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24 千紙鶴
何家翎是在徐俏洗碗時離開的, 他一慣喜歡裝神秘,來無影去無蹤的,所以徐俏沒太在意, 收拾好東西,也出了門。
律所的生意時好時壞,最近幾天又到了低迷期,老李唉聲嘆息之下,決定打發一些人出去跑案源, 其中就有包括徐俏。
徐俏是早上九點半從公司出發的,她四處奔波, 在街頭巷尾裏尋覓案子, 并半真半假地自我宣傳,但仍然收獲甚微,直到晚上七點, 她只拉到了一個客戶。
回去的時候, 律所裏的同事大多都走了,徐俏把案子報上去, 也準備走時, 老李一份代理詞傳下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徐俏一邊深感老李剝削人的功夫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一邊無可奈何地坐回了原位,打開電腦。
老李似乎非常關照她這顆軟柿子,一有什麽雜活累活,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可這份關照不落到實處,但凡徐俏跟他談起加工資的事,老李總是語重心長,頗為用心地給她耍上一套太極拳。
“你知不知道這些實踐機會很難得, 我是見你聰明,才讓你接手的……在我們這行最重要的是經驗和人脈,你先打牢了基礎,以後還怕沒有賺錢的機會……年輕人啊,就是要敢吃苦,不要浮躁,你只要好好幹,以後一定會很有作為。”
徐俏笑而不語地吃下了這口大餅,心裏明得跟燈一樣。這些所謂的磨練,可能會讓她的能力和才華,還沒來得及綻放,就被憋死在花苞裏了。
好在她意不在此,混口飯吃而已,不至于跟自己怄氣,弄得郁郁寡歡,就是偶爾錢包扁扁,辦事不大順利,所以才想要加薪,然而老李沒了頭冠還想當鐵公雞,一毛都不給她拔。
敲完最後一個标點符號,徐俏将文件郵給了老李,枯坐在凳子上發呆。從她這個位置往外看,可以清楚地瞧見門外的一切情形。
在看到陳玉的身影從門前一晃而過時,徐俏歪了歪腦袋,若有所思了半晌,而後從抽屜裏拿出一只千紙鶴,起身,跟了上去。
老李在後頭叫她,“幹嘛去?你這東西還得改。”
“我先去上個廁所。”徐俏懶懶地應了句,轉身就沒影了。
在廁所的洗手臺前,徐俏和陳玉來了場不期而遇。
彼時,陳玉正在塗口紅,從鏡子裏看見徐俏走來,不由揚起了眉毛,“又加班啊?”
“嗯。”徐俏的聲音裏透着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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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你一個人?”
“沒有,今天老李也在。”
“哼。”陳玉憤憤不平,“那死老頭,就會欺負你。”
“也沒有啦。”
陳玉“啧”了一聲,“你看看你,脾氣這麽好,哪裏玩得過那些老狐貍。”
徐俏勉強笑了笑,打開水龍頭,彎腰洗手,視線不經意似的,瞥向了陳玉手中的名牌包。
單憑廣告公司的那點薪水,是供不起陳玉這樣大手筆的開銷的,此外,她還在附近買了套房,市價一千萬左右。她的家境不是太好,也沒有中彩票的運氣,那麽錢是從何而來的?徐俏原先沒有心思多想,如今知道緣由後,也能推測個大概了。
徐俏關掉水龍頭,直起身子,漫不經心地贊嘆道:“玉姐,你的包好漂亮啊,是CUA馬銜扣系列的吧,不過我記得它前幾年好像就停産了,你這還是珍藏版的,肯定很貴。”
陳玉愣了愣,稀奇道:“你還會關注這些啊?我以為你對衣服、包包都不感興趣。”
“我也是以前看到朋友背過,才知道的。”徐俏不動聲色地問她:“這包你在哪買的?”
陳玉遲疑了片刻,嗫嚅道:“是李康陽送的。”
她在說謊。
她和李康陽認識不到兩個月,在此之前,徐俏就已經見過她背着這包來公司了。
徐俏沒有拆穿她,而是順着她的話,打趣道:“這麽說,你答應他的追求了?”
“沒有。”陳玉不自在地将頭發捋到耳後,“我和他不合适。”
“為什麽?我看他人挺不錯的啊,你不是也喜歡他的嗎?”
陳玉仿佛被戳破了心思,慌張不已,“哪有,我跟他只是朋友關系,你別亂猜。”
見她不想多說,徐俏擦了擦手,随意轉了個話題,“玉姐,你那項目做完了嗎?”
“剛剛趕完。”陳玉松了口長氣,扭頭,将口紅放回包裏,“這兩天真是累死我了,我約了人去喝酒,你要不要一起來?”
在綿綿不休之間,陳玉沒有看見,一只千紙鶴悄無聲息地溜進了她的大衣口袋。
徐俏淡淡地說:“我不會喝酒,還是算了吧。”
“你這樣不行,應酬的時候怎麽辦?”
“沒有人規定應酬一定要喝酒吧。”
陳玉搖搖頭,“你啊,還是太年輕。”
徐俏對着她的側影微笑,然而那雙近似黑墨的眼珠卻是沒有溫度的。
“玉姐。”她語氣很輕。
“啊?怎麽了?”陳玉轉過頭來看她,耳朵上的銀色耳環随之擺出了個小幅度。
徐俏指了指臺面上震動的手機,說:“李康陽找你呢。”
陳玉翹起嘴角,用類似撒嬌與耍橫的語調接起了電話,“幹嘛?對呀,我很忙。什麽地方?不去……”
徐俏沒有聽人打情罵俏的習慣,張了張嘴,無聲做了個口型,“我先走了。”
陳玉點點頭,比了個“ok”的手勢。
徐俏走出廁所,走的遠些了,她才慢慢停下腳步,回首。
廁所裏的光線很亮,映得陳玉的面容愈發精致美麗,再加上她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樣,更是惹人注目。
徐俏只是看了一秒,便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
回到律所,徐俏挨了老李一頓罵,說她寫得什麽玩意兒,亂七八糟的,還要讓他來改。徐俏什麽也沒說,心安理得受着,左耳進右耳出,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自尊這種東西,于她而言,暫時是沒有的。
老李打了個巴掌後,又給了她一顆甜棗,“小徐啊,我這麽說你,你別往心裏去啊,我這是為你好。”
“嗯,我知道。”
老李心滿意足地發洩了一通,大手一揮,終于給她放行了。
徐俏一路直奔公交站,好巧不巧,她前腳剛到,後腳末班車就來了。車上沒幾個人,她随意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推開一點車窗,刺骨的寒風迎面湧來,吹得徐俏臉都僵了,不過她喜歡這種感覺,洶湧的,猛烈的,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吹散那些籠罩在她身上的陰霾。
她半眯起眼睛,安靜地望着窗外。大多數時候,她都是這副表情,無聲無息的,若是她不發聲,幾乎沒有人會注意到她的存在。她可以像一團影子,徘徊在各個角落,去打探她想知道的事,又或者,她可以裝模作樣,演出大戲,來博得某人的好感。
那麽真正的她是什麽樣的呢?徐俏想了想,一時竟想不起來了。
她閉上眼,輕籲了一聲,而後拿出手機,給蔣樟打了個電話。
但電話那頭顯示無人接聽。
徐俏猜測蔣樟不是在玩游戲,就是在睡覺。于是她戴上耳機,點了首歌來聽,熟悉的調調,讓她的心情不由好了些。
然而她的好心情持續不到半首歌的時間,就被蔣樟打亂了。
沒等她開口,蔣樟急哄哄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徐俏,你知不知道何自堂打算開發後嶼鄉了?”
徐俏心頭一跳,“什麽時候?”
“還沒開始,過幾天就派工隊去了。”
“過幾天?”徐俏咬咬牙,有些惱意。
“要不要我先去那邊看看?”蔣樟問她。
“不用,我自己去。”徐俏盯着自己的腳尖,語氣恢複了平靜,“你先留在這,幫我跟着王沁眉,看看她這幾天有什麽動作,。”
“行,那你自己小心點。”
兩人簡言意駭,很快就結束了這通電話。
徐俏下了車,心神不寧地在街上閑逛了一會兒,渾渾噩噩的,想了一出又一出,都快把腦子想破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最終她只好草率地做了個決定,那就是走一步算一步。
想通以後,她才轉了個方向,往小破樓走去。
小道旁種了兩排紫荊花樹,高高大大的,頗有些年頭了。這個季節,樹上早就沒有了花,只剩葉子和一些類似扁豆的果實。
風一吹,果實和葉子嘩啦啦地掉下來,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徐俏的腦袋。
徐俏揉着頭,嘴裏碎碎念,罵了幾句髒話。
“哈哈。”寂靜的夜裏驟然響起一串爽朗的笑聲。
徐俏莫名其妙,尋聲望去。
陸川濃西裝革履,正倚在不遠處的紫荊花樹下,慢悠悠地吸煙,看起來一派閑适。
然而體面之下,他的身體早已凍得沒有知覺了。
對此,陸川濃不鹹不淡地進行了自我批評——活該。
他悶聲笑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竟開始學起十六七歲的小夥子,守在人家樓下,等她回來。
陸川濃猛吸了口煙,随即将剩餘的半截煙頭扔到地上,用腳碾了碾,而後雙手插|着褲兜,吊兒郎當地朝徐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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