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囚牢

“冀權止，很好的實驗品。”

“把這個打到他的腦子裏。”

“注射器呢？”

“給他用麻藥？浪費，直接開顱，死了就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身邊人的狂笑讓我止不住的幹嘔，腦子裏被注進了藥品，大腦被灼燒，膝蓋骨頭被一點點擊碎。我尖叫着，才發現舌頭被切掉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一睜眼，黑暗的環境映入眼簾，這是一個地下室，我正想起身勘察情況，卻被一條鎖鏈封在原地。

“小神！小神！你在不在這裏！”

我的心狂跳不止，并不是因為自己的衣服上沾滿了不屬于自己的血跡，也不是因為自己身處不明之處步步驚心。

而是面對絕境時，自己的愛人卻不知死活。

“給我老實點！”門外一個村民朝我怒吼。

“神呢！你們把他怎麽了！”鐵鏈被拽到極致又狠狠扯回去的聲音讓村民吓了一跳，我咆哮的樣子像一條惡犬，但我真的很害怕。

“告訴我！他在哪？”

“那個怪物？他…他一個人，活活讓我們村子裏三十多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死在森林裏！”

“什麽…”

神…他…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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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們活該！你們就是一群罪人！你們該死！我現在恨不得殺了你們！”

他醜惡的嘴臉上挂着不知道幾個月沒有刷過的牙齒，張張合合，吐露着不堪入耳的話語。

我跪在地上，腦袋像被車輪來回碾壓一樣，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麽，肺裏的空氣像是被抽幹了一樣，思考和呼吸的機能仿佛全部失效。

好不安，好害怕，好難過，神在哪…

過了一會兒，那個村民走了，木門咣當一聲帶走了所有的聲音，我躺在紮人的草屑上，望着門的方向。

當什麽都沒有時，人的情緒會随記憶逐漸爆發。

“小神，你在哪裏…我想去找你，想聽你唱歌，想給你唱歌，想躺在你的懷裏，想和你在一起…”

我努力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心如刀絞的感覺壓抑地我喘不上氣。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他們把神怎麽樣，我害怕我再也見不到他，我害怕再也回不去原來。我怕再回到原來。

眼淚砸到了衣服上，連同幻想中的未來一起，砸了個稀碎。止不住的嗚咽聲從我的口腔裏支支吾吾的闖出來，淚水慢慢模糊了眼眶，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我不敢想象我現在的樣子，狼狽不堪。

如果我沒有發現這個村落，如果我們沒有進入這個村子，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樣。

但我們又做錯了什麽。

“泉止…”

聲音從隔壁傳來的，是神的聲音！

“小神？你還活着！太好了…”我發了瘋的貼近聲源，腦袋重重的砸在牆上，但我沒有感覺到疼痛，我只知道我和我的神又接近了一點。

“小神…你沒事吧？他們沒拿你怎麽樣吧？”

“我沒事，只是受了點皮外傷。”

我貼在牆上，不敢錯過他聲音裏的一絲情緒，在黑暗中，他是我的方向。

“我暈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麽。”

神遲疑了幾秒，“他們撲上來想要殺了咱們，我本來打算逃走的…咳咳！但藍晶鳥群突然回來…看到生命之循全部枯死後，就開始抓狂大開殺戒了。”

“生命之循我照顧了三百年，他們用了三個小時就全部毀掉了。”

話中的委屈和難過讓本就凝固的氣氛更加低落。淚痕還沒消失，難過有一次占據我的大腦，我努力平複心情，“對不起。”

“如果不是我硬要來到這個村子的話，結果也許不是這樣。”

“我不會怪你的，因為你也想保護生命之循。”

我們隔着一座牆，看不見對方。我想親吻他，想窩在他懷裏，想和他說笑。但鐵鏈卻栓住了我，周遭的一切都在鞭策着我，在黑暗中，神的背影越來越遠。

“泉止，你可以給我唱歌嗎？”

他的聲音不像之前一樣活力高昂，反之充滿了虛弱，甚至有些病态的沙啞。

淅淅瀝瀝的雨好像又下了起來，萬物在此汲取着天然的養分，但幸運卻好像逃避着我們，面對着牆和枯草的惡臭，我深情地唱着歌。

“初遇時，映眼底。到後來，存心裏。”

“沒有什麽，他們不可以。沒有什麽，能将他們分離。”

“美好都始于那個驚豔的相遇。”

“一切都在那個初見，炎熱也擋不住眼淚，流呀流，流到聖情河中，流到天長地久……”

對面許久沒有聲音，我以為應該是神太累了睡着了，我想過逃跑，但看了看手上的枷鎖，聽了聽愛人虛弱的呼氣聲。

“晚安。”我癱倒在地，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劃過臉頰，流到我的脖頸。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聲音，我害怕神會因此醒來，打擾到他的夢境。

心髒快被壓爆了，我無聲的接受着恐懼和自責的洗禮。

“我只是想和你看着花晨月夕，過完這可悲的一生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兩章估計就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