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往養着碗蓮的水缸裏加了些水。這是本是養在家裏的，被我搬到辦公室。透明的大玻璃水缸，盛滿清水。水缸底部放了一只碧色小碗，小碗裏放些泥土。碗蓮從泥土中透出，有些嫩葉漂浮在水裏，上面滴溜着幾滴水珠，珠圓玉潤。有些葉子已亭亭玉立，超出水面，那樣婀娜多姿。

我擺放在桌子的角落，Lily湊過來一看，覺得很是新鮮。

“這也能開花嗎？”Lily看着水中嬌嫩的蓮葉。

“可以。”我很是自信滿滿。

“你喜歡養這些東西？”Lily眼睛沒有轉移。

“是啊。冬天養風信子，夏天養睡蓮。有時候也種過那種小番茄、小南瓜，但是沒成功結果。還是水生植物比較好養。”我想了想。

“喜歡侍弄花草的女人，都有一顆美麗的心。”Lily笑了笑，随後轉身收拾着小包包。是啊，喜歡侍弄花草的女人，應該也有很好的心性。我很贊同她的話。

“你要出去？”我随口一問。

“恨死了！每次去考察這個德資企業就郁悶，拽的要死！”Lily氣憤地揮了揮手便風一樣走了。

我擡眼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又沉下眼睑，看着這嬌嫩的碗蓮，心情大好。

臨下班的時候，窗口彈出夏天的對話，叫我晚點一起走，帶我出去吃飯。我微微一笑。

夏天帶我去了一家意大利餐廳，一道一道的菜，我們在那很久很久。我最後道了一句：“我情願在家吃你做的菜。”夏天一下子愉悅了。

時間尚早，夏天帶我在廣場散步。由于臺風的影響，夜裏稍稍有些風。我稍稍仰頭，看着天空中的深深淺淺，風揚起我的發絲，帶走我些許燥熱。

“如果我瘦一點，就能被風刮起來，在空中飛舞。”我輕輕說道。在空中飛舞，那種自由的感覺應該很不錯。

夏天看着我微仰的臉，一臉寵溺：“你想飛？”

我點了點頭，飛起來的感覺應該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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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怕，我可以帶你飛一次。”夏天摟過我的肩膀，“從飛機上跳傘，在降落傘下，可以體檢一下飛的感覺。不過提前要做很多訓練。”

“多久？”我斜着頭。

“至少一個月。”夏天想了想，“落地的那一霎那是要訓練好一陣的，還有各種技巧，我當時練了一個多月的。”

我不奇怪夏天這麽說，因為他喜歡嘗試各種活動。我搖了搖頭：“那我不要了。”想與真正實施是有差距的。

我慢慢地停了下來，遠處，那麽熟悉的身影。楊奕和連熙并肩走着，楊奕是優雅而沉靜的，連熙是靈氣而活潑的。這樣一靜一動地在一起，看起來是那麽般配。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麽模糊，連聲音仿佛消失一般。我的心裏一下子收緊。我以為半年的冷卻，便會麻木。而在見到他們出入成對的時刻，心裏那種陰暗開始蔓延。哀傷與嫉妒，不管那種，都猛烈地撞擊我的心，讓我的防備支離破碎。

楊奕也看到了我。他遙遙地看着我，眉頭微皺。連熙看了他一眼，伸手牽過他的手。在那一剎那，我覺得無比失落，被拿走原本屬于自己的心愛之物，而且不能抱怨，那種感覺有些憋屈。連熙喊了我一聲，牽着楊奕走向我。我開始心跳得厲害，不知道該怎樣逃避。我攥緊了發抖的手。

夏天摟着我肩膀的手緊了緊。我看了看夏天的眼睛，在夜色下，如水，如淨。

“秋逸，最近好嗎？”連熙的聲音有些低，帶着些許內疚。

我垂下眼睑，不知道怎樣回答。好，還是不好，我都沒辦法從口中說出。我想這樣的我們是極尴尬的。我被夏天摟在肩內，楊奕被連熙牽着手，沒有掙脫，沒有動彈。

“我們回家吧。”夏天輕輕問我。我點了點頭，跟着夏天離開，在他們倆的注視下。

在回去的路上，夏天開得極快。我知道他不開心了。我不該那樣懦弱，傷了自己，又狠狠地傷了夏天。

回到家，我便回房，在淋浴下，淚水跟着頭上的水終于一起滑落，剛才的一切委屈都流了出來。如果他們一開始便在一起，我不會有這樣一天。最後，我對自己開始厭煩，除了在背後偷偷哭，我什麽都做不了，畢竟我們之間橫了太多太多，怎麽都跨不過去。但是，他至始至終都沒有對我說一句話。這才讓我覺得委屈。

我在水下沖了好久好久，終于累了，便走出浴室。我走出房間，看到樓下大廳的夏天。他坐在地上，手裏拿着一只酒杯。我微微皺眉，走下樓。

我在夏天身邊坐下，看着他微沉着臉。他的側臉如此英氣而優美，那點眼睛的憂傷一點一點地灼着我。我親口對他說要愛上他，那一刻卻因別的男子而神傷。仿佛給了他希望，卻在他面前撕下僞裝。但是，我清楚，我不是拿他療傷，我是想好好地和他在一起。

他側過臉，看着我，眼睛有點微紅。他摟過我的脖子，将我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他的肩膀帶着嬰孩般的味道，讓我很安心。我聽到他的心跳，那樣慌亂。我的手附上他的背，想撫慰他的慌亂。他收緊了摟住我的手，仿佛怕我從他眼前消失。

“夏天......”我喚了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開始放松他的手。我離開他的肩膀，看着他的臉。他的眼神是那麽緊張我。

“我是不是得寸進尺了？”他苦笑，“明知道你不會這麽快忘記他，卻想要你的心裏只有我。”

我搖了搖頭。我想這樣的霸道是愛情。

他看着我搖頭，一邊的嘴角微微上揚，帶着哀傷的笑容那樣妖嬈。驟然間，他一手附上我的後腦勺，将我拉進距離，狠狠地吻住。唇齒間的酒味開始向我蔓延。好像是懲罰性的，他吻的很兇，我開始有些窒息的感覺。我的手緊緊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卻沒有抗拒他。随後他緩慢下來，讓我有了喘息的機會。他摟過我的腰，我的手開始放松。最後他退了出來，在我的唇角邊吻了幾下。随後将我摟在懷裏，坐了好久好久。

“下次不要喝酒了。”我靠在他的胸前。我喜歡他開心的樣子，那種哀傷讓我有些自責的心痛。

“恩。”他應聲。他看着在他懷裏的我，那些哀傷開始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