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廖紀安一腳就踢了上去。

“你敢!”

大老爺被踢了個踉跄,只是看着廖紀安又敢怒不敢言, 慢慢的爬了起來。

齊太君就站了起來, 看着廖紀安, “将軍欺人太甚。”

羅世這時候已經無暇顧及齊太君又開口說話了, 畢竟跟太後的懿旨, 還有孟氏這個奴婢的身份相比,她說話真的已經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了。

廖紀安這個時候反而恢複了平靜,毫不在意揚了揚頭, “我欺負你。”言語裏很是一種你能把我怎麽樣的氣勢。

齊家……就是定國公還在的時候跟現在的廖将軍也是比不過的, 齊太君氣得臉色通紅, 想找個臺階, 卻沒有人遞給她。

陶依依見狀, 兩步走到大老爺身邊,扶住了他的胳膊, 又對廖将軍福了福身子,輕聲道:“舅舅年紀大了, 還望将軍手下留情。”說着便攙着大老爺朝後頭退了兩步。

廖紀安看着她的眼神就又冷了三分, 只是陶依依半低着頭,裝出一副恭順的樣子, 一點都沒有看見。

大老爺緩過勁兒來, 道:“怎麽, 廖将軍想要我們家的奴婢?”

廖紀安是看過玖荷的路引的,他還記得看見孟氏的時候,專門多看了睿王爺跟世子兩眼, 雖然那個時候是嘲笑,不過他現在很慶幸自己多看了一眼。

廖紀安嘴角翹了翹,沖着玖荷淡淡一笑,道:“第一,她不是你們家的;第二——”第二是什麽他沒說,不過卻朝屏風後頭看了一眼。

玖荷靜靜看着大老爺跟廖紀安言語争鋒……站在大老爺身邊,半低着頭卻難掩心中激動的陶依依……坐在一邊覺得勝券在握的齊太君還有二老爺。

正要掏出路引來,沒想大堂上又進來一個人。

陶行。

一見是他,齊太君心頭不由得跳了跳,陶行是被王爺帶走的……難道王爺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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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看了看大堂上的那道屏風,廖将軍才從那後頭出來。會不會……齊太君搖了搖頭,廖将軍跟王爺起了沖突,他倆又怎麽會和平的坐在一起?

再說就是王爺在後頭坐着她也不怕!

齊太君的視線又落在那太監身上,這可是慈寧宮的太監,手上還有太後的手書,上頭可是用了印的!

陶行被睿王府的小厮帶了進來,一進來便焦急的幾乎是小跑到了玖荷身邊,小聲的叫了一聲“姐姐”。

玖荷摸了摸他的頭。

“行哥兒!”齊太君叫了一聲,“快到外祖母身邊來!”

陶行略帶冷淡的叫了一聲祖母,卻站在玖荷身邊,甚至還稍稍遠離了一些,親疏立現。

齊太君臉上頓時變了顏色,越發的尴尬了。

陶依依見狀急忙上前一步,道:“弟弟,你沒事兒了!”又問,“這兩日你過得可好?我一直都擔心你。”

說完這句稍稍頓了頓,又像是警告又像是表忠心一般,道:“外祖母帶我去宮裏看了皇祖太妃,她還問起你來了呢。”

齊太君稍稍平靜,也跟着點了點頭,“下次帶你們一起進去。”

睿王爺跟世子兩個對視了一眼,一個面上漸漸露了笑容,一個卻越發的嚴肅,只是兩人的念頭都是一樣的,齊家這次死定了。

不過就這兩句話,羅世聽出來點什麽,齊太君的外孫子,又被陶大人女兒叫弟弟——這一位是陶大人的公子!

又有轉機!

他一拍驚堂木,道:“堂下何人!”

陶行拱了拱手,道:“學生陶行,家父乃戎東縣令陶敏。”

羅世嘴角抽了抽,克制住沒笑出來。

“你說說,這孟氏女可是你們家的丫鬟?”他總算是松了口氣,方才他可是叫了孟氏女做姐姐的,怎麽想着孟氏女也不會是他們家的丫鬟。

那知道這話問了出來,陶行臉上猶豫了片刻,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她的賣身契——”

姓齊的一家人臉色都變了。

他們好不容易拉來了陶依依,卻沒想被陶行攪了局,這兩個雖然都是陶敏的子女,但是如果兩個人的說法不一樣,不管在哪裏,都是會采信男子的說法的。

陶依依也明白這個,當下略僵硬的笑了笑,柔聲道:“你一心讀書,這等宅院中事,祖母又怎麽會跟你說?”

齊太君笑了,她好在不是特別笨,這個外孫子又特別的好糊弄,說不定真能——

陶行搖了搖頭,“不會,她來咱們家三年,祖母從來沒說過她賣身,也從來沒說過她是丫鬟,還叫我聽她的。倒是姐姐,在她來的第一天就說她是賣身為奴的。”

陶依依漲紅了臉,這就是她的親弟弟!當着這麽些人的面拆她的臺!說的她——好像嫉妒這丫鬟一樣!

羅大人猶豫片刻,又看了一眼依舊不動聲色的睿王爺,道:“此案的關鍵在于此女究竟是不是丫鬟身份,依我看,不如暫且擱置,等到陶大人進京再做決斷如何?”

頭一個不滿意的是那太監,他皺了皺眉頭,道:“你們快些,太後還等着咱家去回話呢。”說着他晃了晃手上的懿旨。

一時間堂上此起彼伏的聲音,玖荷看着力求不想讓她好過的齊家人,還有那目空一切的太監,掏出了自己的路引。

“羅大人。”玖荷道:“我這兒還有證據。”

廖紀安從她手上拿過這路引,上去交給了羅大人,羅大人并不敢坐着接,站起來很是恭敬的雙手接過這東西,不過掃了一眼,他便愣住了。

随即,羅大人笑了起來,道:“我給你們念念,這是平興鎮縣令開具的路引,上頭還有印。”

他咳嗽一聲,“孟氏玖荷,系陶家老夫人孟氏娘家侄孫女兒,于聖平九年九月二十三投親。”

聖平九年便是三年前,路引能這麽寫,只能證明一件事情,她當初去陶家,第一次上報官府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陶老夫人娘家的侄孫女兒了。

大堂裏頭一瞬間又平靜了下來。

“不可能!”陶依依叫了一聲,見所有人都看她,臉上漲的通紅,她怎麽也不願意相信玖荷不是丫鬟,她明明看見賣身契了!

“這是權宜之際!是為了方便出門作的假!”

玖荷淡淡道:“你弟弟說我不是丫鬟,你不信;你祖母說我不是丫鬟,你還是不信。你相信什麽呢?”

這個語氣叫陶依依越發的激動了,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了出來,驚慌失措道:“不可能!你明明就是丫鬟!我看見你的賣身契了!”

玖荷轉過頭去,再也不理她了。

廖紀安咳嗽一聲,道:“她既不是丫鬟,那這案子證據确鑿,可以判了。”不等大老爺說話,廖紀安又道:“你既然說仆從作證做不得數,我來給她作證,還有我手下的幾十将領,宮中的太醫!都能作證!”

大老爺的臉色一下子灰敗起來,齊太君眯着眼睛,卻還不服輸,“将軍想做證?”她的視線忽又落在了玖荷身上,“你倒是有本事,這就又勾上一個!”

她聽屋裏的丫鬟說過,上回陶依依拿這等事情說她,被她擡手就打了個巴掌,齊太君想,若是将她激怒了,說不定還有回轉的餘地。

可是……這次玖荷就跟沒聽見一樣,不過淡淡一笑,就這麽過去了。反而更近一步,沖着縣令道:“羅大人,我狀告定國侯強搶民女,逼良為娼!”

大老爺見形勢不好,一下子便跪坐在了地上,還嘴硬道:“你能把我怎麽樣!我是個侯爺,你不過是個平民女子!”

廖紀安默默的上前一步,站在玖荷身邊,幾乎将她全部籠罩在了自己身影之下,擋住了齊家人的視線,是什麽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齊太君嚎了一聲,也跪坐到了地上,大哭道:“我可是英宗親封的國公夫人,今天卻被個丫鬟這樣的羞辱,我愧對先祖,我愧對英宗皇帝。”

玖荷不過淡淡一笑,再次重複道:“我狀告定國侯強搶民女,逼良為娼!”

羅大人再次拍向驚堂木,“此案證據确鑿,定國侯——”

那太監上前一步,打斷了羅大人的話。他眯着眼睛,冷冷道:“羅大人還得斟酌斟酌,仔細斟酌,一會咱家要回去禀告太後!”

就差沒說出來太後說這個是奴婢,她就只能是奴婢了!

齊太君更加凄慘地哭喊着:“我們國公府的确不如将軍聖眷正濃,也不如将軍能建功立業,可是我們祖上也是陪着高祖皇帝打過天下的!才得高祖皇帝封了這個定國公的名號!”

她喘了兩口氣,又繼續哭喊道:“我們門口那塊牌子是高祖皇帝傳下來的,我們正堂的房檐用的是跟皇宮一樣的材料!”

又對玖荷道:“你算什麽東西!”

争到這個份上,連英宗高祖等等都扯了出來,縣令羅大人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玖荷呸了一口,“你們這等臣子,就是專門叫高祖皇帝蒙羞的!況且那牌子是高祖皇帝獎賞齊家祖先英烈的!賞的是功勳,卻不是叫你們為非作歹!現如今被你們當成了護身符,我若是高祖皇帝,我都要從墳裏爬出來揍你們了!”

羅世小心看了一眼睿王爺,只見他笑眯眯的看着玖荷,似乎很是欣賞她這一番話,羅世越發的不明白了,這說的難道不是他祖宗?

大老爺臉上的表情像是惱羞成怒,只是夾雜在一道道疤裏頭,叫人有點辨識不清。

齊太君被她一頓搶白,胸口越發的堵了,幾乎都要口不擇言了,“那是齊家列祖列宗的功勳,我們自然是能拿來用的!你不過一個賣身為奴的丫鬟,連父母都不知道是誰,又怎麽會懂得什麽是蔭庇!”

“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仗着先祖功勳胡作非為的人,才有了那麽多纨绔子弟,才有了那麽多冤假錯案!”玖荷想起上輩子的遭遇,還有她這兩輩子見過的許許多多的事情,道:“仗勢欺人!為非作歹!”

大老爺這會總算是跟上了齊太君的思路,看了一眼已經氣喘籲籲,快要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的齊太君,接過了話茬。

“廖将軍可想好了,喜愛美色沒什麽,但是跟太後對上……你可拗不過去!”又去看羅大人,“太後說她是奴婢,她就是奴婢!”

那太監又往前一步,“太後娘娘的懿旨在此!”

“從手書變成了懿旨,太後可真愛多管閑事!”

“若不是将軍幫你,”大老爺陰沉沉地看着玖荷,“你連狀都告不了!我們仗勢欺人?難道你不是?若不是借了将軍的勢,你早就被我收拾了!還用等到現在?”

大老爺又笑了兩聲,“不過有太後在,你以為廖将軍能有幾成勝算?”

玖荷一瞬間有點黯然,她從進來縣衙就在想這個問題。卻不是為了案子的輸贏,而是為了這已經變味兒的審訊。

到了最後竟然成了對比身後勢力的戰場。

那尋常百姓除了祈禱功勳貴族的善心,還有活路嗎?

只是她忽然想起陶大人那一句相信人間自有公義,便立即又打起精神來。

玖荷搖了搖頭,道:“不管是誰幫我,我的狀紙上可有寫過一句謊話?我告的可有一件是誣陷?”

“沒有!”振聾發聩的聲音響徹大堂,不少人為之一振。

“我仗勢不是為了欺人,而是為了伸張正義!你又是為了什麽?”玖荷輕蔑的瞥了他一眼。

“你仗着權勢颠倒黑白,還以此為傲,縣令接了狀紙,你反倒覺得是我占了将軍的權勢,既然要占,我便叫你看看什麽叫權勢。”

“正義你贏不過我,權勢你一樣贏不過我!”

玖荷沖着那屏風就拜了下去,“爹爹,哥哥,我今天晚上就回家去。”

屏風倒了。

睿王爺也不知道怎麽一點彎路都沒走,一腳踢翻桌子,又踩塌了屏風,就這麽走了出來,直直的沖着玖荷就去了,其他人一個都沒被他放在眼裏。

世子目瞪口呆看着他親爹的身影,急忙跟着一起走了出來。

羅世同樣是目瞪口呆,雖然還沒反應過來那句話裏的“爹爹,哥哥”究竟是個什麽意思,但是這并不妨礙他明白睿王爺已經徹徹底底的站在這小婦人一邊了。

況且……他回頭看了看大堂上頭的牌匾,明鏡高懸四個大字,卻是對着大堂,他這個整日審案的人一點都看不見。

羅世又想起他剛剛接任大興縣令的時候,又想起遇見的第一個涉及勳貴的案子,還有他第一次沖着權貴低頭。

可是最後響起來的,卻是孟氏的那句話。

“不管是仗了誰的權勢,我伸張的是正義!”

羅世手中的驚堂木就這麽拍了下去,他腦海裏從來沒有這麽清晰過,“定國侯強搶民女,逼良為娼,證據确鑿,索性孟氏并無大礙,按律該判服刑三年,重打二十大板!知法犯法,拒不悔改,罪加一等!”

“你!你!你!”齊太君指着他的鼻子,連着說了三個你,就是沒說出來話。

“我是先帝親封的侯爵,我們家裏的爵位是高祖皇帝親封的!我家裏的牌匾是高祖親手寫的!”大老爺依舊在垂死掙紮。

玖荷方才說了那樣一些話出來,現在整個人都血脈偾張了,她雙頰一篇緋紅,眼睛亮得好像星辰。

“我是先帝的侄女兒!是皇帝的姐姐!我是高祖皇帝的嫡支!我身上流着他的血,我過年是要去太廟祭拜他的!”

這樣一番話,玖荷正常的時候是絕對說不出來的,可就是現在這麽激動,她說完之後臉上是越發的紅了。

睿王爺哈哈大笑起來,“說的好!”

玖荷深吸了一口氣,又道:“我還要狀告太後!”所有人的視線就都落在了那個太監身上。

太監一向最是能察言觀色的,雖然一樣對這個發展很是摸不着頭腦,但是骨子裏的趨吉避兇已經叫他做出了判斷。

他轉身便往外頭走。

廖紀安不過兩步就趕上了他,抓着他的領子将人又拖了回來,一把奪過他手上的太後手書,遞給了睿王爺。

羅世的視線又落在睿王爺身上。

說真的,方才雖然被這——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了——打了一頓雞血,可是狀告太後……他就算又有了雄心壯志,卻還沒膽大到這個程度。

睿王爺将那手書掃了一遍,跟方才太監說的幾乎是一字不差。

“此乃家奴,奴不告主,你們自己回家關起門去解決。”

睿王爺眉頭一皺,可是看見下頭那方大印,忽然又笑了起來,“這事兒你們管不了了!我能管!”他又伸手朝玖荷道:“路引給我。”

說着匆匆拿了兩樣東西出去,又叫随從提了太監跟他一起,臨走之前又對卓長東道:“好好在這兒看着,一會接你妹妹回去。”

玖荷不明就裏,廖紀安不過看一眼就知道她想什麽,當下沉着臉道:“皇帝一共二十四方寶玺,用途各不相同,太後用的那一方上頭刻着‘皇帝之寶’,是诏書聖旨專用的。”

“排位第二的寶玺,僅在奉天之寶下頭。”卓長東一樣陰沉着臉,“奉天之寶是祭天用的。”

羅世勉強算是理清了頭緒,又仗着這點熱血,飛快的将結案陳詞寫好,用了縣令的大印,只是因為被告是侯爵,還要上書刑部禮部等等,看最終能拟個什麽罪證出來。

不過他敢肯定,這位侯爵一定讨不了好了。

齊家剩下的人一個個都面面相觑,就算一開始聽見的時候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是過了這麽久,那幾句話在他們腦海裏頭不住的回想。

她怎麽就變成王爺的女兒,世子的妹妹了!

齊太君哆嗦着嘴皮子,往陶依依看去,全都是她的錯!全都是!

說什麽這個是她們家的丫鬟,什麽穿的破破爛爛到了她們家,第一天就死皮賴臉的賣身為奴,又一路鑽營得了她祖母的喜歡——

齊太君深吸了一口氣,今天丢臉可真是丢夠了!

大老爺還在堂上軟着,陶依依……就站在大老爺身邊,臉上的表情可以用猙獰來形容。

“還不快來扶我!”齊太君低低的一聲吼,二老爺這才恍然大悟站了起來,兩步走到齊太君身邊,只是齊太君腿軟腳軟,又為了耀武揚威穿了整套的大妝出來,二老爺一拉之下,竟然沒将人拉起來。

只是他們這一動,吸引了卓長東的主意。

他眼神一掃,兩步走到齊太君身前,居高臨下看着他們。

“不管你是誰手下的,明天不用來了!”

二老爺腿一抖,頓時坐在了地上,“我……我——”

世子不認得他,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卻認得世子……羽林衛的大将軍,又是皇帝的親哥哥,京城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禁軍守衛陛下安全,要的是在關鍵時刻能擋在陛下面前的人,并不需要你這等連站都站不穩的懦夫!”

卓長東說完,便又走了回去。面對玖荷,臉上挂上了笑容。

“我們回去吧,想必她們也已經收拾好屋子了。”急切中又帶了一點膽怯。

玖荷想起方才自己那個舉動,還有說過的話,臉上就一陣又一陣的燒紅,可是……雖然是沖動卻一點都不後悔,反而有了一點點甜蜜。

她點了點頭,道:“沒收拾好也不打緊,家裏的房子想必很多。”

卓長東一愣,立即就笑了出來。

廖紀安就沒那麽開心了,他略有惆悵的嘆了口氣。

玖荷聽見立即福了福身子,“多謝将軍幫我。”

廖紀安情緒果然又好了些,只是卓長東又道:“只有外人才需要道謝。”

玖荷看見廖将軍的臉色變來變去,雖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不過還是輕聲笑了笑。

羅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上頭走了下來,拱了拱手道:“将軍,世子,此案審理完畢,您幾位可以離開了。”

又對玖荷鞠了一躬,“多謝小郡主點醒我。”

小郡主三個字說的一點都沒猶豫,廖紀安很是贊許的在他肩上拍了拍,又沖玖荷微微一笑,“咱們走吧。”

跟他們這邊溫情脈脈相比,那一邊就不怎麽好了。

大老爺臉色灰敗的坐在地上,二老爺丢了官,也是失魂落魄的一動不動,齊太君自己一個人是怎麽也站不起來的,而陶依依,則流着眼淚不住地說“她是騙人的!她是騙人的!”

齊太君低吼道:“你離我遠遠的!喪門星!”

陶依依哭得更厲害了。

還是在外頭等着的瑛絮看見案子明顯都斷完了,可是他們家裏誰都沒出來,這才急匆匆的尋了來,咬着牙扶起來齊太君,齊家這幾個人才勉強站了起來,一起朝外走。

陶依依流着眼淚默默的在後頭跟着,仇視的目光看着所有人,包括方才對她低吼的齊太君。只是不跟着齊太君,她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齊太君看着玖荷的背影,除了不甘心還是不甘心!

她咬着牙喊了一聲,“慢着!”

前頭沒有一個人理她,不管是世子還是将軍,又或者陶行還是羅媽媽。

“我們家不管是男仆還是老爺,她看見誰都笑,惹得別人一個個見了她就走不動路,聽說在平興鎮還有好幾個。”

前頭幾人的腳步果然停住了。

齊太君胸口的郁悶總算是去了一點,她還能怕什麽?都到了這個田地,她死也要拉着這死丫鬟一起死!

女人家最重要的就是名節,拿這個說事兒百試不爽!

廖将軍跟世子一起轉過頭來,看着齊太君的眼神無比的陰冷。

齊太君抖了一抖,咬着牙道:“将軍還有世子難道不想知道她究竟嫁給了誰?”

“她誰都沒嫁!”

不遠處忽然響起一個中氣十足,又十分熟悉的聲音。

玖荷下意識看了過去,看見一個熟悉到在夢裏都能看見的身影。

“老夫人!”

陶家老夫人就在不遠處的街角站着,一邊是謝嬷嬷,一手扶着老夫人,一手捂在自己嘴上,熱淚盈眶。

另一邊……是個黑瘦到已經駝背的男人。

沖着她微微一笑。

“陶大人!”玖荷忽然就覺得自己視線模糊了起來。

老夫人沖着玖荷笑笑,大步就走了過來。

一臉嚴肅,斬釘截鐵。

“她誰都沒有嫁,這頭是我給她梳的,就是為了路上方便!”

“她在平興鎮的時候就規規矩矩的一直在我身邊伺候——”說着掃了一眼陶依依。

陶依依連頭都不敢擡起來。

“比你要規矩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灰狼的小紅帽和24709269投喂的地雷,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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