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34 徐俏疲憊地垂下腦袋,無聲地盯着……
林子裏的濕氣正重, 涼飕飕的冷風從褲底灌入,凍得人直哆嗦,徐俏吸了吸鼻子, 仰頭望向上方。
層層疊疊的枝葉交錯而生,白天還能有些許光可以透進來,這一到了晚上,林間便昏暗得連手腳都瞧不見。
這還不算可怕,可怕的是山間裏時不時會傳來不知名動物的吼叫聲, 此起彼伏,聽得人毛骨悚然。
徐俏摸索着, 從包裏拿了個手電筒出來, 向四周掃了掃,末了,光束在一塊大石頭上停了下來, 那裏有她用油性筆畫的五角星。她每隔一段距離, 就會做個标記,以防在山裏迷路。
徐俏撿起一根略微粗壯的樹枝當拐杖, 她咬緊牙關, 拖着右腿,艱難而緩慢地靠近石塊。還沒到地, 她便卸下背包,一屁股坐在了爛葉堆上。
她是硬撐着副銅皮鐵骨,在這漫無邊際的槐樹嶺中搜尋的,然而從早到晚,她連個小山坡都沒翻完。這會兒松懈下來,就覺得渾身宛若被抽了筋骨一般,颠颠倒倒的, 坐也坐不住。
山間蚊蟲多,她裸|露在外的皮膚難逃叮咬,遍布紅包,又癢又疼,但她不敢撓,越撓越猙獰,到時候撓出一臉血痕,她還得花錢去治。
疲憊地抱着左腿,徐俏心裏一陣糾結,如果就此原路返回,憑她這副鬼樣子,怕是得走到天亮才能到山下。可她明早還要再來尋趟山,如此來來回回,未免顯得有些多此一舉。但轉念一想,林子裏頭随時有蛇鼠豺狼出沒,她就算再膽大,也沒那個命待。
腦子亂了套,肚子也不甘寂寞,唱起了空城計,徐俏這麽奔波勞碌了一天,除去早上吃的那碗稀飯,再沒進過食了。此刻,她也顧不上冷硬與否,從兜裏翻出一個飯團,就着涼水,囫囵吃了下去。
吃飯間,林子裏驟然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徐俏登時噎住了,她猛灌了幾口水,當機立斷地關掉了手電筒,彎下腰,抱着背包,匍匐進了一旁的灌木叢裏。
來者是人是獸,是敵是友,她一時不能确定,只得屏氣凝神,豎起耳朵仔細凝聽。
那聲音愈來愈近,徐俏擡起頭,瞄見西北方向有束光亮從樹梢上一晃而過。但人是藏在光亮背後的,影影綽綽,根本看不清長相。
徐俏現在怕見到人,三更半夜出現在林子裏的,多半跟她一樣,沒安什麽好心。于是收起手腳,蜷縮成一團,盡量隐藏自己。
一只壯碩的黑螞蟻悄無聲息地爬上了徐俏的臉,她伸手去拂,就在這瞬間,她瞥見了一雙破爛不堪的運動鞋。
不知何時,那人竟已來到她附近。
徐俏背脊發寒,緩緩将目光向上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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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身材略有些魁梧的男人,他穿着連帽衫,帽子蓋住了腦袋,只能看見下半張臉。
徐俏直勾勾地盯着那人嘴上的痣,腦袋轟隆一聲炸開了,她恍惚想起,自己前兩天出門探訪時,曾在鄉間小道上見過他幾次,他也是這身打扮。
那時她就覺得此人怪模怪樣的,有些不大對勁,沒敢細看,就急急加快腳步轉身離開了。如今他又出現在這裏,那就證明了她的預感沒錯,這人是來找她的。
“嘎啦——”萬籁俱寂,那根被徐俏當做拐杖的樹枝,被他攔腰折斷了。
徐俏額角突突直跳,她捂住嘴,生怕自己發出丁點聲音,引來橫禍。
眼看那雙鞋漸漸逼近,徐俏慌裏慌張地去摸背包裏的電棒,同時腦子飛快運轉,只要他一走近,她就把電棒揮出去,到時候将他電暈了,再跑……
想象總是順理成章,毫不費力的,然而現實一貫超乎想象,且格外的殘酷。沒等徐俏實施行動,那人就發現了她,他兩三步沖了過來,一腳踩住了她的手腕,并惡狠狠地左右碾了碾。
鑽心的痛楚直沖腦門,徐俏被迫松開了手,電棒随之脫落。
與此同時,那人像提小雞似的,鉗住徐俏的脖子,将她給拖了起來。
徐俏滿臉漲紅,呼吸不過來,她被他牢牢抵在樹幹上。
徐俏半睜着眼,看清了面前這張猙獰到近乎恐怖的面孔。一臉成年舊疤,從額頭貫穿到了下巴,簡直不忍直視。
短暫地愣了愣,徐俏想要呼喊,奈何咆哮聲被生生遏制在了喉嚨裏,她垂死掙紮,不管不顧,一腳猛踹他的下檔。
那人吃痛地大喊了一聲,随手将她奮力甩開。
徐俏摔慘了,她趴在地上,腦子嗡嗡作響。等不及恢複清明,她憋着股氣,着急忙慌地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
“艹!臭婊|子,他媽的敢踢我,我非弄死你不可。”粗砺又狂躁的聲響,比山間的走獸還要可怖。徐俏吓得臉都青了,她提心吊膽的在這野林中狂奔,然而雙方力量懸殊太大,再加上她腿受了傷,沒跑多久,她就被那人給逮住了。
迎接她的是劈頭蓋臉的巴掌,她被打得鼻青臉腫,嘴角破裂,緊接着,一股子腥甜味溢滿了她口腔。
那人打得興奮了起來,拽着徐俏的衣領,洩憤似的拍了拍她的臉,做出恐吓,“他媽的,你這小娘們,膽子可真夠大的,讓你不要繼續往下查了,你就是不聽,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徐俏奄奄一息地問他,“你是何自堂派來的?”
那人嘿嘿笑了起來,“你都快要死了,問那麽多有什麽用?”
徐俏吐出一口血,啞着嗓子道:“一命償一命,我要死了,你也逃不了,你現在放了我,我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
“你以為我會信你?”那人獰笑道:“告訴你好了,老子這手上這人命多你一條不多,少你一條不少,遲早是要進去的。”
徐俏死盯着他,随即幾近哀求地說:“他給你多少錢?我也可以給你。”
那人不接她的話茬,而是捏着她的下颌,來回審視,而後摸了一把她的腰,饒有興味道:“你這小娘們,長得還挺有勁的嘛。”
徐俏心下一沉,不動聲色道:“我有性|病。”
那人略顯遲疑,大抵是不敢冒這個險,吐了口唾沫,對其罵罵咧咧道:“真他|媽的惡心,既然陪不了老子,那你就去死吧。”說着,他空出一只手來,從腰間抽出匕首,就要往徐俏心口刺去。
徐俏本能地伸出雙手去擋利刃,很快,血便沿着刀口流了下來。
徐俏緊緊握着匕首,不肯松開,她顧不上疼,只知道要是松手了,她就要死了。她原以為自己是不怕死的,可當她真正要死時,那種油然而生的恐懼,是無法阻擋的。
她張了張嘴,徒勞而絕望地向四周吶喊道:“救命啊!”
或許是老天聽到了她痛徹心扉的祈求,她恍恍惚惚的,竟真瞧見一人從茫茫無際的山野間,瘋了似的,向她跑來。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很突然。
要殺她的那人被猛力踹開了,她得到了瞬間的自由,跑廢的雙腿根本支撐不起她的身子,她軟綿綿地跌坐在了地上。
然後,她聽見了何家翎的聲音,仿佛從天邊飄來,灌進了她的耳裏。
“徐俏!徐俏!”
徐俏茫茫然地仰起頭,盯着何家翎那慘白的臉,很突兀的笑出了聲,“你不是怕黑嗎?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何家翎小心翼翼地替她揩去滿臉的淚,輕聲細語道:“你沒事吧?”
徐俏從未見他如此溫柔,剛想安撫他幾句,忽見一抹銀光從他身後閃過。她想也沒想,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猛地推開了他。
何家翎被推得一個踉跄,他怔愣了幾秒,扭過頭,眼睜睜地看着徐俏,忘記了呼吸。
徐俏疲憊地垂下腦袋,無聲望着腹部上汩汩流出的鮮血,輕而顫地出一了口氣。
萬籁俱寂。
徐俏力不可支地向後一倒,揚起了一地的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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