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郭不庸之死
郭不庸是劍宗一派的,因此他極難接近由氣宗一派把手的,宗清劍的書房。
他等了很久,從日薄西山,一直到夜色深沉,月上枝頭的時候,才小心翼翼地趁着氣宗弟子渾渾噩噩地打瞌睡時候,如一陣風一般掠了過去,悄無聲息地潛到了掌門書房。
書房裏漆黑一片,似乎沒有人。但郭不庸知道,宗萬劍根本就沒有從書房出來過。
他感覺心如擂鼓,有些緊張,悄悄地從窗口戳出一個洞,往裏頭看去。
月光照過,書房裏空無一人。
郭不庸頓了頓,知道書房一定是有密室,于是蹑手蹑腳地踮起腳尖,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黑暗吞噬了他的影子,隐隐顯出一種不祥。
第二天清晨,
露水盈盈地墜在葉子上,一劃而過。
一聲尖叫劃破靜谧的天空:
“郭師兄——”
早起的弟子連滾帶爬地從樹林裏逃了出去。
郭清罰只覺得心裏一痛,從睡夢中驚醒,卻發現自己手心裏緊緊地攥着一張紙條:
“掌門欲練魔功,揮刀自宮。”
短短十個字,卻叫他出了一身汗,這字跡,分明是自己兒子郭不庸的,然而他是知道自己兒子功力的,絕不可能無聲無息地将紙條塞到自己的手心裏。
他忽然有了種非常不詳的預感,立刻外披了一件中衣,出去找守門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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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看見你郭師兄回來了麽?”
弟子略顯茫然地看着他,搖了搖頭:“昨天弟子感覺困了就打了個盹,一直到剛剛才醒過來。”
郭清罰只覺得心仿佛秤砣一般地往下沉,抖起眉毛:“快把不庸房裏的小厮叫出來問!”
“是,師父!”弟子連忙慌慌張張地跑向了下人房間。
“師伯師伯不好了!”平日頗得郭清罰寵愛師侄,封不平慘白着一張臉,不似平日那般穩妥,踉踉跄跄地跑了過來。
郭清罰瞪圓了一雙眼,冷汗直冒,急問:“何事驚慌?”
“郭師弟,郭師弟他!”封不平通紅着一雙眼,顫抖着嘴唇,好半天才在郭清罰瞪出血絲的目光下吐出那沉重的幾個字,
“郭師弟,被賊人害了!”
說完,身後蒙着層白布的郭不庸的屍體被弟子擡了過來。
郭清罰顫抖地揭開了白布,看到了面帶死氣,五官僵硬,瞪着一雙眼睛仿佛要說什麽的郭不庸,只覺的胸口痛滞,血脈逆流,張口欲呼卻噴出一道血箭,在衆人駭然神色下,眼睛翻白,委頓地軟下身。
封不平連忙和弟子一起扶住他,掐他人中,好不容易才讓他清醒過來。
郭清罰目光呆滞半晌,愣愣道:“不平……你怎麽來了,師伯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噩夢。”
封不平忍不住恸哭起來:“師伯,您要保重身體,為郭師弟報仇啊!”
郭清罰聞言,淚水簌簌地流了下來,這才捶胸頓足,號啕痛哭:“我的兒啊!我的兒啊!”
男人嘶嚎的聲音就像是失去了幼仔的絕望野獸,不斷地用頭去撞地,心痛地仿佛要昏厥。
“——是誰!是誰害了我的兒子!!”
“我的不庸,是個好孩子啊!”他涕淚橫飛,重重地用拳捶地,拳拳砸出了血,封不平撲過去抱住他,哭道:“師伯,您要保重身體啊,否則,只會讓害了郭師弟的賊人痛快!您今天還要與掌門比劍,您若是傷了手,該怎麽比啊!”
郭清罰渾身劇烈地顫抖着喘息,通紅着眼睛,松開了緊握的拳頭,突然又撫開了那張,有着自己兒子筆跡的紙條。
“掌門欲練魔功,揮刀自宮。”
封不平看見紙上寫的字一驚:“掌門欲練魔功?”
衆弟子皆為驚愕,竊竊私語如沸水一般傳開。
郭清罰隐忍地攥緊拳頭,咬牙切齒道:“我兒定是為了查掌門連魔功,才喪命的,殺他的人不用想,定是那宗萬劍!殺了我兒,他就覺得能亂我劍道,穩操勝券了嗎?我呸!我非贏了他不可!”
他神色溫柔地摸了摸郭不庸僵硬的臉頰,道:“不庸,爹一定為你報仇!”
五岳各派的掌門及弟子陸續趕到了華山。
因華山通知的太晚,五岳掌門縱使接到通知便動身,也只能在第三日下午險險趕到華山。
當所有掌門都來齊的時候,宗萬劍與郭清罰之間的比試,也就展開了。
他們比武的場地是華山的第一練武場。
原本應該在練武場練劍的弟子都被清理了出去,練武場臨時搭了個紅毯鋪就的擂臺,擂臺的四周圍繞着十八根木柱,木柱上以紅綢為欄,這是界限,誰若是出了界限,誰便是輸了。
郭清罰面色蒼白,眼裏猶帶血絲,精神略帶萎靡,只是眼帶着怒火,死死盯着遠處正與各位掌門人寒暄的,笑得一副溫文儒雅,氣度不凡的宗萬劍。
宗萬劍的臉色,是耐人尋味的慘白,仿佛失血過多一般沒有血色,然而他整個人卻是精神極佳,嘴角自帶了一抹自信的笑意,招待各位掌門也是進退有度,面對他們的各種試探更是滴水不漏。
看到這一幕,一些劍宗的弟子紛紛眼帶異樣地相互對視一眼,互相意會地帶上幾分嘲笑、恥辱和惡心,竊竊私語中神色頗為瞧不起他們的這個掌門。
有些氣宗弟子聽了之後臉色漲紅,氣得欲拔劍相向,卻又被人攔住,場下的氣氛,漸漸失去了控制。
沐梓杏耳力不錯,恰好聽到了劍宗弟子的一些話,不禁皺起了眉頭。
她自覺受宗萬劍照顧頗多,宗萬劍在她心裏是個值得信賴的,為華山默默付出卻不叫人知曉的好掌門,更是個好前輩。
聽到劍宗弟子大逆不道地揚言宗萬劍自宮以練魔功,早就沒有當華山掌門的資格了,她心裏不禁暗有火氣竄出,第一反應便是不信!
然而金庸的世界裏,男人為了天下第一,不惜斷子絕孫的卻不在少數,沐梓杏第一個便是華山下下任的掌門人,假君子岳不群。
而且,宗萬劍當初與其他義士一起圍攻唐閥的事太過突然,隐秘,總讓人有點捉摸不透。
難道,那個毒女揣測的事是真的?
唐閥的秘籍,在宗萬劍手裏?
而他的秘籍……難道是與葵花寶典一般,也是要斷根之後才能修煉的麽?
沐梓杏心思流轉,不禁想得出神了。
“杏兒,你在想什麽呢?”宗萬劍突然出現在了沐梓杏的眼前,沐梓杏心底不知為何一虛,臉色微微不自然地紅了紅,結結巴巴道:“掌、掌門……”
“沐師妹,我找你好久,原來你在這。” 一個溫潤的男聲恰巧解救了沐梓杏的尴尬。
沐梓杏聞言擡頭,只見安子君含笑,如玉般的溫和,山風揚起他月牙白的長袍,更是叫他一身如玉樹臨風一般地走了過來。
“師父。”安子君對宗萬劍行了一禮。
宗萬劍含着深意地笑道:“之前花兒還念念着大師兄在哪,卻原來是來找杏兒來了。”
安子君極其自然地表現出微微的尴尬,笑了笑:
“今日來華山的師兄妹不少,那邊有些五岳的師弟想認識一下沐師妹,因此我想領着她往那邊去坐一坐。”
宗萬劍往他指的地方看去,果真有幾個拿着各種樂器,看起來像是衡山派的年輕人對這裏探頭探腦地張望。
他不禁失笑:“看來我們這華山神醫的名頭卻是比‘君子扇’還大,子君你可得加油了。”
安子君微笑着:“師妹的名頭,在江湖上的确比我這個‘君子扇’好用。我只消得說出是華山神醫的師兄,遇上的江湖人沒有不對我禮待三分的。”
沐梓杏雖然臉皮厚,此刻也不禁被羞得臉頰通紅:“大師兄也太過誇張了!”
君子扇在安子君早年在行走在江湖上,就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而他卻是說他那名頭都不及她的‘華山神醫’的外號,在沐梓杏看來,着實誇張了些。
“不過,我們杏兒年華正好,又嬌俏可人,子君你可得将我華山的神醫給看好了!別被變成了衡山派神醫,或者是嵩山派神醫就好!”
宗萬劍戲谑地半開着玩笑,就仿佛接下來的比武對他而言,根本不用擔心,而安子君也配合地領命稱是,對于宗萬劍的玩笑話只是過了個耳就不放在心上了。
安子君領着沐梓杏走向了衡山派的年輕人堆裏,那些拿着樂器,性情古怪各有個性的年輕人卻對沐梓杏意外地友好,偏拉着沐梓杏說什麽樂譜什麽編曲。
沐梓杏應付地只覺頭大,卻礙于禮貌只得陪着他們。
與此同時,沐梓杏絕沒有想到,她心裏那個魂牽夢萦的人影,正與她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氣。
在一片離練武場不遠的密林裏。
一個沉默而挺拔的黑色身影,悄無聲息地融入在一株枝葉繁茂的大樹的枝冠中。
他是站在那棵樹脆弱的樹枝上,毫無遮掩的。然而就算是有人經過這棵樹,擡頭看了看這課樹上的鳥巢,也絕不會發現,那樣明顯地站在樹枝上的,那個有着少年一般面容的男人。
獨孤求敗正皺着眉。
他似乎很習慣皺眉,因為皺眉的時候,他的眉間疊出一道深深的印痕,仿佛劍痕一般,通常沐梓杏看到這條劍痕,都會心癢癢地想伸手将它撫去,順便貪戀地流連一下那人光滑的皮膚,和少年人一般清秀漂亮的面孔。
不過可惜,目前沐梓杏還是沒敢這麽做,因為在她心裏,獨孤求敗依舊是男神一般的存在。
所謂男神的意思就是——她還沒把他追到手。
獨孤求敗皺眉了,而且,一種無形的冷意彌漫開來,凍得樹上的鳥兒紛紛縮起了脖子,不敢發出一聲脆鳴。
他冰雪一般的目光,盯在了某位衡山派弟子唾沫橫飛地講着音樂的時候,忘乎所以地搭在了沐梓杏肩上的手。
衡山派那個正洋洋灑灑地講述自己心得的弟子不知為何感覺心裏一陣警覺,下意識地收回了手。
獨孤求敗輕輕呼出一口氣,睫毛下,清亮的眼睛略帶懷念與溫和地看着沐梓杏,看她明明聽不懂,卻暗暗抓耳撓腮地編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話來,贏得衡山派弟子們一片贊賞的眼神。
他眼裏,劃過了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窩補全章節啦、接下來幾天,應該不會日更了,四級快考試了,一些專業課也鬧着要大作業什麽的,窩會忙上一陣子,可能會過上一段時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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