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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雲道長踩着拂塵就走,“你還早得很!”又不是修‘水’系,雲朵是你想踩就能踩得嗎?
白小雨望着秋雲道長離去的背影,沒想到自己竟然就這樣茍過了複試。
靈霧山複試第一名毫無懸念地來自于甲字班。
白小雨看見全年級第一名,女主角林悠飄上了高臺。
蓮花臺化作白煙,在吟唱的般若聲中,白術上仙立在雲端,賜給林悠一柄寒冰劍,收為關門弟子。
白小雨圍觀了一會兒男女主角的光環,就回到了丁字班,繼續一邊上課一邊茍。
秋雲道長依舊對着她長籲短嘆。
過了幾天靈霧山中日常,丁字班的道童要集體下山修禪了。
秋雲道長化成了一個普通算卦師傅,撚着不存在的須道:“修禪之人,雖是悟道,卻也應有凡心,觀人間疾苦,修悲天憫人之心,才是道中大善。”
衆道童稱喏。
白小雨化作一個小道童,頭上豎白冠,插了一支黑木簪,背後挂着一個木書框,框中只裝了一截竹筒做的水杯和昨夜臨時做的果脯。
秋雲道長站在靈霧山門口,看過衆徒的行李,走到白小雨身前,“你的竹簡呢?”
白小雨咽了一口水,“竹簡……在山上。”那麽厚的竹簡禪書誰會背去春游啊!
秋雲道長甩了一下袖袍,“你這個女娃,天資不行,人又懶散,怕是修道十年也不過是個辟谷!”
那就最好不過了,作為反派白新亭,白小雨表示壓力山大。“師傅教誨,弟子領訓。下次一定改正!”
秋雲道長白了她一眼,就帶着衆人往官道走去,看都不看什麽都沒帶的陳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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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數人走走停停才走到靈霧山下的城鎮。
人間煙火,最是質樸。
白小雨看秋雲道長化作的蔔卦人在城樓下擺了一個卦攤。
道童一字排開,席地而坐。
望着土樓般的城樓,四下無座,白小雨也不得不盤腿坐在土地上。
這個春游的選址真的不怎麽地。
她看同窗們都在讀禪,只好給自己倒了點水喝,又拿出果脯嚼。
這個桃子幹口感彈滑,入口清香,不愧是修士做出來的。
她捏了一塊色相俱佳的桃子幹,遞給陳易之,“學神,要吃嗎?”
陳易之捏起桃子幹嘗了嘗,“差強人意。”
已近日中,白小雨即便坐在城樓投下的陰影之中,也熱得昏昏欲睡。
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向卦攤而來,急急道:“道長救我!”
秋雲道長見此人面色發青,背後隐隐缭繞一團瘴氣,問道:“你有何難可救?”
那男人坐在卦攤前,抖抖索索地伸出一只手遞給秋雲道長看。
白小雨坐得近,伸長脖子去看,看到他手腕上的皮肉裂出一條又一條青黑色的紋路,血絲順着肌理蔓延,着實恐怖。
嘴裏的桃子幹都不香了。
秋雲道長眉心緊蹙,“你家中作何買賣?還有什麽人?”
那男人用袖袍蓋住手腕,又擦了一把汗,“家中經營當鋪,還有一妻一妾,妾室腹中還有一子。”
秋雲道長收起卦攤,“那老夫随你去瞧瞧。”
道童們紛紛收拾起書框。
男人領着秋雲道長,而秋雲道長身後墜着一堆學徒尾巴。
白小雨墜在尾巴的最末端,扭頭問陳易之道:“那個人是不是遇到了妖怪?”
陳易之看男人背心一團瘴氣,“不像是妖,倒像是鬼。”
白小雨縮縮脖子,打了個寒顫。
到了當鋪門口,那鋪子已經被一把大鎖鎖住,那銅鎖上還貼着一紙黃符。
男人解釋道:“小人先前請過道士來過,那道士說是有妖氣,便給了我黃符,讓我鎖了鋪子。”
秋雲道長點頭,“先去你家看看。”
男人帶着一行人從側面繞到後門。
秋雲道長看那院中已是騰起滾滾青黑瘴氣,順着屋檐往外流竄。
這是個厲鬼。
他對道童們說:“你們先留在院外,不要進去,等我召喚再進來。”說罷就化作一道白煙,進了門。
白小雨手裏捏着書框的麻繩,有點緊張,“師傅應該無礙吧?”即便只是個築基,她現在都能看見這院子上空騰起的青黑霧霭。
陳易之:“秋雲已是大乘修為,這捉鬼乃是道修的立身之術,不過這厲鬼久居此宅,怕是不容易出來。”
白小雨皺眉看向了院中的霧霭。
秋雲道長進入宅院,立刻吹到一股涼風,混着惡臭。
他立刻掩住鼻息,帶路的男人進得院中,變得像一個木偶,四肢僵直地往主屋而去。
秋雲道長随他入屋,看見了迎出來的一妻一妾。
二人後背也是一團青黑。
這厲鬼在此宅應該是住了許久了。
等到太陽漸漸落下,靈霧山玉牌也依舊沒有傳來秋雲道長的召喚。
等在門外的道童們面面相觑。
“怎麽辦,太陽落山了,師傅還沒有出來。”
“今日修禪後還要回山,師傅若是一直不出來,我們要進去嗎?”
“師傅不會有事吧?”
秋雲師傅不會真的攤上事兒了吧……
白小雨望向陳易之,“學神,你修為在我們中間最高,要不你進去看看?”
其他道童一聽這話,也齊齊望向陳易之。
陳易之捉住白小雨的道袍領子,“你和我一起去。”
話音剛落,白小雨面前白霧一閃,人就進入了宅院。
陰冷的小風一吹,白小雨欲哭無淚。
我這是攤上事兒了吧……
腳下的石板劇烈地抖動了起來。
白小雨慌忙祭出葉子,兩人跳到了葉片之上。
看地上的石板破碎,立出一個石頭人來。
石頭人足有三人高,伸手就要去捉白小雨的葉片。
白小雨飛得高了些,見那石頭人也變得高了些。
她被石頭人追着,轉了一大圈,手中慌忙捏了個訣,見那石頭人身上長出了許多搖曳的小黃花。
草木柔弱,卻是根系交纏,那石塊被纏繞的根系擊穿,轟然落到地上。
這就是傳說中的……打得你開花……
白小雨飛高了一些,看見秋雲道長正與一團黑霧纏鬥,“秋雲師傅!”
秋雲回身看飄在半空的白小雨,怒道:“誰叫你進來的!”待看清她身旁的陳易之,便道:“此乃地縛靈,業已成胎,若是不打掉那鬼胎,此地縛靈絕不能除去!”
那妾室聽得此話更是臉上發僵,抱着肚子縮在牆角。
“你這道士,休要胡言,我請你來捉鬼,你卻要毀我子嗣!”
白小雨這時才看清與秋雲道長纏鬥的那團黑影正是那個男人,只是他周身纏繞黑霧,顯然已經不全是人了。
白小雨聽陳易之笑了一聲,見他手中捏訣,那縮在牆角的小妾便如紙片一般飄然在半空。
那地上男人怔了片刻,怒吼一聲,直撲陳易之而來。
陳易之跳下葉片,一腳踩住了那個男人的肚皮,把他踩在地上。
陳易之冷笑道:“你這鬼魅有幾分聰明,懂得養胎,又學人以假亂真,可惜……”
說話間,只見一個黑乎乎的嬰孩從男人的腹中滾了出來,發出一聲凄厲的嚎啕大哭。
白小雨:“……”我看見了什麽!
秋雲道長:“……”
秋雲道長斂了神色,拂塵一甩,便将那黑乎乎的鬼胎收到了拂塵之中。
黑霧霎時散盡,一輪明月當空。
秋雲道長假咳一聲,“易之,你修為大有精進。”
回山的路上,白小雨又送上了一波彩虹屁,“學神,你真的好棒!秋雲師傅捉了一下午的鬼,你上場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就捉住了!”請收下我的膝蓋。
陳易之卻說:“秋雲道長素有道心,顧念肉體凡胎,不願傷他罷了。”只是人生而向死,道人自欺欺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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