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天章一掌下去掐住傅冉脖子:“你到底是什麽人!”

傅冉被他掐醒,一睜眼就瞪着天章。

你捏着我脖子我怎麽說話!我不說話我怎麽告訴你我到底是什麽人!

天章松開了手,冷眼看着猛咳的傅冉。

傅冉撐着手肘半坐起來咳得驚天動地,帳外立刻就有內侍隔着屏風問:“皇後,可要……”天章怒喝:“退下!”

外面立刻又變得安靜到悄無聲息。

傅冉咳完了只是笑問:“陛下,你剛才說什麽?”

天章幾乎切齒:“你到底是什麽人!”

質問這事情,也是講究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同一句質問說第二遍就變了味。

傅冉依然保持詫異的假笑,道:“陛下何出此言!難道我是什麽人陛下會不知道?”

天章只覺得一陣眩暈,被氣的。他在那陣能清晰感覺到心髒激烈響聲的眩暈中猛地撲撞上傅冉,兩人在床上滾成一團。

他們一聲不吭漫無章法地扭打。天章壓在傅冉的身上,他只覺得自己想撕碎他,把他所有的僞裝全部扒光,要讓他變得支離破碎,痛徹心扉!

兩個人不用術,不用武器,赤手空拳在床上滾了一圈,最後互相挾制,握着對方的手僵持在那裏。

“陛下。”傅冉不再假笑。維持假笑也是要力氣的,他的聲音變得空洞而平板。

天章終于覺得耳朵裏噪雜的聲音褪去,傅冉看上去不是那麽面目可憎了。

“陛下問我是什麽人,叫我從何說起呢?”傅冉平靜道,“我又該如何說,才能叫陛下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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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坐起來,整理好衣服,含笑看向天章:“明明是陛下召我入夢的啊。”

思念極深,可以夢中神交。生魂入夢之事,常在分離兩地的夫婦之間發生。

“我想見的是……”天章忽然說不下去了。

他沒說下去,傅冉沒必要問他想見的是誰。

帝後二人都板着臉,床上一片淩亂,卻不像行房之後,下面自然無人敢問兩人到底在床上幹了什麽還是沒幹什麽。

回城之後,天章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太後那裏。

太後多數時間在昏睡。天章靜靜地跪在床邊,慢慢趴下去,将頭輕輕靠到了太後的頸窩:“媽媽。”

太後似有所感,微微張開了眼睛:“陛下?”

天章沒有擡起頭,他低聲說:“叫我叔秀!”

太後寵溺道:“叔秀怎麽了?”

天章終于問:“為什麽選了傅冉做皇後?”

太後在立後之前從沒有見過傅冉,甚至從沒見過傅娉婷,她對傅家的一切印象都是從天章那裏聽來的。天章忽然想知道為什麽。

太後又微微阖上眼睛:“傅家就好……要選了別家的,你只會更放不下娉婷……我想,雙生兄妹,應該是很像的……很像。陛下……叔秀不是更喜歡男子麽……比娉婷更好,說不定……像的……”

太後說着說着就陷入喃喃呓語,又昏睡過去。

次日晚上天章寵幸了新晉為公子的喬蒼梧。

“陛下回來之後就沒有再見過皇後,卻招了喬公子侍寝。”蘇辛向孟清極禀道。

孟清極橫躺在榻上,身下墊着厚實的皮毛,懶洋洋道:“嗯,喬蒼梧入宮好幾年了,總算是出頭了。”自從那天被柳嬷嬷點過之後,孟清極越想越覺得可疑。

如今他心裏一想到天章可能無法讓人受孕,那召誰侍寝他都不着急了。更何況還是那個吃了藥也沒效果的喬蒼梧。

孟清極不着急,他只是覺得提不起勁。明明可能是件撼天動地的大事,他卻躊躇起來,只能先看着。

“蘇辛,你隔日出宮走一趟,到我家去,請我父親進宮。”

過了這麽多天宮中沒有喜訊傳出,孟清極知道自己的父親肯定明白藥沒有用了。但是天章不育之事,實在重大,柳嬷嬷,蘇辛之流畢竟見識有限,他還是需要與父親商量一番。

又過一晚,天章仍召了喬蒼梧。

一連三晚,都是喬蒼梧。

喬公子遷到了新宮院,賞賜源源不斷地送了進去。

明眼人都知道喬公子是宸君的人,宸君沒吭聲算屬正常。

詭異的是,兩儀宮也心平氣和,無風無浪。皇後非但沒有刻意為難喬公子,甚至連旁敲側擊提點指教都沒有。什麽都沒有。好像喬公子突然得幸沒有發生一樣。

天章自從南禪院回來,就覺得心中壓着一股邪火。喬蒼梧滅不了這火。

這天晚上,傅冉忽然驚醒,一睜開眼就看到天章正坐在床邊看着他。

這是從南禪院回來之後第一次再見,兩人都不說話。天章伸出手,捋了捋傅冉的鬓發,然後順着他耳後摸下去,指頭輕輕揉搓着柔軟的耳垂,再到脖頸,胸口。動作輕柔,宛如飛鳥流連在春水上。傅冉終于向天章伸出了手,順着天章的臂膀抱着了他的腰。

天章猛然貼上去,壓住。用膝蓋分開了傅冉的兩腿,右手從傅冉的後背揉捏下去,一直到尻間。

帳中只有兩個人的粗重的喘息聲悶哼聲交織在一起,他們仍在無聲地較勁,看誰先忍不住說出第一句話。傅冉突然伸手握住了天章的分身,那裏已經熱而半硬,傅冉這一握,天章立刻渾身一顫。

太卑鄙了。

天章一瞬間就脫口而出:“你是我的人。”

天章的喉結上下滾動,傅冉忍不住就舔咬着,含混的聲音裏仍帶着笑意:“我……不懂陛下這話……”

天章的手指已經進去了,兩個人身體都是一僵,片刻之後,貼得更緊。讓那物慢慢進入的時候,天章終于覺得一波又一波的舒爽,是從他整個人內心最深處散發出來的舒爽。

他覆在傅冉身上,東西在傅冉的裏面,他在傅冉的耳邊道:“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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