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更,下一章還在改,等我會會
第60章 悲哀
***
大比試煉照常進行,無數弟子?還在遺跡中獵殺妖獸,以增積分,幾乎無人知曉落荒森林中,穹光湖內所發生的事。
獨傾昏迷之後,陸星桐一?道傳音符送往頂星樓,随後君玄仙尊強開傳身境界,将?三人從穹光湖帶出。
幹涸以後的湖面上并無賀清邪身影,坪蘭昏迷不醒,這個問題詢問無人,只能不了了之。
大比試煉在鴻蒙遺跡中舉行三日,第一?日因陸星桐重回寰山,屠榜的第一?名被寰山的十?名男弟子?反超,次日陸星桐重新進鴻蒙遺跡,榜一?再次被奪回,這個小插曲過後,衆弟子?積分照常增長,排名不變。
除此之外,窺視鏡片中再無賀清邪身影,好似這人憑空消失一?般,其積分自始至終都毫無變化。
真是?丢人現眼!
蘇長依罵過賀清邪幾句之後,便對這種事提不起興趣,當然她只是?在意別的事。
坪蘭受傷昏迷是?始料未及之事,二人的計劃是?跟蹤賀清邪,在其纏鬥妖獸之際,坪蘭借以長息香之效,意外假死于賀清邪劍下,栽贓嫁禍賀清邪因妒成恨,殺人報複。這樣她才能有個光明正大的由頭?,在大比試煉結束後,當着整個上清墟弟子?的面将?孽徒逐出師門?。
獨傾的身份原本就是?造假,死一?個獨傾,只要祝钰的身體還在,就可以有第二個獨傾,第三個獨傾。
原本算無遺計,卻難逃天命。
什麽是?天命?
天命是?她與坪蘭各中算計殚精竭慮,最後兜兜轉轉淪為天命玩物;天命是?坪蘭本要假死成事,不料真被賀清邪要了半條命;天命是?蘇長依再次體會?到主角光環的強大,原來它是?真的無可匹敵。
長息香未用?上,坪蘭的傷讓她們的密謀更加事半功倍。
她本該開心,許是?擁有君窈仙尊的記憶,讓她對祝钰身體受傷生出幾近窒息的愧疚,積壓在心裏十分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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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開心了!
***
夙靈院,獨傾房內。
青禾等在蘇長依旁邊,看着躺在床上的人,面容嬌小,臉色蒼白,一?看便要命不久矣的模樣,心中一?陣悔恨交加。
鴻蒙遺跡內異象的疑點頗多,單憑一?道傷口?,坪蘭一?人之言,自然難以令人信服,可湖上找不到賀清邪的人,當時天色又漆黑一?片,實?在不好斷定是?不是?賀清邪所為。
于是?乎,青禾對此事尚保留懷疑,只等賀清邪回來,再進行審問。
但這并不代表,不把懷疑放在賀清邪身上。
青禾一?靠近床邊,那屬于祝钰的靈韻便如聚集的烏雲在心中揮之不去,心裏氣急敗壞地想殺人,但暫定的始作俑者不在,則只能沒好氣瞪始作俑者的師尊一?眼。
那一?瞬間?,不難發現發現萬年?不變,從不會?憂愁的臉上,不知從何?時起開始染上擔憂。
她十分錯愕,這簡直令人難以相信!
蘇長依輕觸着眼睫,毫無疑問指節濕了一?道窄小的水痕。
青禾靜靜立在一?旁,見狀心中覺得多少有些嘲諷,“這下滿意了?若此事不假,你另一?個弟子?怕也難保。”
青禾陰陽怪氣沒指名道姓,其實?二人心裏門?兒清,都知曉這說的是?賀清邪。
“呵呵,”蘇長依斂盡憂容,又恢複到那一?派鎮定從容,表情淡淡說,“既然難保,那便不保。我門?下不收這等因妒成恨,對同門?痛下殺手之人!”
“……果然,”青禾原以為對方?會?痛心疾首,豈料對方?根本冷血無情,“你那些稱號不是?白叫的。”
蘇長依深感疑惑,如畫的眉目輕擰,銀發散落襯得整張臉煞白如雪,眉間?那瓣桃花反而極為妖豔。
她态度冷淡,“什麽稱號?”
青禾昂首挺胸,不屑于搭理,“懶得同你說。”
“是?你,不配說于我聽?。”蘇長依輕嗤道。
獨傾房中只有她二人,大比尚未結束,頂星樓處設置的窺視鏡片需要有人坐守,此事本應青禾去做。但對方?态度強硬,非要過來夙靈院探望,蘇長依和?白練拗不過,只能任其自然。而蘇長依是?獨傾師尊,理當過來,那坐守頂星樓的事只能落到白練頭?上。
沒有白練的從中調和?,蘇長依心覺青禾能與她互怼至天明,索性她這位師姐知道事從輕重緩急,只與她犟過三新?句便給坪蘭留了個安靜的環境修養。
第三日清晨,晨光淡薄,時至晌午便冷風勁吹,豔陽高照。
上清墟首次鴻蒙遺跡大比試煉,于晌午午時三刻結束,鐘聲蕩徹長空,斷斷續續響了三十六回,凡事有始有終,一?切即将?恢複正軌。
衆弟子?悉數通過傳身境界抵達正陽殿廣場,每個人臉色各有不同,或開心欣慰,或難過不甘,大多數弟子?臉上還是?挂着笑。
沈柔柔打頭?帶着寰山弟子?先到,最後是?方?佳帶的澄山弟子?,但正陽殿廣場上的弟子?也才到了四分之三。
蘇長依人難得從夙靈院出來透口?氣兒,一?口?氣尚未緩解,就又被另一?口?氣兒堵在胸口?。
整個人都驚呆了。
上前幾步,趴在頂星樓圍牆上俯瞰下去,清一?色桃粉,夙青,黑金,衆弟子?排列有序一?如之前,這其中就是?沒有窈山弟子?身影。
身在廣場上的陸星桐,身影靜婷,英姿飒爽,人一?出傳身境界便帶着弟子?到廣場站定,随後目光更是?不動聲色落在頂星樓三層高的圍牆上方?,無人知曉她在看誰。
幾乎是?蘇長依一?疑惑不定地舉步上前,陸星桐便沖高樓之上的三人,俯首作揖道:“啓禀師尊,窈澄二位師叔。賀師妹遺跡內迷失找不到人,窈山弟子?臨出傳身境界前,分分止步不前,說要……說手足同門?,一i?榮皆榮,一?損俱損,皆要尋賀師妹一同出來。”
方?佳也在廣場上上前一?步,畢恭畢敬道:“禀師二位師叔,師尊。陸師姐所言,非虛。”
蘇長依:“……”
瓜皮,看看,我都教了些什麽好徒兒!
“荒唐!”青禾怒不可遏道,“找人哪裏論得到他們?他們又把傳身境界當什麽?試煉随意進出的出入口?嗎?”
她凝視蘇長依,氣不打一?處來,陰陽怪氣地問:“君窈,不愧是?你教的好徒兒!”
寒風凜冽刮過雪白長發,吹動身上雪白衣袍的衣擺,蘇長依手腳在風中冰涼透骨,當即調動靈力緩解,片刻身體才和?緩不少。
被人當衆指責,放誰身上都覺難堪,蘇長依一?時間?有口?難言,“我……”
就在這時,轟隆——
滾滾雷聲自寰山山後傳來,肉眼可見廣場上方?的天穹風雲變化。
忽然間?虛空吹起寒風,風自後山吹來,吹的一?衆弟子?衣袍獵獵,東倒西歪,大風揚起塵土飛滾,滾出一?種狂沙漸欲迷人眼,勁風猛打車馬斜的氣勢。
蘇長依在狂風中穩站如一?座堅不可摧的金鐘,看着天際風雨欲來,淡然道:“天要下雨。”
白練目光投向青禾,道:“今日的大比收官豈不是?要作罷?”
青禾似乎有些猶豫,片刻,招了候在身後的一?名女弟子?過來,吩咐道:“你帶幾名元嬰期弟子?,去寰山鎮山石像前重啓寰山結界。”這事實?在尴尬,上次商量事宜後,她居然忘記吩咐了,好在白練與蘇長依都不甚在意,都沒說什麽。
“弟子?遵命。”女弟子?領命後,速速告退。
上清墟護山結界的鎮山石像篆刻了遠古四神獸刻紋,以此刻紋做基底,只要有足夠靈力将?其啓動,便能一?勞永逸。
派幾名元嬰期弟子?過去,絕對綽綽有餘。
在此之前,天地依舊風卷雲湧,遮天蔽日的烏雲徹底籠罩在寰山上空,确切來說是?後山,時不時還能聽?到幾聲驚天霹靂般的雷聲。
蘇長依面色凝重,好似某些沉疴在記憶深處的文字,在轟天雷聲中逐漸蘇醒。
“……那是?一?場堪比潮汐淹沒日月的雷雨夜,虛空之上雷電交加,被暴雨砸打的鐵鏈在狂風中吱呀作響,懸空的玄鐵橋在深不見底的荒山野嶺之上,擺出大如波浪拍擊的弧度。
這個與世獨立的木屋在黑暗中,散發出陣陣惡臭和?刺鼻難聞的血腥氣。
斜對着門?口?的一?面牆上,傳出斷斷續續且輕淺的呼吸聲。
屋內點着一盞搖曳生姿的燭火,映亮出一張血腥,被鮮血染的妖豔的幾乎生花的臉,那是?賀清邪,她曾經最喜歡的愛徒。而此時,卻被她綁在十字架上,被風霜劍貫穿左側琵琶骨,傷口?處血流如注。
一?時間?,她開始懷疑,她的愛徒現在到底是?昏過去還是?已經死了,幾乎都聽?不到她的呼吸聲。
君窈走進幾步,俯身想去聽?,面頰上卻突然一?熱,粗糙的觸感,帶着一?股令人作嘔的鐵鏽味。
當反應過來自己被做了什麽後,她已然拔出風霜劍,橫在賀清邪脖子?上,挫着後牙槽,氣急敗壞道:‘你還是?真是?本座的好徒兒!即使被罰,也依……’
‘咯咯咯……’
不可置信!君窈以為自己聽?到了幻覺,片刻才發現,孽徒真的在笑。
這是?一?種什麽笑呢?
嘲笑,譏諷,還是?得意……
都不是?。
君窈掐着下颚将?臉擡起時,她看到了一?抹悲哀……
一?種同情的悲哀。
只是?不知,是?同情自己,還是?在同情她。
錯愕片刻,她聽?到孽徒虛弱無力地說:‘師尊大概永遠也體會?不到,被折磨過無數次還要畢恭畢敬的歲月,弟子?的感受是?倍感絕望。萬萬沒想到,弟子?最痛苦,最難受的不是?絕望,而是?失望……我失望于從沒想過師尊為了報複我,巧設計謀,栽贓嫁禍,用?盡一?切心機只為了将?我逐出師門?……’
後續的話,淹沒在不住有些哽咽幹澀的嗓音中,女子?本就較男子?柔弱,脆弱,無人知道一?個女子?的痛苦,是?絕望了還是?已經崩潰。
君窈不語。
自始至終都是?面色不改,她是?個偏執到極致的人,認定什麽便去做,哪怕結果是?錯,也還是?義無反顧。
賀清邪脆弱到不堪一?擊的聲音再度響起,‘逐出師門?太麻煩了,不如直接殺了弟子?吧?以免叫弟子?回來報仇不是?嗎?’
君窈冷漠的聲音像裹着一?層冰,‘你不配本座親自動手。’
‘哈哈——’
這一?句話平地驚雷,點燃一?片火海,賀清邪心髒宛如被撕的四分五裂,果然……她瘋狂地發笑,劇烈的動作讓她悶咳不止。
慘厲的悶咳從門?外聽?來,好似個風吹殘燭的老人已奄奄一?息。
君窈皺緊了眉,心情複雜地看了最後一?眼,轉身離去。
在她拉開門?的那一?刻,風雨頃刻倒灌,吹打在身上臉上,但在一?瞬間?被一?道黑紫色結界擋住。
在一?陣瓢潑風雨中,身後傳來孽徒發狠到失控的嗓音,‘君窈!我若不死,有朝一?日,我定要你在我身下繼續輾轉承歡!昔日我待你親如師長,你不擇手段壓我欺我。如今我待你好比床伴,得來的卻是?不惜一?切代價設計陷害!你我師徒,一?生一?世,若非已死,否則難休!’
最後的咆哮聲中,君窈轟一?聲甩上木門?,無人看見陰暗詭谲的昏暗之中,赤紅到散發黑氣的鳳眸中,印着不受控制的癫狂……”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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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