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十二跟羽毛：暗箭（上）

太陽高挂，耀眼奪目，刺眼得睜不開。悠悠的藍天白雲，天氣十分晴朗。

在三萬七千英尺高空上，飛機表面質感順滑，根本站不穩，只能緩緩地趴着行動。潘瑤覺得此舉動根本在玩命，風刮臉上生痛，可是太陽穴被左輪指向，只能按照指示做。

只見趴在前方的舟浮一手舉着左輪，一手從口袋裏掏出小絲網，由于失去雙手的捉住，身體立刻往下快速滑落。幸好，他及時往高空灑下小絲網，瞬間鍍金般的光芒沿着絲線一條條閃亮，小絲網徒然變大，形成密密麻麻的魚網從上而下地包圍着，頓時隔斷了一切的氣流，但是偶爾還是有些寒飕飕的風滾翻而入。

舟浮行動自如地站起，舉槍命令潘瑤：「站起來！」

潘瑤小心翼翼地舉起雙手站起來，穿着高跟鞋的腳踩在漁網般的大網上，感覺很不踏實。

由于她面部表情很僵硬，沒有露出絲毫的害怕，只是聲音略微不安地疑惑詢問道：「這位阿sir，你将我捉到這裏來幹什麽？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啊。」

嘴上是這樣說着，心裏卻想起昨晚盜取珠寶時與警方大戰的情形！

今次潘瑤跟随霍裴去倫敦盜取監視而久的珠寶，可惜今次任務不太理想。雖然一如既往地成功盜取了其目标，但是霍裴卻露出不悅的神色，想必這件珠寶不是他想要的！以前也試過這種事情，霍裴只會要自己想要的珠寶，一旦發現不是自己想要的目标，就會将其歸還于警方！

勞頓了一整夜，他們乘着早班的飛機返回香港。途中，潘瑤去了趟廁所，卻被舟浮埋伏捉住，弄到飛機頂部這裏來！她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舟浮想要幹什麽！

舟浮白淨端正的臉上露出鄙視的神色，「不愧是怪盜赤翼的助手，臉皮的功夫可真一等一的好！難怪你們能将身份藏的如此隐秘！」

潘瑤心裏一驚，故作鎮定地說道：「阿sir你在打趣我嗎？這樣的冷笑話，可不會讓人欣賞哦。」

将左輪抵住其太陽穴，舟浮聲音一沉，「廢話少說！快點聯系霍裴。你們之間應該有特殊的通訊方法。」

潘瑤沉默了半刻，伸手往自己脖子上銀項鏈吊墜一按，手捉住其白色的粉，往舟浮一撒，舟浮眼捷手快地轉身避開。潘瑤趁機逃走，卻被背後射來一槍子彈擦過手臂，疼痛立刻傳遞而來，細小的血同時流落。

舟浮追上前，失去理智地大聲喝道：「你再跑，我就讓你腦袋開花！」

潘瑤渾身直流冷汗，無奈之下，只能伸手按下左耳環裏頭的小紅珠寶，那是暗藏的按鈕，用來緊急聯系霍裴之用。

而此時坐在艙內悠閑翻閱着《國家地理雜志》的霍裴，修長白皙的手指卻一頓，其臉色依舊讓人看不出情緒，只是安靜地放下書籍站起身。而身上蓋着毯子，坐在旁邊睡覺的陽火煌則打開惺忪的雙眼，有點迷糊地順口道：「你要去哪裏？」

話一出，陽火煌的睡意全沒了，暗自後悔自己的脫口而出。他幾乎不曾主動跟霍裴說話，通常選擇盡量避免。

可霍裴清冷的眼眸下卻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伸手摸上陽火煌不再滾燙的額頭，指尖碰到其柔軟的發絲，冷峻的臉難得溫和起來，「燒已經退了，再睡一陣子吧。」

然後不等陽火煌反應，就抽手轉身，從容淡定地離開。

艙裏的空中小姐一直都注視留意着霍裴，可是卻都被他冷淡疏遠的氣息生生吓退，不敢上前主動交談，等他走後，紛紛上前讨好陽火煌，詢問的事項全都是有關霍裴，不過由于陽火煌一問三不知，很快那些空中小姐就讪讪離開。

耳邊沒有煩人的唠叨，陽火煌頓時感到耳根清淨，手不知覺撫上霍裴摸過的地方，微涼的觸覺已經淡去，只有空氣中屬于對方若有若無的藥香，混合着适才空中小姐使用的香水纏繞于鼻間，淡淡的，揮之不散。

另一方，陸壓也跟蹤舟浮上了這架飛機。

這陣子他都偷偷跟蹤着舟浮，留意他反常的行為。雖然工作上舟浮已經沒有再出錯了，但是依舊鬼鬼祟祟。直到昨晚，他才發現舟浮和一名女子在昏暗的小巷碰面，紅衣女子還交給舟浮某幾樣東西，可惜天色太黑，他看不清楚。而且，他們的對話也很小聲，讓人聽不見全部。

而剛才陸壓分明看見了舟浮持槍挾持人質，爬上了飛機的頂部。可惜，飛機上的表面過于光滑，陸壓追不上去，只能在艙口的玻璃門舉目遙望，不過卻什麽都看不到，聽不到。

陸壓心裏古怪得很！上面的氣流如此的急促，人怎麽可能會若無其事地站在那裏呢？雖然舟浮犯了大忌，知法犯法，但是私心之下，還是希望舟浮沒事！

陸壓心急如焚地來來回回踱步，暗忖要不要賭一賭，拼命地爬上去，瞧瞧是什麽回事？

高空上，飛機穩定航使而過。

霍裴猶如劃過夜空的閃電，倏地出現在眼前。他的臉色異常平靜，整個人西裝革履，儀表堂堂。唯有四周一絲風也沒有，衣服頭發都沒有絲毫被吹動的跡象！活像身邊四周徒然生出了無形的保護屏障，将其風勢擋住了。

舟浮勾起唇角，毫無笑意地說道：「早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霍裴語氣平靜如水，一雙眼眸卻如刀般銳利，「我只說一次，放了她。」

舟浮彷佛聽見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大笑幾聲後，說道：「放開她，你以為傻了嗎？我今天就要你一命抵一命！」手一用力，其槍口死死地貼住潘瑤的太陽穴，沒有絲毫的空隙，只要再按下，子彈便能飛射而去。

舟浮威脅道：「想要救回她，拿你的命來換。」

之前幾次交手，已經領教過赤翼的招數，他的确實力不如赤翼，就連一大群警察也束手無策！而去他也拿不到任何證據去拘捕對方，所以只能兵行險招，用人質威脅赤翼！對于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殺人魔，舟浮也知道自己的勝數不大，他唯一能夠賭的就是赤翼僅有的良心！

可惜，舟浮的舉止在霍裴眼裏就像不懂事的孩子拿着玩具槍在玩鬧，一點殺害傷力也沒有。他紫色眼瞳仁倏地一收縮，呈現尖尖的針葉狀，左輪就瞬間像活了一樣，掙紮飛離出舟浮的手中。

潘瑤本來想要乘機逃離，空中卻無故飛來一大群體型巨大的老鷹，紛紛圍繞她的四周，極為兇殘地叼啄着她全身上下，又用鈎爪抓撕她。潘瑤連忙蹲下身用雙手護住腦袋和臉頰，即疼痛無比，也寸步難行。

與此同時，高空中也刮來一陣激烈的旋風，老鷹瞬間四散而去，潘瑤被吹翻起來，漁網猶如有了意識一般，倏地分開出一個出口，潘瑤從出口中翻出，往地下直直墜落。

舟浮一下子懵了，他只是想要赤翼的命，可不想要無辜的人的命啊！

霍裴眼疾手快，不假思索地往飛機下跳落。

舟浮慌亂萬分往下俯望，可惜那兩人已經變成小小的黑點，什麽也看不見。而他腦海此時浮現起紅衣女子嬌俏無情的聲音。

『就是現在！快撿起我給你的特制□□射殺赤翼！機會只有一次！錯過就沒了！快點跳下去……我說過漁網會變成你的降落傘，你不會有事的……』

可惜，舟浮什麽也聽不見，只是全身酸軟無力地跪在地上，只有一個粉碎他全部意識的可怕念頭：

他成了殺人犯了！

舟浮臉沉灰色，瞬間活像老了十幾歲！他竟然成人了殺人犯了，他是一個維護正義的警察，如今怎樣向社會，向陸壓交代？陸壓說的對，無論誰犯上了罪，應該要将人犯交給相關的司法機關，而不是自己去報仇，還連累了無辜的人！

在舟浮心痛疾首悔恨自己的行為時，霍裴卻在高速墜落中追到潘瑤，将嬌小的身軀往自己懷裏一帶，便穩穩當當抱擁住了對方。

潘瑤原本還恐懼不已，腦袋一片空白，完全失去思考能力。此時她安然待在霍裴寬厚結實的冰冷懷抱裏卻感覺心安了，世界上任何事情也不用畏懼！

眼見就快要堕落大海裏去，潘瑤小聲地呼喚道：「先生……」

霍裴沉靜半刻，「嗯」了一聲，然後語氣淡然地說道：「捉緊。」

語畢，霍裴背後西裝裂開，徒然生出遮天蔽日鮮紅如火鳳凰的巨大翅膀，密密麻麻的羽翼每一根都如烈火般燒熱起來，奪目灼熱。羽翼輕輕拍動了幾下，幾根火焰般的羽毛緩緩地飄落落……

然後，展翅高飛掠過大海洋的水面，降落于最鄰近的沙灘上。

時至中午，正直度假的好季節，海岸附近許多游人戲水玩樂，霍裴擁着潘瑤飛降而來，惹來無數人們大驚錯愕，甚至紛紛逃離。

霍裴依舊面無表情地面向茫茫大海，一目千裏，瞬間看向海的另一邊，與站在游艇上拿着望遠鏡觀看的周初華相對而視。其唯我獨尊，驕視世間萬物的強大氣勢隔着海面直撲而來，周初華臉色發白，手中的望遠鏡跌落地，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