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肖國梁站在大街上,?看着蘇沐雪回家的方向,一時發愣。

以前的蘇小雪長得白嫩不說,性格還乖巧聽話,?軟糯溫順得仿若一只小白兔,現在的她卻變了個人似的……肖國梁有些踟蹰,?不知道她是真的找了對象,?還是随口說出來,故意氣一氣他。

如果是故意氣他的話,?是不是說明,?她的心裏,還沒有放下他?

肖國梁睜了睜雙眼,?感覺這個答案更為合理。

是了,?她那麽軟糯,對自己感情那麽深,一分手傷心都來不及,怎麽會才分手兩個月,就馬上找到對象呢?而且她也是想回城裏的,?眼下大家都在為了回城奔波,?她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找對象?一定就是說假話故意氣他的。

這樣一說服自己,肖國梁又莫名微笑起來。

很多男人即使分了手,也希望前女友心中永遠對自己念念不忘。肖國梁就是這樣的存在。

蘇沐雪哪裏知道肖國梁有這麽多內心戲,?她根本沒把這個跳梁小醜放在眼裏。

油條香氣撲鼻,?回家的路上,?她就有些忍不住想吃。

蘇爸蒸了一籠饅頭,?煮了稀飯,見女兒買了油條回來,笑着問:“是老張炸的油條嗎?”

“是的。”

“他炸的油條就是好吃。”

“是啊,?大排長龍呢!”

蘇家兩個妹妹都起床了,蘇小晨巴巴兒地等着姐姐過來給她梳小辮,蘇沐雪笑吟吟地給她紮了兩個羊角辮,順便還讓蘇小夢學了一下怎麽編辮子不會松散。

吃罷早餐,蘇沐雪跟着蘇爸去街道革委會袁主任家裏。

走在路上,蘇爸說:“今年年初的時候,跟你玩得來的那個杜蘭英不是回城了麽?”

“嗯,她怎麽了?”

“沒怎麽,聽說是被安排在供銷社上班呢。”

“哦。”

雖然看到書裏那一部分的時候,并沒有實錘證明杜蘭英替換了原主的病歷,但是按書中的一些蛛絲馬跡推測,應該是這樣的。

于是蘇沐雪嘀咕:“我當時去檢查,也沒檢查出什麽問題,還真奇怪,明明杜蘭英身體比我強壯得多……”

蘇立民說:“是啊,我也覺得很奇怪,你之前一直在城裏,沒有幹過什麽重活,後來去了農場後,一幹重活就心跳得厲害,我才想着,要不去檢查一下吧,要是有問題,還可以回城。”

蘇沐雪說:“只是可惜沒有查出問題。”

蘇立民:“那要不,再去檢查一次?”

“嗯,可以找個時間去檢查一下。”

走到一半,蘇爸去買了一兜子蘋果,出來的時候,突然好像又想起了什麽。

“說起來,那天去家裏查唱片的小組長李興榮,就是你朋友杜蘭英的小舅舅。”

“啊?”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蘇立民說。

可是蘇沐雪卻在想,怎麽會這麽湊巧。

雖然說彼時城市不算大,大家都逃不開人情關系網絡,但是這些人湊在一起,也太巧了不是。

蘇沐雪有些懷疑,會不會黑膠唱片是原主蘇小雪告訴杜蘭英的,後來杜蘭英透露給了她小舅舅,于是李興榮就上門來查找了。

想想也不是不可能,但說到底沒有證據,不能亂猜測。

正思索時,蘇立民說:“到了,袁主任就住在這棟樓。”

蘇沐雪擡頭看去,這是一棟非常典型筒子樓,有公用的廚房與衛生間、洗澡間,房子大門外就是一條走廊,也有的人自己弄了煤爐開小竈,擱在走廊的窗戶下邊,衣服都在走廊上晾着,因為今天出了太陽,樓下的樹之間還系了許多繩子,曬了一些被子、棉衣。

走到二樓最右的一間,門是開着的,蘇沐雪看了一眼裏面的情況。

有一個大約十歲的小女孩奇怪地看了一眼蘇沐雪,叫了一聲:“媽,來客人了。”

有位婦女走了出來,笑着說道:“蘇老師,快請屋裏坐。”

“你好,你好。”蘇立民忙不疊打招呼。

“這是你女兒?”婦女打量了一番蘇沐雪。

“哎是的,是我的大女兒,剛從農場回城過年。”

“出落得好标致啊。”

蘇沐雪把手裏的熏魚,還有爸爸交給她的蘋果,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親戚家做的熏魚,還有從農場帶回來的蘋果,你們嘗嘗。”蘇沐雪按事先商量好的話術說道。

畢竟如果說是自己買的,人家可能不會收,收了心裏也有負擔。

“不用這麽客氣。”婦女說道。

蘇立民則說:“魚是她舅舅熏的,因為他的熏魚手藝格外好,我上回跟主任說了弄一條過來給你們嘗嘗,當然說到做到。順便帶小雪走一走。”

蘇立民雖然是老師,但是他何嘗不懂人情。要送禮,誰也不敢往辦公室去送,只好往他家裏來。

尴尬地聊了幾句,蘇沐雪回答了一些家常問題。

蘇立民很快站起了身:“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改天有空再過來拜訪。”

婦女說道:“老袁在上班,回來後我會跟他說你沒來過了。”

“沒事,我們待會兒也要去街道辦找袁主任,問問情況。”

婦女一聽,換了一副同情的面孔:“你學校還沒給你下通知呢?”

“說是讓我等通知。”

“這事,老袁也跟我提過一嘴,只說學校的事,他也管不了。”

“知道,沒事,這事兒就聽天由命吧。袁主任也是通情達理的。”

“唉,你不怪我們老袁就好。”

“不會,怎麽會怪他呢,是我自己覺悟不夠。”

……

走出袁主任家,蘇立民說:“走吧,去一趟街道辦。”

走進街道辦大門的時候,裏邊的工作人員似乎已經習以為常,說了句:“蘇老師來啦!”

蘇立民點頭說:“你好。”

随後有幾個人很快看着蘇沐雪,驚訝地說:“這是你女兒小雪?”

“阿姨好、叔叔好。”蘇沐雪點頭打招呼。

“出落得這麽水靈了!”

“跟她媽年輕時候很像。”

“是呢是呢。”

蘇沐雪微笑不語。

李興榮恰好從裏面走出來,也看到了蘇沐雪,眼睛都看直了。

蘇立民走過去,跟他打了一聲招呼:“李組長,袁主任在嗎?”

“在啊……這是,你女兒?”

“是呢,也是蘭英的同學兼好友。”

“原來長得這樣漂亮……”

蘇沐雪聽着這句話有些奇怪,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跟蘭英是同學和好友,蘭英告訴他的?

李興榮看起來三十上下,眼神是有一些猥瑣的,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讓蘇沐雪覺得渾身不适。

蘇沐雪很快轉移了視線,催道:“爸,咱們進去找袁主任吧。”

袁主任是個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他說話的時候也十分官方,話術一套又一套。

“你的事,其實我也有去給你打聽。按理來說是不至于的,但是學校那方面,又不歸我們管,所以還得看教育局的意思。”

蘇沐雪聽着,感覺就是兩方人馬在踢皮球啊。

東西是革委會查的,蘇爸的職務又是學校解除的,蘇色的檢讨材料兩邊都各交一份,合着現在就沒有人願意出來給蘇爸一條活路呗。

蘇沐雪也不想看到蘇爸一直給人低頭哈腰的,便站起來說道:“爸,咱們回家吧,別打擾了人家的工作。”

袁主任也借坡下驢地說:“是呢,小雪還是很懂事的,也許你爸的職務,很快就能恢複。”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蘇沐雪又遇到了那位李組長,被他色眯眯的眼神盯得心中直反胃。

這個人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查人家家裏的東西沖在第一線,真希望他以後沒有什麽好下場。

走在回家的路上,蘇立民嘆了一聲,說道:“你看到了吧,他們都是這樣敷衍的态度,白費了那麽好的熏魚。”

“沒辦法,兩邊把你當皮球一樣踢。”蘇沐雪突然挺同情這位爸爸,便說道,“爸,以後別去打聽了,就算你現在沒有工作,撐過這兩年就會好起來的。”

蘇立民嘆了一聲:“都說會好起來,但是會不會好,誰也不知道。”

蘇沐雪不想透露太多,但這場災劫确實已經走到了末尾,便笑了笑:“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肯定會好的。”

“嗯,不說這些了,咱們回家去吧。”

中午蘇爸做了一個炝炒白菜,一個韭菜炒雞蛋,又用腌制的酸菜做了一盤開胃小配菜。因為他本來就有廚藝底子,這些日子又沒班可上,所以就練成了掌勺大廚,家常菜也能被他做出非常棒的口味來。

吃飯的時候,蘇立民說:“你不是跟肖國梁在處對象嗎?過年要不要帶他來家裏吃個飯?”

蘇沐雪:“哦,肖國梁呀,他跟我分手了。”

蘇立民:“什麽?”

蘇立民聽着女兒平靜如水地說起兩個多月前收到分手信的事,完全看不出她有半分難過。

他心裏卻有一些惆悵,問道:“想必他也是因為我被撤職務的事,才決定要分手的吧,小雪,都是爸爸連累了你。”

“沒事,多大點事,就這種無情無義的人,大難都談不上就先飛走了,以後就算跟他在一起,也是要吃苦頭的。”

蘇立民聽着,沉沉點頭,這次女兒回來,真的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大概就是因為家中變故還有感情變故,才讓她成長的吧。

也罷,确實是好事。

蘇小慶已經懂事,聽到之後,有些憤憤不平地說:“怪不得上回看到肖國梁,他都不理我的,以前還會跟我打個招呼。”

“那以後你遇到他,當沒看見他就是了。”蘇沐雪說。

“好!對了,爸,我們下午不是要去拾煤渣嗎?還去不去?”

“去。”

蘇沐雪愣住,拾煤渣這種事只在書裏看過,還沒親自經歷過。原來這些日子,蘇爸也放下了教書先生的體面,去拾煤渣了嗎?

雖然說蘇沐雪仍然堅信蘇家是有家底的,不至于窮困潦倒到這個地步,但是也許蘇爸更多的是考慮節流吧。

“去哪裏拾煤渣?”蘇沐雪問。

“就在城南邊,那兒有幾個磚瓦窯,前幾天我問過那兒的工人,說是今天會出最後一次磚,然後放假過年。”

一般停火出磚後,裏邊的煤渣也會清理出來,下次燒磚的時候,再重新放煤炭。

這種小磚瓦窯火床小的緣故,煤炭在裏面燃燒不充分,所以能從煤灰裏找到燒不完全的焦炭。

“爸你拾很久了嗎?”

看着她臉上的疑惑,蘇立民又解釋道:“我也是這幾個月才知道,原來煤渣焦炭比煤炭還要好燒一些,現在爐子裏燒的就是我拾來的煤渣,火力特別旺。”

“既然這樣,下午我也去拾煤渣。”蘇沐雪說。

于是一吃過午飯,蘇家人就浩浩蕩蕩地拿了一個化肥袋子,兩個小撮箕,兩把火鉗,推了一輛自行車,把蘇小晨放在後座,朝城南方向開跋。

路上偶爾會遇到一兩個熟人,打聲招呼後問蘇爸去哪兒?

蘇爸笑笑,說:“帶他們轉轉。”

蘇沐雪在後方看着蘇爸推着自行車前進,默默地想,在遇到困境的時候,蘇家爸爸能不顧臉面,節約開支,自給自足,本身就非常踏實,讓人覺得可靠。相反,有的男人明明窮得要死了,還要裝點門面,那是早晚要翻車的。

來到城南邊,這一片區域都是農村,開闊地裏果然林立着幾個磚瓦窯,據說燒的磚瓦還挺有銷路。

在蘇爸的帶領下,一家人徑直來到了那處磚瓦窯的煤灰堆上。

蘇爸還特高興地說:“果然有新的煤灰倒出來!”

他拿了一把火鉗,找了燒過的成塊煤餅子敲下去,外邊是淺橙色的煤灰,一敲即碎,裏面有未燃燒完全的焦炭呈現出黑色,再把這塊黑色的焦炭撿起來,放在袋子裏。

蘇沐雪跟着蘇爸,有樣學樣,蘇小慶沒有鉗子,便直接用鞋子踩。

蘇爸說:“小慶你力氣大,一腳踩下去連焦炭都被你踩碎了。”

于是他只好去找了根棍子,一棍下去敲碎煤餅子……

蘇小晨不能呼吸太多灰塵,在邊上守着自行車,看着大家拾煤渣。

……

收獲還是很大的。

當時跟他們一起拾煤渣的還有幾個附近的居民,有個大媽見狀笑道:“你還帶了一隊小兵過來,真了不得。”

蘇立民笑了笑:“他們在家閑着沒事,非要跟過來湊熱鬧。”

蘇沐雪:“人多力量大嘛。”

大媽說:“多勤快的姑娘,不像我家那個懶丫頭,嫌出來撿煤渣丢人,說什麽也不肯跟我來。”

蘇沐雪:“這有什麽可丢人的。”

“是啊,真該讓你給我家懶丫頭好好上一課。”

臨近五點的時候,拾來的煤渣足足裝了大半袋子……這大半袋子也能燒好些天呢!

蘇爸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了,咱們回家。”

蘇爸把袋子綁在車後座,讓蘇小晨坐在前杠上,繼續推着車前行。

從城南走回家,大家的鞋子、褲管上都是煤灰,弟弟妹妹因為用手撿過焦炭,臉上也劃了好幾道黑炭,就連蘇沐雪也不可避免地在白皙的臉上加了幾撇“胡子”。

一家子樂滋滋地回家,在街邊的巷子口,再次遇到了肖國梁。

彼時肖國梁可能是剛下班,看到蘇沐雪,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尴尬,非常自然地打招呼。

“蘇老師,小雪,你們這是去拾煤渣了?一個個黑眉烏嘴的。”他笑得有些不懷好意,好像故意地說,“不至于吧,你們家要靠撿煤渣才能生活了?”

蘇爸十分敏感地用眼神看向女兒,蘇小夢有些怯生生地往蘇沐雪身邊靠。

蘇沐雪拉了拉她,擡起頭對肖國梁說:“是啊,我們拾了一大袋,能燒好些天呢。不像你,家裏能安排好工作,上班點個卯,到點就下班,福利待遇好得很。”

肖國梁的父親肖仲明是文化站的副站長,在肖國梁做了一年知青後,就安排他回來,在文化站裏上班,做個宣傳幹事,說是過兩年就能轉正。

肖國梁沒有想到蘇沐雪會大方承認,并且并不以此為羞恥,順便還諷刺了自己一番,有些不悅,但也不好當街撕破臉皮,只好說:“小雪,你這話就說得不大對了,咱倆好歹也處過對象,知道我是為人民服務,不是你說得那樣清閑。”

蘇沐雪瞪了他一眼,當着蘇家人的面,說什麽處對象的事,是要讓誰難堪啊?

蘇小慶和蘇小夢已經開始懂事,一起不安地叫了聲:“姐——”

蘇立民也一時懵了圈,不知道怎麽應答。

還好蘇沐雪腦子轉得快,氣憤地走上前一步,對肖國梁說:“肖國梁,你可別亂說話,我和你只是稍微熟悉而已,別說什麽處對象,沒有處過!”

肖國梁萬萬沒有想到面前的人,根本一點兒也不像以前那樣單純生澀,反而相當牙尖嘴利……他們的感情經歷被否認,一時不知怎麽反駁起來。

最後小聲地說:“小雪,我們當時是處過對象的。”

跟這種人糾纏不清,是很沒有體面的事情,況且還有弟弟妹妹和爸爸也跟着一起受委屈。

所以蘇沐雪對蘇爸說:“天快黑了,咱們快回家做飯吧,別理這種油嘴滑舌的小流氓。”

肖國梁感覺他們一家子在落荒而逃,但是自己也沒占到什麽便宜,心裏有些不快,只好悻悻掉頭回家去。

說起來他的心情也很複雜,一方面自己根本找不到比蘇小雪更好看的姑娘,另一方面家人又不同意,弄得他現在矛盾得很。

回家的時候,蘇小慶還有些不安地問:“姐,肖國梁是不是欺負過你?”

“欺負麽,也談不上。”據蘇沐雪翻完原主的日記本來看,原主跟肖國梁應該是保持着比較純潔的戀愛關系,想來也得益于家教和這個時代的局限,沒有亂來,所以她才敢否認處對象的經歷。

要是真的被肖國梁占了便宜,蘇沐雪估計會恨不得把這個傻逼當街打殘,塞他一嘴焦炭,讓他滿口噴糞……

蘇立民則有些驚訝于女兒的表現,平時軟軟糯糯的女兒是真的變了個人啊!

不過也好,這樣一來,他也不用時時擔心女兒會吃虧了。

晚上蘇媽回來後聽罷女兒和肖國梁分手的事,恍然大悟地說:“怪不得呢,肖國梁他媽媽趙三鳳,以前跟我特別要好的,我們明明不是一條生産線,她也總是來找我,突然之間,就對我不理不睬,我還以為是哪裏得罪她了……”

“不理就不理,咱又不欠他們家的。媽,以後你只把她當普通工友來看就成了。”

“嗯,我有分寸。”程秀芳說歸說,情不自禁還是嘆了一嘆,“說來說去,還是家裏連累了你。”

“沒有什麽連累不連累的,這個人就不是什麽好人,不可靠的。”

“說的也是。”

睡覺前,蘇沐雪用鑰匙打開了自己的箱子。

裏面放着原主收藏的一些東西,有幾樣小禮物,比如手帕、鋼筆,也不知道是誰送的,不過有一本筆記本就是肖國梁送的,他還在扉頁上寫了幾句贈送的話。

蘇沐雪哼了哼,這個渣渣,也是有些不對勁。明明都已經分手了,互不相擾就是,他還屢次出來膈應人是幾個意思?居然還笑話蘇家人……

還有一本相冊,裏邊有許多同學送的照片。

都不認識誰是誰,翻了翻只當看熱鬧。

兩個妹妹在旁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蘇沐雪也覺得有些困,躺在炕上眯眼睡了過去。

挨近天光的時候,居然莫名其妙地夢到了羅毅。

呃……也不知道怎麽會夢到他,只見他一身綠軍裝地站在農場門外的那條白楊路上,沖她淺淺地笑……

醒來的時候,有些恍惚。

兩個妹妹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的床,推開門探出小腦袋:“姐,起床吃早飯了。”

感覺這個家庭裏的氛圍着實和諧,弟弟妹妹都特別乖巧懂事,父母又比較恩愛,蘇爸是個顧家的好男人,蘇媽也很勤勞不怎麽絮叨……

如果就這樣過着簡簡單單、平平淡淡的小日子,也是很不錯的選擇。

她在現世沒有家人,父親走得早,後來母親也走了,一個人住在父母留給她的房子裏,學習成績又不怎麽好,混畢業後工作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渾渾噩噩,如同鹹魚,基本上沒有想過明天在哪裏。

在這裏反而覺得挺舒服,充實又自在。

要是再也穿不回去,就在書裏做條鹹魚得了。

在哪過不是過?

But,最好先得到寶藏……一勞永逸。

……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一更哈~

這三天上夾前更新時間會不固定,6號起統一上午12點和晚上9點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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