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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鐘季這裏,他對敬鋒的情感是複雜的。一方面作為他十多年的好友,他希望敬鋒有個固定的伴兒;另一方面,如果他也有受虐傾向,可能在敬鋒身邊的就不會有別人了。所以基于這些原因,他一直守在敬鋒身邊當牛做馬,心甘情願的回國幫他完成心願。

鐘季得承認,他最開始不太喜歡邱月銘,但卻欣賞這個年輕人的執着,後來發現敬鋒竟然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霸道而又暴戾的人了,他對邱月銘似乎也很在意,還吩咐他抽空來教這個年輕人,所以他也覺得別扭,還沖邱月銘發了脾氣。但是後來想想自己也幼稚,自己沒緣分得到的又不允許別人去追求,這也是一種病。于是他也坦然了,覺得什麽都無所謂了,邱月銘這樣跟一張白紙似的孩子,或許更能撫平敬鋒曾經受過的傷。

所以當鐘季聽見邱月銘的解釋後,不由得在心裏為邱月銘哀悼了一番,也在慶幸敬鋒只是冷落他而并非真的把他綁起來狠狠抽上一頓。上一個這樣作死的還是幾年前了,那人住了一個星期的院,然後就被敬鋒給扔了,還通過他找過敬鋒求原諒,但敬鋒根本不理。

今天,邱月銘能讓敬鋒失控,他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年輕人是在敬鋒心裏有一定位置的,要換做以前的任何一個人,敬鋒哪裏會管他們的死活。

于是,鐘季決定跟邱月銘聊聊敬鋒了。

“想聽聽敬總的故事嗎?”鐘季看着失魂落魄的邱月銘。

“嗯?”邱月銘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點了點頭。“想。”

“那我跟你說說吧。我是在國外認識他的,那時候他剛被送出國兩年。第一次見他,他正在跟當地的白種人厮打在一起,那些人謾罵他,嘲笑他,我看不過去,過去幫了他。他被打得渾身都是淤青,可即使這樣也沒有認輸。接下來的日子,我經常參與到那種混戰之中,也漸漸知道了他的一些事情。”

“成華,早年本是程、華兩家共同成立的建築公司,但因為華家的人在仕途上并沒有太大的追求,于是就把公司漸漸轉給程家經營。程一賀,也就是敬總的父親,他是個很好的管理者,但并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他有五子一女,除了程宇和另外一個女兒,其他的都是随母姓。程一賀當年很喜歡敬總的母親,卻因為她所謂的不識擡舉就被送出了國,而敬總被丢給程宇的母親照顧。程宇的母親很喜歡喝酒,在程一賀那裏受了委屈便回來虐打敬總,敬總長大了,懂得反抗了,轉過來卻把那個女人打服了。”說到這裏,鐘季笑了笑,“所以後來啊,他在國外,當地的小混混後來幾乎沒人敢惹他。但是他很讨厭喝酒的人,你知道嗎?有時候即使這個人再強大,童年的噩夢也會伴随一生。”

邱月銘沉默了,他酒後在敬鋒面前出現過兩次,第一次是他去找敬鋒表白,當時他與敬鋒并沒有任何牽扯,他只是一個單純的暗戀者,敬鋒當時已經把他的目的看個通透,卻也能在之後他表白的時候接受他,他覺得真是太幸運了。而第二次喝酒……好慘……

邱月銘不願意去想了,他只覺得前面的道路一片迷茫。

鐘季又說:“你也別太上火了,敬總今晚是真的有事兒,沒辦法過來,所以聽見你生病,便把鑰匙丢給我讓我過來。你趕緊把病養好,該認錯認錯,現在他就像個暴躁的噴火龍,所到之處全是一片灰燼。”

“我……”

“你是特別的,邱月銘。敬鋒他不太會愛人,只知道用自己的方式尋找到和對方關系的一個平衡點。在國外的時候,他身邊從來不斷人,可始終沒見他對誰有過關心或者對對方未來有所安排。但是你不同,他似乎為你考慮了很多。可能他也是到了一定的年齡,又因為前段時間程一賀又去世了,所以他心裏的重擔也都放下得差不多了。天時地利人和,所以你還挺幸運的。”

“是的,我一直是這樣覺得的……”邱月銘說。他誠懇的注視着鐘季,道:“鐘助理,謝謝您。”

鐘季卻笑了,“敬鋒沒跟你說吧,程一賀去世之後,他現在是成華的老大,而我,現在的職位剛好是接替他之前的副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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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知道。”

“不怪你。”鐘季說完,電話響了,他舉起手機沖邱月銘晃了晃,告訴他是敬鋒。“你接?”鐘季問他。

邱月銘搖了搖頭,恨不得縮成一團,在面對敬鋒時還是有些膽怯。

鐘季搖搖頭,走到一邊去把電話接了起來,說了一會兒才回來。

“敬先生說什麽?”邱月銘雖然沒接電話,可還是關心敬鋒說了什麽內容。

鐘季說:“敬總說他等下忙完會過去你那邊。”

“真的呀?”邱月銘聽見這話,感覺病都好了一半。

“真的。”

得到鐘季的确認,他動手就要扯掉輸液的針頭,“我不打了,我都好了。”

但是被鐘季攔住了:“敬總還說了,你要是敢這樣做,他直接打斷你的狗腿。”

邱月銘幻想敬鋒說這話時會出現的嚴厲表情跟語氣,竟然發現自己硬了。

邱月銘被鐘季送回家已近淩晨,一進門,就看見敬鋒在客廳等他。鐘季沒進門就告辭了,房間裏剩下他們兩個。邱月銘走到敬鋒身邊跪下,低着頭一聲不吭。

“剛打完針,起來吧,地上涼。”敬鋒并沒有看他,只是拿着遙控器不停的按着,可是邱月銘卻還是一動不動。

“我說什麽都不管用了是不是?”敬鋒終于放下遙控器,有些生氣的看着他,邱月銘這才終于從地上爬起來。

“對不起。”邱月銘心虛,低頭站着道歉。

“我知道了,天也晚了,去休息吧。”敬鋒關掉電視,起身準備回卧室。

“我犯了錯,可是您不對我進行懲罰了嗎?”邱月銘追問道,“您一直這樣我覺得很可怕,不如揍我一頓……”

敬鋒站在那裏,雙手環胸,一臉不耐煩的打斷他,“我工作一天了,已經很累了,還在這等你回來,所以你讓我怎麽懲罰你?”

“……對不起。”邱月銘心急,他也是怕敬鋒并沒有原諒他,他再次道了歉,悻悻的站在那裏,目送敬鋒回卧室。

“明早六點叫醒我,別晚了。”敬鋒關上門前交待了一句。

聽見這話,邱月銘一下子就開心起來,輕快的答應道:“是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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