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初會二

一會,剛才出去的丫鬟進來了，湊到賈母的耳邊說着：“老太太，外邊傳過來，寶玉正在往這邊來的路上。”然後丫鬟就退到後邊去安安靜靜的站着了，只是注意力一直都在賈母的身上,林清表示這丫鬟很盡職。

賈母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果然，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見着走進來三個年輕公子，頭前一位頭上的用羊脂白玉發簪挽着發髻,穿着紅色的錦衣，耳垂兩邊垂着幾绺頭發順着在胸前，跳躍在紅色的外衣前,跨步進來的腳上穿着皮質長靴。另兩位則相對來說樸素很多，長袍一個淡青色一個淡灰色，完全襯托賈寶玉的紅色。

林清癟癟嘴，這厮真的長得人模人樣的。

屋子裏在賈寶玉進來的瞬間就已經停止了談話，就連賈蘭賈桂都睜着眼睛好奇的看着賈寶玉，賈琏癟癟嘴，賈珠則暗地裏皺着眉頭。

林清沒見着賈寶玉的跟班丫鬟襲人，想必還是有自知之明，留在外面了。

“寶玉給老祖宗請安。”聲音清朗，帶着絲絲磁性，還很稚嫩。

“環兒給老祖宗請安。”

“琮兒給老祖宗請安。”

賈母笑容滿面的讓三人起來，賈環和賈琮就退到一邊，賈母則拉着賈寶玉，拽着賈寶玉手，不住的打量着：“寶玉今天可累着了？”

早在賈母起身的瞬間，黛玉和史湘雲就放開了賈母的胳膊，不同于黛玉的不耐，史湘雲完全是高興的表情。

林清早在賈寶玉開口的瞬間，就了然了，這厮還是有資本的，長的人模人樣的，聲音又這麽好聽，又這麽憐香惜玉，啧啧，難怪他的丫鬟們都飛蛾撲火似的奔向他。不過，再見着賈母見賈寶玉的表情，林清覺得真相了，賈母果然對着賈寶玉才是真愛，其他人都是差了那麽一截。

一瞬間屋子裏就賈母和賈寶玉唱獨角戲了。

賈寶玉扶着賈母的手臂，撒嬌的說道：“老祖宗，寶玉不累，勞老祖宗操心寶玉。”

賈母不住的摸索着賈寶玉的手，道：“寶玉要注意休息，身體更重要，身邊的人都要精細些，我的寶玉可不能受苦。”

黛玉一直低着頭藏着自己的面容在賈母的身後，實在是黛玉見着賈寶玉，就是一股熟悉感，而且見着賈寶玉黛玉就憤怒的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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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一直在注視着自家妹妹的反應，果然見着情緒低迷的妹妹，林清挪了幾步，就來到黛玉的身後。

史湘雲等賈母和賈寶玉說完了，才脆生生的喚道：“二哥哥。”

賈寶玉眉開眼笑的：“雲妹妹，又有好幾天沒見着雲妹妹過來了。”

賈母像是才想起外孫女，手像後一撈，

“寶玉，這是你姑媽家的妹妹，那邊還有你姑媽家的姐姐，你可要認識認識。”

賈母看向原來林清的位置，見着只有三春并着薛寶釵在，林清并沒有在那裏。

林清趕緊出聲道：“外祖母，清兒在這裏。”

賈母笑笑：“你這皮猴什麽到這邊來的？”

林清盈盈一笑：“我找妹妹說幾句話就轉過來了。寶玉表弟，好。”

賈寶玉見着林清，眼睛一亮。

“林姐姐，好。”

在林清側後邊的黛玉一直低着頭沒有說話，林清小心的拉扯着黛玉往前，黛玉擡起頭來，還未說話，賈寶玉就急急的說道：“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賈母則是嗔怪道：“又渾說。”屋子裏的人都在看着這一幕，一個一個安靜的旁觀着。

林清撈着自家妹妹，皮笑肉不笑的說着：“可能是我們兩姐妹都長的像娘親，娘親跟二舅舅可是親兄妹，自然是相像的，想來寶玉表弟才覺得熟悉。”

賈寶玉急了，大家都不相信他的話。

“不是的，林姐姐，...”

見着賈寶玉這模樣，黛玉哭喪着一張臉，林清只得好好的摟着自家妹妹。

那邊的賈珠立馬喝聲道：“寶玉，渾說什麽？以往你的混賬話還不夠多？”

賈寶玉立馬耷拉着腦袋了，對着自己的親大哥，賈寶玉可是實實在在的怕的，跟怕他爹一樣怕。

賈寶玉不死心的偷窺着，眼睛怯怯看着，內心嘀咕道，真的很熟悉，而且見着這妹妹，內心就有一股歡喜。

終于賈寶玉找着說話的由頭了，從脖子裏拿出他那一塊玉，攤在手上，急切的說道：“妹妹可有玉？”

黛玉臉埋在姐姐的懷裏，擡起頭見着了賈寶玉的玉，瞬間就哇哇大哭了起來。

林清只得抱着妹妹，等妹妹哭，使勁哭，哭沒了淚水才好。

這一變故，賈母心驚，趕緊安慰着黛玉：“黛兒，莫哭，你二哥哥渾說的，”

本來探春在跟自家弟弟聊幾句，結果黛玉的哭聲把大家的注意力都轉移到那邊去了，三春內心一嘆，就知道這寶玉混賬，其實她們也不知道賈寶玉的哪句話惹着黛玉了，只知道就是賈寶玉的話讓黛玉哭了而已，但是這也是一個大罪過。

三人關心黛玉，移步到林清面前，見着林清抱着妹妹有點吃力，迎春伸手扶着，三人關心的問道：“表妹/表姐沒事吧？”哭的這麽傷心，怎麽了得？

林清搖搖頭，只做愁苦的樣子，說道：“無事，一會就好了。”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賈寶玉則是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拿着手中的玉佩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林清則是好脾氣的拍着黛玉，見着黛玉有停下來，只是抽噎着：“姐姐，我想爹爹娘親哥哥弟弟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林清掃視了一眼衆人，見着衆人的視線都在這邊，臉色不變笑着說道：“又瞎說，我們說好了在大舅舅這玩幾天的，不能食言。”

黛玉繼續哭泣，只是大哭變成抽噎，林清帶着歉意的說道：“外祖母，抱歉，黛兒鬧性子了。不過，這不關寶玉表弟的事，黛兒一會就好了。”

這一時間，賈寶玉愣神，賈珠已經逮着賈寶玉出去教訓了。

黛玉從姐姐懷裏擡起頭來，臉上淚水漣漣，眼睛濕漉漉的，整個楚楚可憐，看起來就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賈母關切的問道：“黛兒，沒事了吧？”

黛玉絞着手絹，局促不安的說道：“對不起，外祖母，是黛兒使性子了。”

賈母松了一口氣，他的寶貝疙瘩被他哥拉出去了，不知道又被訓成什麽樣子了？想着寶玉還小的時候，被賈珠撞見追着吃丫鬟嘴上的胭脂，賈珠生氣的訓了寶玉一個下午，寶玉那一段時間都恹恹的，心疼死她了，可惜自從分家後，她在子孫的教育上說不上話，只能平時多疼愛幾分。

“無事就好。”

黛玉緊緊的拉着姐姐的手，林清輕輕拍了拍黛玉，示意稍安勿躁。

翻過這一插曲，賈母帶頭來到花廳，已經晚了平時用晚膳的時間了。

花廳裏面，賈母帶着一衆女眷在裏面用膳，賈琏，賈珠，外加賈寶玉賈環賈宗幾人一個桌子，賈寶玉委委屈屈的坐在賈珠的下手，用膳都只挑面前的。

其實平時賈寶玉都是跟着賈母一起用膳的，這次因着賈琏和賈珠，在賈珠的高壓目光下，只得作陪到底。

閣下筷子的那一刻，賈寶玉就要離開，不想被賈珠一個喝聲呵斥住了。

“站住，寶玉。”

賈寶玉僵着身子，轉過身來，聆聽哥哥的教誨。

“剛才我說的記住了？明天我可是會專程過來檢查的，沒有完成，你應該會知道哥哥的手段的。”

賈寶玉點頭恭恭敬敬的說道：“是，大哥。”

賈珠滿意的點頭：“嗯，去吧，但願你記着。”

一旁的賈琏，用着手絹擦了擦嘴，搖搖頭，嘆息的說道：“珠大哥，你說，這寶玉是怎麽回事？他可比我們以前的學習環境要好很多，怎麽從來就是奇奇怪怪的，不知道哪學的這莫名其妙的東西。”

賈珠也搖搖頭，如果他以前讀書的時候有現在這麽好的環境，早就不只現在這個樣子了。

“這小子就只知道風花雪月，盡是無病呻/吟的東西。”

晚飯之後，賈珠就帶着媳婦兒子跟賈母告別了，林清想了想，還是打了一道靈氣在賈珠的身體裏，剛才賈珠教訓賈寶玉的橋段，林清還是非常滿意的。

林清相信賈珠這些人都極力想把賈寶玉教好，可惜天生的，改不了，只能在大面上不出錯，細節永遠都改不了。

大家都散去了，因為今天受了驚吓，林清也不帶着妹妹去跟三春開座談會了，大家識趣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林清和黛玉被安排在賈敏出嫁之前的院子裏安頓，未來幾天都在這裏歇息。

進了院子，伺候的丫鬟打了水，兩人清洗了一番，就把丫鬟們趕出去了。

屋子裏只剩下兩姐妹了，兩人面對而盤坐。

林清直接問道：“說，今個怎麽哭了？以前姐姐可沒有見着你哭過，就算是小時候摔倒了也不哭，就賈寶玉那塊破玉也值得你哭泣。”

黛玉揪着手中的手絹，擡起頭來，臉上很生氣，然後又洩氣的說道：“我見着寶玉表哥，就覺得他很熟悉，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又覺得很生氣，又想哭。結果，它自己哭了，我不想哭的。”

黛玉悶悶不樂的低着頭，繼續郁悶。

林清眼睛一轉，滿含笑意的問道：“真的覺得很熟悉？那有沒有覺得他更像是一個和尚？”

黛玉低着頭思考，突然睜大了雙眼，興奮的說道：“姐姐，真的，我想起來了，就是我們第一次去山裏的時候，幻境裏面的那個給小草澆水的和尚。”

然後黛玉憤憤的說道：“原來是那個和尚，他都把小草澆死了，難怪我這麽生氣。”

林清杵着手，好笑的說道：“哎呀，這麽巧合的事情，那這個和尚就不是好人了，怎麽澆水給小草卻把小草給澆死了，這就罪大惡極了。”

黛玉見着姐姐的笑聲，不明白這有什麽好笑的，只得悶悶的說道：“姐姐，我們明天就回家去吧，我不想見寶玉表哥，想着他我就想哭，萬一見他一次我哭一次，怎麽辦？”

林清盯着妹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不行。黛玉，你聽姐姐說，雖然你見着賈寶玉一次就難過一次，哭一次，但是你還是得繼續見他，直到你見着賈寶玉不哭為止。這個沒得商量。”

黛玉疑惑的問道：“為什麽？”

林清嘆氣的說道：“黛兒，你也知道我們一家人遲早得離開，你也知道這個世上有轉世輪回，那麽你就應該知道我們修真者最怕的就是結因果，因果不了解了，以後渡天劫的時候心魔難過。”

黛玉繼續的問道：“這跟寶玉表哥有什麽關系？”

林清說道：“你這麽聰明，應該猜得到的。”

黛玉煞白着臉說道：“姐姐是說，我前世欠着寶玉表哥的人情，必須得還？”

林清鄭重的點頭：“對，你欠了賈寶玉的恩情，那麽我們就必須在凡間把這個因果給還了，離開之後才不會有牽挂。”

黛玉一個人低頭思考，她從出生以來都是在蜜罐裏長到現在，從來沒有遇到這麽難以抉擇的事情，一時間有點難以接受。

許久，黛玉再次問道：“姐姐，黛兒前世真的是百花仙子靈類成仙？”

林清回道：“應該是吧，不過姐姐只能看出個大概，其實你不用去在意前世，時間到了你自然會恢複前世的記憶。”

黛玉皺着眉頭自言自語：“那那個幻境裏面的就應該是前世真實的寫照了，那個和尚是寶玉表哥，那麽那株小草就應該是我，那河裏的東西呢？”

林清失笑：“好了，不用去糾結那個幻境的事情，反正賈寶玉你一定得見，以後我們會經常來外祖母這小住，反正你必須的把欠賈寶玉的還了。”

黛玉悶悶的點頭：“嗯，知道了。”

這晚上，黛玉都在糾結這個寶玉表哥的事情，沒有修煉，在床上翻來覆去。林清照舊修煉，也不管妹妹，妹妹會寝食難安，再正常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