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兩人溫存相擁着聊天,直到天色泛白,施允南才有了昏沉睡意。

等到他再醒來時,都已經快下午五點了。

施允南忍着還沒有散去的腰酸去洗了個澡,剛一出浴室門就聽見‘叩叩’的敲門聲。

“小舅舅!”

這軟糯糯的聲線和稱呼,一聽就是知道是哪個小可愛。

施允南将門打開,就見小金魚高高舉着一個小蛋糕,“小舅舅,我得到獎勵啦。”

“今天怎麽放學那麽早?秦爺爺給你買的?”

小金魚雙手護着小蛋糕,跑到休閑沙發邊的茶幾上,“我今天放假啦,小蛋糕是老師分給我的,說我表現好。”

施允南走近,閑來無事也坐在沙發上。

小金魚将蛋糕盒子打開,用僅有的叉子先舀了一塊,小心翼翼又期待地遞到施允南的嘴邊,“小舅舅,啊——”

施允南被他的模樣可愛得一塌糊塗,連忙配合入了口,“謝謝寶貝。”

“好吃嗎?”小金魚期待問。

“好吃。”

他因為睡覺錯過了早午飯的時間,這會兒正餓着。

施允南拍了拍沙發邊上的空位,示意小金魚上來坐,自己又拿起了那塊小蛋糕,“我們分着吃?”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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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魚果斷将叉子遞給了施允南,将嘴巴張開,“啊——”

施允南自然不會真淪落到和一個小孩子争吃食,每一勺都給小金魚盛得極其多。

小金魚一邊心滿意足地吃着,一邊又眼尖地盯着施允南的頸側,“……小舅舅,你這裏怎麽紅紅的?”

施允南順着他指尖的方向,利用茶幾上的反光擺件照了照,頓時有些語塞。

房間裏開着暖氣,他随手找了件低領的薄毛衣套上,結果就暴露了昨晚的某些暧昧痕跡,看着還挺顯眼。

駱令聲什麽時候弄上的?他怎麽都不知道?

“蚊子咬的。”施允南借機給小金魚喂了一口蛋糕,轉移話題,“過幾天就消了。”

小金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忽地環顧起卧室周圍。

施允南怕他人小鬼大又想到點什麽,連忙打斷,“小金魚,看什麽呢?”

“因為舅舅起床的時候,也說被蚊子咬了好多好多個包。”

小金魚顯然相信了這番說辭,目光正在搜尋着房間裏的蚊子,“真可惡!”

“……”

施允南默默将最後一塊蛋糕塞入自己的口中,嗯,昨晚的确都挺可惡的。

小金魚的注意力來得快、散得也快,他轉瞬就将‘蚊子’的事情抛之腦後,又想起了其他趣事和施允南分享。

“小舅舅,我昨晚發現一個秘密了。”

“什麽?”

“昨天我洗完澡去拿小水壺,結果就看見袁叔叔和秦叔叔還在餐桌邊上,你和舅舅都已經不在了。”

施允南想了想時間,大概就是他和駱令聲回房間後,秦簡又從洗手間回來了。

他喝了口茶幾上的水,饒有興致地望着小金魚,“哦,他們怎麽了?”

“袁叔叔和秦叔叔挨得很近,還誇秦叔叔……”小金魚撓了撓頭,特別認真地重複,“特別可愛。”

施允南聽見後半句話的四個字,差點被水嗆到。

他昨晚看袁猛總是在言語被秦簡開玩笑、争不過,所以臨時借着酒意‘教’了對方一招——

就是在秦簡噼裏啪啦玩笑個不停的時候,突然插入這麽一句回答,絕對能将對方唬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施允南還以為以袁猛的性格,肯定将這個招數抛之腦後了。

沒想到他們一走,袁猛就對着秦簡用上了?

看來他平日私下沒少被秦簡的玩笑話欺負,逮着機會就想着反擊了。

“小舅舅,你沒事吧?”小金魚給他遞紙巾。

“沒事。”施允南拿紙巾擦了擦,一邊怕帶壞小孩子,一邊又忍不住好奇,“然後呢?”

“然後他們就發現我了,秦叔叔說自己累了要回房間休息,但是我發現他走路就很奇怪!”

小金魚奔下沙發,有模有樣地學着秦簡昨晚走路的姿态,“就像這樣——”

左手配左手,右手搭右腳,是同手同腳的獨有別扭。

施允南被小金魚的模樣逗出了聲音,“這就是你說的小秘密?”

“對啊。”

小金魚一臉單純地點點頭。

他平時就知道秦叔叔很聰明,沒想到對方走路姿勢也能這麽好玩。

“這事在我面前說說就可以了,你可不能當面‘笑話’秦簡叔叔,知道了嗎?”施允南也沒把話題往深入的地方引。

小金魚乖巧應和。

沒多久,虛掩的房門傳來樓下的些許動靜。

施允南看了一眼時間,猜測道,“應該是你舅舅回來了,你先下去看看?小舅舅換件衣服就下樓。”

“好!”

小金魚蹦蹦跳跳就離開了房間。

他的小蛋糕是帶回來給施允南吃的,但收到的獎狀可是要給舅舅看的。

施允南将杯中剩餘的水喝完,這才找了一件高領毛衣随便套上、下了樓。

這一會兒,小金魚拿着幼兒園發來的獎狀眼巴巴地求着駱令聲誇獎。

管家秦伯就站在一邊,笑着應和。

駱令聲聽見樓梯上的動靜,第一時間就将視線挪了過去。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無形交彙。

施允南想起不久前難以言訴的親密接觸,不知怎麽的就帶動了四周的溫度,他莫名覺得有些臉熱。

駱令聲眸底閃過一絲悅意,囑咐管家,“秦伯,今天晚餐提早些。”

因為正事纏身,他今天下午不得不趕去駱氏總部一趟,離開卧室前施允南還睡得昏沉,估摸着這會兒醒了該餓肚子了。

“好的,家主。”

秦伯應話,剛給一旁的傭人遞去視線,結果就聽見小金魚說,“對啦,秦爺爺,舅舅和小舅舅的房間有蚊子,我們要趕走這些壞蚊子才行,昨晚他們都咬啦!”

駱令聲:“……”

施允南:“……”

哪裏還需要趕‘蚊子’啊,這做下‘壞事’的人不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嗎?

兩人面面相觑,難得有種‘說不出話’的尴尬。

管家瞥見兩位家主人的反應,大概就猜到了七七八八。

他短暫一笑,趕緊把小金魚抱了起來走遠,“秦爺爺現在就去找電蚊香液,待會兒點上就沒事了。”

施允南走近客廳,趁着四下無人立刻說,“你看看你幹的好事,誰準你在我脖子上亂來的?之前還說我教壞這小機靈鬼。”

駱令聲笑了笑,低聲反駁,“施先生确定要一筆筆賬算過來?昨晚我不僅被蚊子咬了,而且後背還被貓抓了。”

“萬一被今煜看見了,我是不是還得派人送只貓在家裏養着?”

“……”

施允南靠近,不服氣地咬了咬戀人的下唇,“駱家主,為了你下半輩子的性福,我勸你還是讓着我一點。”

駱令聲反手扣住他的後腦勺,毫不顧忌地加深了這個吻。

施允南本能性地配合了他的做法,又在理智失控前趕緊将戀人推開,“別鬧了。”

駱令聲笑眼盯着他看,“慌什麽?除了你我,沒人在這兒。”

兩人目光再度黏在一塊。

施允南想起昨晚進展到後半段時,駱令聲失去克制的兇猛貫穿,突然有了一種微妙的錯覺——

得虧對方雙腿不便。

要不然,他很有可能在進入駱氏的第一天就被這人吃抹幹淨了。

“家主,施先生,可以吃飯了。”

不遠處傳來管家的聲音,打斷了施允南的思緒。

他主動推着駱令聲的輪椅,笑哼,“今天還真有點餓了。”

“待會兒多吃點。”

“好。”

四十分鐘後,一家人照常吃完飯。

還沒等施允南起身,口袋裏的手機就響起了震動,他拿出手機一看,是付子遇打來的電話。

施允南看了看駱令聲,還是當面接起了電話。

“喂,子遇?”

“允南,你接電話就好,我剛發你的微信沒看見?”

好友的聲音有些說不出的急促,施允南意識到不對勁。

“怎麽了?手機調了輕微震動模式,剛剛又正好在吃飯,我沒看見微信。”

“我給你發個醫院地址,你最好趕緊過來!你哥出了點事,現在還昏着在打點滴。”

“什麽?”施允南吓得心尖一緊,迅速起了身。

桌上的瓷碗被他不小心帶動,發出了輕微的撞擊聲。

——哐。

“好,我馬上過去,你趕緊把地址發給我!”施允南迅速挂斷電話。

駱令聲自然看出了施允南的慌張,一把攏住他的手腕,“別急,發生了什麽?”

施允南勉強穩住心神,“子遇在電話裏說我哥進醫院了,現在還在打點滴,我得趕緊過去看看。”

“溫先生出事了?”駱令聲擰了擰眉心,二話不說,“我陪你去。”

秦簡立刻接話,“家主,我先去開車,晚上溫度低,施先生最好再回房間拿件厚實外套。”

駱令聲點頭。

施允南知道也急不得這一分半秒的,只得點了點頭。

不出半小時,施允南等人就抵達了市中心醫院,付子遇得知了消息,提前等在門口接應。

“子遇,到底怎麽回事?”

因為電話裏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兩人見了面,付子遇不等施允南開口就主動解釋起來。

“允南,你先別急,你哥沒什麽大事。”

“我聽侍者說,也算下午剛開門收拾準備,還沒等營業點你哥就來了。”

夜店做生意,斷斷沒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于是侍者按照溫亦北的意思給他安排了一個偏僻的卡座角落。

“你哥應該對酒類了解不多,随手就指了酒單上最烈的威士忌,中途還追加過兩三瓶。”

“他哪裏是會喝酒的樣子?”施允南眉心不見放松。

付子遇微微颔首。

作為夜店老板,他每天例行到夜店蹲駐一兩個小時。

今天剛到酒店,聽見侍者說二樓有客人喝醉了酒吐得死去活來。

付子遇怕客人在自家夜店裏出意外,不放心地上樓查看情況,結果就發現對方居然是溫亦北。

溫亦北的脖頸因為酒意漲得通紅,但小臉煞白一片,雙手還捂着胃部一看就不對勁。

付子遇說,“你哥要是在我們的夜店裏出了事,你不得生吞活剝了我的皮?所以我就趕緊帶他來醫院了。”

因為事出緊急,他只能先給施允南發了微信,但對方一時沒看見就沒有回複。

“你哥就是烈酒喝多了激傷了胃,其他沒事。我給他開了單獨的VIP病房,醫生說近半月避免辛辣食物,養段時間就好了。”

施允南百思不得其解,“他又不會喝酒,好端端的怎麽會跑到平常最讨厭的夜店裏去?”

付子遇搖頭,繼續挑重點地說,“你哥中途醒來過一小會兒,還剩了點清晰意識。他記着我是你朋友,所以讓我對你保密來着。”

但付子遇還是趁空給施允南打了電話。

“保密?”

施允南聽見這個字眼,又氣又急。

駱令聲用指腹撫了撫他的手背,知道兄弟兩人間的感情一向要好,“以溫先生的性子,應該是怕你擔心。”

施允南眉心依舊沒有放松,“他要是真怕我擔心,就不應該瞞着我跑去酒吧喝烈酒。”

電梯在二十四層停下。

一行人由付子遇帶頭走了出去。

病房內的溫亦北還持續得昏睡着,只是臉色依舊慘白,偶爾還會露出很痛苦、很不安定的神色。

付子遇見施允南已經來了,心裏的大石頭悄然落地了,“你們先坐着,我去醫院附近的餐點買點養胃白粥,順帶我自己也吃個飯。”

施允南微微颔首,“子遇,這回的事情麻煩你了。”

“朋友之間不說這些。”付子遇又往溫亦北的身上看了一眼,這才快步離開了病房。

駱令聲操控着輪椅靠近病床,他看見溫亦北昏睡中的狀态,眉心一擰。

“估計溫先生一時半會兒還醒不來。”

“我今晚要留在這裏陪我哥。”施允南的想法很堅決,“你別陪我在這兒浪費時間了,要不先回去?”

“我不累,陪你等等。”

駱令聲知道戀人心裏的擔心,“別急,等溫先生醒了再問清楚。”

“好。”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眼看着過了淩晨,就在施允南隐約泛出困意的時候,病床上的人突然有了動靜,“媽……”

很輕微也很心酸的一聲呼喊,瞬間就讓施允南清醒過來。

他俯身查探着溫亦北的狀态,“哥?”

溫亦北口中呓語個不停,眼皮子費力掙紮了好久才驟然擡起,他眼睛裏帶着再明顯不過的紅血絲,有些回不過神地盯着床邊出現的人。

“哥,我是允南,你怎麽樣了?胃還難不難受?”

駱令聲瞧見這個情況,默不作聲地按下了床頭的醫護鈴。

五分鐘後。

醫護人員确認了溫亦北沒有大礙。

駱令聲見此,幹脆也跟着離開了病房,将單獨的空間留給了兄弟兩人。

溫亦北已經從一開始的發懵狀态中回過神,滿臉歉意地說,“我就知道瞞不住你。”

“你也不想想,那家夜店是我出資開的。”施允南好氣又好笑,“餓不餓?付子遇剛剛給你帶了粥,這會兒保溫瓶應該還暖着。”

溫亦北有氣無力,“……吃不下。”

“哥,你到底怎麽了?”

施允南了解自家兄長的脾性,平時萬事都能忍着,這回如此反常絕對是遇到過不去的大事了。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剛剛聽見你喊……喊媽媽了。”

“……”

這個字眼一被提及,溫亦北的眼底迅速彌漫起水光。

他難以克制地深呼吸了一口氣,打着針管的手幾乎要把被子狠狠蹂躏再絞碎。

施允南連忙撫住他的手背,心緒也跟着緊張了起來,“哥,到底出什麽事了?你是不是聽到什麽風聲了?”

他們的母親去世已經快二十年了,能讓溫亦北有這麽大情緒起伏的,大概也只有前塵往事了。

溫亦北強撐着力氣爬起來,一字一句開了口,“施老爺子偏心謝可越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外界怎麽傳謝可越的身份,你應該都知道吧?”

“知道,還能怎麽傳?”

施允南回答,相對平靜地給他倒了杯溫水,“無非就是傳謝可越是施盛的私生子,所以施老爺子偏心他這個小孫子。”

直到現在,施允南已經不願意開口喊聲‘爸’和‘爺爺’了。

溫亦北接過水杯,可笑地搖了搖頭,“我之前一直不願意相信。”

一來,施老爺子從未公開承認過這件事。

二來,雖然這些年他們和施盛父子情薄,後者也另外娶了謝薇,但在他們的母親溫闵去世前,施盛的确做到了一個‘好父親’該做的。

“不願意相信也是事實。”施允南說。

自從那日狗屁的早餐局後,他就已經徹底确認了這件事的真實性——

施盛就是婚內出軌,并且和謝薇舊情複燃生下了謝可越!

施老爺子之所以不願承認,那是因為他從骨子裏就是刻板、自私的人,兒子婚內出軌這樣的事情并不光彩,他不想自己臉上無光。

雖然這掩耳盜鈴般的做法可笑,但比起一開始就直接承認淪為笑柄、影響施氏,還不如這樣潛移默化地讓衆人都接受了這個事實。

“我想老爺子一開始的确沒把謝可越當回事,只不過那個時候你被外公帶回了溫家,他又不太喜歡我,所以才願意将謝可越這個流落在外的血脈接回來。”

施允南嘆了口氣,繼續說,“謝可越和謝薇那對母子你還能不知道?黑的都能吹成白的。”

光撿着好聽的話說,施老爺子就愛這一套。

施允南說,“媽已經去世那麽久了,只要她……”

“媽生前就知道施盛和謝薇的事情了,她也知道謝可越的存在。”溫亦北打斷。

他的字音幾乎是從牙齒縫裏蹦出來的, “這事還被謝薇當成炫耀的資本,甚至當年還在媽的面前耀武揚威。”

施允南的眸色驟然一沉,“哥,你确定?”

“我昨天下午和樂團朋友去餐廳吃飯,意外遇到謝薇和她朋友吃飯了,她們三言兩語提及了這個事情。”

溫亦北認出謝薇,于是留心聽了一會兒。

即便謝薇和閨蜜們的談話一直沒有涉及人名,但有些細節點,溫亦北聽着就能串聯在一塊。

“你上去找謝薇争論了?”施允南沉聲問。

溫亦北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不,在我沖上去之前,我還聽到了一件事。”

大概是雙胞胎間真能有點感應,溫亦北還沒說出口,施允南就莫名地感到了一陣壓抑的怒火。

“什麽?”

“媽生前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施盛的……”

施允南無聲點頭。

心髒病發作的溫闵跌倒在地、無法喊人自救,性命攸關之際她撥通了這通電話,要是施盛接了并通知了下人,她或許還能有一些生機。

就因為這事,當年施、溫兩家吵得不可開交。

溫亦北死死忍着眼眶裏的眼淚,壓着哭腔的一字一句宛如誅心,“施盛那時候瞞着所有人在陪謝薇,那通電話是被謝薇挂斷的。”

“……”

施允南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心中的怒火和憎恨席卷而來,幾乎能将他徹底吞噬。

這事涉及到去世的母親,溫亦北作為孩子怎麽可能忍得住,他立刻沖上去和謝薇對峙。

謝薇沒想到他在這裏,更沒想到對方會聽見她和閨蜜間的随口私話,但慌張了一瞬後就矢口否認,反之還一個勁地叫嚣起來——

“溫亦北,你可別血口噴人。”

“你媽都心髒病死了這麽久了,你還想要把這事推到我身上?”

“你們兩兄弟一個比一個廢物!就算溫闵現在還活着,也得被你們氣死過去!”

“老爺子喜歡我們家可越,那是他有本事!對了,等年後我們可越就要正式管理施氏了!到時候,就更沒有你和你弟的份了……”

“你們自己沒用,還怪別人有出息,這什麽道理?”

溫亦北的性子更像是溫闵,從來就不是會和人惡交的性子。

大庭廣衆之下,他哪裏會是謝薇明嘲暗諷的對手?

溫亦北原本想撐着兄長的身份瞞着施允南,只可惜心思過于敏感,壓抑到了一定境界後終究還是沒繃住。

溫亦北用力地攥着手中水杯,發顫着深呼吸了一聲,“允南,我咽不下這口氣。”

施盛婚內出軌已經成了既定事實,沒有人可以改變。

溫亦北原本想着,母親死前不知道也就算了,至少她是在‘丈夫愛她、兩個孩子愛她’的認知下離世的,可現在一切都變了樣。

“我一想到媽生前就知道自己的婚姻遭到了背叛,臨時前的最後一通電話還被謝薇挂斷,我就咽不下這口氣!”

“憑什麽?”

“謝薇和謝可越母子還能安安穩穩地享受這一切?”

溫亦北說着,胃部又是一陣天翻地覆的抽痛,好不容易回了點的血色立刻褪去了。

“哥,我知道。”

施允南連忙幫他順氣,只是眸底少有地蓄滿了陰鸷,“你信我,他們不會好過的。”

“那對母子越想要什麽,我越不會讓他們得到什麽!”

施允南不在意施氏那點破爛資産和繼承權,溫亦北更無心這些東西,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決不能平白便宜了謝薇和謝可越這對母子!

施老爺子也好,施盛也罷,今時今日都不需要再顧忌所謂的血緣親情了。

之前施允南不收拾,是因為時機還沒到,現如今也到了算賬的時候。

待在施家那個臭水溝子裏的所有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相應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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