
“我、我的手腕好疼……啊……”
宋知秋聽見這話,又心疼又氣憤,想也不想就指責道,“施允南,你每次回家不鬧出點事情,你就覺得不痛快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小提琴手的手腕有多重要!你自己拉不了琴,就非得報複小朗?”
溫岩峰一聽見這些話,頓時不贊同地擰起眉頭,“夠了!你能不能不要聽信孩子單方面的說法?”
“今天是爸大壽,亦北和允南都是有分寸的,他們不是那種意氣用事的人。”
溫老先生重重嘆了口氣,第一時間将注意力挪回到溫亦北的身上,“亦北,到底怎麽回事?你是他們大哥,你來和外公說說。”
在他看來,溫亦北是三兄弟中遇事最冷靜的人。
剛剛路過的侍者聽見走廊內的動靜,就急忙忙跑來給他們溫家人報了消息。
溫亦北快速掃了一眼狼狽的溫程朗,先承認,“外公,是我先打了程朗。”
這話一出口,溫老先生和溫岩峰同時怔住了。
溫亦北繼續說,聲線裏帶着還沒辦法及時平複的怒意,“是程朗先罵允南賤種、罵他有娘生沒娘養、還順帶連累到了駱先生。”
在場衆人聽見這話,不約而同地變了臉色。
這些惡語,的确像是溫程朗平日會說出口的。
“剛剛在宴會上,明擺着是程朗和他朋友想要給允南難堪,可他看在是你的壽誕上已經極力忍下來了!”
“從小到大哪一次不是溫程朗明着暗着挑釁我們兄弟兩人?又有哪一次不是我們先忍進去的?”
“外公,當年你被溫程朗失手推傷,可他反咬一口将事情都推到了允南身上!舅舅和舅媽為了這件事吵了又吵,我和允南忍了又忍。”
“你昏迷不醒的那段時間,溫程朗怕擔責任直接躲到其他地方避風頭!是我和允南日日夜夜守在監護室門口等你蘇醒後。”
溫老先生眉眼間流出不忍,“亦北,外公知道,這事你們兄弟兩人受委屈了。”
他身為長輩,醒後的第一件事也是替外孫澄清,只可惜施允南已經對這個家失去了最後一絲信任,再也不願意回來了。
溫亦北少有地笑了一聲,眼中卻被氣出淚,“允南這些年為什麽不願意回來?你們做長輩誰不清楚?”
施允南見溫亦北的模樣,立刻上前握了握他的手腕,安慰,“哥,我沒事,你別……”
“什麽叫沒事?”
他看向還在哭爹喊娘的溫程朗,頭一次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就因為做錯事的溫程朗還被舅媽當成寶貝,因為他照樣是溫家名正言順的少爺!即便到了今天,他依舊随口就能對着允南罵出髒話。”
“嘲笑他是個沒媽的孩子!”
“允南這些年一直在給我這個哥哥讓步!但我沒辦法看着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溫程朗欺負!”
溫亦北從來不發飙,這突然動起真格來字字誅心,在場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反駁。
只有宋知秋在看見自家兒子被冷汗密布的額頭後,繼續護犢子心切地喊話,“欺負?你們兄弟兩人現在還不是好端端的站着?”
“我告訴你們,小朗這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你們!”
駱令聲聞言,終于開了口将事實簡單概括。
“宋女士,是溫程朗罵人在前,允南他們反擊再後,也是溫程朗拿重金屬想要砸人在前,随後才被我趕來的貼身保镖制服。”
“這屬于只是正當防衛。”
秦簡颔首,“走廊上有監控,調出來一目了然,宋女士要是想走法律程序,駱氏可以替溫先生和施先生請律師辯護。”
袁猛絲毫不怕事地出聲,“宋女士,不好意思,我是軍人出身,控制人時的手勁比較大。”
“溫三少爺又一個勁的撲騰,才會自己把自己的手腕給扭着了,絕不是我故意的。”
施允南聽講這番話,差點沒忍住笑。
袁猛長着一張老實巴交的臉,看起來就不像是個會撒謊的。
結果呢?
分明是他聽了駱令聲的暗示動了手,這會兒還能臉不紅心不跳地扯到‘溫程朗自己把自己作受傷’的言論上。
只能說,駱令聲帶出來的下屬,心眼一個個都黑着呢。
“我想,溫程朗連帶到我的那幾句髒話,無非是在說我的雙腿殘疾,罵我是個瘸子?”
駱令聲面無表情作出猜測,将視線對準了近處地上的那對母子。
他轉動了一下腕表,不鹹不淡地笑笑,“是嗎?”
“……”
溫程朗第一次直面駱令聲的威嚴,一時間吓得連疼聲都發不出了。
宋知秋也跟着一怔,沒有接話。
她聽說過駱令聲的名號,也知道對方最憎恨那些拿他雙腿嘲諷的人,迄今為止,沒有一個人是好下場的。
站在最末的溫婉柚瞧見這氣氛,眼底透露出一絲不滿——
蠢死了!和施允南作對也就算了!
口頭上招惹誰不好?偏惹駱令聲?還嫌鬧成這個樣子不夠丢人嗎?
溫婉柚不得趕緊将自己母親和親哥趕走,面上卻只顯出一片擔憂,“媽,你還是趕緊帶哥去醫院看看吧?免得真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
“哎呀,媽,你趕緊先帶我去醫院吧。”溫程朗做賊心虛,連忙順着這個理由叫開了。
宋知秋縱使有再大的脾氣,一聽到兒子的叫喚也發作不出來了,她沒好氣地看向胳膊肘完全外拐的丈夫。
“我先帶小朗去醫院,有什麽事情之後再說!”
溫岩峰眉心緊蹙着,內心除了無奈還有無力。
宋知秋和溫程朗這對母子離開後,沉默了已久的溫亦北終究是定定開了口,“外公,我知道我媽去世後,溫家替我們兩兄弟操了很多心,無論是我還是允南,我們都記得這份恩。”
“今時今日,我們都不可能繼續在這家裏呆下去了。”溫亦北反攏住施允南的手腕,“我們會定期回來看您,您以後有需要也可以随時找我們。”
溫老先生聽見這話,頓時面露不舍,“亦北?”
“外公,您知道我這麽做的原因,對不起。”
溫亦北心意已決。
他比誰都清楚,施允南從很早開始就想要徹底脫離施家、溫家這兩個家庭。
這些年施允南之所以沒和溫家斷幹淨,就是心裏還挂念着他這位在溫家的親哥哥,不想讓他夾在中間難做人。
溫亦北知道自己的性子,旁人說得好聽些是溫柔,說得難聽些就是優柔寡斷。
可他很清楚,長輩對自己的呵護再好,也抵不過施允南作為弟弟的分量。
他們倆人才是一脈同體的牽挂和依靠。
“外公,你保重。以後如果您願意,我會将您接到我那邊照顧。”
溫亦北沖老人家深深鞠了一躬,強忍着心底的不舍拉着施允南徑直離去。
施允南半側過身,也是快速而敬重地鞠了一躬,“舅舅,麻煩你照顧好外公。”
說完,他又給了駱令聲一道眼神暗示:我在酒店門口等你。
駱令聲微微颔首。
施允南為倆人的默契勾唇,這才跟着溫亦北毫不留念地離開了。
溫老先生站在原地緩了許久,才嘆出一口濁氣,不舍的同時卻沒有強行挽留——
他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麽一天的。
但只要兄弟兩人能夠相互扶持、在未來過得好,這個被宋知秋母子攪和得亂七八糟的溫家,不待也罷了。
駱令聲怕宋知秋母子還會鬧事,刻意交代秦簡去拷貝走廊監控。後者接到任務,立刻趕去操辦了。
突然鬧了這麽一通,接下來的晚宴也是沒了必要。
駱令聲對着溫老先生微微颔首示意,正準備推動輪椅離開,結果就聽見後者低喊了一聲,“駱先生,請留步。”
“有些事情,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駱令聲面色微變,他對上溫老先生詢問的視線,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
三分鐘後。
袁猛站在外面将門合上,将獨立的雅間包廂留給了駱令聲和溫老先生。
駱令聲壓制住內心的緊張波動,“老先生,您是允南的外公,在某種程度上我也算您的晚輩,有什麽事情不妨直言。”
溫老先生聽見這話,微微颔首,“駱先生,我暗中打聽過是施家那老東西沒了良心,想要用允南的幸福換去聯姻利益。”
談及這件事時,溫老先生毫不掩飾對施家的憎惡。
他頓了頓,繼續說,“我只想知道,你和允南是認真的,還只是逢場作戲?”
駱令聲沉默了兩三秒,“認真的。”
無論施允南是抱着玩玩的心态,還是其他不可言說的目的,駱令聲都是認真的。
溫老先生注視着他的眼眸,沒有發現半絲謊言波動,略微心安,“那就好。”
“允南這孩子從小吃了很多苦,我作為他的外公,沒有辦法将他照顧得很好,現在自然也沒有對他的婚姻指手畫腳的權利。”
“允南一直很在意您,溫老先生如果對我有看法,不妨直說。”
駱令聲主動提及。
他看得出來,溫老先生對于他的态度帶着點冷淡考究。
“駱先生年紀輕輕就能擁有現在的權勢和地位,對外來說,我相信你有資本能照顧好允南,可私下說……”
溫老先生看向駱令聲的雙腿,欲言又止,“駱先生,你能照顧好他嗎?”
“如果再發生今天類似的事,如果你的保镖不在身邊,你能在危急關頭替允南擋下這一切嗎?”
“……”
駱令聲垂眸看向自己的雙腿,第一次明白無力反駁這四個字的含義。
“我知道一段婚姻是要兩個人相輔相成、相互照顧,可請你原諒我當外公的私心,我希望允南誰能被別人偏愛、被更多照顧的那一方。”
他們這些當長輩做不到的,只能寄希望于施允南的另一半能做到。
溫老先生并非對駱令聲有意見,也不是強制性要拆散他們。
他只是在擔心,以駱令聲的身體情況,施允南在這段關系中是要付出更多照顧的那一方。
“溫老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駱令聲低聲回答,“我的身體情況我清楚,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綁他一生,如果允南想要離開,我随時配合。”
溫老先生搖了搖頭,“你會錯意了,比起讓你們各走各的路,我更希望你們真的能夠扶持着彼此走到頭。”
他活到現在,餘生已經沒有多少要求了。
只是希望溫亦北和施允南這對兄弟,都能夠找到心之所向的存在,并且能夠攜手安穩地過一輩子。
溫老先生從口袋中摸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了駱令聲,“駱先生,我就麻煩你一件事,替允南保管好這張卡。”
駱令聲慢半拍地接過。
“我那個兒媳是個強勢重利的,生怕他們兩兄弟會搶走我手裏的財産,但實際上,亦北也好、允南也罷,壓根就不稀罕這些錢。”
“可他們不稀罕,我這個外公一定要留着給他們!”
溫老先生拍了拍駱令聲的手背,言辭誠懇地叮囑,“我手裏的這點積蓄,對于駱氏來說應該不算什麽,但這是我能給出的、最好的了。”
溫老先生将手中積蓄的大頭平均分給了兩位外孫,這張銀行卡裏的錢都是屬于施允南的。
“麻煩你替允南收下,萬一未來真遇到什麽困難,這筆錢應該能替他應個急。”
“駱……”
溫老先生後撤半步,竟是主動對駱令聲鞠了一躬,“駱令聲,請你善待我的小外孫。”
“即便有朝一日,你們真的厭倦了彼此,也你請不要怪他,還給他一條自由生路。”
無論如何,這輩子不要讓他重蹈他母親的婚姻不幸。
駱令聲心中動容,“溫老先生,其實你可以直接把這張卡交給允南。”
“他那孩子的脾氣我知道,要是我親手交給他,他是肯定不願意收的。”
溫老先生搖了搖頭,又囑咐道,“還是麻煩你先收着,改日給他吧。”
溫老先生自認為看人的眼光還算準,像駱令聲這樣從權勢中摸爬滾打過的人,斷然不會觊觎他給的這些積蓄。
兩人的聊天持續了不到五分鐘,就結束了。
駱令聲看着溫老先生緩慢離去的步伐,要想起他對自己的交代,心中複雜感萬分。
駱令聲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腿部,腦海中晃出的盡是這兩三年痛苦不堪的複健畫面。
“家主?”
袁猛站在門口,出聲提醒。
駱令聲回神,剛準備操控着輪椅離開,結果門口又猝不及防出現了一道身影。
來人緊張又難掩悸動地喊,“駱先生,我想和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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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