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三十四

十二月初W市迎來了冬季的第一場雪，這讓整日埋首于題海的孩子們莫名地産生出一種放松的感覺，連平日裏最刻苦的學生這時也停下了手中的筆，将視線投向了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作為班主任的蘇梓默此刻看着這些無心學習的孩子們只是笑笑，并沒有出聲阻止。現在冬天下雪的日子似乎變得越來越少了，小時候那樣冬天時常下雪，甚至一下就下兩三天的情形大概只能存在于記憶之中了。張愛玲有句話講：出名要趁早，其實把它用在許多事情上還都挺有道理，就像現在出生的孩子哪能體會到那種在皚皚積雪中踩出一串腳印的情景呢？日子就是這樣過得平和而安詳，轉眼間高三第一學期便落下了帷幕。

一月中旬的期末考試結束以後，接着就是寒假了，雖然知道各科老師并不會放過這可憐的20天假期，但大家還是暫時松了口氣。大概也是想讓學生們放假好好休息一下，蘇梓默沒有布置任何語文作業，這對同學們來說的确算是一個好消息。

“開學以後，離高考剩不到四個月的時間了。高考雖然不是人生最重要的時刻，但也是我們人生路上非常重要的考驗，它對同學們的未來将會有不小的影響。現在我多說無益，只希望大家自己能夠真正認識到這一點。”放假前的最後一次課上，蘇梓默例行要講幾句，“在座的各位都即将成年或己經成年了。所以這個假期大家除了過節和休息，我希望你們也能抽點時間想一想，思考一下自己的未來以及自己應該怎樣去過好剩下的四個月時間。那就這樣，我們下學期再見。最後預祝大家春節快樂！”

牧晨的店在小年的前一天就暫停了營業，準備到大年初十再開門，與蘇梓默放假的日子基本吻合。

秦皓走後的那天，牧晨索性對周璐坦誠了自己和蘇梓默的關系。周璐很快就接受了這個消息，并自覺對外保密，這讓蘇牧二人甚為感動。牧晨給周璐額外封了個過年紅包表示感謝，小姑娘謝過老板，開開心心地回家休息了。

今年是牧晨和蘇梓默在一起的第一個年，牧晨很重視，摩拳擦掌地想要好好過一次。因為陳叔被女兒接去外省去過年，年前農場又得有人在，牧晨和蘇梓默商量後，準備臘月二十三先去鄉下農場待幾天，處理好事務後二十九一早再回L市。

“要不然讓我和你爸也過去看看吧，好久都沒去過鄉下了。”蘇母對去鄉下興致倒是很高。

“媽，你和爸要是想過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那我和梓默二十三過去接你們。”牧晨現在稱呼二老都是越來越順溜了。

不過沒想到蘇父蘇母竟然在臘月二十二下午提前坐火車來到了W市。當蘇梓默和牧晨去車站接的人的時候，真是感動又愧疚。

“我和你媽也沒什麽事兒，身體也好，幹嘛讓你們費勁去接一趟。再說我們也好久沒坐過火車了，正好體驗體驗生活。”蘇父如是說。

二十二晚上的團圓飯在是在牧晨店裏吃的。麻辣鮮香的四川火鍋最适合一家人在寒冷冬夜熱熱鬧鬧地吃。蘇母蘇父幾乎是第一眼就喜歡上了潼潼，抱着就不撒手了。

“爺爺，奶奶。”潼潼一點兒也不生分，看來也很喜歡蘇父蘇母。

“小歌，你以後就是自家閨女了，其實我一直就想有個閨女，沒想到現在願望成真了，第一次見面，媽也沒什麽可以送你的，這個镯子媽帶了好多年了，現在把它送給你，你可別嫌棄。”

“媽，我可以叫您媽嗎？”牧歌歡欣中又帶了點遲疑。

“你這孩子，怎麽不能，我就是你媽，他就是你爸，對吧，老蘇。”

“ 牧歌啊，我和你媽能有你這麽優秀的女兒那是我們的福氣。”蘇父鄭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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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牧歌哽咽地輕輕叫道。

“好孩子，拿着吧。”蘇母把镯子塞到牧歌手裏。

“就是少了大哥一家。”蘇梓默不無遺憾地說。

“诶，你那個大哥就別提了，一年就沒幾天假期，忙得沒個樣子，多虧你嫂子照顧晗晗，蘇母感嘆道，“不過今年你大哥說趕初一回來的，到時候我們一大家好好補頓年夜飯······”

俗話說：“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殺只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冬天農場也沒什麽活，小年這幾天牧晨嚴格按照上面的俗語精心安排夥食。

“梓默，今天二十五，咱們自己做些豆腐，然後我就給你們做頓豆腐宴，菜單我都想好了。”一大早吃過早飯蘇梓默就被牧晨動員起來幫忙磨豆子。

“你啊······”雖然有點哭笑不得，但第一次自己動手制作豆腐确實讓蘇梓默感到新奇。

磨漿、濾渣、煮沸、點鹵、濾水、壓型，一早上的努力終于做出了白白嫩嫩的豆腐。蘇梓默看着自己和牧晨的勞動成果忽然有點感動。之前的小年怎麽過的已經記不清了，可是今年因為有了牧晨，小年也變得不同尋常起來。

中午的幾個菜雖然每道都有豆腐，确都來自不同菜系。川菜麻婆豆腐、魯菜八珍豆腐、徽菜瓤豆腐、閩菜豆腐丸子、粵菜鲫魚豆腐湯，色澤誘人、香氣撲鼻。

“小晨，你怎麽這麽會做飯啊，小默和你在一起真是太有福氣了。”蘇母看着一桌飯菜感慨不已。

“媽，其實有兩個菜還是我昨晚現查的，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你和爸趕緊嘗嘗。”牧晨不好意地說。

“嗯，不錯，二十五，磨豆腐，這個小年過得才叫有年味。咱們趕緊吃吧。今天和你媽在外面轉了一大圈，這會兒确實餓了。”蘇父這麽一說，大家紛紛動起了筷子。

“诶，小晨，你這個豆腐丸子是怎麽做的啊，快教教我······”

“嗯，媽你喜歡吃，明天我給你邊做邊說。”

“牧晨啊，明天二十六，是做紅燒肉嗎？”

“爸，你喜歡吃紅燒肉嗎？那咱們明天就吃紅燒肉，我和梓默再想想還能做點什麽。”

“小默，你看看你爸，今天的還沒吃完，就惦記上明天的了。”蘇母嗔怪道。

“民以食為天嘛，難得今年這個小年過得這麽有意思，不期待一下怎麽行？”蘇父笑呵呵地說。

小年就在輕松愉悅的氣氛中匆匆過去，二十九一早，關好農場的大門，貼上對聯，帶着這幾天做的各種食物，四人一起回了L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