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當觀衆都陸續就坐之後，現場導演已經奉導播的命令開始示意大家盡快找到位置。待大家都做好之後，現場導演就在那講解一些直播注意事項。比如，不要随意走動，請配合現場制造掌聲和笑聲什麽的。當這邊囑咐完之後，導播那邊已經提醒還有五分鐘進直播訊號。最後30秒倒計時的時候，現場導演就在那喊了，以便提醒提醒所有人。而到了最後五秒的時候，現場導演就只用手勢提醒了。倒計時結束之後，現場的訊號就接駁到直播設備上了。

随着30秒的片頭結束，現場的燈光逐漸亮了起來。而孫芸芸也在燈光全部亮好之後，一臉笑容地在那主持起來。她介紹完賽事背景和現場評委之後，就開始介紹起雙方的隊員來着。相較于一班這邊略顯平淡的自我介紹，四班那邊顯然是有備而來，每個人的介紹都仿佛一小段表演一般。盡管這樣的自我介紹很有舞臺效果，但是落在評委老師眼裏似乎就有點略失莊重了。

在雙方隊員都自我介紹之後，孫芸芸就宣布了總決賽的論題和雙方的論點，然後比賽就開始了。既然四班是正方，于是一上來就将開始大談克隆技術對人類倫理道德的沖擊，然後又談到納粹利用人類進行科學實驗等等反人類的罪行。四班的一辯應該是特意接受過演講方面的培訓，這麽五分鐘的發言愣是給他将的跌宕起伏。發言結束之後，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而反方一辯周森的觀點則是倫理道德的發展是跟不上科學的需要的，因此科學的發展勢必要突破當時倫理的限制。周森沒有回避納粹，并且将納粹定義為反人類行為而不是科學行為。

這也是劉淼事先料到的結果，因為既然要打擊科學一旦突破倫理束縛就會導致可怕的後果，那麽最好的例子自然就是納粹當時進行的一系列人類實驗。所以劉淼當初定下的基調，如果對方不談納粹，那麽他們也選擇性無視；如果對方要談納粹，那麽他們就必須将納粹定義成反人類行為而不是科學，否則反方這邊就沒法反駁了。然後周森又舉出了許多例子，比如中世紀布魯諾提出日心說其實是違背當時倫理的，但正是因為他們的勇敢而導致人類的科學和思想邁出了一大步；然後又舉例了十七、八世紀的人體解剖，這在當時也是違背倫理道德的，可如果沒有這些敢打破倫理的人，現代醫學壓根就建立不起來。周森的反駁立論也非常精彩，得到了不亞于四班的掌聲。重要的是，周森的發言更加冷靜，落在旁觀者眼裏就顯得更有邏輯更理智了。

在駁論階段，四班的二辯當然不是張垚的對手。在張垚的步步緊逼之下，四班的二辯甚至說出了“在一定的條件下，倫理的确阻礙了科學的發展”。看到對方二辯如此失策，劉淼嘴角浮上了一絲微笑。原本林新星是對方的二辯，但為了較勁而特意将自己換到三辯來和劉淼打對臺。二辯和三辯其實是辯論賽裏最容易出彩的兩個人，也是對應變能力和口才要求最高的兩個人。但二辯負責的是攻辯，其實就是相當于陣地戰，一種非常紳士的戰鬥方式。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簡直和《夢幻西游》的戰鬥方式有的一比了。但是這裏也是很容易設伏的地方，稍不留意就會被對方帶到坑裏去。而張垚顯然很聰明地将四班耳邊拐到陷阱裏。

既然對方二辯已經變相承認了己方的論點，那麽比賽的勝負情勢等于朝己方傾斜了。但讓劉淼沒有料到的是林新星果然有兩把刷子，在自由辯論階段提出了“倫理也是順應時代進行自我發展的，所以倫理是具有自我修正能力。科學在發展，倫理也在發展，最後科學的發展必須在倫理的發展範圍內。”林新星抛出的這個論點連劉淼都忍不住在心底叫好，因為林新星這麽一來就讓“科學發展必須在倫理範圍內”的觀點變得無懈可擊了。

不過劉淼沉思了片刻之後，繼續提出自己的疑問，來質疑正方的論點。劉淼的觀點就是倫理的發展速度遠遠趕不上科學的發展速度，很多現在看上去還可行的倫理其實是在科學發展到一定階段之後，倫理才自我修正成功的。因此劉淼成功将辯論點轉移到“倫理”的發展速度和“科學”的發展速度，誰更符合人類的發展需要。相較于內心三十多歲的劉淼來說，林新星實在是太不夠看了，劉淼不斷抛出案例證明自己的觀點，而林新星則開始節節敗退。到了最後的四辯陳詞時，四班那邊明顯就有些壓不住臺面了。

等雙方總結陳詞之後，孫芸芸宣布廣告之後回來公布成績。一班這邊自然知道自己已經勝券在握，四班那邊則是意興闌珊了許多。到了公布成績的時候，七位評委老師一致認定一班在辯論賽獲勝，同時劉淼還拿下了辯論賽總決賽的“最佳辯手”獎項。最後少不了就是發獎和致辭環節，劉淼在拿獎之後也不忘感謝學校感謝老師什麽的，總之是大家都高興了。

而這個領獎環節也被新聞頻道拿去作為《晚間新聞》的播出素材，一時間劉淼在寶慶市的知名度大增。而新聞頻道也借此宣布寶慶市首屆中學生辯論大賽将在寒假期間舉行，高中組将由寶慶市一中、市二中、市三中、寶慶縣一中、縣二中、昭陽一中、寧武一中和新城一中八所中學參賽；而初中組則由光明中學、雙清中學、城關中學、北塔中學、昭陽一中初中部五所學校參賽。高中組将采用抽簽淘汰制，初中組則采用單循環賽制，并且表示最後還将安排高中組冠軍和初中組冠軍進行“王中王辯論表演賽”。

不過這個消息并沒有讓郝老師在意太多，他依舊是反複強調馬上要進行的月考了，并且他還點名了幾個參加辯論賽的選手，如果成績下滑的話，那麽元旦假期後就請家長過來和老師面談下。對于這個年紀的孩子們來說，請家長來學校簡直是天塌了一般的懲罰，所以原本緊張的學習氣氛也再度加強了。而劉淼也本來就決定在辯論賽之後就認真複習的，因此壓根就沒在意郝老師說什麽，只是将原本有些松懈的複習計劃再度加緊了一點而已。

就這麽緊張地過了兩周，期末考試前的最後一次月考還是如約來臨。不過大家都有了前幾次的考試經驗，所以都有條不紊地開始準備起來。不過和前幾次月考不同的是，這次月考将在假期結束後宣布。而這次假期是史無前例的五天，因此參加考試的同學們都或多或少地面帶微笑。第一天依舊是上午語文，下午物理和化學；第二天則是上午數學，下午歷史和政治。

考完政治之後，整個校園都沸騰了。所有的學生都朝寝室裏狂奔，一些心急的學生早就打包好行李放在考室前面了。只是不少男生都積攢了許多髒衣服臭襪子什麽的，因此不少考室的氣味都有些不太舒适，最後還是被老師們要求将行李放在走廊上才解決這個問題。

因為是放假前的最後一天，所以當收卷鈴聲響起的時候，學校特意放開校門允許家長進來幫孩子們收拾一二。劉家父母和周爸爸自然都趕到寝室幫忙收拾，倒不是劉淼矯情，畢竟被套床單什麽的實在不好清洗，因此才讓父母過來幫忙收拾一二。在劉媽媽收拾床單的時候，劉爸爸特意用胳膊碰了下劉媽媽，示意劉媽媽仔細檢查。劉媽媽得令之後也是睜開火眼金睛檢查倆兒子的床單或被套上是不是留下了什麽成長的痕跡。

連張爸爸和劉爸爸聊完天之後也頗為仔細地檢查了下張垚的床單，結果張垚丢了句，“幹嘛啊？看我有沒有夢遺是不是啊？那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才來檢查？那個床單我都丢了，這是我新買的。平時也不見你操心這個，現在着急了？”

張垚這大嘴巴一開，頓時寝室裏的氣氛就尴尬了。原本收拾好行李的孫正峰、秦剛和周森連忙拿着各自行李，紅着臉跑了。而劉媽媽更是無比尴尬地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一般地幫倆兒子收拾被單，劉焱雖然故作淡定，不過紅紅的耳朵早就出賣了他。倒是劉淼不覺得啥，依舊很平靜地在收拾書桌上的東西。

看到張垚如此地大嘴巴，張爸爸咳嗽了下掩飾自己，然後訓道：“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呢，這裏可有外人呢！”

Advertisement

“有什麽了不起的？”張垚仿佛沒有理解張爸爸的話，“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難道還沒遇上這事？劉淼、劉焱，你倆晚上難道沒有夢遺過。”

劉焱現在不僅是耳朵紅了，臉也紅了。劉淼雖然不會因為這個話題而臉紅，但突然被一個心理年齡都能做自己兒子的小男生這麽問，劉淼的臉也忍不住有些發燒。

看到倆兄弟是一個比一個臉紅，張垚仿佛跟見了外星人一樣吃驚，“什麽，你倆還沒有夢遺過！”

“好了！”張爸爸忍不住出言打斷自己兒子。眼看着張垚對這個話題越來越起勁，張爸爸只好打斷自己兒子的嘲諷技能，然後迅速幫兒子打包好行李，拖着兒子走了。

而張垚還渾然不覺地說，“五天假期你們打算怎麽過啊？要不然來我家玩，我家剛買了新的游戲機。”

張垚這個導致尴尬的罪魁禍首是終于走了，劉媽媽也将劉淼劉焱的行李打包好交給劉爸爸帶走。只不過張垚最後丢下的這個話題實在是不适合親子之間如此公開地讨論，所以劉媽媽終于想了個話題。

“淼淼啊，你們編輯說要你去南華市拍攝宣傳照，到時媽媽陪你去怎麽樣？”

剛好劉媽媽也想去南華市看看有沒有新到的衣服，順帶去觀摩下那邊的最新發型和妝面。畢竟寶慶身處內陸，潮流什麽的還是比不過沿海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