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貓妖之相(8)

第60章 貓妖之相(8)

“慶生?”

秦方飛将要伸出的手僵住了,他低頭,看着幾乎埋在自己懷中的少年,“你說……慶生?”

樓連不語,很久後,才輕輕、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由于強行擠進來的緣故,此刻他卡在秦方飛與浴缸的中間,身後就是深凹下去的缸身,坐在身下的只有窄窄一道冰冷光滑的邊沿。除此以外,緊握住男人小臂的雙手是唯一的着力點,處于一個岌岌可危的平衡上。

岌岌可危到只要身前之人稍微收手,他就能向後栽下去。

“我……我騙了你。”樓連聽到自己亂七八糟地說道,“先生,對不起,我騙了您,我不是新生半年多的貓咪……不,應該說,是我的靈魂不止那麽小,我曾經在這個世界上也活過很久。”

秦方飛沉默地看着樓連,眉宇慢慢鎖起。

“……”

先生的眼睛真黑啊,在那目光下,仿佛一切都無所遁形

樓連如同被火燒了一下,迅速收回目光,深深低下腦袋,胸腔中劇烈的情緒翻湧。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真的對不起……但有一點,我對您沒有絲毫惡意,我……”

嘴上說的語無倫次,自己都不知到底在說些什麽,可那時的腦子卻很是清晰,像是矛盾的撕裂。

腦子說: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本該是最大的秘密,此刻卻被他自己輕而易舉地說出來了。沒有人能接受自己被一個“陌生人”耍了半年多的真相,更何況驕傲如秦先生。

貍花俠,你果然永遠都是意氣用事沉不住氣的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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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樓連越縮越小,全身顫抖,分不清是為了保持平衡用力的,還是單純用力的。

不知過了多久,掌心的來自另一人的腕骨動了動,樓連睫毛一顫,自覺松開了手,任由對方抽出去。

……沒關系的。

快要向後倒栽蔥的時候,他撕裂的腦子還在想:沒關系的,一次失敗的坦誠而已,我還活着,我還可以努力,總有一天能成功。

樓連已經做好了變回貓的準備,至少貓的本能不會摔壞他,出乎意料的是在那之前,一雙手已經插.入了他的腋窩,将他整個人提了回來。

力道用的大了些,順勢撞入熟悉的懷裏。

樓連睜開眼睛,聽到耳邊的嗓音低沉而磁性。

“乖孩子。”

——那語氣甚至是帶着滿意的。

樓連呆呆地擡起頭,看着秦方飛好看的唇角掀起淡淡笑意:“終于肯說了啊。貓貓,這麽拙劣的演技,想騙誰?”

樓連呆住了,張着唇:“……啊?”

“既然承你一聲‘先生’,自然不會毫無所覺,”秦方飛環着樓連的腰,輕狎地捏他臉頰,語氣輕松揶揄,“我一手帶大的孩子,有幾斤幾兩,我心裏清楚。”

“我……”

碧綠的眼睛猛然睜大,剩下的話湮滅在了兩人相貼的唇間。

這是他們在彼此都清醒的情況下,第一次由秦方飛掌握主動的親吻,完全的掌握,連樓連的身軀都被他完全控制着——畢竟現在的樓連是徹底沒有支點的。

“唔……嗚!”

雖然還很懵,但先生的吻還是不能錯過的,樓連本能地更湊近去,想加深這個得來莫名其妙的恩賜,後頸忽然一酸,緊接着渾身都軟了下來。

秦方飛捏住了他後頸那塊貓的禁地。

然後在他無意識張開的唇齒間橫掃,以絕對強者的姿态,占地為王。

樓連氣都喘不過來,先前巨大的情緒波動耗費了他太多的心力和體力,此刻就像只去了爪子拔了獠牙的囚貓,只好任由外來的侵略者一遍遍地征伐,留下氣息,打下烙印。

水汽終于凝成淚珠子,從滴到線,流到下颚。

等嘗夠了滋味,秦方飛才把懷裏的軟腳貓放開,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一張呆滞臉。漂亮的碧眼睛張得很大,但是沒有聚焦,臉頰上濕漉漉的,嘴唇還沒閉上,氣喘得很急。

像是個不谙世事的貓耳娃娃,單純無暇。

就算有所隐瞞,哪有什麽心計。

“——獎勵。”秦方飛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有些低啞,“還洗澡嗎?”

樓連瞬間回過神來,臉頰血紅,眼睛卻亮得發光:“洗。”

“自己洗。”秦方飛把樓連放到缸裏,吩咐道。

樓連已經滿足了,這會兒扒着缸沿,一抹臉,非常花癡地應道:“好的。”

見樓連有要脫衣服的意思,秦方飛迅速轉身,欲走。

就在這時,樓連突然反應過來般又開了口:“先生,什麽東西的獎勵呀——”

聞言秦方飛腳步微慢,但是沒停,很快走了出去,拉好門。

就在樓連以為不會得到答案時,從門縫裏鑽入了一道輕啞的聲音:“給你的坦誠。”

雖然并沒有按照計劃色.誘成功,但成功獲得了一個獎勵,樓連感覺安心不少,出來時整只貓都懶洋洋的,處于一種慵懶餍足又亢奮的詭異狀态。

此刻秦方飛正随意靠在沙發上,左手搭着,右手劃手機屏幕。出乎意料的是他換了身衣服,頭發也是半幹不濕的,沖過澡的樣子。

樓連想了想,大概是在他泡澡的時候,先生去對面沖澡了,畢竟這個套房內有兩套沐浴設施,而且時間上來說應該是前後腳。

但與他的面色紅潤不同,秦方飛的臉色有些發白,樓連試探道:“先生,你洗過啦?”

“嗯。”

“……你冷麽?”

秦方飛擡頭瞥他一眼:“還好。”

樓連大膽捏了捏對方的手,觸手的溫度像冰一樣。他遲疑着将那只手捧在自己手心裏,想捂暖一點,嘟囔道:“可是你的手好冰啊。”

秦方飛的目光這才從手機上拔.出來,看着樓連一副無辜的神情,手指忍不住扣了扣少年柔軟火熱的掌心,說出了緣由:“沖了把冷水澡,過會兒就好了。”

樓連驚訝地瞪大眼睛:“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大概是回暖了,秦方飛的面頰開始顯出薄紅,在幾次動作無果後,他也不急着抽回手,開門見山道,“今天是你從前的生日?”

這句話問得極有水平,加了個“從前的”就說明,現在已經不是這個生日了,背後所包含的深意那就多了去了。

樓連不知道有關自己的事情能說多少,而且就算說了對方也未必有那些記憶,于是避重就輕道:“我從前……确實是今天的生日。”

秦方飛将“從前”二字放在舌間琢磨了會兒,忽然認真看向樓連,烏黑目光沉沉壓來。

他開口,語氣篤定:“所以你算是重生,上輩子是人是妖不确定,但都不會小于二十,我更偏向于你是人的猜測——并且,你應當從前就認得我。”

樓連瞪大了眼睛。

——如果說聽到“重生”從秦方飛口中吐出時他是驚訝,那麽聽到後面那些推測,他就已經是無比的震驚和驚惶!

“我猜對了?”

“您、您怎麽知道……”

“很難猜嗎,”秦方飛淡笑,“我說過,你的破綻很多。之所以先前沒發現樓連就是秦貓貓,恰恰是因為‘樓連’在某些地方太像人,像一個實實在在、存在過、有歷史的人。但如果你曾經确實為人的話,那麽一切就能解釋得通了。”

見樓連一副崇拜神仙的神情,秦方飛又哭笑不得地開口,“……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事實上如果你今天不說,我也絕想不到你會是‘重生’。”

樓連依然覺得他家先生太牛逼了,仰着雙星星眼,不過腦子就繼續問道:“——那如果我一直不說呢?”

秦方飛看着樓連,眯了眯眼睛,沉默。

“……啊。”樓連才發現自己問了個多麽愚蠢的問題,開口想補救,又卡了殼。

秦方飛卻并沒有生氣,他只是又看了樓連一會兒,眼神帶着審視與深思,半晌,才終于恩賜般開了金口:“你會說的。”

樓連心頭一震。

秦方飛接着道:“我一直在等,因為我賭你一定會告訴我,親口、主動地告訴我一切我所想知道的事。就像今天這樣。”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也是很平淡的,像是在說什麽再稀疏平常的事。

可樓連的手一下子抓緊了,心尖尖上的某根細弦被輕巧地撥動,發出一聲清脆而悠揚的弦音,那瞬間細微的震動順着滾燙的血液,由心髒發射,共振到全身。

就是這樣了,他想,我就是這麽栽的,栽了兩輩子。

真切的鈴聲就在耳邊響起,秦方飛接起電話,揉了揉少年軟軟的發尖,留下句“等我一會兒”,便走到玄關,開始套衣穿鞋。

看到對方的身影逐漸遠去,樓連忽然站直了,大聲道:“先生,有些事我現在不能說,但是——”

“噓。”秦方飛回過頭,修長的食指放在唇前,“貓貓,知道你沒有惡意就足夠了,我不急。”

門關上的聲音随之傳來。

“……”樓連虛脫般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又後知後覺地把尾巴從腿下抽出來,用力搓了搓。

秦方飛果然是言而守信的男人,他說是“一會兒”,就絕對不會超過三分鐘。

所以當不到三分鐘後,對方就再次出現在房間中時,樓連是懵的:“先生……你回來了。”

“嗯,”秦方飛随口應了,将手中之物小心放在桌上,“過來。”

樓連順從地走過去。

秦方飛将包裝袋打開,露出裏面的東西——一個圓圓高高的盒子。

綁着漂亮的紫色蝴蝶結。

“打開吧。”秦方飛說。

“啊,好的。”拆着拆着,樓連腦中靈光一閃,仿佛猜到了什麽,他偷偷打量秦方飛,手下的動作越發小心翼翼。

幾層繩結很快全部拆開,樓連将盒蓋掀走,一個六寸貓貓頭黑森林蛋糕便被剝了出來。

寒冷的氣溫下蛋糕一點都沒化,因為運輸的小心也一點都沒有變形,卡通貓咪也有一雙綠眼睛,與樓連的四目相對。

有人輕輕揉着他的耳朵,嗓音是天底下第一的溫柔:“貓貓,生日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花花:每天回家都看到家裏的貓在勾引我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郎寰:別問,我們只勸沖冷水澡,沖他媽的。

花花:……

給金魚寶寶們理一理:

目前:

秦方飛:35歲不到幾個月

樓連(自以為):前世死時28歲,現在1歲差幾個月(?

樓連(自以為)從死亡到重生中間隔了半年。外公外婆死而複生。

夢裏那個人告訴樓連,他死時是25歲,中間有人給他織了三年的夢,再重生。

前文提到關于上輩子,兩人一起在游輪玩時,秦方飛24歲,樓連19歲。離目前時間線相隔十年。

其餘想到再補充(如果還有對前文忘卻但懶得翻的,也歡迎提問,我會盡量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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