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延延,暖冬

“叮叮叮——考試結束,請考生積極停筆,一經違反則做考試違紀處理,請監考老師收取試卷……”

終于考完了。

陸野揉了揉泛酸的手腕,停下了筆站了起來,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站了起來,跟着人流往外面走。

怎麽說呢,他媳婦兒這麽多天逼着他補課做作業還是有點效的,他剛才考試的時候,自己都沒想到能做的這麽順手。

想到沈延,他唇角往上略微勾了勾,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他家小孩兒雖然已經好多了,但是還是有些抵觸考試的時候和這麽多人呆在一塊兒,而且對于他來說,這次考試對他的意義也不大,陸野想了想,幹脆就帶着他去跟年級主任責罰高申請了一個免考。

沈延不用考試,所以陸野今天早上從家裏出來的時候都沒有叫醒他,但沒想到,他就回家吃了個中午飯,他媳婦兒硬是跟着他來了學校,非要站在外面等他。

現在已經是深冬了,也不知道那小傻子在外面站着冷不冷。

“陸哥!”江覺等人氣喘籲籲地追上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你跑這麽快做什麽?我們在後面追都追不上。”

陸野腳步沒停:“有事?”

“沒事兒就不能找你玩兒啊,”陳佑跟上了他的腳步,天太冷了開口的時候嘴巴裏吐出了一團白霧,“陸哥,考得怎麽樣啊?”

他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揶揄:“嫂子可是天天給你補課呢,你要是考不好,回去不好交代吧?”

陸野笑罵:“滾。”

他頓了頓,挑眉:“去我家吃飯?”

“那肯定啊,”江覺接話:“終于考完試了,我們三個好不容易才逮着你一次,你還想甩掉我們?”

顧寒川這才開了口:“要不要跟嫂子說一聲?”

“不用,”陸野随口應,眼睛往操場的另一邊看,遠遠地就看見了他家小孩兒穿着白絨絨的羽絨服像個雪團子似的,手揣在了衣服的口袋裏看着他笑。

陳佑他們正跟人講着話呢,結果看見這狗幣眉頭輕挑了一下,人就丢下了他們跑了。

他們順着陸野跑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少年站在欄杆前面,修長的身形就算是穿着有些臃腫的羽絨服也掩飾不住,看着像極了雪地裏的一棵青竹。

“……”懂了。

他快步走過去,垂眸看了看小孩兒脖子上的圍巾是不是戴好的,确認了之後才放下了心。

沈延眼眸晶亮地看着他笑:“你要不要再檢查一下手是不是暖和的?”

“這倒不用,”陸野煞有其事地回答他,隔着衣服抱了抱他,“我手是冰的,一會兒冰到你。”

小孩兒抿着唇笑:“那你把手放在我口袋裏,一會兒就暖了。”

陸野怕冰到他,沒動,沈延又催了一次,他才遲疑了一下,把一只手伸進了他的口袋裏,還小心翼翼地沒碰到他的手。

他家小孩兒不太滿意地瞪了他一眼,暖呼呼的手幹脆地握住了他,他下意識地就想把自己的手縮回來,又被沈延瞪了一眼:“你別動。”

陸野老實了。

陳佑他們這時候才慢慢踱步走了過來,“陸哥,怎麽回事啊,我們這不還沒吃上晚飯嗎?我怎麽感覺我就已經撐了呢?”

陸野笑,他到底是少年人,這個年紀的男生身體裏的火都旺,沒一會兒他的手就暖和起來了。

他反手把自家小孩兒的手包在了手心裏,沈延的手平時看着骨節分明又修長,像是雕琢好的玉竹似的,可一摸就知道,他骨頭上面附了一層薄薄的軟肉,而且趙識華家裏雖然不是很富有,但是從小到大她都是寵着沈延的,重活絕對沒讓他碰過,所以他手上除了常年握筆打出來的那個繭,連疤都沒有一道,細皮嫩肉的捏起來就感覺更軟了。

沈延被他捏習慣了也沒理他,只是對上陳佑他們的視線的時候,耳根微微泛起了一層薄紅。

江覺到底還記得上次他們去陸野家裏的情形,小嫂子被他們吓得不輕,他想了想,還是笑着開口:“嫂子,我們三個想去你們家裏蹭頓飯,成不成?”

陸野垂眸,看着自家小孩兒微微帶了點兒羞澀地抿着唇笑了笑,小聲回:“你們問陸野呀。”

江覺開玩笑:“那不成,嫂子陸哥就是個妻管嚴,他說的不算。”

陳佑在旁邊幫腔:“那可不是,陸哥跟我們在群裏聊天的時候開口閉口就是他媳婦兒,生怕別人誰不知道他有家室一樣。”

小孩兒有些羞澀地向他這邊微微靠了靠,抿了抿唇,繼續小聲說:“他做飯。”

“哦,我記起來了,我們陸哥了不起的得很啊,會做飯……”

他們正起哄着,顧寒川的手機響了兩下,他垂頭看了一眼:“是阿言。”

他那個男朋友。

衆人了然,等他去接了電話回來陳佑才打趣他:“嗳船船,你不會要跑吧?”

陸野跟着向他看過去,就見平時都少言寡語的顧寒川微微露出了點兒不好意思:“阿言說考完了試找我玩兒,他在校門口等我呢。”

江覺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們幹脆就一起呗,反正我們陸哥做飯,多一個也沒事兒。”

陸野倒是沒什麽,垂眸看了一眼沈延。

他家小孩兒沒懂他為什麽看他,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喊他來呀,人多熱鬧。”

他這才擡眸笑,看向了顧寒川:“聽到沒,船船?”

顧寒川點了點頭:“我跟他說一聲。”

他們人多,那吃火鍋就剛好,到了家之後,陸野開門進去,把菜一放就要走過來給他家小孩兒換鞋。

沈延不太好意思地退了一步:“我……我自己來。”

陸野看了一眼盯着他們笑的幾個人,“羨慕啊?來,我也給你們換。”

陳佑連忙搖頭,讪笑:“不了不了,陛下您如此厚重的愛微臣承受不起。”

然後他連忙移開了視線。

換完鞋之後他家小孩兒的耳朵已經紅了一大半,跟着他就要進廚房,陸野攔住了他:“幹什麽?”

沈延輕聲回:“我……來幫你忙。”

“幫什麽幫,一會兒把你燙到了,”他一口回絕,然後轉頭就喊:“陳佑江覺,過來洗菜!”

沈延:“……”

陳佑和江覺倒在了沙發上捧着手機不想動,拖長了聲音道:“哥,不想動——你怎麽不喊一條船呢?”

“人家要陪男朋友,你們倆又沒有,”陸野啧了一聲:“快點滾過來,廢話挺多。”

兩個人拖着宛如兩三百斤的身體,腳步格外沉重地往廚房裏走,走之前還特別不願意地瞪了一眼顧寒川。

顧寒川哭笑不得,也跟着自覺地站了起來,跟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的段言說了一聲之後就也去了廚房。

客廳裏一下子就只剩了沈延和段言,本來沈延也是覺得有些尴尬的,但看到沙發另一邊的段言好像比他更不自在就感覺好了些。

他想了想,小聲問段言:“那個……你吃糖嗎?”

段言不太好意思,但擡眸一對上他的眼睛,愣了愣,莫名其妙地就點了點頭。

沈延松了口氣,向他笑了笑,站了起來去開電視機下面的櫃子,結果一打開裏面什麽都沒有,他怔住,這才想起他上次偷偷吃糖好像被陸野發現了。

這人真是。

不給他吃糖不要買就是了,偏偏買了卻不讓他吃!

感覺到段言正有點兒奇怪地看着他,沈延抿了抿唇,幹脆直接喊:“陸野,你把糖放哪兒了?”

廚房裏面的男生很快回話:“書房櫃子最下面的,你今天別吃了啊。”

正在洗菜的陳佑聞言,搭了句話:“诶陸哥,你怎麽這麽苛刻啊,糖都不讓人家吃?”

他這句話本來就是開玩笑,陸野沒想理他,卻聽到另外兩個人說的越來越離譜了。

江覺:“所以啊,什麽叫無毒不丈夫?這就是啊。”

顧寒川故作擔憂:“陸哥,你……你以後可別家暴啊,看嫂子那小身板就不夠你你拳的。”

江覺繼續:“啧啧啧,男人啊……”

陸野真的是無語了:“滾滾滾,沈延吃糖吃多了長蛀牙。”

另一邊,段言一邊緩慢地剝糖紙,一邊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沈延:“你,你不吃?”

“……”沈延收回了看着那一堆糖頗為渴望的目光,搖了搖頭:“不吃。”

他頓了頓,感覺段言看他的目光越漸詭異,解釋了一句:“陸野怕我長蛀牙。”

“哦。”段言應了聲,可他目光很明顯的充滿了“你真慘”。

沈延:“……”

他默默地閉上了嘴。

段言看他的目光越漸憐愛,倒是沒有像之前那樣緊張了,興致勃勃地跟他聊了幾句,熟了之後,他臉上的笑都多了些。

“唔……你居然還看動畫片?”

沈延歪了歪腦袋:“嗯,陸野不看,他沒事兒幹的時候就知道玩兒游戲。”

段言笑:“顧寒川也不看電視,之前我們去看電影,女主角死了,我哭得稀裏嘩啦的,結果他不安慰人就算了,還問我不都是假的嗎,有什麽好哭的?”

沈延抿着唇笑:“他好好玩兒。”

“這哪兒好玩兒啊,”段言嘆了口氣,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頓了頓,說:“對了……”

“嗯?”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我之前跟……陸哥見過。”

沈延點頭:“我知道。”

在陸野教室門口那次,他還對陸野發了火。

段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啊……啊,你知道啊,學長,我是被人推了一把,真不是故意的。”

沈延懵了一瞬:“嗯?”

段言也跟着愣了愣,然後不太好意思地笑着解釋:“我說的是之前在食堂那次,我……”他的聲音小了些,“我把整個餐盤都蓋在陸哥身上了。”

“哦,”沈延明了地點了點頭,“他沒跟我說過。”

段言卻有些急切地說:“我後來找陸哥道過歉,那個我……”

“我知道這個,”沈延打斷他,“我當時在跟他打電話,我聽到了。”

他說得輕松,段言的臉色卻“刷”地一下白了:“對不起學長……”

沈延沒懂他的意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嗯?對不起什麽?”

段言再次愣了愣,好一會兒之後,才後知後覺地松了口氣,臉上又重新挂起了笑:“沒什麽。”

學長不知道就好。

“學長你真的不吃糖?”

沈延猶豫了一下,盯着一堆糖看了一會兒,還是別開了視線。

段言壓低了聲音:“我不告訴陸哥。”

這話音剛落,他就看見旁邊的少年飛快地塞了一塊巧克力在自己的嘴裏。

“……”

這樣子,還挺像只倉鼠的。

段言心想。

他的思緒亂飄,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紅了一些:“那個……”

沈延捂着嘴擡眸看他:“你說?”

段言輕咳了一聲,竭力壓低了聲音問:“學長,我想問問,你和陸哥……那個過嗎?”

沈延:“……?”

段言也尴尬得不行:“那個,诶……我就是想問,我們……那什麽……唔,那個的時候疼不疼?”

沈延:“……!!!”

作者有話要說:段:我就想問……那個的時候疼不疼

未來陸總:!!(盯)

延延崽:……

未來陸總:沈哥,說啊,疼不疼?

感謝渺粟,α九β九Ω,半橋,順祺自然,牆裏秋千牆外道,零零兔,馄饨一口一個等小天使的白白的液體!!

愛你們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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