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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與黑暗二元對立的世界有種好處,當你選邊站以後,多數時間可以得到同陣營善意的回應。所以,雖然語言不通,洛基還是可以靠心靈感應與精靈們交談。
精靈對於使用魔力這事,似乎只要不是什麽黑魔法,他們的接受度非常大。就算是心靈感應這種程度上窺視內心的魔法,也不會有所排斥。
來到這個精靈營地三天,洛基已經基本把該知道的訊息打聽清楚。
他也學了一些最基礎的精靈語。洛基掌握語言的速度很快。魔法是咒語與符文組合變化組合的學問,複雜程度本來就不是給笨蛋學的東西。洛基是阿斯嘉最強大的魔法師,學語言對他并不困難,何況還有心靈感應作為輔助的手段,只是還裝作一切無知。
他正身處於一個巨大而慘烈的戰争之中,精靈與人類的聯盟對抗着黑暗魔君索倫的勢力。在這場戰争裏,所有戰場上的活物都必須做出選擇——和他做出的選擇一樣,這是這個世界無可違逆的規則。而他所在的地方,是精靈陣營中大綠林之王瑟蘭督伊的軍隊。
THRANDUIL
洛基記得他的名字,記得他驚人的美貌、記得他的傲慢與冷漠,還有溫涼的指尖。
他是個新王。
大綠林的先王歐洛費爾(Oropher),瑟蘭督伊的父親,在半個月前戰死。随着先王死去的還有一半的大綠林軍隊。
瑟蘭督伊在失去國王號令的戰場上指揮軍隊撤退、重整旗鼓,與諾多至高王吉爾-加拉德的軍隊配合再次往魔多的黑門進攻。
激戰持續了數日,精靈與人類的聯盟取得慘烈的勝利,攻入魔多的黑門之中。
戰火稍歇之時,王之子雙手浸入污紅的沼澤之水裏抱起先王遺體。
精靈與半獸人的屍體層層疊疊,被沼澤吞沒。
大綠林之王歐洛費爾、羅瑞安之王阿姆狄爾(Amdir)還有無數他們的子民在此一戰回到曼督斯的殿堂。
瑟蘭督伊踩過一片混濁的紅。加冕在他頭上的是煙硝與鮮血的皇冠。
——他乃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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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慘烈的犧牲只是戰争的開端。
洛基不知道目前戰争的進展。
精靈們确實都在備戰狀态,但他們暫時并沒有發兵的舉動。也許是休整、也許是伺機而動。他沒有在這個營地受到太多限制,甚至可以在瑟蘭督伊的軍帳前悠晃,看着精靈貴族們在裏頭開軍務會議,不眠不休。
現在,薄冷的清晨,難得底,他從帳門往裏頭望去,瑟蘭督伊斜倚在椅子上,撐着額,眼眸半開半阖,動也不動,像在休息。
過了一會兒,長長的眼睫顫動。「我并不欣賞偷窺的舉止……」彷佛由深沈夢境醒來般的柔軟低喃,将質問錯置成關懷:「為什麽你還在這裏,沒有回到你那不知何處的家鄉?」
「噢,我不是存心打擾你休息。」洛基終於被放行,得以進入精靈王的軍帳中。在瑟蘭督伊出聲前,門口的衛兵禁止不明人士進入的态度極明顯,即便他們沒有使用任何武器吓阻。
走進去後洛基在距瑟蘭督伊幾步遠處站定。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精靈王。
老實說,待在這個放眼望去全部都是精靈的地方,洛基覺得自己有明顯的審美疲勞。再美的事物看久了也會變得普通,他這麽想。
可是眼前的精靈為何依然這麽美麗?他甚至連精靈王半掩在金發下小小的尖耳朵都覺得可愛。
「這裏不是安全的地方。」瑟蘭督伊依然維持着倚在扶手上的姿勢,他說話的聲調摻了幾分慵懶、在頓挫之間依然有着難以忽視的重量感。「我可以感覺你擁有充沛的魔力,你應該随時可以離開。來自阿斯嘉的洛基。」
「等等,剛剛你說了我的名字?」眨眨眼,洛基不自覺底往前跨了一步,慢了半拍才從那一連串低緩的精靈語中辨認出熟悉的字句,雖然他仍不知道瑟蘭督伊說了些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只是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他雙唇中滑出便莫名激動。
但他那一步确實讓瑟蘭督伊從半夢半醒中的渙散中凝聚焦點,眉頭蹙起得顯而易見。
在這個營地中,不該有生物在他面前呈現壓迫的姿态。
於是瑟蘭督伊左手微擡,示意對方坐到一旁去——他的手還在半空就讓洛基握住。
洛基一動作他旋即意會對方想做的應該是幾天前那樣的意識交流。不擅長肢體碰觸的本能無法掩蓋,瑟蘭督伊指尖顫動,之後才安安穩穩地停在洛基掌中。
單膝跪在精靈身側,雖然沒有訴諸言語,但意識交流很明白的告訴洛基,瑟蘭督伊是王,他剛剛的高站於瑟蘭督伊舉動似乎挑戰了一個王者的權威。於是他壓低姿态,留在瑟蘭督伊身側。
『坐到椅子上。』瑟蘭督伊微微蹙眉,還是先前慵懶的姿态,卻再也不是半夢半醒的模樣。他不喜歡有人高於他,可也沒覺得旁人卑微的模樣是種享受。
洛基想了一下才将椅子拖過來坐,方才半跪在精靈王面前對於阿斯嘉王子确實是是太過卑微的姿态,雖然剛剛的姿勢,他完全可以把身體貼在精靈王的腿上,大範圍地碰觸。
但他可不會因為一時意亂情迷折損邪神的尊嚴。
就算對方是一見锺情的對象也不行。
——何況根本沒有一見锺情這事!他可是邪神!
他傾身向前,又執起精靈王的手,包覆在掌中。依然是溫涼滑膩的觸感。
『你叫了我的名字。』
『而你,似乎注意錯了重點。』直白挑明對方在意的東西根本無所謂,瑟蘭督伊說,忍住想将手抽回的沖動。這是一種溝通的手段,他告訴自己。『你應該要離開。』
『我不能。雖然已經縮小範圍,不過我尚未找到這個空間的精準座标。』這是真的,他試了好幾回。确實每一回嘗試都可以都縮小定位的範圍,但這個世界彷佛是一個不明确的空間,古老而難以捉摸。
『真遺憾。至少你該遠離戰場。』
洛基故意露出一個苦惱的表情,『實際上,我不想離開。我喜歡和你交流,你完全不會在心靈溝通時問多餘的問題。』
精靈王交疊的雙腿調換了上下方向。『只是沒那麽好奇。』
洛基盯着精靈王搧動的眼睫,看不出年齡的精致容貌在眼眸顧盼間有千年沈寂的滄桑。
『我現在只想着你的事。』
瑟蘭督伊最大的反應是微微歪了歪頭,看人都帶點漫不經心的味道。
洛基覺得有點尴尬。
這話說出去,常理來說都該要有點強烈反應啊?至少不是像現在這樣……他懷疑他剛剛說的是早安今天天氣真好一類的招呼,而不是近似告白的暧昧話語。
『你怎麽想?』
『我只喜歡對我有用的。』瑟蘭督伊用優雅将冷酷表現得淋漓盡致。沒有接受、沒有拒絕,淡淡表明,要有用。
『你接受魔法?』
『為什麽不?只要能減少犧牲。』
洛基不覺得瑟蘭督伊踐踏了什麽東西……比如說一片真心什麽的。
精靈是善良又富有同情心的種族,可瑟蘭督伊的表現貨真價實地落實了王者的冷漠殘酷。派不上用場的,瑟蘭督伊不需要。
洛基感到興奮。
他未曾接收過這樣不加掩飾、直白的利用。
洛基擁有的魔法與巧計在索爾那些朋友之中,向來被戲稱為無用的小把戲。他們屢屢輕蔑說着不需要那些把戲,卻又每次靠他的把戲化險為夷,每每都讓洛基冷笑不已。
這與無知的傲慢不同,瑟蘭督伊要他為他所用,一切。
他甚至沒有費心僞裝。就這麽輕描淡寫表示:展示你的價值,值得我的目光流連。
握緊瑟蘭督伊的手,洛基吻上他修長的指甲尖,低笑:『你肯定會愛死我。』
『阿斯嘉的禮節?這真不是我會喜歡的交流方式……』瑟蘭督伊凝視洛基。如果自己現在仍身處大綠林,也許看到的,就會是與那雙眼一樣,晨曦照耀的翠綠。只要手稍稍一擡,就能将指腹壓在他的唇上,那比精靈還要蒼白的唇色,頹靡又撩人。
瑟蘭督伊當然沒有那麽做。精靈的意志是身體的絕對主宰,他們理性而理智,從不沖動行事。
這個輕佻的人類看他的眼神有種異樣的熱度。他或許明白、或許不明白。但那又有什麽關系呢?只要能派得上用場,一切都可利用。
但是這種過多身體接觸的禮儀真的讓瑟蘭督伊很不習慣,向來不在切身事務上隐忍的大綠林新王狠狠瞪洛基一眼,口氣不善:『你要留下,至少該學語言。』
精靈是天生優雅的種族,他們自認做出的舉止足夠粗魯到表達自己的不悅,那也是自認為而已。
『我會的。』看在洛基眼裏,那一眼眼波流轉;即使是咬牙切齒,瑟蘭督伊也豔麗如黑夜中躍動的火花。『在我學會之前,你只要碰我就能與我溝通。』
洛基的回答讓精靈王露出一個明顯的假笑,毫不客氣地抽開了手。
他猜,瑟蘭督伊的意思大概是:「你最好快點。」
※
瑟蘭督伊一抽手,旋即有精靈去到他的軍帳前通報使者來訪,於是瑟蘭督伊美麗的頭顱微微歪了歪,洛基就被随意地晾到某棵樹下。
他撇撇嘴。魔法某方面可以被稱之為科技,幸好在這個世界對於科技沒有太多的想像,再強大的魔力也停留在極原始的型态。但是他不一樣。他可以使用魔力,将他的想像化為現實。洛基一彈指,張開的掌中出現一個微縮投影。
他留了些許魔力在瑟蘭督伊身體裏。
洛基可以追蹤體內留有他魔力的對象,至於以何種形式取得追蹤資訊,全憑他當時心情。
投影裏有位精靈使者走入瑟蘭督伊的軍帳中。
瑟蘭督伊從他的位置上站起,斂起前刻慵懶、下颚微擡,淡顏色的眼眸傲慢又駭人。
「瑟蘭督伊閣下。(Lord Thranduil.)」
「愛隆領主。(Lord Elrond.)」瑟蘭督伊現在認得這名半精靈了。
在此戰之前,瑟蘭督伊并不認識這位瑞文戴爾的領主。在開戰前瑟蘭督伊作為先王歐瑞費爾的副手、西爾凡大軍的副司令與諾多至高王吉爾-加拉德曾有過一次會晤,當時吉爾-加拉德介紹了他的副官愛隆,埃蘭迪爾(E?rendil )之子。
當時他很快意識到這位副官與他毀滅的故國有千絲萬縷的關系。然而剛成年即被迫離開多瑞亞斯流亡的瑟蘭督伊沒有父親歐瑞費爾對故國有那麽多懷念,他僅僅是簡單的意識到,愛隆,是多瑞亞斯庭葛國王與美麗安皇後的後代。
或許愛隆更為人所知的祖先是貝倫與露西安,精靈與人類凄美宏大的詩篇。
可對於瑟蘭督伊而言,曾經多次擁抱幼年的他的美麗安皇後,比起只謀面過幾回未曾交談的露西安公主,在他的記憶裏重要得多。
……何況多瑞亞斯滅亡時,愛隆尚未出生。他不曾見過多瑞亞斯的強盛、明霓國斯的繁榮與千石窟宮殿的壯麗。
愛隆只讓瑟蘭督伊有一瞬回憶起最強大的精靈國度多瑞亞斯曾存在的年代。
就那麽一瞬。
畢竟愛隆與他沒有共同的懷念,自然也沒有什麽可以敘舊。
副官愛隆做了一個精靈式的致意:「諾多至高王向您致意,對於您的失去表達哀恸。」
「……所有永生都會停留於曼督斯的殿堂。」瑟蘭督伊輕輕給了一個回禮。西爾凡的新王眉宇中有極深的哀恸,他加不掩飾、也不讓哀傷占據心靈,只單刀直入問:「吉爾-加拉德有什麽事?」
「關於戰線推進,作為同盟,吉爾-加拉德閣下希望您與羅瑞安之王(King of Lórien)可以共同參與讨論。」
「知道了。」他點頭,走往軍帳之外,愛隆跟在他身後。「我的侍衛會帶你去見阿姆洛斯(Amroth)。」*
瑟蘭督伊像是随意擺手,一名精靈立刻趨前。精靈之間需要的言語并不多。語言於精靈而言,是表達感情之用,普通的溝通交流,一個眼神、一個手勢足以。
愛隆立刻跟上那名精靈;瑟蘭督伊則是離開營地,孤身往西方走去。
洛基看到的只有瑟蘭督伊和其他精靈說了幾句話,爾後離開其勢力範圍前去見另一個人的舉動。
——不,另一名精靈。
瑟蘭督伊掀開以銀線繡着輻射星光的布幔、進入吉爾-加拉德的軍帳時,他與格羅芬德爾 (Glorfindel)*正看着攤開在桌面上的地圖思索。
「諾多至高王。」(High King of the Noldor)瑟蘭督伊低聲道。
「西爾凡之王。」(King of the Silvan Elves)吉爾-加拉德與格羅芬德爾同時以精靈禮儀向瑟蘭督伊致意。精靈親子的關系極為密切,即使瑟蘭督伊面上無一絲動容,他們亦可以理解那隐而不說的悲痛。
因為他是王。
時間對於精靈來說盡可大把虛擲,然而王者沒有悲痛的空閑。
瑟蘭督伊莊重地執了回禮,表達遺憾無須言語,同樣的,他的傷痛也不需訴說。
格羅芬德爾看着瑟蘭督伊靠近地圖邊,突然湊近他身側。
「你身上有股氣息。」作為最純淨的首生子、力量同等於邁雅的格羅芬德爾,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感覺有一道魔力糾纏在瑟蘭督伊身上。
格羅芬德爾低下頭,夏日陽光般的金發垂落,幾乎要碰到瑟蘭督伊冷金色的長發。
瑟蘭督伊沒有避開這位長者的傾近,他依然挺直背脊,沒有一絲放松。「能辨認?」
「不,不能。這不屬於我知道的任何種族。」格羅芬德爾掌心貼上瑟蘭督伊肩膀後方,感覺了一會兒後搖搖頭,「并不黑暗……也不屬於光明。需要将它拉出你體內嗎?」
瑟蘭督伊說得很平靜,「擁有者似乎是個巫師。我還無法确定他能在這場戰争中發揮什麽功用,既然對方刻意留下這縷魔力,就先不管。」況且,倘若那位自稱阿斯嘉神族的洛基不改變碰觸的溝通方式,除去一次,可能還有第二、第三次,不如留着,省點力氣。
「這不屬於任何一位我所知的巫師。」格羅芬德爾道。他和兩位藍袍巫師一起來到中土,很确定這魔力不屬於藍袍巫師任一。
「按其所說,他不屬於這個世界。」瑟蘭督伊想了想,「無論他是不是伊露維塔的新生子女,他是我們未知之事,不能放任其離去。戰争的變數要盡可能少。」
瑟蘭督伊的言外之意格羅芬德爾與吉爾-加拉德都聽出來了。現在瑟蘭督伊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變數控制在自己身上,他不願意讓其他人擔負風險。
「置之不理,他會影響你,即使他現在無法進入你的內心。若他墜入黑暗,你也會偏離光明的道路。」吉爾-加拉德表情凝重,他希望盡可能提供盟友幫助。「氣之戒能包覆住這道魔力,讓你不受對方影響。」
「感激您的善意,當未來我需要做出選擇之時。」暫且婉拒同胞的好意,瑟蘭督伊在格羅芬德爾收回手同時,将視線投向桌上開展的地圖。「我還不願讓他起戒心。請将注意力從不速之客移開吧,總有比他更重要的事。」
吉爾-加拉德點頭,指着地圖上的艾明莫爾,「我們現在在這裏。」他指尖移動,劃過末日火山,停留在紙上一個堡壘形狀的地方,「明日我與埃爾蘭迪(Elendil)想将戰線推進到巴拉多要塞(Barad-dur)。」
要塞巴拉多,索倫的根據地。被天險與一層層的城牆、一道道的護城河包圍。那是黑色的恐懼。
眉頭微蹙,「不,」瑟蘭督伊敲上地圖,白晰圓潤的指甲正好遮住黑門之後被黯影山脈(Mountains of Shadow)與灰燼山脈(Mountains of Ash)包圍的,名為烏頓的一小片空白,而巴拉多要塞還在更深處。「半獸人軍隊可能還藏在四周的山上。只要他們堵住這裏,就算攻破了鐵山口、包圍巴拉多,軍隊沒有退路,也将被屠殺殆盡。」
「這就是為何我請求西爾凡之王與羅瑞安之王的協助。」吉爾-加拉德道,格羅芬德爾跟着點頭,「希望你不介意等阿姆洛斯到達以後我再解釋——若他願意與聯軍合作。」
他一瞬間便明白聯盟的需求。西爾凡的新王并非無知之輩,不需要太多解釋。
「我明白。」考慮到西爾凡精靈相較諾多精靈不麽精良的裝備,瑟蘭督伊承認在森林的掩蔽之下,他的軍隊可以得到最大的發揮。「西爾凡善於在森林中隐匿行動……我的軍隊會守住烏頓周遭的山脈,确保退路與補給。」
「是的,如你所說,這是較好的配置。」
瑟蘭督伊有些微停頓,「阿姆洛斯帶領的精靈數量不足,駐守烏頓會是安全的選擇。」
他确實在思考如何安排那位新任的羅瑞安之王。阿姆洛斯的父親選擇與大綠林軍隊合作,他有責任将其能妥善安排……至少把阿姆洛斯放到一個适切的位置。
格羅芬德爾問:「他會願意嗎?」
羅瑞安與大綠林的先王對這個精靈與人類的聯盟并沒有抱持太多贊同之意。格羅芬德爾一直認為他們願意出兵,是出於對索倫的對抗之情。任何精靈都無法容忍那不祥的黑暗。
「單獨行動的後果他看到過。我跟随父親的意志,不将子民交到諾多至高王手中,但我願意與聯軍配合。」瑟蘭督伊聲音透着以冷冽僞裝的悲痛。「這場戰争才剛開始,而我失去的已經足夠多了。」
洛基五指一收,映着精靈們的投影随之消失。
後來又有兩名精靈加進去後,他們的讨論不長,也許只有一個小時左右。
以他的精靈語程度,無法理解那精靈之間的對話。但,以他們對地圖指指點點的動作,不難推測是在讨論軍情。這可是在戰場,總不可能攤開地圖比劃是在研究該去哪兒游玩。
讓洛基在意的不是軍情內容,而是他們開始讨論之前,另一個金發精靈靠近了瑟蘭督伊。
他摸了他,沒有被拒絕。
他們是什麽關系?
除了軍情以外,他們說些什麽?
洛基本來以為學習精靈語沒有急迫性,他确實抱持憑藉碰觸溝通來親近瑟蘭督伊、讓他習慣有人靠近的小心思,畢竟瑟蘭督伊看着就不喜歡肢體接觸——他可沒有漏去每回碰瑟蘭督伊時那抽搐的指尖。
洛基思索。
他似乎漏了一個最基本的問題。
他美麗的精靈王有沒有戀人?洛基确實沒有問過,而瑟蘭督伊對他若有似無的表達好感也僅僅不置可否。
王者。
如同歌詠一樣美好的語調,說出口的卻是模拟兩可任人解讀、卻最終只有他自己能定義的語句。
——這就是王者的狡猾啊。
洛基感嘆,以一個新王來說,瑟蘭督伊做得真是不能再好了。
現在問題來了。
他該如何将這個狡猾的精靈王掌握在手中?
洛基不否認邪神有着可以靠說話就可以講出滿園燦爛的銀舌頭,但在連語言都不流暢的情況下,就算是鑽石舌頭都無用武之地。
他坐在草地上,雙手困窘地耙了耙他的黑發。最擅長的武器無法使用的感覺并不好,他原本蒼白的皮膚都被霧般的失望籠罩。
洛基有許多方法可以讓瑟蘭督伊看見他。但是邪神不喜歡投資與報酬不成正比。
「你像被遺棄的人類孩童,只懂得待在原地。」低柔起伏的嗓音從身後落下,像長春藤一樣從洛基體內攀爬而上。洛基回頭,擁有陽光下的金色火花一樣閃耀的長發的精靈王站在他身後,雙眸冷酷又溫柔。「我是不是該派士兵看着你,以免你迷路?」
「瑟蘭督伊。」
「我知道自己的名字。別試圖挑起我的同情心,你不是看不到主人的小狗,我不為你的情感負責。」
精靈王被可以毫無顧忌說話的感覺愉悅了。
西爾凡精靈骁勇善戰,本身就不是什麽溫柔體貼的族群,而他們的王子——現在是王了——要再更不好相處一些。瑟蘭督伊常以沈默相對,用一種洞悉一切事物的眼神看着你。
……在諸多西爾凡精靈的眼中是這樣的。
實際上瑟蘭督伊多數時間保持沈默,僅僅是不想逞口舌之能。他不享受在嘴上欺侮弱小,但偶爾還是需要發洩壓力。
精靈王唇角勾出一個精靈特有的、淡漠的笑容,但勾起的弧度顯得格外舒暢:「無法溝通還有這種好處。」
他略彎下腰、伸出手。那只上頭沒有任何裝飾的、白晰的手越過洛基肩頭,被另一只蒼白的手捉住。
在這靠近末日火山的炎熱之地,洛基的手有着舒服的溫度。
『明日清晨,平地上會有一場戰争。』他說,手中傳來下拉的力道。瑟蘭督伊沒有在洛基的拉扯之下與他并肩而坐。但他低下頭,長發落在觸手可及的高度。
『我會對你有用。』
『一個急着上戰場的迷途旅人、沒有法杖的巫師。』柔和低冷的聲音,『你很值得懷疑。』
『愛脫出常理之外,不要懷疑瘋狂。因為你能看見。』
Lovees in at the eyes.
瑟蘭督伊薄薄的唇微動,低若未聞。
那句話在心靈的交流中同樣一閃即逝,只留下精靈王清冷的評語,『不合時宜的一句話。』
洛基做出一個不置可否的表情,聳肩,『我期待你告訴我合宜的時間地點?』
交握的雙手有往上的力道,卻不是抽開。
洛基明白瑟蘭督伊的示意,也明白他的問題被理所當然底忽略了。他才站起,對方沒有給他停頓的時間,旋即邁步往王帳走去。
這情景很有趣。
至少洛基成年以後不曾經歷。
洛基盯着交握的雙手。他被牽着手,像是散步一樣慢慢地走在陽光之下。
陽光并不強,空氣乾燥而熱;瑟蘭督伊彷佛沒感覺到那種所有讓情緒煩躁的因素,碰觸很輕,卻是任由他所有的不安分。從前只有芙瑞嘉——他溫柔又睿智的母親——會這樣對待他;非常小的時候奧丁确實牽過他與索爾的手,不過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的戰争在林木之間,』瑟蘭督伊步伐不緊不慢,還有餘裕用另一只手,以細微的動作對周遭或巡邏、或警戒的精靈下指示。『你可以随我的子民們一起上戰場。』
『我要跟着你。』跟着其他的士兵?那他寧願單獨行動!
『不。』精靈王看了他一眼,回答直接。『當烈日西移,軍隊會開始行動。你還有一點時間準備。』
『顯然你不想理會我的意見。』
『是。』他停下腳步,招了個褐發的精靈上前說了幾句精靈語。對方領命而去。『需要什麽找加裏安。』
洛基看着精靈們在瑟蘭督伊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之下,開始有所行動。心靈交流确實不需要說話,瑟蘭督伊很習慣一心多用。
『負責照顧你起居的精靈?我知道了。等等,你接受建議嗎?』
『你的?不。』
洛基翻了個白眼。
王者。
不接受建議的地方也确實像個王者。
罷了他可沒覺得一個初來乍到的陌生人能獲得信任。
『好吧我就想再問個問題。』對方沈默,洛基擅自将沈默當成默許。『你單身嗎?』
這次的沈默比前次更久。
可能瑟蘭督伊沒想到在戰争前還有人能問出這麽無聊而且全然無關緊要要的問題。
被甩開前洛基确實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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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隆Elrond:第一紀元532出生
埃蘭迪爾與愛爾溫之子,愛爾溫是貝倫與露西安的獨子迪歐的女兒,露西安是多瑞亞斯國王庭葛與邁雅美麗安的女兒
所以愛隆是庭葛的曾曾外孫。多瑞亞斯在第一紀元506年毀滅,所以愛隆沒有見過多瑞亞斯。
*阿姆洛斯:Amroth,辛達精靈,羅瑞安之王阿姆狄爾(Amdir)之子,阿姆狄爾與歐洛費爾在達哥拉之戰雙雙戰死後,即位為新任羅瑞安之王。阿姆洛斯在最後聯盟之戰生還,回到羅瑞安,後乘船西渡,凱勒鵬與蓋奶才成為羅瑞安的統治者(領主)
羅瑞安(Lorién)又被稱為羅斯洛立安(Lothlorién)
*格羅芬德爾 (Glorfindel):金花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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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