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殘燈不滅念照影

——錯墨：這流年又蹉跎，這緣分又錯過

“你跟我走。”

陳錫炎不是很擅長跟人講道理，他都是直接動手，但這個人他實在沒法動手，最後只能說出這麽一句命令。

江栎蓮還沒緩過心裏的難過來，哪裏能聽他的，可畢竟在這個人面前氣勢不足，出口只是弱勢的一句，“你為什麽這樣啊！”

“回去跟你解釋。”陳錫炎又拉了他一把。

江栎蓮現在身體簡直是羸弱，被他一拉根本反抗不了，急的又落淚，“錯墨……”

“再敢跟我說錯墨，我就殺了他。”陳錫炎平靜地威脅道，脫口又後悔了，他已經習慣了一命令，二威脅，實在不行就直接殺了。

江栎蓮确實怕了，但馬上又反應了過來，執拗地看着錯墨，後者神色淡然道：“你別怕他，我既然背叛他就不會後悔了。”

江栎蓮也沒掙紮，但還是很堅決地對陳錫炎道：“我跟你走，我想和錯墨說幾句話。”

陳錫炎皺眉不悅道：“有什麽好說的。”

江栎蓮冷笑，“我現在連跟誰說話你都不許了嗎？邪神大人。”

陳錫炎強忍住沒捏碎他的手腕，才放開手，江栎蓮順勢跌跌撞撞地走近錯墨，兩人又是四目相對，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次是他先打破沉默，“可惜我不能抱你了。”

錯墨淡淡道：“你別哭了，我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樣堅強。”

江栎蓮咬破了嘴唇，閉上眼睛點頭道：“我會堅強……”

話還沒說完錯墨就抱住了他，江栎蓮也緊緊地環住他的腰，哽塞道：“我什麽都能忍，可我也會傷心，你怎麽忍心一次次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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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墨什麽都沒說，而是将他抱得更緊了，毒氣由皮膚滲入體內，江栎蓮終于推開他，從衣袖中摸出一枚藥丸來喂給他，“這是銀雪用我的血制的，就這一枚，你咽下它就能抱我了，錯墨，我們來日方長……”

陳錫炎終于忍不住了伸手把他拉了回來，“江栎蓮，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顯！”江栎蓮神色也不溫柔，“他跟我三世情緣，我心心念念他和你有什麽關系？”

“……你跟我走。”陳錫炎閉了閉眼，生怕自己控制不住開了殺戒，但他知道要是在這裏動手江栎蓮恐怕這輩子都不願理他了。

江栎蓮也不願讓藍青流看笑話，也忍了下去，看了錯墨最後一眼便跟着陳錫炎離去了。

錯墨臉色更蒼白了，踉跄想拉回他，但還是架不住重傷，昏迷在了林間。

銀雪的谷地離陳錫炎的神宮不遠，不足半個小時就到了，江栎蓮剛和他吵完，也不想搭理他，葉潇看着氣氛詭異，主動開口道：“栎蓮，炎一直很擔心你。”

江栎蓮看了看陳錫炎，對方好像也不想搭理自己的态度，他冷笑一聲，“我不明白你們把我帶回來是為了什麽。”

葉潇趕緊把自己摘出來，“你別地圖炮，我和他不是一回事。”

陳錫炎毫無一點認錯的意思，“你不明白？你就只明白錯墨對嗎？”

“我和他三世相約，生死相依，我不該挂念他？倒是你，巧取豪奪，騙了我這麽多年，還不覺得自己錯了？”江栎蓮那伶牙俐齒怎麽可能輸給他。

他一口一個三生相約，一口一個生死相依，陳錫炎強壓下心裏的妒火，冷聲道：“錯？我哪裏錯了？你才見了他幾面就生死相依，我和你二十年的感情就不是感情了？”

江栎蓮看他這麽蠻橫不講理，冷笑一聲，葉潇又勸道：“他對你是真的，況且他付出的不比那個人少。”

“小葉，你看他還不知悔改，他還理直氣壯……呵呵，說起來還真不怪你，都是我的錯，是我瞎了眼認錯了人！”

“江栎蓮！”

陳錫炎咬牙切齒地瞪着他，手指因為攥得太緊而滲出血來，連自己都未曾察覺。

葉潇嘆了一口氣，發現無論怎麽勸都沒用了，也不想搭理他們了，往旁邊椅子上一坐，懶洋洋道：“行了，你倆吵吧。”

他這一句話讓這兩人都冷靜了下來，江栎蓮努力地壓抑語氣平靜下來，顫聲道：“小葉，你先回去，我跟他單獨談談。”

葉潇心想我人在這你們就這樣了，我要是不在你豈不是要被他打死？

陳錫炎這才道：“回去。”

葉潇最聽他的話，“炎，你別對他用暴力。”

江栎蓮冷笑道：“怕什麽？當年高樂刺我心髒不都活下來了，不過現在想想，還是死了好！”

“江栎蓮！”

陳錫炎低喝一聲，又穩下聲音平靜道，“潇潇，你先回去。”

葉潇馬上蹿了出去，不知道再在這裏陳錫炎會不會連着他一起打了。

江栎蓮冷哼一聲，沒說什麽。

陳錫炎冷聲道：“你到底要怎樣？”

江栎蓮大笑，“哈哈哈哈，我怎樣？我能怎麽樣？我除了被你騙還能怎麽樣？枉我一心牽挂你，為你死一次又一次，原來都是一場騙局！”

“你現在這樣有什麽值得我騙的？江栎蓮，你的情緣是誰真的那麽重要嗎？我對你怎麽樣你不知道嗎？”

陳錫炎平靜的發問讓江栎蓮一下子沉默了，再也發不起火來了，好半天才低聲道：“一個和我有前世之約的人，我努力找到他的轉世，和他處了二十年，卻發現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人，這兩個人……我誰也放不下啊。”

他一句放不下就能澆滅陳錫炎全部的怒火，江栎蓮下一句卻再次惹他生氣了，“陳錫炎，緣分是天定的，你強迫了我也沒有用。”

“天定？整個神殿我都不放在眼裏，更何況區區天意！”

江栎蓮又仔細地看着他，發現這人自從重逢後的确和離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前是傲慢，現在除了傲慢還蠻橫不講理，想來自己和他吵什麽？吵了也沒意義，只得讓步，“都已經這樣了，我不和你争了，你該對我說句實話了吧？”

陳錫炎看他終于不吵了，就一切都好，便道：“你坐下來，我都說給你聽。”

江栎蓮道：“我想聽賀風意或者葉潇的版本，你的不客觀。”

陳錫炎：“……”

江栎蓮最後還是聽了陳錫炎版本，他是這樣說的，“我本就該是至高神，神殿不自量力和我開戰，衣晴衣雨還有冥君是我手下。我讓他們把第一神林郁秋打入凡間，開啓仙妖大戰，你是我養的一朵蓮花化形的，我讓衣晴去凡間把你養大，你第一次去衣雨的火山口時遇到危險，那時候你還很小，再加上本來就傻乎乎的，就把我和錯墨認混了。再後來他去了凡間參與大戰，他死後又抹去記憶回了神界。我降臨凡間去找你，神界混戰，我本想回神界一個人解決，你不知道神殿那群蝼蟻有多煩人，可你非要摻和進來，結果錯墨見到你想起了一切，再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江栎蓮懷疑地看着他，想了想又問道：“你一個人如果能解決，為什麽還會在界門那裏弄得那麽慘？”

陳錫炎不悅道：“是你多管閑事，如果是我一個人，三界如何才不會去管。”

江栎蓮不信他，正好看到賀風意經過就叫住了他，“軍師，你來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賀風意本來聽說陳錫炎把人帶回來了，來探探消息的，結果一看江栎蓮的眼神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正想溜就被發現了，只得從容一笑，“屬下是否可以先聽一下主上是怎麽解釋的？”

江栎蓮道：“不可以。”

陳錫炎：“……”

賀風意嘿嘿一笑，只得硬着頭皮道：“屬下年事已高，萬一有什麽地方記得有誤還請見諒。”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看着陳錫炎，後者冷哼一聲，“我又沒說謊，你說就是！”

江栎蓮：“……”這小子理直氣壯。

賀風意幹咳一聲就開始講道：“說來主上也是神，不過不算在十個神裏面，在過去他在神界被人稱為——邪神。戰争初期主上一人單挑神殿十神不在話下，雄姿飒飒，萬人敬仰……”

江栎蓮點評：這一段可以去了。

賀風意接着道：“主上以個人魅力和武力收服了第二第三神衣晴衣雨和下位神冥君，與狐王交好，其他的神除了林郁秋已經沒人敢跟他明面上作對了，後來林郁秋被打入凡間，整個神界都是主上一人的天下了。可惜好景不長，因為一些事情主上去了凡間做一件事的功夫，高樂就聯合林郁秋公然造反，神殿反戈一擊，主上不得不回來清理叛徒，收複失去的信衆。”

江栎蓮點評：這個版本真是肉麻。

賀風意完全沒有一點覺得慚愧地接着說：“至于您來了後，正好看到了神殿來襲，高樂開啓界門，主上本來去是想解決掉他的，當時林郁秋已死，再幹掉高樂神界就可以一統了。但您偏要摻和進來，他抽幹修為看起來是為了三界，實際上是因為您啊。主上一直養尊處優，從未對任何人這樣低聲下氣過，可這樣不信任他指責他的，竟然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你。”

“低聲下氣？你好意思這麽說嗎？！他一直在兇我好不好？那态度就差把我給撕了！”江栎蓮馬上反駁道，“再說我又不是因為這件事生氣的！避重就輕也該有個限度吧？！”

“賀風意。”陳錫炎開口淡淡道，“你說得很好，先下去吧。”

“是！”

賀風意做了個揖下去了，感覺自己九死一生，連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機智了。

江栎蓮：“……”真是蛇鼠一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