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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對不起,嗚嗚嗚我把爸爸媽媽留給我的項鏈弄丢了……我不是故意的……”

小金魚一邊抹着眼淚一邊道歉,那小可憐模樣任誰看着都心疼,更別說是作為至親家長的駱令聲和施允南了。

駱令聲眉頭擰了又擰。

因為姐姐和姐夫意外去世,他早早就将小金魚當成自己的‘兒子’在養,從小到大的管教是嚴格了一些,但向來都是小心翼翼護着的。

哪裏受過這種傷?

這額頭上的紅腫都冒着血絲,一看就知道是磕得不輕。

施允南也心疼壞了。

他連忙将小金魚又圈緊了點,耐心哄道,“不哭啊寶寶,我們處理一下額頭上的腫包、把髒衣服換下,遲點我和舅舅帶你去把項鏈找回來,好不好?”

小金魚意識到了自己衣服和褲腳上的泥漬,他怕弄髒施允南的幹淨衣服,連忙往後撤了兩步。

他通紅的鼻尖聳了聳,努力憋着眼淚搖頭,“我不疼,我先把我的項鏈找回來,舅舅,那是媽媽給我的項鏈……嗯嗚嗚……”

說着說着,小金魚的委屈和自責又一下子爆發了。雖然舅舅和秦爺爺沒有明說,但他自己早就明白——

他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樣,他已經沒有爸爸媽媽了,從出生起就戴在脖子上的項鏈就是爸爸媽媽送他的禮物。

所以,他當初再喜歡施允南送到的平安玉環扣,都舍不得将那枚用金打造的小魚項鏈摘下來。

“不哭了,男子漢大丈夫。”

駱令聲将小金魚抱到自己的膝蓋上,用指腹拂去他挂在臉上的眼珠,“額頭上的疼能不能忍住?舅舅陪你把項鏈拿回來。”

要是其他東西沒了就沒了,之後再買就能解決,總歸是小金魚的傷口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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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駱令聲明白那條項鏈對于小外甥的意義,怕再晚去一點兒就不知道要被哪家的孩子給玩着弄丢了。

小金魚連忙擦幹眼淚,摟住駱令聲的手腕乖巧點頭,“嗯,我不疼。”

施允南見此,自然跟着這對舅甥一同前往。

夕陽才落到山尖。

三人剛走出袁家的農家樂,就聽見田埂邊上傳來一陣孩子們的吵鬧聲。

“丢給我丢給我!”

“我也要玩!”

“嗬喲!”

小金魚聽見動靜,連忙指了指那群孩子,“舅舅,就是他們搶走的!是、是那個穿藍色衣服的哥哥。”

駱令聲和施允南聽見小外甥的指認,不約而同地投去視線——

一共有六個男孩子,大概就六七八歲的年紀。

不過,看着每個人的身高和體型都比小金魚高壯了不少,難怪小外甥争不過他們。

施允南和駱令聲對視了一眼,率先走上前去。

等到把距離拉近,他才發現這群孩子似乎在抛搶着一條項鏈。

施允南拍了拍掌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等一下,你們手裏玩什麽呢?”

正在玩鬧中的孩子們紛紛停了下來,一時搞不懂突然而至的提問。

興許是見到了施允南這張相對陌生的面孔,躲在後方的藍衣小男孩立刻把手往褲兜裏塞了塞。

施允南眼尖,捕捉到了這個動作。

那名藍衣小男孩對上他的視線,膽大喊道,“你誰啊?管我們做什麽?”

餘音未落地,駱令聲就操控着輪椅靠近了。

原本乖巧坐在自家舅舅膝蓋上的小金魚滑了下來,在地上站定。

因為身邊有了兩位家長陪伴,他的說話聲終于帶上了底氣,“你們把項鏈還給我!那是我的!”

這六名小孩認出小金魚,不由面面相觑。

畢竟還只是孩子,在大人面前完全不懂得隐藏真實的情緒,施允南的視線依次掃過——有慌張害怕的,有心虛閃躲的,也有打死不認的。

“你瞎說,我們又不認識你!什麽項鏈啊!我們不知道!”

小孩堆裏最早矢口否認的,還是那個藍衣小男孩。

施允南的眼神裏終于帶上了審視,一字一句笑着發問,“你叫什麽名字?”

“……”

藍衣小男孩莫名有些害怕施允南的視線,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只可惜,身邊有其他小孩憋不住事,搶着回答,“他叫袁可望,是我們裏面的老大,七歲半,馬上就要上小學了!”

“對,沒錯!你們後面的小酒店就是他家的!”又有小朋友喊話,“而且他馬上就要去城裏上學了!”

在他們的認知裏,袁可望就是他們中間最有錢的老大。

對方常常會和他們分享自己家裏剩餘的炸酥肉、花生米,每天跟着他‘混’就有好吃的,而且在‘危險’來臨時完全能罩着他們。

“……”

袁可望沒想到被自己的小夥伴‘出賣’了個徹底,一時間有些生氣地拉下臉。

小金魚也有點生氣,口齒清晰地表态,“你撒謊,就是你搶走了我的項鏈!”

“舅舅、小舅舅,我剛剛蹲在那裏看小鴨子在田裏玩,然後他們突然就跑過來拿石頭去砸小鴨子……”

小金魚看得正起勁呢,他見其中一只小鴨在閃躲時被砸中了腦袋,于是就‘路見不平’地勸了一句。

舅舅告訴過他出門在外要有禮貌,所以他說話很客氣。

只是這聲勸阻的話一開口,袁可望和其他五個孩子返過來嘲笑他、和他對着幹,甚至還有人故意拿小石子砸他。

小金魚越說越生氣,臉蛋都氣得顫呼呼的,“我讓他們給我道歉,但他們又把我推了下去……”

小金魚從水泥地摔在了高度落差有二三十功夫的田埂裏,額頭就撞在了邊上的石塊上。

正當他捂着額頭暈乎乎地沒有反應過來呢,對方就看中了他脖子上的項鏈。

——這是什麽?你拿來給我看看!

——這是我的東西,看就看,不要搶。

——這地盤是我的,你必須要聽我的!

小金魚死死捂着項鏈,但哪裏争得過他們好幾個人的強拉硬拽,到頭來脖子上都被勒出了輕微的紅痕,但這項鏈還被對方搶走了。

小金魚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跑遠,這才一路哽咽着回去找兩位舅舅。

“我舅舅都來了!你們趕緊把項鏈還給我!”

小金魚左顧右盼了兩下,底氣更足了,“要不然,要不然我們就報警抓你們了!”

施允南和駱令聲對視一眼,沒有出口說話。

既然‘搶項鏈’的小孩已經找到了,還能确認項鏈在他們的手上。只要對方能主動歸還項鏈并且真心道歉,那這事就可以這麽過去了。

駱家不缺這點醫藥賠償費,他們也不想讓小金魚養成‘一遇事就哭着找舅舅’的依賴習慣。

偶爾有這麽一兩次撐腰可以,但小孩子之間的矛盾和問題,能讓他們自己解決就自己解決。

袁可望沒想到小金魚居然複述得那麽清楚,一時有些回答不上來。

而其他孩子聽見‘警察’兩字明顯都慌亂了,甚至還一個膽小的當場就溜走了。

“你們快還我,搶了東西不還是會被警察抓走的!”小金魚再三重複。

無論是幼兒園老師上課,還是小舅舅給他講的故事書裏都說過這個道理。

袁可望梗着脖子不承認,“我們沒有搶!我說沒有就沒有。”

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道女聲,“小望啊,你們都堆在這裏做什麽呢?這個點了,還不散了回家吃飯?”

“媽!他們要報警抓我!”

袁可望看見熟悉的身影,像是等到了什麽天大救星。他立刻撒開腿跑到陳芳的身邊,終于露出一絲這個年紀該有的害怕勁。

陳芳向來疼愛自己的小兒子,一聽見這話趕緊把他護在懷裏拍了拍,“項鏈?什麽項鏈?”

“這個小弟弟的項鏈不見了,還非說是我搶的,媽媽,我沒有搶這個小弟弟的東西,是他在撒謊!”

袁可望三言兩語,将鍋推了一個一幹二淨。

“……”

施允南皺了皺眉頭,看出這小孩子有點劣根。

陳芳看向駱令聲和施允南,一早就認出了他們的身份,她一邊護着自家小兒子,一邊帶着點虛僞的笑容。

“兩位老板,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了?我兒子不會撒謊的,說不定啊是這孩子自己貪玩弄丢了,怕被你們罵才撒了謊呢。”

小金魚拉住施允南的手,眼巴巴地反駁,“我沒有撒謊。”

“乖,小舅舅知道。”

這邊的對峙才剛剛開始,随即又有五六位鄉民結伴走了過來。

他們彼此間是鄰居。

剛剛李家二寶就哭着跑回來告狀,說其他幾個孩子馬上就要被警察抓走了。

作為家長的鄉民們不放心,連忙接班趕過來查看情況。

留在田埂裏的孩子看見自家父母的身影,頓時一個賽一個急迫地跑了過去,他們七嘴八舌地學着袁可望将‘警察’、‘項鏈’等事紛紛說了出來。

“哪裏來得警察?瞎說!”

“就是啊,誰說要報警抓你們?有爺爺在,我看看誰敢抓你走!”

自家的孩子自家寵着,這一來二去,事情就莫名其妙地鬧大了。

一時間,所有針對的目光都落向了施允南和駱令聲這兩個外鄉人。

“既然各位家長都來了,那就麻煩大家聽我說幾句。”

不怕事的施允南主動上前一步,将小金魚剛才的講述又重複了一遍。

“我們家的孩子不會撒謊,這額頭上的傷是這六個孩子聯手造成的,項鏈也是他們搶的。”

他環視一圈,最終将視線定格在袁可望的身上。

“孩子做錯事了就該教、就該道歉,趁着年紀不大,還能及時扶正價值觀。現在還包庇着只是小偷小摸、小搶小鬧,等再長大一點,誰知道還會做出什麽事?”

餘音落地,聽見動靜的袁猛就走了出來。

他看見小金魚額頭上的傷,又看見駱令聲和施允南格外一致的不悅眼神,心頭驟然覺得不妙,“家主,出什麽事了?”

“能出什麽事?帝京來的老板就能高人一等了?”

陳芳看見胳膊肘往外拐的袁猛就覺得來氣,不痛快道,“就你們能教育出好孩子?”

“我家孩子砸鴨子怎麽了?我們鄉下鴨子養來就是吃的,難不成還和城裏人一樣當成寵物玩、當孩子養?”

“這男孩子玩在一塊有點磕磕碰碰也正常,就你們家的孩子嬌貴?額頭上腫得那點包,三五天就消退了。”

“對了,你們有證據嗎?我還覺得這孩子是自己磕到了額頭!自己弄丢了項鏈呢!有錢人還帶來鄉下訛人的?見都沒見過。”

自從開了農家樂之後,陳芳自覺也見過不少有錢老板,這些人不是財運好、就是出身好,每天正事不幹,一個個的最會擺譜了。

對于小叔子袁猛的這位頂頭上司,她壓根就沒多少畏懼心理。

光腳得不怕穿鞋的,陳芳不相信駱令聲真能報警抓人?近一萬步說,就算得罪了這位大老板,丢工作的人也不會是他。

駱令聲的面色沉了下來。

他實在是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會被當帶着孩子敲詐的惡人?

袁猛深感不妙,連忙站出來說,“嫂子,你少說兩句吧,家主和施先生不是你口中的那種人!”

他看向這位和自己并不親昵的出小侄子,板着臉問話,“可望,你立刻把小少爺的項鏈拿出來!”

袁可望往陳芳的背後一縮,借着倚仗咬牙不承認,“我沒拿!媽你說得對,叔他就是個白眼狼!”

陳芳聽見這話,迅速逮着機會發作,哀嚎聲那是一個哭天喊地,“街坊鄰居們都評評理啊!”

“當年我家嫁給阿威的時候,袁猛才多大啊?我這個當嫂子都把嫁妝拿出來,供他吃、供他穿,他現在在帝京找了有錢人當老板,現在居然來欺負我們母子兩人了啊!”

“這胳膊肘是拐到沒邊了呀!”

“……”

袁猛臉色漲紅一片。

又來了!又來了!滿嘴胡說八道!

他當年上學的錢壓根就不是陳芳的嫁妝,更何況他當兵四年和工作一年的積蓄都已經給了哥嫂夫婦。

真要說起來,他壓根就不欠什麽!

袁猛看向駱令聲和施允南,通紅的臉色裏湧出了憤怒和歉意,“家主,施先生,小少爺,對、對不起。”

他老實厚道慣了。

對方是他名義上的嫂子,實在沒辦法像陌生人一樣,直接動手制服。

施允南知道這事怪不了袁猛,他幹脆拿起手機開啓錄像,“你們這六個孩子,都不肯承認自己搶過項鏈是吧?”

袁可望嘴硬不認,其他幾個孩子偷摸摸地觀察着袁可望這位‘老大’,欲言又止。

還沒等他們開口說些什麽,施允南就驟然開口,“袁猛,你既然拿着工資,就該知道現在要做什麽事。”

“袁可望褲子的右邊口袋。”

施允南一聲點撥,袁猛就反應了過來。

他當機立斷地揪住了躲在陳芳身後的袁可望,手勁大得任憑母子兩人掙紮敲打都無法掙脫。

很快地,一條純金打造的魚形項鏈就從口袋裏掉了出來,一下子就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施允南走近撿起項鏈,舉在手中輕飄飄地晃了晃,“小小年紀,不僅打人還搶東西,搶完之後還藏東西撒謊!”

除了陳芳,其他幾名家長的臉上都露出了意外和憤怒。

他們剛剛來得遲了些,因為不清楚前因後果,所以比起施允南等陌生面孔,才會更願意相信同鄉的陳芳。

作為家長,他們心甘情願地維護、信任着自家孩子,但讓人沒想到,這項鏈居然真藏在了袁可望的褲兜裏?

難道真是這幾個孩子聯手欺負了人家小弟弟?還把對方弄受傷了?

這樣可不行!

施允南看出了家長們轉變的态度,沒了一開始的客套,“別以為小孩子做錯事就無關緊要,他們是未成年,你們身為監護人就該承擔責任!”

他頓了頓,故意從另外五個孩子下手逼問,“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現在可以承認錯誤再道歉,要不然一定報警‘抓’走你們爸媽!”

話音剛落,就有孩子心慌吐露實情,“叔叔對不起,小弟弟對不起。”

“是可望哥哥說,我們可以拿來玩玩的。”

“嗯,他不讓我們把這事說出去,說這項鏈可以換糖和酥肉給我們吃。”

“對不起。”

有人開頭承認,除了袁可望的其他孩子們全都選擇了坦白,他們斷斷續續拼接成了還原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袁可望動不動就拿‘老大’的身份指揮他們做事,只要他們足夠聽話、當好‘下屬’這個角色,就能收獲食物和糖果的獎勵。

要是不聽話,他還會有相對應的懲罰。

一聲接一聲的認錯傳來,保留着孩子們純粹又真心的良知。

家長們聽見自家孩子們的道歉,在對施允南等人感到羞愧的同時,還湧起了一陣說不上的憤怒——

老大?下屬?獎勵?懲罰?

袁家這臭小子,憑什麽差遣他們的寶貝兒子?

今天能慫恿一群孩子配合着搶東西,那以後是不是還會模仿着電視劇裏的幫派‘打架鬥毆’呢?

小打小鬧是沒事,但總有一天會變本加厲的!

“陳芳,你真是慣出來一個好兒子。”

“袁可望年紀還小,但精明勁随了你這位母親,夠識貨的。”

“這條金項鏈少說也得小幾千吧?他自己小小年紀搶了東西,居然讓我們的孩子幫忙保密,給幾顆糖果就打發了?”

“我呸!陳芳!全鄉就你們陳家是出了名的摳唆,阿威阿猛多好的兩兄弟啊,這十幾年都被你拿捏着!要是沒有阿猛給你的錢,你以為你蓋得出這幢農家樂?”

“就是!這農家樂忙前忙後得都是阿威,我看你整天坐着想清福。”

幾位家長我一嘴你一句的,立刻将矛盾的攻擊點挪到了陳芳的身上。

陳芳臊紅了一張臉,又舍不得打罵自家的兒子出氣。

“我、我只是拿來玩玩,會還回去的。”袁可望心虛地辯解了一句。

實際上,他确實有将這條項鏈占為己有的想法,只是沒想到這麽輕易被發現了。

在‘幫派’裏的老大做習慣了,他已然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價值觀念,覺得能搶到的就是自己的東西

施允南收起手機,似笑非笑,“行,我給過你們機會了,有些小朋友知錯就改,看我們家小金魚願不願意原諒?”

施允南将項鏈戴回到小金魚的脖子上,摸了摸他的臉蛋,“你決定。”

“小舅舅,我接受他們的道歉。”小金魚瞥了袁可望一眼,獨獨不喜歡他,“但還是有人不承認錯誤,怎麽辦?”

一旁的駱令聲動了真格,“袁猛,報警。”

施允南和戀人保持了一致的看法,“一條純金項鏈,袁可望這是搶劫未遂,他的監護人應該承擔起責任。”

袁猛怔了一瞬,“家主,這……”

“我口中的監護人是指陳芳。”施允南補充了一句。

“袁猛,我知道你老實心善,但你這段時間跟着我們的身邊,應該也清楚宋知秋和溫程朗那對母子的事。”

“現在再不采取措施,未來只會有更大的禍端砸在你們袁家。”

就算警方最終只是口頭教育,也好過這會兒無疾而終的結束。

“家主,施先生,我聽你們的,但這事我得和我哥再說一下。”

袁威和陳芳一共生了三個孩子,大女兒袁娟娟和二兒子袁可盼都還算是懂事聽話,怎麽偏偏就把小兒子寵得無法無天?

袁猛知道施允南說得沒錯,如果現在再不進行正确教育,袁可望很可能會走上歪路。

駱令聲颔首。

袁猛拿出手機,一邊撥打電話、一邊走回了屋內廚房。

陳芳沒想到還真能扯上報警,最開始的底氣洩了大半,躲在她懷裏的袁可望更是害怕得發抖,“媽媽,我不能被警察抓走,我……”

“袁猛!你敢打電話試試!我可是你嫂子!你要幫着外人欺負到我們頭上嗎?”

陳芳強撐着喊了一聲。

袁猛自顧自地往家裏走,根本沒理會她的瞎嚷嚷。

陳芳的心慌越聚越多,她眼珠子一轉溜,連忙拉扯着孩子的手往家的反方向急匆匆走去。

其他家長鄙夷地搖了搖頭。

沒道理說不過了,然後拉着孩子就逃跑?這算什麽事?

“兩位老板,實在不好意思啊,我們一開始也不清楚情況。”

“這孩子額頭嚴不嚴重啊?鄉醫院已經關門了,我家有藥,拿來給他擦擦?”

施允南不是得理不饒小孩子的性子,主動開口,“沒事,我們自己可以處理,孩子們已經道歉也選擇原諒了,這事就和你們沒關系了。”

“天色不早了,你們都早點帶回去吃飯吧。”

幾位家長放心下來,再三道歉後才帶着孩子們各回各家。

小金魚捏着自己脖子上的小項鏈,老大不開心地撇了撇嘴,“小舅舅,袁可望他跑走了,警察會抓到他嗎?”

“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施允南将小金魚帶到車邊上,拉開後座門讓他暫時坐在門沿。

他們的行李都在後備箱,得趕緊拿出醫藥箱和幹淨衣服給小金魚敷上、換上。

駱令聲趁着施允南找東西的空隙靠近小外甥,一臉嚴肅,“今煜,坐好了,我有話和你說。”

小金魚立刻将手乖乖放在膝蓋上,“舅舅。”

“第一,以後遇事不能只想着哭。”

“哦。”

“第二,遇事要學會自保,以後萬一我和小舅舅不在,袁猛他們保镖也不在,你打算怎麽辦?”

小金魚搖了搖腦袋,顯然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等回帝京,我就給你找格鬥課老師,免得以後都是被人欺負的份。”

“……”

小金魚顯然不明白‘格鬥課’是個什麽意思,懵逼地眨了眨眼睛。

施允南笑着拿着衣服和藥箱走回來,“那不用另外找老師了,跟我學打架吧。”

小金魚後知後覺,“小舅舅會打架嗎?”

施允南讓駱令聲往後面推一點,自己則是站在小金魚的跟前,“當然,小舅舅我打架就沒輸過。”

小金魚配合給出崇拜眼神,“哇!小舅舅果然最厲害了。”

施允南哼哼兩聲,透出點得意。

“但是學打架是為了保護自己想要的東西,可不是為了欺負別人,明白沒?”

“明白!以後我保護舅舅們。”

“小祖宗,你還是先保護好你自己吧,以後別再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了。”

“好的哦!”

退到後方的駱令聲聽見這一大一小的相聲,眉眼間重新換上了笑意。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施允南給小金魚換好幹淨衣服,這才讓他側躺在自己的懷抱裏。

施允南緊着一口呼吸,全神貫注且小心翼翼地給小外甥處理着額頭上的血絲。

“小心!”

忽然間,身後傳來混亂的一陣聲響。

施允南左肩被人抵住撞上,上藥的手跟着一抖。

意識到不對勁的他連忙側身,才發現駱令聲的雙手正死死撐在車門兩側,向來鎮定的臉上難得顯出痛苦的模樣。

“令聲,怎麽了?”

駱令聲咬牙不吭聲,只是艱難地轉過身子,将戀人和小外甥護在身後。

他默不作聲地斜靠在了施允南的身上,幾乎是勉強維持着站立重心。

施允南一驚,随即就注意到了一道陌生但高壯的男人身影。

對方手裏還拿着一根鐵棒,兇神惡煞地嗤道,“原來是個假瘸子啊?看來剛砸的那一下還是輕了!”

“我警告你們,別以為是有錢老板就了不起,你們敢報警動我姐和我外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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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魚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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