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标記她的omega 我希望餘生皆是你…… (1)
雪洞也不是那麽好挖的。
首先, 位置。
得尋着一處積雪厚實的地方,不然就不是刨洞是刨地。
其次,技術。
如果像她昨夜那般毫無規章的硬刨,那就不是報廢一雙爪子這麽簡單了。
他們運氣還行, 雖然是順着光源走, 但好歹沒脫離積雪層厚的地方, 也就是并未靠近海岸邊上,找個雪厚的地方刨洞還是沒問題的。
手上沒有工具, 他們只能學着本土動物們一樣, 繼續上手。
亓染兩只爪子還包着,這事兒自然就落在了時爺的頭上。
蹲在地上刨了好一會兒,怎麽都覺得不得勁兒的時弈站起了身, 微皺着眉掃了一眼擱旁邊乖乖站着的亓染。
“你昨天,是怎麽弄出來的?”
亓染認真的回憶了一下, 回道“砸。”
時爺眉心更緊了,他顯然回憶起了這人抱着他已背搶地,直接暴力砸進雪裏的一幕。
作為一個察(時)言觀(弈)以臻爐火純青境界的人,光是他一個輕微動作, 一個下意識的眼神, 亓染就能準确捕捉到他此刻的大致想法。
“你等我一下。”
時弈擡眸, 正思索亓染這句話所意為何, 就見眼前人影一閃, 不過眨眼的功夫, 一記天外飛人已然實施完畢。
嘴角實在沒忍住抽搐的時爺“……”
好不容易把亓染造出來的坑擴大了些許,天色便已經暗沉沉了,凜冽的寒風刮在臉上如刀割一般。
小就小吧,至少能擋擋風遮遮雪禦禦寒, 先進去再說。
如果說昨天亓染挖的洞能讓他們并排坐着的話,時爺今天弄出來的洞就只夠兩人前胸貼後背,背對背,或者——臉對臉。
別說翻身,連往後挪都成問題的時爺瞪着一雙鬥雞眼,不得不和亓染正面緊緊相貼,感覺呼吸都是對方鼻子裏的呼出來的二氧化碳……
這情況平常都受不了,更別說現在處于敏感時期的時弈,他下意識的往外挪,結果動了沒兩下,整個人頓時跟石頭一樣僵在了原地。
“亓染!”
亓染這倆字裏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冤枉!
這回她真不是故意的。
“收回去!”
亓染幹笑了一下,結結巴巴的道“我,我不會。”
時弈“……”
回想起這丫頭的‘前身’,時爺對她這句不會保持了一半信任度。
正想說話,耳邊陡然響起一句“時弈,你好香啊~”。
時爺頓時臉黑如鍋底。
已經是第二天了,信息素外散已經是中期階段,亓染這家夥的alpha信息素也被他引了出來。
這狹小的地方,雙方信息素一旦交融超過十分鐘,幾乎百分百會直接越過他所期望的最後掙紮期限,直接進入爆發期,到時候一切的一切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這一回,幾乎是想也沒想的,時爺便在短短一秒之內做出了決定。
被咬一口和被上一回,孰輕孰重,腦袋沒秀逗的都分的出來。
雷厲風行一貫是時爺的作風,特別是在他放棄了掙紮之後,這一切就變得非常簡單了。
因為空間狹小,他只能單手操作,解開最外面的皮襖,拉開裏面那件的拉鏈,然後相當簡單粗暴的扯住了領口往左側肩外拉,露出了那白皙的肌膚,誘人的鎖骨……
亓染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
時弈的腺體,在左胸上方,左側鎖骨下的中間位置,此刻因為信息素散發的緣故,白嫩的肌膚上有個約莫兩個拇指寬的,微微凸起的菱形紅塊。
令亓染着迷沉醉的香味兒,就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
因為時弈的動作,暴露在空氣中的腺體散發的信息素香味又裹挾了一股獨屬于冰雪的冷色,那絕妙的香味兒,激的亓染一雙杏眼幾乎瞪成了夜明珠。
“咬我。”
簡單至極的兩個字,時弈卻是硬咬着牙根吐出來的。
他從來,沒有陷入過這般弱勢的境地。
該精明的時候,亓染是絕對不會讓人失望的。
“為啥?”
亓染的語氣帶着無比真摯的疑問。
魚淺淺作為啓蒙老師,交給亓染的就是非常純粹的文化知識,一些常識性的東西并沒有加入其中,再加上她自己是beta,是沒有腺體,不需要也不能被标記的,所以便沒有想到這一茬。
亓染進了天堂鳥之後,除了一些任務須知,任務必知的東西之外,也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東西,這種種也就導致了如今亓染對标記方面的‘無知’。
她這話一出,時弈突然就沉默了。
那周身湧動着的信息素,也在剎那間安靜了下去。
不過這份安靜并沒有持續很久,信息素便重新活躍了起來,蠢蠢欲動的想要勾着亓染的信息素共舞。
時爺默默地嘆了口氣,選擇放棄和智障溝通。
他直接伸手攬過亓染的腦袋,将之摁在了自己的肩膀旁,言簡意赅的丢了個字。
“咬”
這人吧,有時候本能要比腦子中用。
亓染雖然依舊被搞明白為什麽時弈要讓她咬他,但真的貼近那腺體位置時,一種屬于alpha的本能飛快的占據了她的大腦。
咬他,占有他!
舌尖舔過發癢的虎牙,亓染終于不負時爺所望的咬了。
嗷嗚一口,狠狠地。
時爺兩眼一黑,整個人有那麽一秒是死的。
生理課标記章節第一段,紅字加粗第一小節:腺體标記時切記!先舔!後輕咬!
那輕字還單獨被加了雙倍粗外加圓圈圈了起來。
腺體是omega全身露在外面的最脆弱的地方,不散發信息素時倒也沒什麽特別大的問題,就是比其他地方稍微不耐揍些,但一旦開始泛紅突出散發信息素,那絕對是比要害還要要害。
衣物摩擦都能帶去輕微癢痛感,更別說其他的了,所以才會有這麽個先舔舐,也就是讓alpha的信息素稍稍安撫下omega的躁動信息素,然後趁其不備,用牙尖輕輕咬破,再一點點注入信息素,讓AO信息素進行緩慢的融合。
這樣的過程,再怎麽小心翼翼,第一次經歷的omega也還是會覺得難受,畢竟是第一次強行融合alpha那帶着攻擊性的信息素,舒服是絕對不可能舒服的。
但是,任時爺絞盡腦汁都沒想到,亓染竟然能虎到這種地步。
這一口下來,那絕對是用了十分的力道,狠到時爺非常不适時宜的産生了一種自己是盤菜的錯覺。
痛覺傳到大腦皮層的時候,時弈想也沒想的伸手把身前的人推開,奈何餓狼已經咬住了它的獵物,松口,是不可能的。
來自omega的推拒,令亓染終于爆發了一次alpha該有的氣魄,她牢牢地抓住了時弈推她的那只手,猛地側身一翻,愣是憑着無窮大的氣力将所有的抗拒壓了下去。
狹小的雪洞愣是被亓染這虎不拉幾的行為生生擴寬了幾分,帶得零碎的雪花簌簌而下。
有一片雪花剛好落進了仰躺着的時弈眼裏,他本能的閉上了眼。
也正因此,不過眨眼的功夫便讓他失去了關鍵的反抗時機,一雙手被亓染死死地壓在身側,整個人竟愣是在短短一秒鐘之內變成了一幅砧板上的魚肉,垂死掙紮都沒得機會。
外頭風雪凜冽,裏面熱氣騰騰。
萬幸,亓染這個小雛雞毛還沒長齊,信息素平和之後她便松了口,一臉幸福的趴在了時弈的身上,一動不動,嗅着時弈身上那夾雜着她的味道的信息素,平複着激動的心神,完全沒有其他多餘的想法。
時弈之所以任由亓染趴着,是因為他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
亓染這頭虎的不行的神仙驢,下口實在是太狠,一口下去幾乎直接要了他半條命,注入信息素的時候又是不管不顧的只顧自己高興,連适應的時間都沒有留給他,就一股腦的全灌了過來。
雖說時爺自認為O不輸任何A,但标記這種事情和其它事情不一樣,它沒辦法用勤學苦練來适應或進步,屬性天定,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改變的。
時弈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人标記,所以他無論如何想不到自己這第一次标記竟然會這般慘烈。
天知道別人頂多是難受,他這完全是游走在死亡邊緣,別人的alpha知道憐香惜玉,他這個,呵呵——
因為亓染的‘無知’,導致現在還在獨自融合信息素的時爺就像是一只拔了爪的貓,完全沒有任何戰鬥力,如果亓染趁着這時候想要對他行些更加過分的不軌之事,譬如來個全壘打,完全标記啥的,成功率高達百分九十九。
可惜,有賊心有賊膽的亓染壓根兒沒想到這一茬,因為只現在這份親近,就已經夠她回味無窮,幸福良久了。
也正是亓染的這份知足,才讓她沒有陷入到萬劫不複的地步。
如果今天她真的把人要了,那下場怕會是只有一個——你死我活。
Omega失去alpha并不會死,定力好的頂多抑郁個一年半載的,只要熬過去了,有抑制劑陪伴的生活照樣燦爛。
她沒有去觸碰時爺的底線,事情便沒有到達糟糕的地步。
雖然那一口是咬的狠了,但這事兒是時弈他自己同意的,這中間過程出了岔子,只能怪他自己預想的不夠周全,賴不到亓染的頭上。
标記過後大約半小時內,AO之間會産生一種源自心底深處的親呢感,只要不是血海深仇,恨意不至于直接掀起你頭蓋骨的,哪怕是兩看相厭的對方,也是沒辦法抗拒這種感覺的,這也是亓染把人當墊子,墊子沒生氣的原因之一。
兩個人就這麽安安靜靜的依偎着,一股溫馨在他們之間流淌着,只覺身心從未曾如此接近過。
Alpha的信息素本就對omega具有安撫作用,特別是對被标記的omega,離得近了,時弈嗅着亓染身上那股淡淡的薔薇花香,心頭充斥着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剛才那種在死亡邊緣晃達的氣憤感,也漸漸地消散在了花香裏。
對于AO标記,時爺的認知只停留在課本知識和別人的嘴裏,說什麽那是兩個不同靈魂之間的相互交融,彼此糾纏的過程,那感覺就好似沐浴華光,心曠神飛般的飄飄欲仙。
他對這項活動沒興趣,自然也對那些盡往美妙裏堆砌的所謂絕妙感受嗤之以鼻,覺得那只不過是為了促進AO結合而故意誇大其詞罷了。
但不得已之下嘗試了一次的時爺此時卻發現,那些形容詞其實根本不足以描繪出标記時真正感覺的十分之一。
更加簡單明了的說,标記就像是瘾品,不碰沒感覺,一碰就容易沉溺其中。
就好比現在的時爺,最初的信息素融合帶來的痛感過去之後,眼下整個人輕飄飄的快成仙了,大腦一片空白。
如果現在問理智還沒回來的時爺,還要不要被标記,他的回答肯定是要,并且恨不得天天來上一回的那種。
半小時後,腎上腺素平緩下來,理智重掌大腦,時爺毫不留情的推開了身上趴着的牛皮糖,飛快把微散的衣物攏了回去。
标準的用完就丢。
工具人亓染倒沒覺得哪裏不對,近半小時的相依相偎就已經是超乎她預料之外的之外了,求偶這事兒,不能太過于心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卻宛若情場老手的亓染,被動點滿簡直不要太給力。
被推開之後她不聲不響的躺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周身彌漫的還沒散盡的信息素柔和包容,完全沒有先前标記時強勢霸道的姿态。
小小的雪洞裏,被alpha信息素包裹的時爺推開人之後便一直閉着眼,人生第一次放縱自己享受着來自于alpha的信息素安撫。
這感覺怎麽形容呢?
就好像是紅塵萬丈浪蕩多年,洗盡鉛華歸隐山林,難得的輕松而寫意。
又好似那山珍海味绫羅錦緞,返璞歸真采菊東籬,別是一番寧靜致遠。
時弈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輕松舒适過,那種全身上下,角角落落被徹底滌蕩了一遍的舒适。
這滋味,簡直是太美妙了。
此時此刻,他總算有些明白為什麽标記之後的omega會那般離不開他的alpha,因為這樣的感覺着實令人無比貪戀,眷念的舍不得松手……
亓染的感覺和時弈有些相似,卻又不盡相同。
萦繞在她心頭的,不是舒适感,而是一種舒适之上的滿足感,一種将喜歡的人圈入自己掌心,融入自己生命的滿足感。
其實之前咬人的時候,她甚至産生過一絲時弈可以被她任意揉圓捏扁的感覺,雖然那個想法只是一閃即逝,卻令她偷偷顫栗了好一會兒。
如果這是真的該多好~
艾瑪,想想都好刺激~
亓染無比羞赫的做着美夢。
兩個人各懷心思,卻都不約而同的保持沉默,享受着這難得的溫馨惬意。
第二夜總算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了。
……
這不管想不想,願不願意的都已經被标記了,時爺對上趕着離開頓時就沒那麽的執念了。
第三天天空放晴的時候,時弈的目标從趕緊離去變成了趕緊找點東西填肚子,可茫茫冰原食物哪有這麽容易找,不然Z區的諸位也不至于過的這麽凄涼。
這唯一随處可見的,能入口的,便只有那晶瑩剔透的白雪。
還真別說,這人跡罕至,沒有環境污染的地方,連雪都幹淨的不行,吃的多了,好像還能嘗出點甜味兒……
啧,只不過這玩意兒不頂飽,勉強只能拿來解解渴,騙騙空了許久的胃,讓它暫時不鬧騰。
這一天三個小時的光照時間,他們還是照着光源的方向行進着,直到再一次看見那巨大的腳印坑。
亓染一看見這巨大的腳印坑,就覺得後背脊骨隐隐作痛。
要不是當時那記流星人錘砸的坑夠深,這不知道什麽玩意兒一腳下來,她和時弈基本就直接成餅了。
肉餡兒的雪餅。
時弈擰着眉,擡眸望着前方的白色山脈,神情有些凝重。
昨天因為滿心都想着趕緊離開,他便沒有深思,現在再次看見,他不由從記憶深處挖出了那麽一點遙遠的記憶。
他曾在一本忘了叫什麽玩意兒的游記雜說裏,看到過一個很奇葩的故事,故事講的是雪山巨怪。
傳說在最古老的西摩爾山脈裏,住着一種以人類為食的巨大怪物,它們每年出來捕食一次,其餘的時間都在沉睡。
這種怪物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會伴随着巨大的風雪,也就是所謂的極寒期,便是它們的捕獵期。
人類微小,根本無法抵抗那龐然大物,百般無奈之下,為了族群的生息繁衍,他們不得不選則主動送上食物,以免那大怪物每次出現帶來更多的傷亡。
萬幸那大怪物虛長的身體,瞎長的胃,一次五個人便能令它滿足,安穩的繼續沉眠。
每次送去的人,無一例外都是無法繼續打獵的老人或是殘疾者,這樣的半飼養行為持續了很久很久……
直到時代更疊,再沒有見過那所謂雪怪的人們懷疑起了這口口相傳的真實性,相約着把那一年的供養行為給停了。
大家戰戰兢兢的等待了許久,極寒期是如約而至了,但那所謂的雪怪卻是一點蹤跡都沒有。
于是後人便覺得祖輩是騙人的,因為食物難得,為了抛棄那群老人和殘疾人而想出來的借口。
在他們斷了那所謂的供養之後幾十年裏,也沒出現過什麽雪怪吃人的事情,于是這便成了一個用來吓唬小孩的故事。
時弈當時也只是把這當成了一個獵奇故事看,那時還覺得挺幼稚,但現在看來,這幼稚的故事有八成可能是真的。
容珏作為土生土長的Z區人,對這個吓小孩兒的故事肯定更為耳熟能詳,一些細節也肯定知道的比他多,難怪當時跑這麽快。
時弈心情不悅的哼了一聲,接着神色驀然一頓,眼睛逐漸亮了起來。
按照那故事裏的說法,這雪怪每次出現都會去吃人,那麽它去的方向,肯定就是人類聚集地了。
這簡直比那所謂的照着光源走靠譜多了啊。
時弈昂着脖子研究了一下腳印的方向,相當利索的朝着腳指頭所指向的那邊走去,亓染滿心不明所以,但還是毫不猶豫的跟上了。
有了目标參照,事情就變得簡單了起來,兩人就這麽沿着那大腳印,飛快前行。
“我們這是幹嘛去?”
亓染還是沒有忍住心頭的疑惑,相當想不明白為什麽時弈這是要幹嘛。
其實她真就是随口一問,并沒有得到答案的準備,所以萬萬沒想到前面那個人居然停下了腳步轉過了身,臉上端着一抹奇異的笑望着她道。
“去找死,你要跟着嗎?”
人類文化連皮毛都沒學出名堂來的亓染聽不出時弈是在開玩笑,所以她很認真的凝視着時弈的雙眸回道“要,死也要死一起。”
時爺臉上的玩味笑容一點點的收了起來,看着亓染的雙眸也逐漸複雜了起來。
他自然看得出,亓染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态度認真肅穆,沒有摻雜任何的虛與委蛇或是刻意讨好。
她是真的以為他要去找死,也是真的願意陪着他一起去找死。
“呵~哈哈哈哈……”
時弈先是垂着首輕笑一聲,接着仰起頭開始哈哈大笑,大張着嘴笑的毫無形象,眼淚都出來了,也不知道是在笑個什麽勁兒。
亓染咽了咽口水,思考着男人突然瘋批的可能性,顫顫巍巍的問道。
“那個,你——沒事兒吧?”
時弈笑了很久,才斂了表情,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觸上臉頰,瑩白的指尖沾了一滴晶瑩的淚水。
男人微低着頭,眼睛直直的盯着指尖那滴透明的液體,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許久之後才見他慢慢握了拳,将那淚水攏在了掌心。
“沒事,走吧。”
亓染仔細瞅了瞅時弈的臉色,發現他确實恢複成平常的樣子後默默地松了口氣,點點頭跟上了他的腳步。
沒瘋就好,沒瘋就好。
雪怪的腳印在雪山前戛然而止,亓染仰着頭看了半天,卻沒在山上看到任何大腳丫的痕跡。
“上山嗎?”
一路過來亓染就算再蠢也知道時弈是追着那大腳怪的痕跡走了,但是腳印斷了,光照時間又快結束了,他們得趕緊找個地方躲避風雪才行。
時弈回轉身,涼涼的掃了一眼亓染,語氣中帶着一抹奇異。
“你還想下海?”
亓染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現在的人類身體,實誠的搖了搖頭。
“不想的。”
時弈神色詭異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轉過了身,在亓染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意,邁步上山。
亓染盯着時弈的高挑勻稱的背影,嘴角也慢慢的揚了起來。
她感覺到了。
最初的時弈,和她隔着十萬大山,漸漸地,那十萬大山變成了百丈長河,但現在她感覺到,他們之間的山川河流通通都不見了,只剩一張薄如蟬翼的紙擋着,輕輕一戳,好像就能破的那種。
不過,這紙雖然容易破碎,卻也得講究破的時機,這萬一戳錯了時間,戳不破是小事,把薄紙變成徹底無法逾越的天塹才是大事。
二人一路上行,運氣相當不錯的遇到了一個山洞。
不用挖洞簡直是太好了。
進來之後,亓染發現這個山洞裏覆蓋着厚厚的冰層,借着外面還沒徹底暗下去的光線可以看到,這洞壁竟然光滑剔透,好似全由冰雪形成,表面好像還覆着一層紋路,但光亮隐隐綽綽的,看不太清是什麽。
往裏走了一段時間,外面能透進來的光也越來越少,看着前方漆黑的甬道,亓染驀的停下腳步,低頭看了一眼腳下踩的地,發現這底下竟然也是光滑的冰層。
“這山洞,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
時弈眯了眯眼,何止不對勁。
“走。”
他們剛轉身,‘山洞’便開始震動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往外跑去,卻因為搖晃而導致步伐不穩,等他們狂奔到洞口前兩米左右的地方時,這山洞陡然間換了個方向,變成了垂直朝下,他們這回倒不用跑了,直接被地心引力拽着往下。
二人本能的準備順着引力下去,半個身體探出去之後看到外頭的高度陡然把這個念頭收了回來,不約而同的開始拼老命往上爬。
奈何冰層觸手平滑至極,根本扒拉不住。
關鍵時刻,亓染長嘯一聲,一手及時拽住掉下去的時弈,另一只手五指成爪,狠狠地嵌進了那光滑的冰層。
兩個人跟糖葫蘆似的就這麽挂在了高空。
相當刺激。
鏡頭拉遠,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個高約百米,橫寬約七八十米的白色巨物正從地上緩緩的站起。
亓染他們剛才看到的山,其實是這個龐然大物橫卧着休息而已。
光照時間已過,風雪重臨,這大家夥睡醒開始行動了。
鏡頭拉近,可以看到這雪白的大家夥的左邊鼻孔位置,挂着一道黑色的‘鼻涕’,正在随着它的行進而晃動着。
時弈借着最後的餘光,往下看了一眼,無比确認掉下去絕對死路一條。
“上去。”
寒風呼呼的挂在臉上,如同刀割一般,亓染聽到了時弈的吼聲,心下一橫,單手猛地一提,将人往背上一甩,時爺相當給力的環住了亓染的脖子,兩人銜接的堪稱完美。
亓染嘶吼着,将十根手指狠狠的戳進了冰層,然後承載着兩個人的重量,只借着雙手的力量,一點一點的往上爬。
等到腳也進來的時候,亓染便不再攀爬,她往後擡了腿,用力往前一砸,直接粗暴的弄出了一個可以暫時放腳的坑。
如法炮制弄出倆坑之後,亓染兩腳踩着坑,雙手紮着冰,整個人像只蛤蟆一樣緊緊的貼在了冰層上。
終于,能緩口氣了。
這大家夥似乎并不需要呼吸,他們進來之後,便真的隔離了風雪。
時弈抱着亓染的脖子,雙腿鎖在她的腰上,盡量給她減輕負擔。
鼻間充斥着一股泛着冷意的血腥味兒,他知道,那是亓染那雙本就沒有痊愈的手,再一次受到重創了。
時弈平生第一次恨自己為何這般沒用。
“沒,沒事兒,其實不疼。”
亓染喘着粗氣,笨拙的解釋。
最開始是疼的,但現在早就被凍麻木了,是真的感覺不到疼。
時弈沒有說話,沒人知道這位爺現在腦子想的是什麽,只有離得最近的亓染有點汗毛直豎。
“疼,疼死了,嗚嗚嗚嗚~”
亓染那故意帶着哭腔的喊聲拉回了時弈的理智,他覆在亓染耳邊,不帶任何情緒的問了一句“那要怎麽辦呢?”
亓染眼珠急轉,覺得接下去這個回答非常非常重要,很有可能直接事關終身大事。
小腦袋瓜嗡嗡兩圈,突然福至心靈,醍醐灌頂。
“要親親才能好!”
時弈面色一僵,整個人好似被大錘砸了一記,懵了好一會兒。
緊接着,亓染聽到了笑聲。
很輕,很悶,像是從胸膛裏透出來的。
随即,亓染瞪了大眼,整個人傻在了原地。
她她她她,她感覺到臉上有什麽軟軟的東西經過了一下下。
真的真的,軟的,雖然那感覺稍縱即逝,但她發誓她真的感覺到了。
“好了嗎?”
耳邊模模糊糊響起了男人低沉的嗓音,亓染覺得鼻子裏頭有點癢。
吸了吸鼻子,亓染結結巴巴的開口了。
“沒,還疼,還要親親才會好。”
那笑聲變大了些許,也變得輕松了很多,然後便是亓染以為的幻覺再度降臨。
天哪!
是真的!
時弈真的親了她!
亓染覺得右邊的臉頰火辣滾燙,整個人幸福的快找不到北了。
嗷嗷嗷嗷嗷!!!!!!!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她真的好想來一段金蛇狂舞來抒發一下此刻的激動心情。
“還疼嗎?”
亓染心道:瞧這問題問的,那必須疼啊。
雪怪在前行,它的大鼻孔裏,兩個人挂在那裏玩着親親就不疼,咳,不疼一點點的游戲,樂此不疲。
沒過多久,時弈便讓亓染抽手,他們換個位置,卻被亓染堅定的拒絕了。
傷一個就夠了,傷兩個沒必要。
而且,她也舍不得。
這一夜,雖然沒有風雪,但兩個人誰都沒有睡,亓染要保證自己清醒着,免得松了力道掉下去,時弈可以睡,但他沒睡。
他一直清醒着,感受着那越來越細微的血腥味,清醒着,感受着懷抱裏這個女孩兒倔強執拗的堅持。
這蠢丫頭,真是笨死了。
夜半時分,亓染的神智開始有點迷迷瞪瞪,腦袋一點一點的,眼皮子直打架……
艾瑪,是真的好困啊~
直到失重感傳來,頓時被吓醒的亓染手忙腳亂的重新固定好自己,整個人瞬間清醒的不要不要。
“時,時弈。”
亓染帶着顫音喚着時弈的名字,原本只想确認一下人是不是還在,給自己一點真實的安慰,卻不料剛叫完就聽見耳邊傳來了一聲嗯。
“你醒着?!”
那聲色絕對不是剛醒之人該有的。
“嗯。”
他一直沒睡,自然醒着。
亓染眉毛頓時飛了起來。
“我們剛才差點就掉下去了你知不知道,你醒着你幹嘛不叫我!”
時弈輕笑了一聲。
他大概,是魔怔了吧。
亓染身體晃動的時候,他之所以沒有出聲,是因為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松了手,這蠢丫頭就不用那麽辛苦了。
只不過,亓染自己反應過來,清醒了。
時弈不确定那一刻心頭閃過的是可惜還是什麽,回過神後,他覺得剛才的自己應該是瘋了。
“我也是剛醒。”
男人如此說道。
亓染才不信,但她也沒繼續說什麽,只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再不敢松懈了。
無比漫長的一夜過去了,第二天光照來臨的時候,這雪怪停下了腳步,如同昨日那般,慢慢的橫卧在了地上,像座雪山似的沉睡了過去。
因為太過用力加緊繃,再加上一夜過去,亓染的雙手毫無意外的被凍在了冰層裏。
時弈松開手,蹲在了趴在地上的亓染手邊,視線清晰無比的看着那插在冰層裏的青白色雙手,薄唇顫了許久,卻是一句未言。
亓染這雙手,基本算是廢了。
時弈什麽都沒說,只是擡手摸了摸亓染的腦袋,道了一聲“你真厲害。”
亓染刷的一下擡頭,凍的蒼白的小臉上漾滿了燦爛的笑容,圓圓的杏眼裏寫滿了驕傲“那當然,也不看我是誰。”
時弈對着她笑了笑,整個人看起來溫暖而柔軟,只是亓染看不到的眼眸深處,沒有絲毫的笑意。
亓染原本想硬拔,但被時弈阻止了。
他不想看到亓染失去手指的手掌,哪怕只是自欺欺人也好,至少還能讓這個女孩兒悲傷的晚一些。
可是他們身上又沒什麽利器,無奈之下,亓染只好來了個高難度動作,廢了好一番功夫才用腳砸裂了手周圍的冰,然後在時弈的幫助下,把兩只手慢慢的從冰層裏拔了出來。
出了山洞,時弈将亓染背在了背上,然後一步一步,穩穩當當的朝着前方走去。
亓染的雙手就這麽直喇喇的挂在時弈胸前,白骨森森,碎肉連着筋,搖搖晃晃的挂在外露的指骨上,好似随時都會掉落。
時弈沒有給她做任何的防護或急救措施,就讓這雙手這般可怕的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
他們沒有藥了,他做不了急救。
至于防護,手指凍了這麽久,看着雖然可怕,但其實現在的亓染其實是感覺不到疼的,反倒是用東西包裹起來,溫度回暖,痛覺神經便會複蘇。
她,會哭的。
這丫頭,很怕疼呢。
亓染趴在時弈的肩頭,心情非常不錯,完全沒有時爺所擔心的害怕或是抑郁。
她沒學過醫,不知道自己的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只知道人類世界醫學發達,對其信心滿滿。
因為每次受了傷,不管多嚴重,在總部或長或短的睡一覺就好了,簡直不要太簡單,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
反倒是時弈現在對她的态度,和之前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要是換成之前,她可以肯定,同樣的情況,這男人只會來一句手傷又不是腳斷了,自己走。
但是剛才,是他主動說的我背你,然後便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來,主動地不要不要的。
亓染連矜持的時間都沒給自己留,直接高興的趴上去了。
“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做什麽。”
路上,時弈狀似閑聊的和亓染交談。
亓染歪頭想了想,回答道“做任務,賺錢,娶你~”
時弈斂了眉,第一次沒有反駁亓染的最後兩個字。
“娶了我之後呢?”
時爺這麽好說話,亓染便知道他是真的只是想跟她聊·天,也稱瞎扯淡,轉移注意力啥的。
亓染不知道她有什麽注意力可以轉的,但還是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時弈的問題,畢竟對方這般平和且主動的和她聊天,也是極少極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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