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皇帝從大殿裏頭出來, 一邊走,一邊還在回味方才那感覺。
首輔帶着六部尚書在他面前行禮, 說陛下聖明, 這種感覺真是——皇帝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親政,明明已經是個大人了。
況且他前頭還有一位皇帝是十二歲繼位, 也都這麽順順利利的過來,他可只有一天就滿十六了。
“胡鬧!”
皇帝正走着,忽然就聽見前頭一聲呵斥, 擡頭一看, 果不其然, 這宮裏敢呵斥他的, 除了太後真的就沒旁人了。
太後身邊跟着當日先帝托孤的三位臣子,只是一晃十幾年過去,這三位臣子早就已經老到不能理事, 身上挂着的也不過是太師太傅這些虛職了。
皇帝叫了一聲太後,垂首立在一邊聽訓了。
“方才鳴冤鼓響,你就這麽去了?”太後一臉的怒氣,眼神不住的打量着年輕的皇帝。
“穿着常服,一點都不莊重!你身邊的人都是這麽伺候的?”
皇帝身邊自然不會只有王顯一個人,當下他身後一連串的太監宮女都跪了下來,一邊磕頭一邊道:“太後息怒!”
皇帝翻了個白眼,太後就是想找茬而已。
不管他怎麽都能找茬,如果他去換了衣裳, 穿了大禮服出來,太後想必會說:“鳴冤鼓響,皇帝一刻鐘之內是必須要趕去處理的,你有空閑換衣裳,就不怕誤了時辰?”
見皇帝沒說話,太後眼神閃了閃,又道:“還有前兩日早朝,你做什麽去了!”
“太後息怒!”
又是一水的磕頭聲音,皇帝忽然覺得很沒意思,不由得想起方才,如果玖荷是他的人就好了……她能為了陶大人奮不顧身,連告禦狀都敢,若是——
“你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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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這神游天外很是明顯,甚至在想起玖荷的時候還不由自主笑了笑,太後是越發的生氣了。
皇帝撇了撇嘴角,道:“反正早朝上也沒有我說話的份兒,有太後這個哀家不是什麽都能解決了?何苦還要我聽着?”
太後狠狠瞪着皇帝,忽又轉頭對着幾位老臣訴苦道:“你們看他這個樣子,如何讓哀家放心将這個江山交到他手上?”
皇帝冷笑一聲,看着地上不住磕頭說“太後息怒!太後贖罪!”的這一幹宮女太監,擡腳就走了。
身後還傳來太後越發尖利的聲音,“你們看看他,就是這麽跟哀家說話的!”
皇帝走的更快了。
不就是為了多垂簾聽政,舍不得權勢而已,好像誰不知道一樣。
玖荷告禦狀,除了皇帝,最早得到消息的,怕就是一直關注他們的國公府了。
聽見玖荷去敲了鳴冤鼓,齊太君驚得目瞪口呆,同時又不住的慶幸。
“幸好幸好!”她拍着胸口,一陣陣的後怕,“虧得老二攔住我了,不然若是沒趕她出去,這不是要連累我們國公府?”
說着她掃了一眼在她身邊伏低做小的依依,道:“你們家裏這個丫鬟,真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惹出來的!”
依依原本就對玖荷沒什麽好印象,自打從她外祖母屋裏搬出來,那是更加的恨了。
要不是玖荷,她三年前就來了國公府。
要不是玖荷,她又怎麽會被齊太君嫌棄?
依依當下笑了笑,道:“虧得外祖母慧眼識人,不然叫她一家家的連累,這可如何是好?”
齊太君笑了笑,嘆道:“你們年輕不知道事兒,我小的時候曾聽我父親說過一次,敲了鳴冤鼓,上來不管怎麽先是五十苔杖。那天他正好在宮裏輪值,親眼看見那人被打了五十苔杖,後背打的血肉模糊,話沒說完就咽氣了。”
齊太君一邊說,一邊看看周圍坐着的這一圈女孩子們,特意又看了依依一眼,道:“不過她命硬,興許能躲過去呢?”
依依恨得牙癢癢,表面上還是得附和道:“當着一幹大臣還有皇帝的面,被宮裏侍衛苔杖,羞也羞死了,我若是她,就是能活下來,也得咬舌自盡!”
又回到齊太君身邊的十娘看着她笑了笑,臉上鄙夷的神色越發的明顯了。
這家夥真是——沒有心腸的,光說他們家的丫鬟躲不過五十苔杖,可是也不想想這丫鬟是為了什麽去告禦狀的?
是為了她爹啊!
十娘冷笑一聲,頭扭去一邊不再看她,這麽沒良心的人也真是少見了。
幾人正說着話,外頭門簾子一掀,大老爺進來了。
齊太君一看他臉上就暗了暗,她還沒忘了前兩日大老爺的舉動,若是真的讓他把人留下來還過了手,眼下就是國公府陪着一起死。
只是等到大老爺上來給她行禮問安,齊太君臉上又變了變,眯着眼睛道:“袖子怎麽破了?上頭還有土。”
這可是大不敬。
大老爺搖頭晃腦道:“晦氣!真是晦氣!我剛從六部前頭出來,就見一人一騎過來,許是我當了他的路,他擡手沖着我就是一鞭子,我躲閃不及,袖子也破了。”
齊太君一怒,道:“這是誰家的下人?如此膽大妄為!你可是陛下親封的侯爺,怎麽就這麽平白叫人打了去!”
大老爺的臉上有點尴尬,道:“母親,能在內城騎馬不避讓的……我看他裝束,怕是來送信的,還是八百裏加急。”
“八百裏加急?送信?”齊太君重複道:“可是邊關來的?戰報到了?”
大老爺皺着眉頭想了想,道:“多半是。”
屋裏一陣沉默,半晌齊太君問道:“你看他臉色如何?可打勝了?”聲音很是急切。
不過是一晃而過,而且大老爺的主要精力還放在躲鞭子上了,哪兒看得清人臉,不過大老爺是明白齊太君想問什麽的,況且——
況且人人都知道廖将軍這仗懸了,太後的侄兒還沒找回來呢!
想到這兒,大老爺皺了皺眉頭道:“面色凝重,雖只看了一眼,但是總覺得不太好了。”
兩人正相顧無言呢,二老爺火急火燎的進來,一進來便撿了桌邊的涼茶喝了,這才道:“好險好險,總算是定下來了!”
齊太君皺了皺眉頭,語氣裏有幾分不滿,“當着你女兒還有你侄女兒的面,你這是做什麽!”
二老爺笑了笑,道:“總算是定下來了,雖然這個時候不好,價格也比往年貴了五成,不過總算是收購齊全了。我出來的時候還看見安國公的管家了呢,只是一個是二老爺,一個是管家,店家不用想也知道這東西該給誰。”
齊太君笑了笑,揮手叫他坐下,續續道:“眼看着這下半年的年景就要不好了,邊關征戰,壯丁全部去戰場了,這糧食又從哪裏來?所以這個時候就算是價格貴一些,也得把糧食都收上來,還有些日用雜物,若是缺了,怕是比糧食還叫人難過呢。”
“況且過到咱們這個份兒上,銀子已經算不得什麽了。”
屋裏不管是姑娘還是兩位老爺,都齊齊起身,沖着齊太君行禮道:“多謝老太君教導。”
齊太君得意的笑了笑,又對兩位老爺道:“你們趕緊下去該換衣裳的換衣裳,該洗漱的洗漱,有她們陪着我解悶就行,你們都別在我這兒杵着了。”
眼見兩位老爺走了,依依忽然起身走到齊太君面前,行了個禮道:“沒想她一個人生出這麽些事兒來,我替她給您賠個不是,您別忘心裏去。”
十娘噗的一聲笑出聲來,道:“你可別替她賠不是了,她走的時候都沒帶你,還說你不配姓陶呢?”
齊太君咳嗽了一聲,十娘頓時軟了下來,又有點拿腔作調道:“我就是表妹不值,這一腔的熱血——可惜沒人看得見。”
齊太君瞪了她一眼,剛想開口,忽然聽見一陣隐隐約約的鞭炮聲。
“是隔壁安國公家裏?”
安國公就在齊家隔壁,兩家雖是鄰居,不過都是一個皇帝封的國公,這些年明争暗鬥不停,從生了幾個兒子,到老爺們誰的官職更高,什麽都比。
不過因為齊家頭幾次襲爵沒有降位,現如今已經比安國公高了一等,隐隐有壓在他們頭上的架勢。
齊太君左右看看,陪在一邊的瑛絮聽了片刻,點頭道:“的确像是那邊傳來的。”
“這不年不節,他們放什麽鞭炮?”齊太君疑惑一聲,又聽了片刻道:“像是一萬響的?難不成他們家老爺終于升職了?”
屋裏人笑了起來。
正說着,門簾一掀,只見大太太還有二太太陪着隔壁安國公家裏的大兒媳婦進來了。
正主兒到了,屋裏一下子便沒了聲音,幾個面皮薄的姑娘臉上不由得都紅了紅。
齊太君掃了一眼,氣定神閑的開口了,“方才還在說你們呢,怎麽這會放鞭炮了?還是你們家裏有了什麽好事情?讓我們也跟着開心開心。”
這一句話就把氣氛扭轉了過來,至少齊家的幾個姑娘不再那麽窘迫了,聽得依依欽佩不已。
孟大太太笑了笑,道:“可不是有好事兒!想着老太君整日的在家裏怕是也不知道,專門來給您說一說的。”
齊太君嗯了一聲,眼睛一瞥道:“上茶。”
這般傲慢的态度,孟大太太一點沒覺得不舒服,語氣依舊熱烈道:“我們家老爺跟您家裏二老爺一樣,都是在禁軍裏頭當差的,今兒正好輪他當值,您知道怎麽的?方才邊關戰報回來了!”
孟大太太忽然猛地一拍桌子,發出咣當一聲,驚得人差點跳起來。
齊太君皺了皺眉頭,戰報她是知道的,方才抽了她大兒子,國公府的侯爺的那一位,可不就是送戰報的?
“可不就讓他聽見這個天大的好消息了。廖将軍打了勝仗!”孟大太太專門頓了頓,看着齊太君的臉色變了,這才又道:“大勝仗,西戎二十萬大軍讓他打了個落花流水!剩下不到五萬人逃回去了,怕沒個三五十年都沒法再來了!”
齊太君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像是強行擠出來的一樣,“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屋裏不少姑娘都想起方才那一套什麽沒有壯丁種田,又或者銀子不是最重要的,連話都不敢說了。一個個低着頭,生怕什麽時候眼神就跟人對上了。
“不過這也不算什麽。”孟大太太眼珠子又轉了轉,道:“還有個天大的好消息是跟老太君有關的。”
“你就說吧,”齊太君眼皮子跳了跳,“就別在我老婆子面前賣關子了!”
孟大太太笑了笑,道:“您家的女婿!就是姓陶的那個?您猜怎麽着?原來這都是廖将軍的計策,專門挖了個坑叫西戎人跳進去的,據說廖将軍請功的折子上,排第一的就是您的女婿。”
說到這兒孟大太太站了起來,沖着齊太君連連鞠躬,“有了廖将軍這折子,您家的這女婿肯定是要高升了!恭喜老太君,賀喜老太君!”
齊太君只覺得自己連氣也吸不進去了,甚至都不敢看這一屋子人的臉色,當下死死抓着椅子的扶手,不死心的問道:“太後的侄兒呢?可曾找回來了?”
讓她下定決心趕了玖荷兩個人出去,就是因為太後的侄兒不見了,只要——
孟大太太就住在齊家隔壁,前兩天齊家往外頭趕人他們也是聽了不少,當下她又笑了笑,道:“您別擔心,廖将軍說了,這也是計策,為了叫西戎人真的以為他糧草不足,人手不足,又要借着尋找太後侄兒的名義,将西戎的人馬探聽清楚。太後的侄兒好好的在中軍歇着呢,一根頭發都沒掉。”
這可真是——說偷雞不成蝕把米都是奉承了,這豈止是蝕了把米?這是把到手的糧倉白白送人了!
齊太君喉嚨裏發出赫赫的聲音,明顯是痰堵了,瑛絮吓得跟什麽似的,連忙給齊太君順氣。
齊家兩位太太一看不好,急忙站起來對孟大太太笑了笑,道:“眼看着就要中午了,您——要麽留下來一起吃個飯?”
孟大太太笑道,很是輕狂的一甩袖子,道:“不用了,我們府上還缺了我這口飯是怎麽的?不過我們是不及您府上財大氣粗,生生用五兩一石的價格定下來五千石的糧食,要說京城米貴,也從來沒貴到這份上,再說将軍已經把後來征的糧食都還回去了——”
她一邊說一邊又問了一句,“您家裏還要糧食嗎?五兩一石,我賣給您。”
“老太君!”
齊太君已經雙目緊閉,直愣愣的朝後頭倒了過去,孟大太太一見将人給氣暈了過去,急忙趁亂走了,只是走出二門,後頭又看了一眼,笑眯眯說了一聲“該!”
大太太給拿了蘇合香來聞,二太太掐了虎口,周圍的丫鬟也是順氣的順氣,捶背了捶背,不一會齊太君又醒了過來,大叫一聲道:“都給我滾!”
原本滿是人聲的屋裏,現在安安靜靜的只能聽見齊太君喘氣的聲音,幾個姑娘先都低着頭出去了,大太太跟二太太對視一眼,正要走,就見齊太君扶着頭又坐了起來。
“你們兩個去!去悅來客棧給我把人接回來!”齊太君從牙縫裏頭擠出這幾個字兒來,道:“接不回來,你們也別想回來了!”
兩位太太對視一眼,都不敢在齊太君氣頭上說什麽,苦笑一聲,互相攙扶着出去了。
等到屋裏只剩下齊太君的心腹,她死死抓着方媽媽的手,幾乎是淚如雨下。
“就晚了三天!就三天啊!”
方媽媽手上都被掐出血來,只是連一點回縮的動作都不敢做,但是她心裏也是不住的嘆息。
從那天晚上兩個人被趕了出去……到現在——其實是第四天早上,中間滿打滿算就兩天,誰能想到發生了這等變故?
原本必死的局面眼看着就全翻了過來,原本通敵賣國的姑爺現如今成了忍辱負重的英雄,原本——
甚至連那個死丫鬟!告了禦狀下來,必定要得個忠心為主的美名,将來指不定怎麽風光呢!
方媽媽一陣慌神,不住的安慰自己,五十苔杖下來,她必死無疑!死了可就算是虛名了,她什麽也得不到!
齊太君仰天長嘯,“三天!就三天!”
屋裏幾個人陪着一起掉了眼淚,都跪下來道:“您別着急,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畢竟都是一家人,況且表小姐還在我們府上好好養着呢。”
齊太君發洩了一通,只覺得頭疼欲裂,她甩開方媽媽的手,道:“扶我進去歇歇,縱是天大的事情,等我醒了再說!”
這邊齊太君去休息了,那邊陶依依驚魂未定回了屋裏。
要是——要是真的打了勝仗,等到父親還有祖母進京,玖荷是要越發的得意了!
陶家就更沒有她的地方了!
陶依依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眯了眯眼睛又覺得這其實對她是件好事兒……畢竟現如今這個場面,外祖母家裏也得死死扒着她了。
她嘴角微微一翹,陶家是肯定沒有國公府裏富貴的,再說——再說她父親這等全無根基的,就算升官又能升到哪裏去呢?
她父親一輩子都要在九品十八階裏頭待着,可是這國公府,生來就是功勳貴族,那是一家人幾代的官都換不來的!
陶依依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這屋子,從大小到裝飾,無論哪一點都不如外祖母後院,心想這次要是再搬回去,她興許能住到主屋了?
玖荷這會兒已經回到了客棧,看着怒氣沖沖的陶行,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
要說去告禦狀吧……她是真去了,可是這禦狀——她到現在還沒回過味兒來。
這五十苔杖,怎麽就不打了呢?
縱是跟皇帝有過一面之緣,可是——
“你騙我!”陶行紅了眼睛。
玖荷有點愧疚,小聲道:“老爺沒事兒了。”
“你騙我!”陶行掉了半滴眼淚下來,死死咬着唇,還是只有這一句話,“你說要跟我一起去的!”
玖荷越發的愧疚,看了看桌上的藥還放着,輕聲道:“先喝了藥。”
沒想陶行一句話不說,死死盯着玖荷。
玖荷幾次張口,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正好聽見外頭一陣鞭炮聲又夾雜着喧嘩,“廖将軍勝了!”
玖荷猛地站了起來,“我明白了!”
她拉開門就跑了出去,外頭大堂裏頭不管是小二還是掌櫃的,又或者是來往的客人,無一不歡欣雀躍,街上又有騎着馬的官兵散發着驿報,玖荷急忙去拿了一份,不等回到屋裏就讀了起來。
斬首十五萬西戎兵……陶大人勞苦功高……
玖荷舉着這東西就又跑了回去。
“你快看看!”她興奮的臉都紅了起來,“你父親要回來了!”
陶行不明就裏,可是眼下也知道這事兒比較重要,當下接過驿報,剛看完一遍,正擡頭不可置信的看着玖荷,就聽見外頭咚咚咚響起來敲門的聲音。
“表少爺可在?你大舅媽還有二舅媽來看你了。”
屋裏兩人頓時都沉了臉下來,“這來的可真夠快的!”
玖荷一把将門拉了開來,外頭敲門的婆子被吓了一跳,不僅是她,連後頭站着的大太太還有二太太也被吓了一跳。
“你怎麽還在?”二太太甚至沒克制住,跟見了鬼似的脫口而出。
玖荷一下子就明白她什麽意思了,當下冷笑一聲,道:“五十苔杖沒把我打死,真是讓您失望了。”
二太太讪笑兩聲,跟大太太交換了一個眼神。
原本她們兩個在車上商量,想着這一位表少爺耳根子軟的不行,無非就是說幾句話好話,大不了她們兩個豁出去臉皮不要,裝個樣子跪下來求他總是能将人求回去的。
可是現在……如果有了這丫鬟在,事情怕是沒那麽簡單了。
二太太一來就露了破綻,大太太深吸了一口氣,上來就想拉陶行的手,道:“你怎麽就住在客棧了呢?快點跟大舅媽回去。”
不僅僅是陶行躲開了,玖荷還上前一步擋在他面前,道:“出來的時候你們家齊太君可說了,齊家廟小,容不下我這大腳,我可不敢回去,別把齊家廟踩塌了。”
誰是想請你回去!你也配!
大太太想瞪她,可是對面就是一直看着她們的行哥兒,當下強忍着怒火笑了笑,道:“你也別擠兌我,行哥兒可是要叫我一聲大舅媽的,都是一家人,哪兒能讓他在外頭住着?”
二太太休養片刻,這會也跟着一起上來勸道:“就是,你看行哥兒臉上這麽蒼白,趕緊回去叫你外祖母給你請個禦醫看看,留在這客棧裏頭,誰知道拖來拖去成什麽樣子了?”
說完大太太又和顏悅色的沖行哥兒笑了笑,“你怕是還不知道吧,你父親現如今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興許沒兩天就能見到了。”
陶行晃了晃手裏的驿報,道:“兩位請回吧,這客棧住着很是清淨,我就在這兒等着我父親。”
“聽見沒有?”玖荷眯了眯眼睛,“趕緊走!這麽小一間屋子,空氣都污濁了。”
大太太深吸了一口氣,紅着眼圈道:“你外祖母想你想的都茶飯不思了,早上才拉着我們的手哭了一通,說當日就不該讓你出去——”
玖荷見陶行面上有些猶豫,急忙打斷了她的話,“我要是她我也得後悔,這還沒兩天呢?要不是她那麽着急——”玖荷忽然想起那驿報來,第一次匆匆看過去只主意到了陶大人安然無恙的消息,現在想想,這裏頭還有別的。
“是為了太後的侄兒?”玖荷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看見對面兩人的而臉色,立即知道自己猜對了。
玖荷笑了笑,道:“你們家老太君這還真是裏外都不想吃虧。”
二太太上前一步,對陶行道:“那畢竟是你外祖母!你母親若還在——”
“你們也別老拿先夫人說話!先夫人都要叫你們念叨煩了!”玖荷上前一步,将兩人往外頭一推,屋子本來就小,一群人又是擠在門口說話,她們兩個猝不及防下竟然被推出了門口。
“你回去跟齊太君說,她把陶依依趕出來我們就回去!”
吧嗒一聲,玖荷用力将門關上了,隔着門又來了一句,“你們要是不怕就繼續吵,這裏可是公主的店鋪,正好借着這個機會,你們也跟公主拉上關系,別停,聲音再大一點。”
這話說完,外頭果然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陶行猶猶豫豫看了玖荷一眼,道:“真要回去?”
玖荷一下子笑出聲來,“騙她們的,橫豎齊太君不會趕陶依依出門的,不然可真就是裏外不是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feng小天使的投喂,麽麽噠
感覺有人沒有看懂,還有人是跳着看的……我得解釋一下。
女主有張跟王妃八成像的臉,還有世子不小心燙的疤,不然上輩子繼王妃幹嘛一定要把她臉打花了?就是因為一旦王爺還有世子看見這張臉就什麽都不管了。
而且女主到現在一次虧都沒吃過啊!都是她在氣別人啊!六部尚書都是她手下敗将,齊家在她身上折了不少手下啊,齊太君也是敢怒不敢言啊!哪裏虐女主了……
再說玉佩要是不撒出去,藏在女主的小荷包是沒有用途的啊!
這玩意就跟錢似的,得流通起來才有效益啊【這個比喻一點都不恰當】
以及沒認親就開始各種控了啊……
小皇帝看見她就離不開了,世子每年都給她準備生日禮物,王爺一到她生日就各種借酒消愁,全王府都知道王府有個被王爺還有世子放在心尖尖上的小郡主。
不認親也是控啊!
至于為什麽小皇帝跟她擦肩而過,世子爺也擦過一次,這是後頭為了嘲笑他們啊。尤其是小皇帝,頭一個看見姐姐,卻最後一個發現這就是姐姐。
睿王爺看着小皇帝大笑:你是不是傻。
睿王爺拍拍世子爺肩膀:這個機會是你自己放棄的……為父甚感欣慰。
這不是比平鋪直敘下來認親萌多了。
好了,劇透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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