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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時至今日,一回想起高一暑假,我身體的某一難以啓齒的部位都會隐隐作痛。

那年暑假,我和張夏先一起割了包、皮。

剛入夏的時候天氣特悶熱,陰雨不斷甚是潮悶,張夏先冒雨打了幾次球,回來之後也沒怎麽注意,過幾天之後那地兒就開始癢癢不舒坦。我陪他去醫院,醫生一扒他褲子說那是發炎,又順手撩撥了幾下,那年歲不大的男醫生帶着金絲眼鏡,埋頭唰唰寫病歷,頭都不擡漠聲道,“割了吧。”

我跟張夏先當時就驚呆了。張夏先呆滞兩秒,顫抖着聲音不敢相信問:“割、割了?”

“不割還幹嘛??留着有什麽用?”醫生不耐煩道。

張夏先當時就有點腿軟,他抓着我胳膊,壓着嗓子問我:“我、我這就廢了?”

我眼前也一黑,心說我操這他娘的都什麽事啊,不就瘠薄上長幾個疙瘩麽,至于廢了?!但事已至此,任誰都無力回天,我拍拍張夏先的肩膀,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不過廢了也好,沒有女人愛,剛好就當個同性戀,總歸還能用後面。雖然夏易融一看就是個受,但為了愛情,他應該也能上了張夏先。

……雖然有些微妙是了。

那醫生寫好單子往張夏先懷裏啪一塞,黑線道:“這都什麽跟什麽,你包、皮太長了,趕緊割了,不然以後有的受。”

張夏先:……

“我、我沒廢?”張夏先試探問。

醫生:……

醫生不再搭理張夏先,繼而瞥了我一眼,道:“你也脫了褲子我看看。”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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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平生第一次被外人攥了鳥,還被人挑剔說包、皮過長。

接着我們倆被那壞脾氣醫生趕出房間,準備接受切割手術。這一過程實在太快,我們上午去看的醫生,第二天上午就安排了手術,跟鬧着玩似的,一點都不嚴肅。

過程十分慘烈且不提,總之從手術室出來之後,我們倆都是弓着腰叉着腿走路的。

雖然疼,張夏先還是很高興,他本已經自己那玩意廢了,沒想到只是包、皮過長,疼個一段時間之後還能再用就行,萬一這玩意廢了,這輩子可就完了。我倆扶着牆從醫院大門出來後,張夏先長嘆一口氣道:“吓死老子了。”

不過我應該是更苦逼的那個,我不過是來陪他看瘠薄而已,莫名其妙也進了手術室。

我倆做手術這事壓根就沒跟家裏提,直到完事回家我媽才知道我自己去割包、皮了,至于張夏先,他爸媽都不在,他也沒跟張老爺子說這事。我媽心疼的很,留張夏先在我家住,又是煮粥又是炖湯,生怕我倆有什麽問題。我媽平日節省,沒到夏天最熱的時候都不開空調,這次怕我倆熱着,每天都是空調大開,特鋪張。

夏易融是第一個來看我們的。

他事先也不知道我們倆手術,來了之後才發現我倆都躺沙發上挺屍,還詫異問我們在幹嘛。

眼看着這小家夥往張夏先躺的那個沙發上坐,張夏先慌忙大叫:“別別別!別靠近我!”夏易融一屁股坐下去,沙發準得晃悠,沙發一晃悠,張夏先也得跟着晃悠,張夏先一晃悠,他得瘠薄也得晃悠。

一晃悠就疼。

“你怎麽了?”夏易融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瘠薄疼。”張夏先吸着涼氣說。

我在一旁補充了一下背景故事,調侃笑道:“張小夏還以為自己要廢,下半生的性、生活就被保障了。”

夏易融聽罷,眼就不住往張夏先褲裆那瞅,臉慢慢就紅了。

腦子裏肯定想亂七八糟的。

我:……

想吐血。

想跳樓。

想自捅三刀。

媽的讓你嘴賤。

夏易融張夏先那幾天在我家住的。我媽挺喜歡夏易融,總是說想要個夏易融這樣的小孩。的确,夏易融比我和趙煋貼心的多,幫我媽幹活做飯,還會體貼人,特招人喜歡。

夏易融在我家住的第二天早晨,是被我和張夏先的痛苦呻、吟吵醒的。

嚴格意義上講,我是最先被張夏先吵醒的。

因為私密部位疼痛難忍,我頭天晚上難得入睡,本以為第二天能睡個好覺,結果才五點鐘時,就聽見一聲難耐的呻、吟。

我瞬間驚醒,卻不敢動彈。因為在那一瞬間,我十分可恥的,以為是夏易融在偷偷摸摸幹什麽事情。

我以為是夏易融在自、慰。

他向來矜持,從不在外人面前裸、露,連廁所都難得一見,更別提看他晨、勃和自、慰了。我一瞬間心神蕩漾,正想偷偷觀察,卻又聽見一聲壓抑的呻、吟,是張夏先那邊傳來的。

我再一看,發現張夏先眉頭緊蹙,一陣痛苦。

我剛想叫他,自己也一個沒忍住,本能的發出一陣痛苦的哀嘆。

操……

知道張夏先為什麽叫這麽慘了。

媽的。

好疼。

手術結束後,醫生是提過這事。說是晨、勃時傷口會很疼,得忍着。醫生又說,可以拿雌性激素遏制這幾天的晨勃和性沖動。我跟張夏先當然不願吃什麽激素,就沒拿醫生的話當回事。沒想到…媽的,這麽疼。

我疼的呲牙咧嘴,又怕吵醒夏易融,只得将一陣陣呻、吟咽入肚中。張夏先發現我醒了,咬牙切齒問:“…你也硬了?”

我悲催點頭。

張夏先欲哭無淚,拳頭攥得死緊,恨不得割了那玩意省事,他咬住枕頭怒:“早該割了的!留着有什麽用!反正我這麽好看,當女人也一定沒問題!”

話音剛落,夏易融的肩膀就開始抖動起來,直到忍不住了,他才噗嗤笑出聲來。

張夏先:……

夏易融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他掀了被子坐起來,無辜問:“有這麽疼啊?”

張夏先拽過枕頭就往夏易融褲裆處砸去,夏易融哎呀一聲慘叫,張夏先才怒道:“知道疼了吧!”

夏易融肯定也晨勃了。

他臉通紅,慢騰騰又縮回了被窩,不再吭聲。

我和張夏先由于手術原因,幹什麽都不方便,尤其是上廁所。張夏先術後第一次小解時,就在衛生間差點哭出來。我跟他差不多,小解時那酸爽簡直不能想。于是我倆幹脆就不喝水,能不去衛生間就不去。

我們仨正窩在一起看電影時,夏易融突然挨近我,他離我很近,我瞬間不敢動彈。直到察覺到嘴唇的濕潤,我才發現他是在幫我擦嘴巴。我是一天不喝水就嘴幹,夏易融看我嘴唇幹裂,拿了棉簽幫我擦水。

他動作小心翼翼,将我的上下唇都擦了一遍。他垂着眼睛,我只能看見他撲閃的睫毛。這動作實在暧昧,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只能僵硬坐着。

他很快擦完,還未等我反應過來,他就換了根棉簽挨近了張夏先。

……

我就說,夏易融怎麽會對我這麽細心。他是看張夏先嘴幹想幫張夏先擦嘴,才拿我當僚機。

免得張夏先感覺異樣。

……

啊……

去他媽的三角戀,老子想弄死這三個人中的其中一個。

托張夏先的福,這兩天我受了夏易融不少貼心照顧。他想怎麽對待張夏先,都會先在我身上落實,令我又心酸又好笑。

夏易融在我家臉紅的次數說起來簡直令人羞愧,看他這樣我都有些不忍心。

真的。

張夏先走路不方便,上下樓都得讓人扶,夏易融就充當人肉把手,被張夏先攬着。夏易融累得直喘氣還樂呵呵的一直傻笑,我看着恨不得一腦袋從樓梯口栽下去。

算張夏先有良心,上廁所洗澡都沒讓人幫忙,但這家夥洗澡後,是光屁股出來的。

這熊玩意兒洗澡時忘了帶換洗衣服,家裏沒大人,就光着屁股出來了。夏易融正趴桌子上看我的小說,他一擡頭就看見張夏先的果體,整張臉瞬間就紅透了,跟變臉一樣,特戲劇化。

“大不大?”張夏先嘿嘿笑。

操…我一陣無語,張夏先這種無心的調戲實在太欠揍。要換成我,夏易融光屁股問我他大不大,我絕壁撲上去。

夏易融聰明選擇不說話,繼而埋頭接着看書,當然,接下來他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手術沒兩天,張臨皓從北京回來了。他大概從張夏先處一早得知了手術的事,因此對我們的螃蟹走姿并未進行嘲笑,僅僅是調侃了兩句,依舊惹得張夏先暴怒。

張臨皓本在學校有各種學生會事務要忙活,他是學生會主席,暑假要準備社會調研和迎新,忙得很,可他為了趙煋,硬是抽時間回來了一趟。

他是特意送趙煋回家的。

不過半年,我再次見趙煋,覺得他變化實在是大。這“變化”自然不會是武俠小說那般一夜白頭,可趙煋變得陰郁太多,眉眼中都是股子抑郁之氣,看着要成熟了好幾歲。

張臨皓跟我們說,趙煋騎着自行車橫穿了好幾個省,他本來準備騎行去西藏的,結果還沒上318,就被人揍了。

也怪趙煋同志點子背,他還真沒做什麽錯事,就別人看他太喪,喪得實在看不過眼,就跑上來揍了他一頓。

趙煋被揍的鮮血直流,實在不行了才給張臨皓打的電話。

“這次回來,趙煋應該是不會再走了。”張臨皓說。

趙煋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般沉寂,他也沒有整日悶在房間,也沒有無視家人,只不過因為他過去就就是較為沉穩的人,所以看起來不太陽光罷了。

正如張臨皓所說,趙煋自打回來後就一直在找工作。他不想從事本專業的工作,做其他的又不是多在行,因此找了許久都沒什麽頭緒。到底是在北京呆過一段時間,眼界頗高,多少不怎麽看得起小地方的公司,他找了許多家,依舊是沒有結果。

張臨皓也幫趙煋找工作。

照我說,張臨皓活這麽多年,還真沒什麽志同道合共同奮進的朋友。他這人待人親和,看似溫文爾雅,實則冷漠疏離,難以和旁人交心。張臨皓在學校有不少共事的工作夥伴,但那和“朋友”又不是一個概念。他也就和趙煋關系好,待趙煋不錯——呃,當然,現在還有一個張夏先。

張臨皓對着電腦看招聘gg時,我和張夏先也在一旁。我倆走路已經沒什麽問題,只是瘠薄處還是隐隐作痛,每天早晨都疼的鬼哭狼嚎。我在一旁看張臨皓幫趙煋投簡歷,問:“臨皓哥,你以後還回來工作麽?”

我對于張臨皓的前途是十分有信心的,他這麽厲害,想幹什麽就能幹成什麽。我知道張老爺子準備讓張臨皓走仕途,張臨皓興許大學畢業後先去基層鍛煉兩年,再靠着張家的運作,不出兩年就能直接進省廳。

趙煋是個念舊的人。

倘若可以,我希望萬事萬物都不要變化。我希望我所喜歡的事物能永遠陪伴我,也喜歡自己一直處于安寧的環境中,我不希望和任何人分開。趙煋張臨皓張夏先夏易融林西水,這些人都是我生活圈的一部分,這些人令我的生活圈安逸平衡,我不希望有任何變動。

但總是會變。

那兩年正流行水木年華的《一生有你》,“一生”的概念于我而言十分抽象,年少無知總以為“一生”僅僅是個浪漫的詞彙,相戀時會說出“愛你一生一世”的話,可直到長大之後才明白,一生是變幻,是無常。

我并不知曉在漫長時光的未來會有何境遇,但我由衷希望,不要變。

倘若可以,夏易融從事考古有關的職業,我跟随他身邊,我們和張夏先相距不遠,而張臨皓也在附近,趙煋已然從痛苦中出走,因此李妍萱會在不久之後回來。

一切都很好。

而張臨皓并未滿足我的奢望。

他目不轉睛盯着屏幕,手指滑動鼠标,認真幫趙煋看着職位。這位在大一就被不少企業相中的年少有為的青年才俊語氣漠然:“我明年六月份就要走了。”

張夏先猛地坐起來,卻由于力道太大牽扯到傷口,他苦逼吸氣半響,甚是訝異并急躁問道:“去哪裏?!”

“美國。”張臨皓頭也不回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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