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不是嗎?
好冷的目光。一記射過來,讓人骨頭裏都寒風簌簌的那種。可是,管不到他瞪眼珠子了,孩子安全了才是最重要的。
心頭一旦踏實,全身力氣猶如真空一般抽了個盡,軟綿綿往地上栽下去。
冷漠的眸光像是若無其事看她倒下,即便剛出了一手像是把她救了,直見到她倒下的一刻沒忘記避開身邊的孩子時,頑固如石的心裏頭,忽然某處被撬開了一角。在自己都沒有察覺之間,手伸了出去,牢牢地抓住了她一只胳膊,讓她緩緩倒在草地裏不至于摔傷。
“娘!”他兒子又驚慌失色地叫了一聲。
他一記目光射向兒子。
怯生生的小手,在抓住了花夕顏的袖子,想用力抓,卻在爹射來的目光下,咄咄地顫了顫,小嘴巴咬着。
這讓趕到的青虎等人,分不清狀況,又因忌憚黎子墨,無法動彈,只能在旁幹杵,心急:“小主子——”
千鈞一發之際,雲塵景趕到,一把從後面先抱住了孩子:“小钰,沒事吧?”随之,見孩子不說話,扳過孩子小顏,見面色尚好,小眸子目光僵直,只望着自己的小手。雲塵景順着望到他抓的是誰的衣服時,藍眸怔了下:雖然知道會碰上,但沒有想到事實真是如此。
女子油墨般的鍛發,長長的,猶如瀑布散開,襯托出那張細小蒼白并且大汗的面孔,左臉的那個疤,一如往常,醜惡吓人,吓唬小孩子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可是,這樣的醜疤,并沒有使得孩子害怕,反而讓孩子益發留戀。
無法形容的滋味,在黎子墨無波無瀾的心頭彌漫開來,在看到女子肩頭傷處的污血,剛扶她一把使得污血沾在了他素白袍子一角,像是一朵荊棘格外刺眼。
“娘——”見花夕顏不醒,連爹那寒冷的眼神都顧不上了,小心髒受到的驚吓,直接傳染到了白皚皚的小顏。
黎子墨到底是最擔心自己兒子的,一眼掃過去兒子那張小顏,明顯有中毒的跡象,于是對那愣站着的奕風喝了句:“把小主子抱回車上。”
“不——不要——”黎東钰嚷了嚷,此刻他心頭的驚恐像是沒人能理解的,因為花夕顏是因為他受的傷。
奕風伸過去抱黎東钰的手停了下來,生怕不小心傷到對方。
雲塵景噓嘆聲:“小钰,雲叔叔陪你先回車上好嗎?至于她,你不用擔心,你看你爹都救下她了,沒理由不會救人救到底。”
小眸子瞬間因雲塵景這話發亮,咄咄的目光望着自己的爹:若是自己的爹願意出手,那花夕顏肯定有的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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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兒子清澈的一雙小眸子望過來,黎子墨那一眼瞪到雲塵景身上,是有要将對方大卸八塊的力度。雲塵景抱着孩子,背對他那雙瞪眼,好像什麽都沒有看見。
“爹——”小嘴巴情急地張開,不知雲塵景是不是诓他。
這稚嫩的一聲,是多少年來他當爹的幾乎從沒有聽過的,卻是有逼宮的架勢,為的是這個女劫匪,拐賣犯!也好,先救了她這條命,再到時看如何處置了。淡然無波的眉宇微揚,道:“随你雲叔叔先走。”
天子一言為九鼎。黎東钰乖乖地被雲塵景抱了起來。
那頭,窸窸窣窣一串草地上的騷動,直指眼見情況不妙偷偷要逃的花淑兒和桂圓。于是,某個親眼見證過花夕顏被這對主仆欺負過的小皇子,咬牙切齒地張開小嘴報仇:“爹,雲叔叔,這兩個人想害我!”
數道冰寒如劍的目光射過來,桂圓把頭連連磕到了地上:“不是我幹的,是二小姐幹的!”
花淑兒一腳踹過去,踹到桂圓在草地上打滾,舉手打:“你自己幹的好事,竟敢潑到主子身上,狗奴才,看我不打死你,好告慰我大姐和木木!”
奕風照主子的指示走過去,猛地兩巴掌,掃到這對主仆臉上。花淑兒和桂圓猝不及防倒地上後,其餘人圍上來,拿繩索捆綁。
“我是太子妃,你們不能綁架我。”花淑兒像個受欺負的女子委屈嬌嫩地說。
這女子,真以為他們綁了她想幹嘛。奕風翻白眼。他們這是要綁了她回去判刑好不好。他下面的一個人是受不了這對主仆的妄想症了,拿了布塞住花淑兒的嘴巴,不忘再加一句:“等着上斷頭臺吧。”
意圖殺害他們的太子殿下,殺君之罪,只能殺頭!
花淑兒不可置信的眼球,緩緩轉到了花夕顏母子:這怎麽可能?不是野種嗎?!
一丈多遠的石頭後面,花怡羽的兩只手,分別用力捂住弟弟花躍羽和大虎的嘴巴,全身的汗像是從水裏出來的一樣。他們是跟蹤花淑兒來的,本是想看花淑兒怎麽把花夕顏母子解決的,好坐收漁翁之利。哪知道,這花淑兒不僅沒有能殺掉花夕顏母子,而且,變成現在那個野種是——是某個大人的孩子?
花躍羽的嘴巴在花怡羽的手心下面掙紮,小拳頭攥着,不相信:怎麽可能!那個野種是誰的孩子?!
花怡羽用眼神抽打不安分的弟弟:這來的一批人,見裝扮,見那虛無一招已打得花淑兒禿頂的功夫,絕對是大人物沒有錯了的。看這陣勢,恐怕是他們花家都得罪不起的。
只聽由遠及近,傳來王氏找人的聲音:“二小姐,三小姐,大少爺?”
花怡羽花躍羽以及大虎,瞬間變成了木頭樁子,恨不得一道将王氏的舌頭割了。
青虎向主子遞過去問詢的眼色:要不要一塊?
雲塵景只道:走。
雖然對他們來說,将躲在石塊後的一群人全抓了,不費吹灰之力,但是沒有必要。
王氏一步步走近,發現在大石塊後面藏掖的兩人一狗,吃驚:“三小姐,大少爺,你們在這裏是?”
花怡羽見遲遲沒有了動靜,放開花躍羽,跳起來回頭看,見前面空空的草地上,別說人影,連花淑兒被削落的頭發可能連一根都別想找到影子了。
雨停,雲破天晴。
白昌國皇宮,金素卿與皇後喝完茶,走回休息的小院,紫檀奉她命令從外頭把人帶了回來,只見一黑衣人跪下對她說:“娘娘,王護法帶人進入後山後,不見回來。”
金素卿柳眉微動,問:“他呢?是不是來了?”
知道她問的誰,黑衣人低下眉眼:“龍尊即使來,以龍尊本事,定是不必讓任何人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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