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誰高舉琉璃燈盞

——陳錫炎：天不老，情難絕

衣雨的神宮離自己妹妹衣晴距離不算近，但陳錫炎早習得日行千裏之術，禦風而走，不足兩日就到了沿海衣晴那裏。

遠遠地看見衣晴時江栎蓮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已經三千年沒能見到了，他真以為是生離死別，不明白自己師父怎麽能這麽狠心地抛下他就走了。

衣晴一身蔚藍色衣服，看來是一戰剛結束，身上帶着的血還沒換下，見到這兩人也是愣了一下，繼而笑容晏晏地上前拉住江栎蓮的手又望向陳錫炎，“你們怎麽來了？這裏很危險，蓮兒……”

“師父，你這是剛打完嗎？是在和高樂打嗎？”江栎蓮見着她身上帶着血也顧不及質問當年的事了，關切地問，“有沒有受傷？”

衣晴垂眸抿嘴笑道：“你還是這麽體貼，我沒事，剛才是在……和姻緣神開戰，林郁秋死了，他現在有些逼急了。”

陳錫炎平靜地問：“他在哪？”

衣晴馬上領會了他的意思，趕緊道：“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暫時把他們殺退了，窮寇莫追，況且他們人不少。”

陳錫炎不語，江栎蓮一邊咬手指一邊奇道：“他不是下位神嗎？怎麽這麽厲害？他打你這裏做什麽？”

衣晴解釋道：“林郁秋為了護他死前跟我們同歸于盡，我和衣雨元氣大傷，他現在好像有意想複活林郁秋。”

“林老師為什麽這麽想不開？這個渣男值得嗎？”江栎蓮還在那思來想去想不明白，陳錫炎已經不理他走了，葉潇被他吵得睡不了，心想你管那麽多幹嘛？

衣晴對他溫柔地笑了笑，吩咐手下給他安排住的房間。

江栎蓮又問葉潇，“我總覺得有隐情，你別懶了，跟我聊聊啊。”

葉潇用尾巴甩了他一下，表示在聽。

江栎蓮嘿嘿笑了，“還是你乖，錫炎翅膀硬了總不理我。”

葉潇想，你不覺得是自己太煩人了嗎？要是能走我也不會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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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栎蓮又跟葉潇聊了一會，就和陳錫炎一起吃晚飯了，不得不說，自從葉潇不化形了他晚上都抱着葉潇一起睡，和陳錫炎單獨相處的時間也少了很多。

就連吃飯的時候都在忙着喂葉潇，陳錫炎終于看不下去了，“它自己會吃，沒有你是不是要餓死？”

江栎蓮訝然地問葉潇，“你自己沒問題？”

葉潇搖頭，然後感覺到了陳錫炎的殺氣，只好點了點頭，陳錫炎又冷聲道：“吃完飯就化形，以為自己很輕嗎？”

葉潇再次眼淚汪汪地點了點頭，屈服了。

江栎蓮表示：“該兇的時候就得兇，小孩不管不聽話。錫炎，以後孩子交給你管了。”

陳錫炎莞爾一笑，“哪來的孩子？”

江栎蓮認真地說：“我最近在研究一個咒術，能讓攻我的人懷孕。”

陳錫炎：“……”

江栎蓮接着一本正經地說：“所以為了避免懷孕，你讓我在上面吧？”

“咳咳咳咳……”衣晴一下子嗆到了。

陳錫炎平靜道：“那在你研究出來之前我可要讨夠本。”

江栎蓮愣了半天，緊張地解釋道：“我剛才是開玩笑的。”

“我不是。”

“……別啊，咱們有話好好說。”江栎蓮眼淚汪汪地抓住他的胳膊，陳錫炎順勢一扯，飯也不吃了，直接把他抱走。

衣晴：“……”當着師父的面就這樣真的好嗎？

葉潇也吃不下去了，從桌子上跳下跑了出去，衣晴更是愁眉不展，“你對他動情，遲早把自己陷進去。”

被陳錫炎拎走的江栎蓮欲哭無淚，“之前不理我，突然這麽熱情讓我一下子适應不了啊。”

陳錫炎鎖好門，把剛扔在床上試圖爬起來的江栎蓮按了回去，一臉認真地說：“沒不理你，潇潇在，不方便跟你說話。”

你的理由好有說服力，我差一點就信了呢。江栎蓮心裏這麽吐槽的，但也知道現在的形勢，配合道，“這幾日我也很想單獨和你親密一下，不過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話還沒說完陳錫炎就刷拉一下撕開他的衣服，沖他笑了笑，“有，不過現在不是說的時候。”

江栎蓮沒法跟他争，心想就讓他折騰完了再問，一趟結束他剛要開口，“那個錯墨……”

“你還敢在我面前想別人，看來還可以再來一次。”

江栎蓮沒想到這小子一趟一趟沒完沒了了，自己一旦問起來就是抱住一通抽插，搞得他最後徹底沒力氣問，暈在了陳錫炎懷裏。

好不容易把江栎蓮做到一點力氣都沒了，陳錫炎看看也已經半夜了，給他蓋好被子就出了門。

才阖上門就看到院裏披着夜色的纖細身影，僅僅是借着月光就能看到他妩媚的容顏，如同揮毫勾勒出來的細致畫卷，上挑的狐眼幾乎要把人的三魂六魄都勾走了。這樣的容貌襯得上是一笑傾城四個字，但他此時并沒有笑，而是略帶擔憂地看着陳錫炎。

陳錫炎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先開口了，“有事？”

“你去哪？”葉潇上前了一步，語氣遮不住的擔心，“你有事瞞着我們。”

陳錫炎閃身避開他，葉潇甚至看不清他的動作，他就已經到了大門前，淡淡道：“過幾日會有人帶你離開神界，別再回來，我保你一生無恙。”

葉潇垂眸，果然像他想的那樣，他想離開他們，可是為什麽？

他還在想的時候陳錫炎就已經轉身離去，葉潇快步追上，焦急道：“炎，你是不是有什麽不得說出的苦衷？有什麽事不能跟我們說？不能一起解決？”

陳錫炎沉默不語，在他額上輕點了一下，葉潇就昏迷了過去，他才快步離去。人影才剛從院子裏消失，房門再次被打開，江栎蓮咬了咬下唇罵了一句，“死小子，這麽狠手。”

上前扶起葉潇，把他放回床上，沒等他醒來就追了過去。

葉潇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先看到的是衣晴，迷迷糊糊地問道：“他呢？他們都去哪了？”

衣晴凝眉看着東方，柔聲道：“或許回不來了。”

“什麽？我暈過去了多久？”葉潇一下子吓清醒了，注意到天已經亮了，估計是過了半夜。

衣晴道：“高樂要複活造物神，必然要取回她造的一切，打開通往凡間的門，那扇門正在東方沿海，我的管轄內。”

葉潇一下子全明白了，一旦打開那扇門，三界就會打通，冥界的業火會燒盡一切，這是一場災難……難怪陳錫炎非要來這裏。

葉潇恨恨地看了衣晴一眼，也沒多說就循着那個方向跑了過去，身後還能聽到衣晴的聲音，“他們是自願的。”

誰會自願去送死啊！葉潇心想。等他找到的時候就看到洞外守衛屍體早已冰冷，他也來不及理會，順着裏面的通道跑了進去，越往裏死的人越多，最裏面的地方沒有找到高樂的影子。

他看到陳錫炎火紅色的頭發時心裏突然一跳，有很不好的預感。他靠在江栎蓮懷裏雙目緊閉，他們面前的門上封條已經卸掉，緩緩地開啓，門外是潮水遮天。江栎蓮像是沒看見他似的，念咒不斷地抽走他身上的靈力。

葉潇心裏一痛，從膝蓋開始發抖，“你住手，你在做什麽！他會死的！”

江栎蓮這才注意到他的出現，眼裏慌了一下，才平靜道：“不這麽做凡間的人都會死，我也是無可奈何。”

葉潇一下子就哭了起來，撲上去拉住他的手不讓他再繼續了，“你要救天下人你去救好了，你有什麽資格犧牲他的性命？！”

江栎蓮被他說得愕然，這樣一中斷他甚至能聽到門吱嘎吱嘎開啓的聲音，終于着急了，“你做什麽！除了他沒人可以，你別鬧了！這不是開玩笑的！”

“我不管天下！我只愛他！會有人死又怎樣！我又不認識他們！你憑什麽犧牲他！”葉潇死死地把他護在身後不放手，決不妥協。

江栎蓮掙不過他，臉上的焦急不是假的，“小葉你別鬧了好嗎？這是他的選擇，我也不想，我情願替他死，可我沒有足夠的……”

話還沒說完就挨了一巴掌，力氣之大讓他一下子摔了下去，落淚的卻是葉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