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三十二

沒想到不等蘇梓默主動問，秦皓卻自己找上了他。當蘇梓默看着等在校門口的秦皓，不禁苦笑了一下，走上前去。

“蘇老師，有空嗎？我請你吃飯。”秦皓先開口。

“秦先生專門來找我，我肯定是要抽時間的，我答應過要盡地主之誼，現在正好，走吧。”

知道秦皓找自己的主要目的無非是想和自己聊聊，蘇梓默帶秦皓進了一家離學校不遠但環境比較幽靜的西餐廳，找了一個角落的雅間坐了下來。

“秦先生，這裏我只來過一次，味道還可以。你想吃什麽，這是菜單。”蘇梓默說着，遞過菜單。

“不用麻煩了，我點一個培根芝士意面和一杯咖啡就好。”

“嗯，那我就點海鮮意面和蔬菜湯吧。”

點好菜後，兩人開始禮節性地閑聊，蘇梓默拿不準秦皓找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只好不動聲色，好在對秦皓供職的《悅心志》有一些了解，所以也不至于冷場。不過沒多久，秦皓終于忍不住步入了正題。

“蘇老師，你叫我名字就好，老是秦先生秦先生的叫，顯得太生分了。”

“嗯，好的，秦皓，你叫我什麽可以自便。”蘇梓默應下。

“那個，梓默，你追牧晨追得蠻辛苦的吧？”秦皓單刀直入。

“······”搞不清楚秦皓的意思，蘇梓默選擇了沉默。

見蘇梓默默認了，秦皓頓覺心下安慰不少: “其實昨天我看到你就已經猜到你們的關系了，後來吃飯時從牧晨那裏得到了證實。對了，你知道我和牧晨的關系嗎？”

“你是他的師弟，不過，”蘇梓默頓了一下，“我想你們的關系應該沒有那麽簡單。”

“不愧為名校研究生。”秦皓贊許道：“我和牧晨在大學時是戀人，這些年發生了許多事，忽然想過來看看他，我還以為照牧晨那個性子會一直單身下去的，不過，沒想到他竟然有了新的對象。”

蘇梓默點點頭，沒有說話。可是秦皓明顯不需要更多鼓勵，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不是我自誇，大學時我學新聞，還是學校攝影協會的副會長，也算是個風雲人物。而牧晨，和我卻是完全不同的類型，他大我兩級，雖然是數學系有名的才子，身高外形也挺優質，但卻為人低調，一心向學，除了加入了一個冷僻的圍棋社之外，基本不參加什麽活動。按理說，我和他是沒有交集的兩類人，但緣分就是這麽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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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梓默一點兒也不懷疑他話的真實性，秦皓身上那股“天之驕子”的氣場實在很能說明問題。

“我朋友中有一個關系很好的就在數學系，我是從他那裏第一次聽說的牧晨，他說牧晨是大他兩屆的學長，很優秀卻一直沒有女朋友，對于不少女生明裏暗裏示好也不予理睬，我朋友懷疑牧晨是Gay，覺得我應該可以把他拿下。”

“你這個朋友還挺有意思的······”

“是啊，一般人絕不會想到同性戀之類的問題，我朋友也是因為知道我的性向，所以才這樣揣測的，不過多少帶點玩笑成分。我當時聽他那麽誇獎牧晨，就有點好奇，于是就跟着他去聽了一堂數學系的課，這門課的教授因為外出，臨時讓牧晨過來帶兩節，一個大三的學生來給他們大一的學生上課真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我還記得那個課程好像叫什麽「數學分析」，上課內容我是一句沒聽懂，不過牧晨在講臺上侃侃而談的樣子卻讓我記憶猶新，我想用「一見鐘情」來形容那時候我對牧晨的感覺大概還是挺貼切的。”

“從那時起，我就認真了起來，開始有意無意地收集牧晨的信息，更加确定了他不喜歡女生的事實。當時我對自己很自信，認為憑自己的條件配牧晨應該不成問題，哪知制造了那麽多機會和他碰面他卻無動于衷······”

“那你······”蘇梓默适時回應。

“我對牧晨真是挺着迷的，為了能和他在一起，我開始努力接觸他喜歡的東西，數學有點難度，我就找其他地方突破，他看的課外書，聽的流行音樂，業餘有什麽愛好，都成了我的研究範圍，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和他漸漸熟悉了起來。現在想來，我當時真是用了比高考複習還多的功夫才追到的牧晨。”秦皓笑道，“當牧晨答應和我交往時我真的很開心。”

聽着秦皓這麽坦率地講述追求牧晨的事，蘇梓默不由再一次驚異于秦皓那十足的自信。要一往無前地追求一個人需要多大的自信和勇氣呢,說到底主動追求別人也是需要資本的，矜持與 被動也許正是出于內心的自卑罷了，至少蘇梓默是這樣認為的。

“和牧晨在一起後，我越來越喜歡他。牧晨是一個很好的情人，他沉穩、堅強、善良、體貼，從不會花言巧語，永遠用行動來說話。但我卻逐漸覺得不滿足，總是覺得我們之間缺少了些什麽，他似乎永遠只是在履行情侶的義務，而不是出于愛和激情。後來我想考驗一下他對我的愛到底有多少，于是就幹了一件愚蠢的事，” 秦皓喝了口咖啡，繼續說，“我開始有意疏遠他，并和當時一個追我的男生打得火熱，想讓牧晨嫉妒······”

結果如何，自然不用說了，對牧晨那樣內斂的人用這招無異于釜底抽薪，蘇梓默不禁莞爾。

“然後，牧晨和我提了分手，”秦皓自嘲地一笑，“我去找他試圖挽回，他卻避而不見，再加上他大四外出實習，畢業也沒有留校，然後就完全失去了聯系。他父母不在的消息我也是後來從別人那裏得知的，但他本人去了哪裏卻沒有人知道······”

“父母的事對牧晨的打擊确實很大······”

“是啊，那短時間他接連遭受的都是不好的事。這幾年我想起來常常很後悔，為什麽當初那麽幼稚，總想用什麽手段去确定和證明牧晨對我的感情，結果事與願違，不過還好，我現在又找到了他，希望為時不晚······”秦皓看了看蘇梓默，欲言又止。

對話進行到這裏，秦皓要表達的意思可以說是足夠清楚了，原來是想尋回遺失的戀情的麽？要是林時，蘇梓默大可主動退讓，可是牧晨的話，他真的不願意放手了。蘇梓默無奈地一笑，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這種你争我奪的戲碼正好是自己的弱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