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媽耶？間接接吻？

校花活動散場後, 十班同學借着蘇妮的名義，起哄讓衛淮請吃飯。

請蘇妮吃飯，衛淮當然欣然接受了！

路上, 蘇妮收到郁西的微信。

“回國了，帶了兩套鬼畜奧數集錦, 送你一本，在哪？”

蘇妮發現郁西就是個妥妥的奧數狂熱愛好者，經常會和她分享一些偏門怪題, 問她的思路和解法。

做多了郁西的題，再做競賽組薛老師的，簡直手到擒來, 解題能力直線提升。

想到郁西是衛淮朋友，她便回道：“方便的話, 那你來濱江餐廳吧！”

十班三十多號人，浩浩蕩蕩地穿梭在市中心的大街小巷，終于到了江邊的這家餐廳。

衛淮已經提前打電話, 把餐廳沿江的露天平臺給包場了。

斜陽若影, 在江面上灑下麟麟紅光，江對面的大廈樓體上，已經點亮零星彩燈，熱鬧初現。

在十班這幫二世祖們的張羅下, 聚餐直接變成了紅紅火火的露天燒烤音樂節，連樂隊都被請過來了。

整個沿江平臺一派熱鬧非凡。

蘇妮想要幫忙烤東西，卻被大家趕去旁邊坐着欣賞樂隊表演。

“濱城第一校花不用幹活，只要坐着等吃就行！”

蘇妮忍不住笑，這幫同學也太誇張了吧，德際校花瞬間變成濱城校花了, 濱城這麽大，她可不敢當。

餘光瞥見衛淮也正站在一個烤架前忙活，她好奇地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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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哥烤什麽呢？”

財閥太子爺也會燒烤麽？

衛淮黑着臉把兩串黑乎乎的東西扔進垃圾桶：“……”

語氣很沒自信：“就随便烤烤。”

媽的，薯片和土豆片是一個東西吧，他經常看到蘇妮吃薯片，應該是喜歡吃這玩意，但是土豆片怎麽這麽難烤？稍不注意就糊了！

他又重新拿了兩串放在烤架上。

蘇妮見衛淮對土豆片情有獨鐘，而燒烤手法卻慘不忍睹，忍不住說：“你喜歡吃烤土豆片啊？我幫你烤吧！”

“你不喜歡吃嗎？”衛淮問她，“你吃不吃辣？”

“喜歡啊。”蘇妮随口聊天，“辣也能吃——”

——等等，淮哥就開始撒辣椒了？土豆片該不會是專門給她烤的吧？

淮哥最近怎麽對她這麽好！也許這就是做校霸同桌的福利？

蘇妮眼裏閃着感動的小星星，問：“淮哥，你這土豆片是打算給我吃？”

衛淮正在撒辣椒面的手一抖，心想，她非要這麽直白地說出來嗎？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歡明晃晃的秀恩愛？

他默默咽了口唾沫，決定滿足女朋友這種可愛的虛榮心。

現場唯一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歐式座椅被他搬了過來，放在蘇妮身旁，“坐着。”

“嗯？幹嘛？”雖然一時看不懂淮哥的操作，蘇妮還是乖乖坐進椅子。

衛淮維持着漫不經心的拽拽表情，把花費了他畢生廚藝的兩串烤土豆片遞給蘇妮：“吃吧。”

全班同學好奇地看過來。

淮哥親自烤的東西，面子必須給，蘇妮接過來果斷咬了一口，直接拍馬屁，“味道不錯——咳咳……”

甜的？！淮哥是不是分不清鹽和糖？？知道糖和辣椒混在一起的口感有多詭異麽！

蘇妮含着滿嘴的土豆片，咽不下去也不敢吐出來，就這麽鼓着嘴瞪着衛淮。

衛淮：“怎麽了？……不好吃麽？”

她舉起土豆片，偏頭圍笑：“你嘗嘗？”

衛淮看了看土豆片，又看了看她，俯身，直接在她咬過的地方又咬了一口。

一直好奇偷看的同學們全都瞪圓了眼睛，震驚又羨慕！

兩人共吃一片土豆？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間接接吻？！

媽耶，校霸這種尺度的秀恩愛，是他們這些單身狗們能免費觀看的嗎！

蘇妮：？

舉着土豆片的手僵住了。

她都吃過啦，他怎麽不換個地方咬啊？太子爺原來這麽不講究的麽？還是一時沒注意？

“你怎麽……我都咬過了……”蘇妮好心提醒，指了指垃圾桶，“你快吐出來吧。”

衛淮嚼土豆片的動作一頓，轉身去拿垃圾桶。

蘇妮舒了口氣，頗有一種亡羊補牢猶未為晚的感覺，要不然萬一淮哥後知後覺地發現吃了她剩下的，不發飙才怪。

下一秒，衛淮拿着垃圾桶放到她面前，“艹，真特麽難吃，趕緊吐出來吧！”

而他自己嘴裏的土豆片居然？

——直接咽下去了？？

蘇妮撲閃着茫然的大眼睛看着衛淮：……？

鬼使神差挨着人家牙印咬了土豆片，又鬼使神差吞了下去的衛淮，此時耳尖發燙，臉色有點黑。

媽的，烤的什麽鬼玩意！

還有蘇妮，這是什麽見了鬼的表情？男朋友吃女朋友剩下的東西，不是理所應當的麽？

見蘇妮吐完嘴裏的土豆片，他又拿了瓶礦泉水給她：“漱漱口。”

蘇妮已經完全看不懂淮哥的操作了，懵着腦袋，坐在歐式公主椅上，乖乖聽話漱口。

衛淮想了想，一個電話直接把餐廳主廚喊了來，“烤土豆片。”

大廚出手，露天平臺上瞬間香氣四溢，同學們都不由自主地擠了過來。

“淮哥我也想吃。”周棋垂涎三尺，爪子蠢蠢欲動。

衛淮直接無視。

蘇妮已經吃了好幾串了，聞言，笑着把手裏的烤土豆片分給周棋一串：“你想吃土豆片嗎？給你一個。”

周棋興沖沖地伸手去接，半途手裏卻被衛淮暴力塞了兩串烤雞心眼。

衛淮面無表情：“多吃點肉。”

土豆片只能給蘇妮一個人吃。

周棋自然不知道淮哥的小心思，在他看來，肉當然比土豆好吃多了，他感動地看着衛淮，覺得淮哥今天對他真好！這要是擱飯桌上，不就妥妥的親手給他夾肉吃麽！

衛淮一邊漫不經心地和大家一起吃烤串，一邊偷看蘇妮，見她吃得可愛又滿足，開始盤算着要不要把這個大廚挖回家，以後結婚了，就可以天天給蘇妮烤土豆片吃了。

正想打電話跟餐廳經理談談，手機上冒出來一條郁西的微信：

“我回來了，一起吃飯吧，濱江餐廳，有能耐把你那校花同桌也帶過來一起啊。”

衛淮看了眼蘇妮，拽拽地勾着嘴角回複：“巧了，我們就在這個餐廳。”

十幾分鐘後，郁西出現在了露天平臺玻璃門口，風度翩翩地沖裏面招手。

衛淮見了，漫不經心地擡腳走過去，走了兩步突然覺得郁西似乎根本就沒在看他？

他順着郁西帶笑的目光看過去，就見蘇妮正眉眼彎彎地對着郁西笑。

衛淮無語地看着蘇妮。

知道郁西長得不錯，和她又是一個競賽組的，但是在他面前，她就不能稍微收斂點麽！

衛淮方向一轉，直接走到了蘇妮面前，用身體切斷了兩人之間的目光接觸。

“看什麽？”他垂眸，滿臉不爽，“郁西我哥們。”

蘇妮當然知道，笑眯眯地解釋：“郁西是過來給我送奧數題的。”

衛淮：？

郁西不是過來約吃飯的麽？

突然感覺哪裏不對？

下一秒，郁西走近，搭着他肩膀，微笑着介紹：“兄弟，這就是我的奧賽女神，是不是也超漂亮？”

衛淮直接一個“艹”字脫口而出，表情複雜地看了郁西半天，情緒爆炸直接爆粗口。

“他媽的校花能不漂亮麽！”

這回輪到郁西驚訝了。

“校花？”他啞然失笑，“——原來是一個人？”

蘇妮莫名其妙地看着兩兄弟，雖然每個字她都能聽懂，但是合在一起，她卻根本就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了，只覺得衛淮好像又要炸毛了。

郁西聰明的很，每次和衛淮視頻，這家夥三句不離校花，他稍微說校花一丁點的不好，衛淮都簡直恨不得從手機屏幕裏鑽出來幹架。

他早就看出來，衛淮喜歡校花。

天，幸虧他心裏只有奧數，女神也只是奧賽女神。

這要是稍微差一步，以衛淮的個性，兄弟沒得做了。

郁西趕緊撇清關系，一語雙關：“我心裏只有奧數題，別的什麽都沒有，我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做題機器。”

衛淮聽了，這才放下心來。

蘇妮完全沒聽出來這裏面的彎彎繞繞，笑眯眯地問郁西：“你的鬼畜奧數集錦呢？拿來讓我開開眼？”

一說到奧數，郁西瞬間精神煥發，也不理衛淮了，湊過去就和蘇妮一起看題讨論，兩人還當場解了幾題。

當了十幾年校霸的衛淮，被隔離在學霸的世界之外，又不能打擾蘇妮學習，終于破天荒的有億點點羨慕學霸了，但是也只能煎熬地看着他們。

……

時間漸晚，夜色降落江面，點綴上霓虹光影。

江對面的樓體幕牆上，一塊電子屏上正在播放一段媒體活動視頻。

屏幕上是一個美麗優雅的女明星，正在接受采訪。

同學們一邊燒烤啤酒，一邊隔江看過去，驚豔感嘆，七嘴八舌地聊天讨論。

“這不是超火的那個影後嘛，我是看着她的電影長大的！”

“果然是明星啊，應該有四十多歲了吧，怎麽還這麽好看啊，一點都不顯老呢！”

“你看采訪，影後說她是不婚主義呢，永遠都不會結婚生孩子……”

蘇妮聽到讨論，突然覺得同學們嘴裏的這個人好熟悉。

影後？

那不就是衛淮的媽媽嗎？

她瞥了眼大屏幕上那個光彩照人的女明星，緊接着便回頭，下意識地尋找衛淮。

角落陰影裏，衛淮站在那，定定地盯着江對面樓體上的大屏幕，晚風陣陣，帶着花樹枝葉輕晃，在他冷白的臉上拓下斑駁樹影。

他面無表情，但是蘇妮看到他握緊了拳頭。

衛淮媽媽對着全國觀衆說，永遠都不會結婚生孩子，然而衛淮就是她的孩子，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從來沒被母親愛過和承認過。

蘇妮知道衛淮此刻心裏肯定不好受，起身想要過去安慰他，被郁西喊住。

“找衛淮？這種時候？”郁西好心提醒，“他心情差的時候，脾氣也很差哦！”

郁西知道衛淮家裏的事，只是父母感情的事本就複雜難解，十幾年的怨念和糾葛了，衛淮明明是最無辜的那一個，然而卻是受傷害最多的那一個。

他也勸過衛淮很多次，似乎都無濟于事，不是被故意無視，就是被暴躁趕走，根本就解不開心結。

蘇妮穿過光亮和熱鬧，走向燈光稀疏的角落，站到衛淮身邊，故作語調輕松地問：“淮哥，幹嘛呢？”

衛淮頓了頓，從大屏幕上收回目光，語氣平淡到聽不出情緒：“沒幹嘛。”

“淮哥你看他們。”蘇妮指了指在露天平臺上開心燒烤的同學，“在整個十班的心裏，你都很重要，你是十班的中心知道嗎？就像——”

蘇妮偏頭看着衛淮，努力尋找最貼切的形容。

“——太陽系，十班就像一個太陽系，你就是那個太陽，帶着我們這些行星們在宇宙裏一路狂行，所向披靡！”

衛淮垂眸，看着她。

蘇妮趁熱打鐵，眉眼彎彎地笑着鼓勵衛淮：“你在我們心裏都很重要的，淮哥，我們都很喜歡你啊！”

所以，不要因為母親的冷漠和不喜歡，就懷疑自己，別難過，好嗎？

沒有媽媽，你還有我們。

江風陣陣吹來，輕拂她的劉海。

燈火零星，但是仿佛全落進了她澄澈的雙眸，似乎她只需輕輕眨下眼，便能照亮他心裏那個最隐蔽的角落。

衛淮定定地看着蘇妮。

“你也是嗎？”

他突然開口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