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孤燈聞楚角

唐珏這出其意料的一嗓子把黑白無常都給喊懵了，見到他們感到害怕這是普通人類都會做出的基本反應，可是這個人類的反應怎麽感覺略奇葩。

他們倆倒是不擔心這人把其餘人招來，反正普通人有看不見他們，所以即便唐珏叫的很大聲，他們絲毫不緊張，不過倒是因為唐珏的大嗓門下意識的朝後退了一步。

“閉嘴！”黑無常惡狠狠地斥道：“再說話就拘了你的魂把你帶到陰間去。”

“……你還兇我！”唐珏毫不畏懼，朝黑無常怒目而視，“你以為這樣我會就範嗎？呵呵你還是太天真了少年！我的意志可不會因為你的這點蹩腳的恐吓就改變的！哼！”

黑無常還打算說什麽被白無常攔了下來，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唐珏：“你小子倒是挺牙尖嘴利的，以後死了來陰間當個陰差倒是不錯，到時候我哥倆一定好好照顧你。”話中的照顧二字特別被加了重音。

“這麽客氣倒不必了吧。”唐珏笑呵呵地從窗邊走了回來：“既然你們這麽客氣，之前還真是不好意思啊哈哈哈。”唐珏坐回到床上，這個時節光腳踩瓷磚都感覺有些冷了，他默默地拉過被子蓋住腳暖和一下。“你們這麽晚過來是來幹什麽的？難道也是被抓來的嗎？”

二人幾乎異口同聲問道“抓來？”随即面面相觑，這到底是是怎麽回事，不是說孟婆大人只是被抽中到人間歷練嗎？怎麽就變成被抓起來了？

白無常連忙追問：“你說清楚點，到底是什麽意思？”

“看來又是兩個站在迷途中的羔羊啊。”唐珏長嘆一聲，憐憫地望着二人，就像神看着自己的困在苦難之中的信徒一樣，“那麽就由我來為你們揭開真相吧，讓你們看清楚這個現實。”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下來，我慢慢告訴你們。”

黑白無常二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眼看着真的就要坐下來聽唐珏說故事了。這時，只聽門外傳來了一個譏诮的女聲說：“你們兩個連這樣的鬼話都相信，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三人聽到聲音皆是回頭，一看站在門口的是孟萌，三個人的反應各不一樣。

唐珏自然是眉開眼笑，而黑白無常則是迅速的下跪，沖孟萌行禮：“參見孟大人！”

孟萌慢慢地走進屋裏，沖二人揚了揚下巴：“起來吧。”

白無常忍不住為剛才的行為辯解：“大人……我們剛才也是擔心您的安危，一時亂了陣腳……”

孟萌擡起手，示意他不要多說：“你們怎麽一起過來了。”

雖然在影視作品裏黑白無常總會被偉大的文藝工作者描寫成一對并肩作戰的好夥伴，不管是做反派還是正派，但這二位都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存在。

而事實上，這兩人的關系大概就和太陽和月亮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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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無常之所以被稱之為黑白無常，絕對不是因為一個特別黑，另一個人特別白，而是這兩個人的工作時間一個是白天，一個是晚上，所以從某種程度來說，這倆人也算是永生永世不得相見。

所以說，這倆人同時出現的确是一個很奇怪的事情。

孟萌看着白無常問：“還在加班？”

“沒有，只是最近陰間出了點小麻煩，閻王托我跟您說一聲，讓您小心點兒。”

“麻煩？”孟萌眉毛一擡，“說清楚點，到底怎麽了？”

“也不是什麽特別嚴重的事情，就是白樓市最近步怎麽太平，意外死亡了好幾個人。”每個人的生老病死都是定數，俗話說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不過真正決定一個人到底是死是活的也不是閻王，而是判官負責修正的生死簿。

這上面清楚的記錄了每一個人的壽命以及大限之期。因為東西十分寶貴，所以陰差們幹活也不可能拿着正版生死簿，領到的都是複刻版。

意外死亡意思就是說這個人挂的太突然，以至于生死簿都沒有記錄。

這樣的屬于橫死，靈魂一般都不怎麽樂意乖乖去投胎，怨念大一點的就會變成惡鬼，而捉拿惡鬼就是黑白無常的主要職責。

至于拘魂這樣略微低級的工作，自然是有其餘陰差的，比較出名的還有牛頭馬面等……

“意外死亡？”孟萌很快就想到了這段時間在白樓市鬧得沸沸揚揚的連環殺人案，問：“都是些什麽人？”

“說來也怪了，都是些三四十歲的男子，基本都是在午夜被襲擊，他們就算死了也沒搞明白是誰做的，那叫一個氣憤啊，死活不願意跟着我們的人回去，這不，這次跑掉好幾個已經成惡鬼了，我們光在這一塊兒都抓了好幾天了。”

午夜，男性，年齡在三四十歲之間，這些特征都和連環殺人案中的受害者相似。他們想要找到兇手到底是誰自然不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們并非人類，又何況是直接參與到凡人輪回的神仙，照理說是嚴禁幹涉凡人生活的。

哪怕再憤怒，他們也絕對不能去對殺人兇手做什麽。

“現在真是不比從前了。”孟婆輕聲念了一句。

“可不是嗎！”白無常迅速接話，跟着吐起槽來，“早些年民風純補，那真是想打架都找不到人，可現在人心浮躁，一言不合就要動手動腳的，搞得我們的工作量大那麽多。”

“這種事情也是沒辦法的。”孟萌說：“橋邊的湯還夠嗎。”

白無常連連點頭。“還夠還夠，還有一半呢，撐個個把月絕對沒問題。”

“那就行，我在這裏過的挺好的，平常也不外出，不會出什麽事的，你們也別在這裏多轉悠了。”孟萌的語氣比平常要溫和的多，不過聽上去還是清清冷冷的，“別影響人家休息了。”說完孟萌看了唐珏一眼。

黑白無常也是跟着孟萌看了過去，這二人之中，白無常較為活絡，口齒靈敏口才甚好，而黑無常就比較木讷，不過戰鬥力極高，這倆人在一塊兒組隊戰鬥力也是杠杠的，只可惜閻王大概覺得這樣用太浪費人才了，硬生生地把他倆給拆開了。

“大人……這位……”白無常問的十分小心，從他數千年積攢下來的經驗來看，孟婆對唐珏的态度絕對是前所未有的溫和，無論唐珏是什麽身份，光是這個能力就足以讓他肅然起敬了：“大人是什麽來歷呀？”

他好像記得判官跟他說，現在孟大人跟好幾個歷練的神仙都呆在一塊來着，莫非這位也是個來歷不小的神仙？！

“他啊，他是這裏的病人。”孟萌語氣平淡，口吻冷靜。

黑白無常聽了極為不可思議的才重複了一邊：“只是這裏的病人？”

黑無常言簡意赅的給出了一句評價：“不像。”

“你們別多想了，不管他以後是什麽，現在只是個病人而已。”孟萌說完，唐珏忽然高舉起了手。

“萌萌啊！你們有沒有覺得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這麽了？”

“血腥味兒啊。”唐珏正對着窗戶，他抽動着鼻子，想要确認：“y有股很淡的血腥味啊，你聞到了嗎？”

其餘三個人并不是沒有聞到，只是黑白無常在陰間這個味道就跟自己的發香一樣，不要太常見，而孟萌一天到晚蹲在廚房裏，對血腥味已經是自動屏蔽了。

唐珏這麽一提，他們三個才反應過來，這個時候……哪來的血腥味兒啊？

黑白無常臉色一變，紛紛望向孟萌，“大人。”

“去看看吧。”孟萌現在是肉身，能力自然是沒有這倆鬼高的。

得到孟萌的指示，兩個人拱手聽命，嗖的一聲，身形輕盈的直接飄出了牆。

孟萌一回頭，看見唐珏一個勁兒使勁兒地聞，像是要聞出個花兒來：“怎麽了？”

“……感覺這味道好熟悉啊……”唐珏迷迷蒙蒙地回答。

他們聞到血腥味不足為奇，可是唐珏也這麽敏感的話……

孟萌心中萌生了一個想法，難道是唐珏也快要覺醒了嗎？

“很熟悉？”

唐珏點點頭，使勁兒地撓撓後腦勺，“總感覺很熟悉，就像之前聞過很多似的。”

“這麽說也是，你的嗅覺一向很好，對吃的也很敏感。”孟萌若有所思，她現在已經在腦中回想陰間還有誰這次被選來歷練了。

聽到孟萌這麽說，唐珏驕傲的挺起胸：“不是我吹，孟萌啊，這食物和代碼絕對是我這輩子的驕傲，也絕對是別人難以逾越的高度！”

他正打算再跟孟萌吹兩句，黑白無常卻已經是偵查完情況飄回來來了。

兩個人的表情都不怎麽好看，黑無常是臉色本來就黑，可現在白無常臉色也有點發黑。

“怎麽了？”一看見這兩人的臉色，孟萌也就知道絕對不是什麽好事發生了。

只見白無常神情凝重說：“我們趕到的時候……發現了一具屍體。”

“又是之前說的那種？”

白無常點了點頭，“而且最重要的是……”

“是什麽？”

黑無常開了口，渾厚的聲音在房間裏的回聲翁翁直響，“那個人的三魂七魄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