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果然是不凡的大人物

花家對他們母子不理不睬長達六年,今突然派了個人過來,是什麽事花夕顏不知道,但八成不會是什麽好事。因此,自是不想理睬這個繼母派來的女代表。

“既然我父親母親說帶了東西給我,就擱在那吧。”指了張桌子讓那小丫鬟放包袱,花夕顏擺明了遣客的意味。

有東西拿,不要白不要。

王氏想到來時楊氏的仔細叮囑,內中隐忍:“大小姐,夫人說了,老夫人從齊雲山修德圓滿,即将出山,老夫人說下山來後,希望能看見子孫滿堂,在世的子孫都要回去給老人家恭祝。因此讓大小姐帶上小少爺回去。”

花家老夫人又稱為花家的太上老君,是個不得了的人物。據說今統治白昌國的皇族,都對這位花家太上老君尤其尊敬。

當年,花夕顏懷上花木容,得以不被浸豬籠,又把孩子平安生了出來,都是虧了花家老夫人的一個字:留。

之後,花老夫人上齊雲山閉關修煉。花家由花夕顏的父親花宗桂這個長房長子接管。花夕顏的母親難産死的早,現今的楊氏是填房,嫁過來,對不是親生的花夕顏自然看不順眼。想方設法,在花老夫人離開以後,把當時産後虛弱的花夕顏母子流放到了這裏來,時間一晃,六年。

楊氏沒有想到的是,以花老夫人那年紀,居然六年間沒有死,還修煉得道圓滿了,下山要見孫女孫子。

花夕顏對這位花老夫人印象卻是有一點深的,可能是由于她那會兒穿來時,剛好産後大出血命懸一線。記得那時候,一只滿是皺紋的手,牢牢地緊握住處在昏迷中她的手,慈祥的聲音在她耳畔旋繞着:夕顏,只要奶奶活在這世上一天,奶奶絕不會讓你死的。

“奶奶下山,想見我和木木,我帶木木回去見奶奶就是。”花夕顏素來是個爽快的,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對這個花家老奶奶有感情有恩情,帶兒子回去給老人家看看是應該。至于花家那幫人?唇角微微地扯了上揚,一個詭秘的弧度。

趴在牆頭聽壁角的妖冶紫瞳,見她唇角微微那一扯,眼皮像蚱蜢似地狂跳:見過無數美人,竟是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她這一笑,美得詭異,讓他全身哪處雞皮疙瘩都冒起了。

好像是要出事了。

心口惶惶,眼皮直跳。

危機感,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閣主,你別晃啊——”小書童在下面當踏腳凳累的全身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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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聽到花夕顏答應要去,心頭立馬冒出了個主意,想這對母子被花家抛棄到這裏後,落魄到要死,要怎麽去京城呢?坐馬車?恐怕這點銀子都拿不出來吧。這時不得不佩服自己夫人料事如神,讓她坐了花家仆婦坐的低等馬車出來。

“大小姐,我是奉了夫人的命令,還要到其它地方去辦事。回來時,可能老夫人都下山了。夫人又擔心大小姐不回去,浪費了車馬,因為老夫人回來時需要馬車調度,家中馬車緊俏。如果大小姐不嫌棄,和小少爺一塊坐我來的這馬車回花家。”

眉眼淡淡掃過停在院子門口的那輛花家馬車。

這馬車好雖好,但終究是仆婦坐過來的。如果她帶兒子坐了仆婦的馬車回去,不是正好中了某些人的意圖。這點伎倆,她繼母能拿得出來對付她,不知道是不是太看得起她花夕顏。

唇間冷冷地一笑。

“不用了。我自有辦法。”

王氏拿帕子捂住嘴巴像是掩笑:“大小姐,這裏到京城,若沒有馬車,徒步行走的話,需要一個多月的行程,到時候恐怕老夫人下了山又重新上山去了。”

“母親如此關愛我,我怎能讓母親操心呢?”花夕顏眯眼,把另外半邊臉朝向了王氏。

王氏終于見着她轉過臉來露出的那半邊傷疤,像是被一震,滿面緊跟随露出來的驚恐,與其他人初次見到被詫異到的表情,又略有些不同。

什麽緣故?

莫非這仆婦知道她當年這張臉是怎麽被毀的故事?

妖豔的長眉皺了皺時,忽覺一道寒風襲來。這種感覺,可能就像雲塵景當時被襲的那一刻一樣。只見那雙靈動的杏眸,轉過來對着他,睫毛兒向上飛揚猶如輕舞飛揚的蝶翼。在他失神的瞬間,兩枚袖針同時間無聲無息穿牆而出,飙中給他托腳底的書童手腕。

小書童哇一聲慘叫,他整個兒從牆頭摔到了她家院子裏。連忙在空中撈了一把,撈到了塊牆土,不用嘴裏啃泥巴落地,站穩了腳下。

可這樣一來,他是在衆目睽睽下原形畢露了。

想他堂堂白澤閣主,來無影去無蹤,第一次狼狽到竟是被個女子抓了個現成的。

就是說嘛,她早就發現他了,卻有意晾着他,直到這一刻讓他在太陽底下扒了個精光。

好可怕好詭秘的功夫,只用兩根袖針能穿牆而過。

好深沉的女子,這會兒才把他揪出來是想幹什麽!

抹了把鼻子,撫去袍子細角的沙土,妖冶狹長的眉下露出的鬼魅紫瞳,在王氏整張震呆的顏上像是危險的某種動物眯了眯。

王氏兩只腳紮在土地裏,從頭發到腳底,沒有一處不在寒瑟。

只看王氏這張臉,花夕顏杏眸流轉,挽袖執起一杯茶來:看來,這位在她家聽了兩天牆角的間諜,非貴即富,歸之是個大人物來着。

在一片靜默之中,王氏恐怕是不能确定,不,不可能,花家的廢物,花家的棄婦,怎麽可能認識京中的貴人。如果她沒有看錯,這男子一襲華貴衣飾不說,單憑其腰間佩戴的玉佩,那不是一塊普通的玉佩,是象征等級的玉佩。有這樣一塊通體瑩綠,雕琢有十八環的佩飾,全白昌國不超過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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