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談非月喝醉了,但也只不過是腦子轉得慢了一點,不代表就傻了。

宋子星好幾次想開口問他怎麽認出自己,剛說出兩個字就被堵住嘴。這人是吃準了兩人确立了關系之後再怎麽過分宋子星也不會生氣,一口氣都喘不完整,把人壓在沙發上,抱着人就親。

來回幾次之後,宋子星氣笑了:“故意的是不是。”

談非月不說話。

“起來,頭發和妝還沒卸呢。”宋子星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說,“我幫你弄。”

“嗯。”談非月這才起身,由他帶着進了衛生間。

宋子星用卸妝濕巾幫他把臉上的妝卸了,一邊卸妝一邊問他:“這次怎麽妝化這麽濃?”

平常他出席活動都是淡妝,拍照都看不太出來化妝的那種裸妝,而這次不僅把陰影高光化齊了,嘴唇也上的是飽和度相對較高的口紅,只不過在剛剛兩人的親吻中有些被吃進去了,有些被暈染到了嘴唇外。

“因為要見哥哥。”談非月低聲說。

“把口紅蹭你哥哥嘴上是嗎。”宋子星跟他開玩笑。

談非月聞言笑了,伸出大拇指,在他下嘴唇上輕輕地摸了一下,低頭一看,拇指指腹上果然染上了一抹紅。

宋子星視線也跟着落在他指腹上,不知為何,聽到對方傳來一聲低笑後,他耳朵尖有些發燙。

給他卸完妝後,宋子星幫他把頭發上的發膠也給卸了,順便帶着他洗了個頭。談非月得寸進尺,進而想要跟他一起洗澡。

“哥哥,我喝醉了,站不穩。”聲音裏有着撒嬌的意味。

“那就躺着。”宋子星在浴缸放滿熱水,剛要從衛生間出去,腰上忽然多出一只手,不輕不重地一帶,他一下沒站穩,直接被身後的人抱進了浴缸裏。

身上唯一一套衣服給濕了個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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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混蛋,幹嘛呢。”宋子星氣得伸手掐他手臂,“給你親就算了,還想我陪你洗澡?”

“哥哥,我們這算不算情侶了?”談非月從身後抱着他,在他耳邊低聲地确認道。

“你說呢。”宋子星能感覺到他似乎缺乏安全感,笑着說,“你不是答應了我是你情人了嗎?”

“那就不分開了好嗎?”談非月閉着眼睛,環着他腰的手慢慢收緊,“你走的時候我好難過,那時候我想,要麽我就跟你一起走算了。”

沒等宋子星說話,他又顧自道:“還好,你回來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怎麽在沒有你的地方繼續生活下去。”

宋子星聽着他這一大段話,心說這要是在他清醒的時候記起來自己說過這種話,估計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自從他們疏遠之後,宋子星再沒聽到過談非月這麽大大方方地說心裏話了。跟別人不可能,跟他更難得。

他在水下握住談非月的手,安撫道:“我都回來了,過去的就過去了,我們重新開始。”

“好,重新開始。”談非月終于笑了,低頭在他後頸留下一個輕輕的吻。

宋子星沒有過照顧醉鬼的經驗,年輕的時候酒量不錯,加上會說話,會看眼色,基本上工作場上他都能輕松脫身,慢慢地出了名之後,敢灌他的少了很多,自然也就用不着應付。

他相信談非月心裏肯定也有數,只不過今天是例外,宋子星猜得到其中原因,這部電影勾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

談非月洗澡洗到一半就迷迷糊糊地想睡覺了,宋子星給他洗完澡,吹幹頭發,扶着他上床,之後自己又回衛生間洗了一遍。所有事情結束之後,他累得倒頭就睡。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談非月的動靜吵醒的。

因為宿醉,談非月這會兒頭正疼着,打電話叫許文傑送早餐過來,剛說完,看到床上另外一個人,他改了口:“送兩份吧。”

宋子星撐起上半身,問他:“頭疼嗎?”

“有點。”談非月目光落在他裸露的上半身上,有有些不自然地收回眼神,問他,“你怎麽在這?”

此話一出,宋子星愣是腦子放空了十幾秒,他這太過于理所當然的口氣,差點讓宋子星以為昨晚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緩了将近半分鐘,他清醒地意識到,昨晚喝醉的是他不是自己,這才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你覺得呢?”

“我是不是喝醉了。”談非月微微皺着眉,伸手揉太陽穴,“記不清了。”

“……”一分鐘前,宋子星臉上還心疼着的表情瞬間清空,換上了一副不太爽的表情,“那還記得昨晚自己都說了什麽嗎?”

談非月看他臉色變了,以為自己的猜想成真了,目光略有略無地飄過他上半身,問他:“我們……沒做什麽吧?”

“怎麽,做了你要負責嗎?”宋子星冷笑一聲。

他的語氣不對勁,談非月聽得出來,還沒來得及細想,宋子星已經掀開了被子,徑直地朝着他這邊走過來。

他渾身上下只穿了一條內褲,談非月只稍稍掃了一眼,沒在他身上看見該有的痕跡,心裏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氣,但當他走到自己面前的時候,那口氣立馬又提了上來。

“你是一點都不記得了?”宋子星再次問他。

談非月對上他的目光,有些茫然。

“行。”宋子星一口氣堵在胸口,只覺得悶得慌,這時候他竟然還笑得出來,“那你就當我沒來過吧。”

說罷,他彎腰撿起昨晚給談非月洗澡前脫下來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談非月的尺碼穿在他身上顯得有些大,襯衣的袖口太長,宋子星随意地挽起來,露出一截手腕。褲子太長了,他挽起褲腳,随後拿起外套,朝門口走去。

談非月迷茫地看着他做完所有的動作,臨開門前終于下床喊住他:“你去哪?”

“某人記憶裏都沒出現過我,我還呆在這幹嘛呢。”宋子星回頭朝他淺淺地笑了一下,“我走啦,哥哥。”

不知道為什麽,談非月總覺得他喊哥哥兩個字時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

即使談非月再不敏感,也該察覺到他在生氣。

門被關上,談非月捏了捏眉心,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還是記不起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只記得在發布會之後的聚餐上,京華夢的導演忽然提到了一件在片場上的小事,原本談非月根本就沒心思聽,但這件事是有關于宋子星。

“我記得可清楚了,當時拍京華夢的時候,有一周的時間一直是拍夜戲。”導演說到這裏,陷入了回憶中,“老宋本來就只有三天的夜戲,結果跟我商量說能不能一天少拍一點,拍滿七天。我當時還奇怪呢,問他怎麽不早拍完回家啊,結果他來了句,片場太黑了,有個小朋友很怕黑,他沒戲的時候給他提着燈,他就不怕了。”

說到這裏,大家都笑了。

“哪來的什麽小朋友啊,我看吶就是想跟蘇蘇在一起多呆一會兒吧!”副導演笑着說。

兩位導演跟宋子星關系都很好,開起玩笑來也懂得分寸。

秦蘇笑着擺手:“您可別笑話我了,指不定是真為了誰呢。”

而坐在秦蘇身邊的談非月卻因為這些話亂了心神。

哪有什麽小朋友,怕黑的,除了他還能有誰。

時隔這麽久,提起陳年往事,談非月只覺得當時的自己太混蛋。

因而也就沒控制住,不小心把自己給灌醉了。旁邊的秦蘇勸都勸不住,只以為他是想起了宋子星,借酒消愁。

之後的事情,他就沒多大的印象了。

等到許文傑把早餐給他送過來,看到圍着浴巾的他,愣了:“怎麽不穿衣服?”

“沒有衣服。”談非月剛洗了把臉,稍微清醒了一點,問他,“昨晚怎麽回事?”

“你還問怎麽回事?”許文傑一邊走進來一邊想找宋子星,結果轉了一圈沒看見人,問,“他人呢?”

“……走了。”說這話時談非月有些心虛。

“走了?”許文傑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他,難以置信,“穿着你的衣服走了?”

“嗯。”談非月問,“所以……我昨天幹了什麽?”

許文傑看了他幾秒,老實地把經過給他講了一遍。

“人家過來照顧你一晚上,你就一句不記得了。”許文傑這回難得站在了宋子星這邊,“要我我也生氣。”

談非月雖然對于自己“喊着要回家、喊着要見他”有些不想承認,但直覺告訴自己,宋子星應該不只是因為這生氣。

許文傑給他下樓買衣服,談非月一邊吃着早餐一邊給宋子星打電話。

幾個電話過去,都不接。

微信發消息不回,視頻語音都拒絕。

而此刻,宋子星一手撐在車窗上,正心情煩躁地看着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

手機鈴聲就沒停過,小陳想提醒他一聲,但又怕宋子星的火氣牽扯到自己身上,最後只能委婉地說:“哥,你的鬧鐘好像忘記關了。”

宋子星看了一眼手機,沒說話。

小陳從他開門找到自己,扔下一句“回家”的時候,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看他這樣子,估計這趟表白是失敗了,不僅失敗了,估計談非月還對他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看他身上穿的這一套就知道,自家藝人這是氣到連人家一套衣服都要占個便宜順走。

他想安慰一句,但又不知道從何開口,畢竟昨晚他去表白,自己也做了背後的助攻來着。

“收收你八卦的表情。”宋子星轉頭看他,說,“沒你想的那麽恐怖。”

“表白失敗了還不恐怖嗎……”小陳戰戰兢兢地說,“哥,你別傷心,其實我覺得談哥對你肯定是有感情的,只不過你得找好一個時機……”

看他還在找角度安慰他,宋子星不禁笑了:“我說表白失敗了嗎?”

“啊?”小陳簡直不能理解,“你剛剛來找我的時候看起來好生氣啊……所以說你表白成功了?”

“現在不是我表白成功了。”宋子星聲音冷了下來,“現在是他表白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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