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開花結果為蒼生

——藍青流：舍生取義不是放棄，而是一種選擇

“于情于理我該幫錫炎逃走，可如果我把錫炎放走我爹就會出事，就是不孝……唉！”江栎蓮一個人坐在花壇邊自語。

“雖然不知道你在糾結什麽，不過……”藍青流笑吟吟地看着他，給他出主意，“我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啊。”

“……我這已經夠亂了啊你就別鬧了。”

江栎蓮郁悶地托腮，并沒有在意他，他正在這跟藍青流胡扯，就聽到側門傳來呼救聲，江栎蓮被大王下了咒，離不了神殿，着急地喚藍青流看看，沒多久就看到他将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孩抱了進來，看傷勢已經挺嚴重的了。

江栎蓮眼尖，恍然發現這姑娘就是他剛來神界的時候聊過天的，只是怎麽會受了這麽重的傷？

江栎蓮一邊讓藍青流給她用治愈療傷，一邊問她，“你還好嗎？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

女孩已經氣若游絲，微微睜眼看清了他，卻對他甜甜一笑，“是你啊，你竟然是神殿的人。”

江栎蓮看了看藍青流，藍青流對他搖搖頭示意，江栎蓮心裏一沉，大概知道她撐不了多久了。

見她出現在這裏，便猜測道：“我是來避難的，你也是神殿的信徒嗎？”

女孩搖頭苦笑，“我誰也不信，只是遭遇了他們的交戰，許多無辜的人都死了，我才僞裝成神殿信徒尋求庇佑的，你還活着啊，真好……”

她這樣的話讓江栎蓮心裏發澀，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勸慰道：“你別擔心，你不會死的，這裏有很多的神，神會庇佑你的。”

女孩聲音開始微弱，“邪神也好，神殿也罷，死的只是我們這些百姓罷了，如果神真的能庇佑他的信徒，我們就不會死了……”

江栎蓮眼裏泛起水光，女孩用最後的力氣沖他笑了笑，“還沒問過你的名字……”

江栎蓮眼睛不敢置信地睜大，緊握的手松開了，她安靜地阖上了眼睛，臉上還帶着甜笑，就和他們第一次聊天時一樣。他們只有一面之緣，不知道為什麽江栎蓮卻心痛萬分，他緊握着那雙漸冷的手，回答她的聲音發顫，“我叫江栎蓮，來世你還生在神界，我給你一個沒有戰争的神界。”

女孩沒有回答他的話，她閉目的樣子非常安詳，他們不熟悉，但江栎蓮覺得她是個溫柔的姑娘，她只是想要一個安定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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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一切都被神殿和邪神的戰争毀掉了。

江栎蓮強忍住眼淚，輕輕地擁抱了一下她的身體，問藍青流，“錫炎還有多少信衆？”

藍青流一瞬間看到了自己喜歡的他，笑吟吟道：“邪神有百萬信衆，神殿因為常年戰亂已經不足七十萬了。”

江栎蓮嘆了一口氣，下定了決心，走向了天牢。

“你還敢過來？！”

陳錫炎見了他态度依舊不好，但已經不至于像之前那樣要掐死他，江栎蓮看他因為半個月的囚禁，臉色依然蒼白，整個人除了眼睛沒有一處是亮的，更是心酸，“你的傷好點了嗎？”

“說了死不了，煩死了！”陳錫炎轉過頭去不去看他，語氣極其不耐煩。

江栎蓮緩緩地走近他，半跪下來握住他的手柔聲道：“你別生我氣了，看着你受苦我心裏也……”

他垂眸的一瞬間陳錫炎低頭望着他，眼底劃過不忍，但仍是不語。

江栎蓮這才下定決心似的道：“錫炎，你保證不傷害他性命，我就送你離開，好不好？”

陳錫炎這才正眼看他，戲谑地笑道：“你要背叛你父親？”

江栎蓮擡眸望他，又垂下眼睛輕柔道：“算是吧。”

陳錫炎笑了笑，手指按在他後頸，逼迫他擡頭，在他唇上獎勵似的落下一個輕吻，“蠢貨，我走了你不就落個不孝之名？”

江栎蓮垂眸淡淡道：“我當然已經下定決心了。”

“呵，我看你這麽蠢，你的主意該不會是最後以死謝罪吧？”陳錫炎側坐在石床沿上，笑吟吟地低頭看着他。

江栎蓮咬唇不語，手卻在發抖。

陳錫炎前一秒還在笑，後一秒直接把他拎了起來惡狠狠地瞪着他，“我警告過你，我們兩個誰都不許死！”

江栎蓮也終于生氣了，冷聲道：“逼我的又是誰？”

他好好說陳錫炎尚且兇他，他一頂嘴陳錫炎眼睛馬上就變得發紅，兇狠地瞪着他，“你還覺得是我錯了？！你滾！本座信徒百萬，輪不到你來救！”

“不是……我……”

江栎蓮話還沒說完就被推了出去，他還想說什麽，牢門就被關上了。他尴尬地跟旁邊看門的守衛面面相觑，解釋道：“媳婦跟我鬧別扭，別當真。”

說完還裝模作樣地對着牢門對面的人恐吓道：“再關十天，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不聽話別出來了！”

陳錫炎：“呵呵！”

守衛：“……”真的嗎？

鬧成這樣，江栎蓮愛面子，也不好意思當着守衛在這認錯了，只好先回去，想着等下次再來好好認個錯哄哄。

心裏還抱怨着，錫炎也真是，私底下怎麽樣都行，當着外人的面這是幹嘛！

他前腳一走，陳錫炎就站起來走到門邊瞧了瞧，神色一凜，全然不見了病色。

“今夜出戰！”

錯墨站在高崖向下俯瞰神殿的星星燈火。

栎蓮還好嗎？

江栎蓮被陳錫炎掀了出去以後就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倒不是因為被陳錫炎兇了，從小到大被他兇已經習慣了，就是隐隐覺得得出事。

他翻來覆去沒法安心睡覺，幹脆爬起來去找葉潇，趁着葉潇睡得迷迷糊糊給他套好衣服，“你先在這睡着，有什麽動靜就趕緊跑知道嗎？我去看看我爹在幹嗎。”

葉潇嗯了一聲一翻身接着睡了，江栎蓮剛走出去兩步就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有點像是着火了時的混亂，迎面就遇到了藍青流，見他還在這瞎逛，焦急地催促他，“跑哪去了，到處找你呢！快跑吧，神殿要倒了！”

江栎蓮腦子裏嗡得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他一直逃避，終于還是逃不掉。

“小祖宗，你別發呆了。”藍青流看他還傻傻的站在那，只好把他扛了起來。

江栎蓮馬上回過了神，掙脫開了他，焦急道，“你先放開我，我去救剩下的人！”

“江栎蓮……”

“別廢話了！快去！”

江栎蓮瞪了他一眼，便要沖着大王的方向跑，藍青流又拉了他一下，但觸及他眼底的決然，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為什麽喜歡這個人，不是因為容貌，也不是因為性格。

只是因為他曾經以一人之力平息兩族大戰，化解他們三千年恩怨，因為他敢豁出去一條命挽救神界生靈，如今他要救的是神殿，不懼拼盡性命，他不能攔着，因為這才是他所欣賞的江栎蓮。

藍青流只好點點頭道：“我在後門等你。”

“好！”

江栎蓮匆匆甩開他就蹿進了黑暗中。

藍青流也是服了，天下大亂了，葉潇這時候還能睡得安安生生，他背着葉潇抄小路離開了神殿，背後已經燃起了大火。

隐約看到半空中，沖天的火焰之間屹立着一個滿頭紅發持槍而立的身影，像是涅盤的戰神。

藍青流搖頭苦笑，英雄登上神座，必然要用骸骨為他鋪平血腥的道路。

他心甘情願為你犧牲，再适合不過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