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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陶然到最後也沒說自己現在的男神是誰,顧繁看着他整個人精神錯亂的樣子覺得還是別逼人家了,到時候逼得犯病了晚上就真沒法去同學聚會了。
顧繁說:“我明白了,你讓我假扮你男朋友是演給那些人看的。”
陸陶然點點頭,把盤子裏的蝦仁全都挑出來丢進了顧繁面前的餐盤裏。
不好吃。
他想吃顧繁做的。
“他們笑話我,”陸陶然說,“陰陽怪氣的。”
顧繁拿着叉子把那些貴還難吃的蝦仁都給送進了嘴裏,也不問那些人是怎麽陰陽怪氣的,因為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沒人能那樣對陸陶然了。
“我有點着急。”顧繁說。
“急什麽?”
“同學聚會能不能提前?我現在戲瘾就上來了。”
陸陶然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叫什麽?皇上不急太監急。”
“我看你這個皇上也挺急的。”
陸陶然那是相當急,但急的同時,也有點懼怕。
其實按理說不應該的,他怕什麽啊,有什麽可怕的啊,大不了打一架,直接把他們打服。
“陸總,你想什麽呢?”顧繁一擡頭就看見陸陶然嘴角挂着詭異的笑,笑得他覺得瘆得慌。
陸陶然當然不能說自己在腦子裏把那些人全都打趴下了,那不符合他高傲霸總的人設,他随便扯謊糊弄顧繁:“我在想你會怎麽做蝦仁。”
一說這個,顧繁就來勁了。
他用接下來的時間十分詳盡地給對做菜完全不感興趣也根本沒往腦子裏記的陸陶然講了他的蝦仁做飯。
“你怎麽神神秘秘的?”陸陶然說,“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倆特務接頭呢。”
“當然要神秘一點,萬一被他們聽去了,竊取了我的秘方,我的優勢就沒了!”
陸陶然忍着笑吐槽:“神經!”
倆人吃完飯出來,陸陶然說:“你還沒跟我講你的同學聚會什麽樣呢。”
“想知道?”
陸陶然點了點頭。
“改天帶你見識一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陸陶然一聽這話,腦子瞬間又冒煙了:他這是要把我介紹給他的同學?這也太突然了吧!、
陸總嬌羞一秒,嘀咕說:“我才不稀罕。”
“不稀罕?”
“……到時候有時間的話,勉強給你個面子。”
陸陶然別別扭扭上車了,顧繁看着他被風吹得支棱起來的頭發笑出了聲。
為了晚上的同學聚會,陸陶然做足了準備,這些準備包括但不限于帶顧繁去買了情侶裝、重新排練晚上的戲份,陸陶然為了讓顧繁配合他,甚至提前發了個紅包給對方。
顧繁想說其實不用這樣,老板交代的任務他肯定會認真完成,而且聽陸陶然說了那些人的所作所為,他也來氣,總想提陸陶然出頭。
但錢都送到手邊了,不收也不是那麽回事兒。
晚上六點,顧繁開着車載着陸陶然來到了酒店門口,不得不說,陸陶然的同學聚會跟顧繁的确實不太一樣,場地選得都很貴。
酒店門口有專人幫他們停車,顧繁跟陸陶然下車後直接跟着服務生往裏走。
顧繁說:“陸總,待會兒你要不要挽着我的手或者牽着我的手進去?”
陸陶然一個激靈:“你想幹嘛?”
想占我的便宜嗎?我的纖纖玉手是你随便可以牽的嗎?
“我沒別的意思,”陸總真的很敏感,顧繁無奈地笑着解釋,“就是,那樣的話會讓我們看起來更親密。”
誰要跟你親密!
陸陶然心裏這麽想,但上樓的時候已經勾住了顧繁的手指。
這是他們倆的第一次——分別都是第一次。
陸陶然第一次跟人勾手指,顧繁第一次被人勾手指。
站在電梯裏,四面都反光的電梯照出了兩人的表情,站在他們前面的服務生偷瞄:有錢人怎麽還這麽純情?
這倆人都莫名其妙不好意思看對方,手指輕輕地勾着,也不握實,像是兩個偷偷早戀的小學生。
電梯到了頂層,這場同學聚會安排在酒店的頂樓花園。
顧繁沒來過,但又想着不能給陸總丢人,雖然驚訝于這地方的豪華,但還是裝出一副見過大世面的樣子,邁開步子跟着陸陶然往前走。
推開玻璃門之前,陸陶然猶豫了一下。
顧繁大概猜得出他猶豫的原因,擡起手,覆在了陸陶然的手背上。
顧繁沒說話,手上稍一用力,跟陸陶然一起推開了那扇門。
突然之間,陸陶然覺得自己推開的不是一扇簡單的玻璃門,這扇門連接的也不僅僅是酒店內堂和屋頂花園,而是連結着當下的他與年少時光的一扇門。
他要去面對的也不僅僅是多年沒見的老同學,更多的是從前不知道該如何反抗只會一味逃避的那個小笨蛋。
陸陶然得跟小笨蛋告別。
兩人推門進去的一瞬間就有人看見了他們,因為這些年陸陶然從來沒有現身過同學聚會,從十幾歲到二十幾歲的這個階段又是人生變化最大的一段時光,導致那個率先看見陸陶然的人并沒有反應過來這就是當年他欺負過的笨蛋富二代。
陸陶然倒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陸陶然當然能認出來,這麽些年,偶爾陸陶然做夢還能夢見中學時候發生過的事,那些事他沒跟顧繁說,因為不知道怎麽開口。
那時候,這個男生是欺負他最多也最壞的,知道他是同性戀之後,甚至會故意跟着他去廁所,在陸陶然撒尿的時候不懷好意地看他。
這個男生問過他一句話讓他印象深刻,記到現在。
對方問:“你搞同性戀,這東西是不是就沒用了啊?”
陸陶然那天回家之後偷摸哭了好久,也因為這個男生,他後來都不敢在學校上廁所,差點生生憋出病來。
後來長大了的陸陶然也會懊惱,那時候他應該反抗的,可是他這個人性格就是這樣,就算反抗也不可能做出像那些人一樣的舉動來,對方欺負他,他最多反駁幾句,可反駁也改變不了對方那些話和行為像是毒刺一樣紮在他心裏。
十幾歲的小陸總可委屈了。
顧繁也看見了那個人,小聲問陸陶然:“你同學?”
陸陶然沒有回答他,但突然握緊了顧繁的手。
他的動作讓顧繁一愣,被抓住的顧繁低頭看了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微微皺了皺眉。
陸陶然攥得緊,顧繁覺得自己的手着了火。
明白了,這人絕對是個重要角色。
顧繁反手跟陸陶然十指緊扣,臉上挂了虛僞的笑,拉着陸陶然往前走。
那個男人看見他們手牽着手走過來,恍然大悟似的笑了起來,手裏拿着酒杯就走向了他們。
“陸陶然吧?”那個人眼裏是戲谑的笑,上下打量着陸陶然,又把目光轉移到了顧繁的身上。
陸陶然假裝不記得他名字:“是我,你是……”
“周闖,不記得了?”對方伸出手,“好久不見,富二代就是不一樣,一條領帶就比我們這一身都貴。”
顧繁很想翻白眼,心說你一大男人怎麽那麽能陰陽怪氣呢?
陸陶然畢竟家教好,不會像這人那樣不說人話。
他出于禮貌要跟對方握手,結果被顧繁搶了先,顧繁握住周闖的手笑着說:“不好意思,我這人占有欲太強,受不了別人碰我家陶然。”
顧繁的話讓陸陶然驚得差點眼珠子掉下來,這小子什麽時候學會說這種肉麻話了?是不是半夜偷看了小說?
周闖這人不怎麽樣,顧繁也不是省油的燈。
握手的時候,顧繁差點把周闖的手骨給捏碎了。
畢竟是颠勺的,手勁兒大得很。
放手之後,周闖的手通紅,陸陶然掃了一眼,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周闖吃了虧,心裏不得勁,喝了口酒,又挑事兒。
“沒想到你還帶男朋友來了。”周闖說,“邵博今天也要過來,到時候你可得給他好好介紹介紹。”
顧繁支棱耳朵聽着,等那個周闖走開了,他湊到陸陶然耳邊問:“邵博是誰?”
“我同桌。”
懂了。
顧繁冷笑:“原來是他。”
陸陶然這會兒還沒從顧繁剛剛的表現中回過神來,不得不說,顧繁帥起來也真是挺要命的,這個平時滿腦子只有做飯的助理搖身一變倒是比他更像霸道總裁,還挺……帶感的。
陸陶然春心有點萌動,但又不願意承認。
“走吧,過去找個地方坐會兒。”陸陶然今天不打算喝酒,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帶着自己的假男朋友在這些人面前轉一圈,讓他們知道自己過得特好,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過得都要好。
但衆所周知,三歲看到老,十幾歲就不做人事的家夥長大了也大概率不會做人。
陸陶然跟顧繁剛在沙發上坐定,周闖就帶着幾個人拿着酒過來了。
“來都來了,跟大家好好聊聊啊!”周闖坐在陸陶然旁邊,往他面前的酒杯裏倒酒,“這些年沒見,大家都挺惦記你的。”
陸陶然皺起了眉,他發現自己讨厭一個人的話,連這人身上的氣味他都會跟着一起讨厭。
他慢慢往顧繁身邊靠,盡可能想要離周闖遠一點。
顧繁見狀,立刻起身跟陸陶然換了位置,拿起酒杯笑着對周闖說:“今天有幸跟大家認識,我們家陶然不能喝酒,我替他先跟大家喝一杯。”
顧繁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對周闖說:“陶然很少跟我提起中學時候的事,我還挺好奇的,你們給我講講呗。”
他這麽一說,周闖他們來勁了。
陸陶然緊張地想說什麽,但被顧繁抓住了手。
顧繁看向陸陶然,捏了捏他的手,讓他放心。
也不知道怎麽了,顧繁這麽一個小動作竟然真的讓陸陶然安心了下來。
周闖說:“上學那會兒我們跟陶然關系可好了,他不愛說話,我們就總逗他。”
周闖笑嘻嘻地看陸陶然:“那會兒他特有意思,哪兒都有意思。”
顧繁微微側身,擋住了周闖的視線,不讓他繼續看陸陶然。
“哪兒都有意思?”顧繁笑了,“這話我聽着怎麽那麽別扭呢?”
“哎,兄弟,你可別誤會,我跟你們家這位可沒什麽。”
“沒什麽嗎?”顧繁說,“你确定?”
兩人正說着,突然有人叫周闖的名字,幾個人一起看過去,陸陶然貼着顧繁的耳朵說:“他就是邵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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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