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恐怖游樂園

“賭毛線,凸!”紀梵狠狠朝何凡斌豎起兩個手指的中指,他本來就不擅長賭博,之前也是被逼無奈。傻了才把自己不擅長的和別人擅長的來進行比賽。

他斜睨着攝像頭,帥氣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我來找你了。”

“我等着你。”何凡斌冷笑。

紀梵轉身,頭也不回地直接走出了賭博場。

小火車還在停在門口,除了這裏,紀梵并沒有看到有別的出口。他重新坐上小火車,小火車自動啓動,緩緩地駛向下一個目的地,将充滿血腥的賭場漸漸甩在身後。

紀梵閉了閉眼,剛才發生的一幕幕飛快地閃過眼前,他努力讓自己激蕩的心情平靜下來,喃喃自語,“黎明前的黑暗……果然是無與倫比的黑暗。那麽,下一關”

他睜開眼,望着夜色下影影幢幢的密林遠山,握緊了拳頭。

“最後的決戰啊。”

小火車停到了山頂,那裏有着一個高高的瞭望臺,boss 應該就在裏面。

紀梵左看又看,想去森林裏撿根木棍,結果現在正是夏季,地上哪有枯枝敗葉;想掰下一截枝桠當棍子使,結果太粗的掰不動,太細的一折就斷。

最後紀梵只得放棄木枝,撿了塊石頭別在後腰上。

你說為毛不撿塊板磚?他倒是這樣打算的,可惜這裏清掃的太過幹淨,就這塊石頭都還是從花臺邊緣的裝飾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掰下來的。

紀梵抱怨,“吝啬的系統,免費給根柴火棒都舍不得。”

感受着後腰那塊的烙人,紀梵心裏有了一分底氣,沿着旋轉樓梯,登上了瞭望臺。

“當當當”

禮貌地敲了下門,沒聽到裏面有聲音,紀梵提高嗓門,“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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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回答,他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出乎意料,小小的一間屋子黑乎乎的一片,似乎并沒有人。他一邊用半個身體擋住門,以免被他人關在裏面,一面探手摸索着牆壁開燈,“啪嗒”輕微的聲響過後,頂燈亮起,照的室內一片明亮,“wtf!?”紀梵不可思議地驚叫了聲,入目所及,滿牆壁、天花板,密密麻麻貼的全都是他的照片!!

從小學一直到現在的居然都有,每一張都用潦草淩厲的字跡在右下角注明了拍攝時間,看得出對方跟蹤偷拍他長達十多年之久。

“真愛啊,”紀梵嘴角抽了抽,心中升騰起一個天雷陣陣的想法,“哈,反派boss不會是深深暗戀着我,所以要害死我身邊的所有人,好盡情地獨占我吧??”

“嘔~”話音未落,他猛地別過頭,自己都被雷的惡心欲吐。

“應該不可能吧,”幹笑兩聲,讪讪地摸摸鼻子,紀梵開始仔細地查看照片,越看越覺得不對--

這些照片有很少的是日常的生活照,大部分的卻很特別:他欺負其他小孩時猙獰兇惡的臉、 他把毛蟲扔到女生後頸惡作劇時得意的笑、還有……

紀梵的目光不由落在一張有點舊的照片上。那個時候他看上去大約十五六歲的樣子,笑的扭曲滿足,左手拎着血淋淋的什麽東西,右手是一塊染血的皮毛--等等!

紀梵分辨了下,悚然一驚:如果他沒看錯的話,他手裏竟然是一張貓皮!

虐貓……

兩個字浮現在腦海裏,紀梵震驚,接着發現了更多主角虐待動物的照片。

每一張靜态圖呈現出的鮮血淋漓的畫面,都讓人毛骨悚然。而随着年齡的增大,每一次虐待的行為變得更加殘忍變态。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他22歲大學畢業開始宅家後,竟然再也沒有虐待動物的照片了。

紀梵用一副詠嘆調的語氣感慨,“啊,真沒想到在這個游戲中,作為主角的“我”的設定居然是一個從小喜歡欺負別的孩子、長大後發展到虐待動物的變态。真是太新穎了……”

頓了頓,紀梵忽然跪地,淚流滿面地捶牆,“拼了命的想一無所知順利打通he,結果尼瑪到底是哪裏不對,居然走到坑爹的真·結局裏了!”

衆所周知,真·結局的危險性比其他結局大的多,簡直就是九死一生。

“所以,其實我才是該死的罪犯,而何凡斌這麽做是要代表正義消滅我嗎?”紀梵嘀咕着,在瞭望臺來回轉了幾圈,沒有找到更多有用的道具,也知道自己選錯了道路,只能下塔,挽袖子收拾心情,準備面對boss。

一下來,就看到離瞭望臺不遠處站着一只玩偶熊,正是之前引導大家進入游樂園的那只。

紀梵頓時痛心疾首地後悔捶胸,化身祥林嫂絮絮叨叨,“我傻啊,當時居然沒有直接沖出去闖關!我就知道那只熊有問題!我真傻、真的!”

玩偶朝紀梵揮揮手,摘下了毛茸茸的頭套,露出一張虛胖平凡的路人臉,嘴角扯起一抹陰冷的笑意,“好久不見了,紀梵。我真想念你啊。”

紀梵無力地揮手,“我一點都不想你,何範斌。”

何範斌動作緩慢地脫着自己厚重的玩偶裝,一邊冷笑,“可我這十多年無時無刻不在想着你啊。想着你把我衣服脫光,倒吊在學校操場單杠上、想着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黑暗的洞穴裏一天一夜、還有……”

話沒說完,就被紀梵打斷,他一臉誠懇,“我現在說對不起,還來得及嗎。”

何範斌,“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

紀梵:“……”沉默了三秒,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何範斌楞住了,“你幹嘛跑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紀梵頭也不回地喊,“現在不跑是傻子,等你說完了我還有命嗎!”一般游戲的最後一關boss先要巴拉巴拉廢話一番,然後開始和主角展開激烈的追逐戰。

既然都要跑,何必讓BOSS有時間換裝備?

“可惡啊!你給我站住!聽我把話說完!”厚重的玩偶服來不及脫,何範斌連忙追了上去,一路大喊大叫。

“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我蠢啊~”紀梵撇了撇嘴,加快了速度,腳下生風,一鼓作氣很快跑到了一處自行車停放處。

那裏停着幾輛單人、雙人自行車,剛才在火車上經過這裏的時候紀梵無意中看到的,還特別注意車子并沒有鎖上。

飛快地騎上一輛單人車,紀梵踩着車一路飛馳,和後面的何範斌拉開了距離。

何範斌跑到一半也察覺到了玩偶服的不便,三兩下脫去衣服,學着紀梵一樣騎了輛單車追了上去。

現在是淩晨四點多鐘,天還沒亮,只有路燈的朦胧光照,紀梵不認識路,遇到岔路口還要猶豫下,所以沒法騎的太快;而何範斌作為游樂場的設計者,對這裏了如指掌。自然很快地追了上來。

“聽我把話說完!我們再堂堂正正地決鬥!”

何範斌在紀梵身後喊着,紀梵一聽他聲音近了,反而咬牙加快了速度,“堂堂正正你妹!信你我就是傻子!”

“我和你不一樣!我并不是你那樣的壞人!”擦過臉頰的疾風遠遠帶來何範斌的喊聲,“我發現了你的不正常,我吓到了。但你曾經對我做的過分的事,又讓我害怕把真相告訴別人後被你發現,被你報複。所以我決定,我要代表正義來解決你。”

騎車沿着小路飛馳,運動廢紀梵額上開始出汗,“那你想怎樣?大費周章設計了游樂園,想要用機關殺了我?可其他人是無辜的!”

何範斌道,“你大學肆業在家那兩年,卻沒有做任何傷害動物的事情。我還以為你改邪歸正了,還猶豫過要不要繼續懲罰你。然而,直到不久前,我卻發現你這兩年竟然是在計劃連環虐殺案!”

聞言紀梵腳下一滑,差點從自行車上摔了下去。

不愧是真結局,自己是喜歡虐動物的紳士(bian·tai)就算了,結果虐殺狂魔是腫麽回事!

“所以,我邀請你和你曾經的好友來這裏,給你們一系列的試煉。想看看,你還有沒有可能成為一個好人。可是,你看看你幹的事情!堅定了我的想法,你這樣一個自私自利、沒有半點仁慈的人,是不應該繼續活下去禍害人間的!”

随着他的聲聲質控,霎時間,之前一系列的選擇題在紀梵的腦海裏,蹿成了一條清晰的真·結局線--

不了解B就讓他去過射擊那一關、逼迫有潔癖的陸仁甲打人頭保齡球、走出了鬼洞就真的沒有返回去尋找失蹤的逡衆仃、斷橋上對B的放手(坑爹的系統!)、以及最後,放棄了賭博殒命的肖炳義。

在何範斌看來,他是給過紀梵無數次機會的,只是自私的他沒有一次把握住,反而暴露人性的醜惡,堅定了他要殺死他的決心。

而在紀梵看來……尼瑪鬼知道這些選擇題有多麽坑爹啊QAQ!

紀梵腳踩腳踏不停,後面何範斌堅持不懈地追逐,不知不覺,兩人竟然圍着後山騎行了整整一圈,耗時五十分鐘!

兩人都很累了,騎到山頂的時候,紀梵再也騎不動了,瞟到山頂那裏自動運行的纜車,連忙跳下自行車,踉跄地跑向纜車。

何範斌也緊随其後。

紀梵看到一輛紅色的纜車正經過入口,趕忙撲了過去,纜車門自動關閉,何範斌追了過來看到紀梵在裏面,纜車已經行駛了一段距離出了入口臺,他沒有辦法。

紀梵氣喘籲籲,隔着玻璃朝對方做鬼臉,“傻了吧,現在只能坐下一班追上來了。”

他松了口氣,癱在座位上抓緊時間休息恢複體力。纜車晃晃悠悠地在半空中行了一段路途,忽然,猛地一停,纜車顫了顫,紀梵敏感地察覺不對,往窗外一看,驚訝地發現,纜車竟然開始緩緩往後倒退回去!

“我去!!”紀梵瞪大了眼,趴在窗戶玻璃上,眼睜睜地看着纜車徐徐倒回後山這邊的入口處,而那裏,何範斌站在操縱機旁邊,朝他笑得志得意滿。

紀梵忍不住給自己一巴掌,“我才是真的蠢貨QAQ”終于體會到了得意忘形被打臉是什麽滋味。

來不及自怨自艾,趁着纜車剛剛進入軌道減緩了速度,兩邊的艙門自動打開,何範斌伸手抓他,紀梵眼疾手快從另一邊跳了下去,何範斌緊随其後,兩個人再一次展開了追逐戰!

從纜車臺跑出去,紀梵撿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車,餘光瞟到幾步遠處何範斌的自行車,身後響起何範斌急促的腳步和喘息聲,紀梵一咬牙,沖過去拔了對方輪胎的氣門芯,趕緊騎着自己的車子逃離現場。

何範斌慢了一步,追了一段距離雙腿還是比不過自行車,只能氣急敗壞地在原地跳腳,沖他罵罵咧咧。

“你這是犯規!一點都不公平!你給我站住!”

“犯個毛線!”腳下一歪,紀梵抽空回頭沖對方怒吼,“你丫逃命的時候還想着規則!又不是在玩“來呀來呀來追我呀”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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